第六章
二十分鐘以後,潔西卡拿了一盤食物來到契斯的房間。看到他仍然熟睡着,她輕輕地把盤子放在床邊的小茶几上,再溫柔的替他蓋好被子,才悄悄地離去。
契斯很高興能在這裏療養。雖然只有比利才給他溫和的笑臉。可是不能否認的,這裏真是比在旅館要舒適得多。比利每天早上都會帶新鮮的早餐和開心的笑容來和他聊天。當然,他每天晚上也都看得到潔西卡冷漠的臉色,不過他還是非常高興能天天見到她。
他覺得這真是上帝公平的安排。他因為潔西卡而日日買醉,也引來了這場災難。所以她當然應該來服侍自己,畢竟她也可以算是這件事的肇始者啊。
但是潔西卡可不這樣想,她總是盡量想辦法暗示他自己有多厭惡他。不知道為什麼,契斯總是不生氣,難道他有什麼不對勁嗎?
契斯心裏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每天早晨都看不到她。即使是比利,也都見不到她。難道她比以前更加勤奮的工作?每天他都期待她的腳步聲,如果她很晚才到家,他會覺得有點焦慮;當然,如果潔西卡回來得早,他也會覺得心情特別好。
自從他生病以來,蕾雪從來沒有出現過,充分的表現出她的不滿。甚至,有一次,他還聽到她和潔西卡在爭執他該什麼時候離去。想不到潔西卡居然會堅持,一定要他完全康復才可以離開牧場。這真令他感到驚訝。不過,他也有點憂慮,蕾雪好象真的恨透他了。
經過了一個禮拜的休養,契斯感到自己的傷口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他已經可以伸直後背,甚至還可以自己騎馬。是該離開牧場的時候了。潔西卡已經把他的行李和一些財物全部從旅館搬來這裏,他可以直接的從牧場前往到加州、西班牙,或是任何地方。
可是,這並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他心中唯一想望的,是每天都能看到潔西卡。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禮拜,他幾乎已經習慣天天面對她,不管是不是和言悅色。契斯覺得她已經屬於自己的生活一部分,他盼望能更進一步的了解。
從開始認識的第一天到現在,契斯漸漸發現潔西卡其實是一個非常脆弱的女孩。雖然她總是刻意的表現出獨立,不需要任何人幫忙的堅強形象,在她的內心裏,卻是那麼的敏感、脆弱。記得有一晚,潔西卡來看他,在微弱的燈光下,他幾乎忍不住的想要摟住她,永遠的保護她。可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無論在什麼樣的狀況下,她都永遠戴着厚厚的盔甲,不讓別人接近。他幾乎有點懷疑,有那一個男人能真正獲得她的心!
契斯迷亂的想着自己和潔西卡之間的種種恩怨。他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倆之間會搞到今天這種情形?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不過,他卻明白的知道一件事──他現在還不思離開這裏。
他想盡了各種理由,拖延自己離開的時間,潔西卡也似乎並不急着要他走。可是只要他一健康的踏出房間,蕾雪就會毫不遲疑的請他走路。真是奇怪,他以前從來都不知道蕾雪是這麼不容易寬恕別人的人。也許問題就出在她太愛潔西卡,因之無法忍受任何人“欺負”她。天曉得,在那個時刻,他和潔西卡都能強烈的感到彼此的熱情、渴望。那種快樂,是那麼的深刻、自然。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他有這種奇迹似的“完美”感覺。
契斯已經完全康復的事實,只有比利和賈伯知道,他倆都在幫他隱瞞。他們偷偷從
窗戶送熱水給他,好讓他在卧室中的木桶里洗澡。但是,很不幸的,今天潔西卡特別早回來,還立刻跑來看他。
他痊癒的事情也終於曝光了
“蕾雪知不知道這件事?”潔西卡指着木桶,面無表情的問。
“不知道。”
“看來你已經完全康復了。你這樣自己洗澡已經有多久了?”
契斯覺得有點困窘,自己居然偷偷的洗澡,還被人抓個正着,他有點吃力地回答,“不是很久。”
她走過木桶邊,伸手試了試水溫,“無論如何,都已經夠久了。”
“別這樣,潔西卡。這不過是第一次而已。”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人?如果,今天我像平常一樣回來,不就被蒙在鼓裏?”
他有點罪惡感,至少他原來是打算欺騙她的,而且他這樣尷尬的一絲不掛泡在浴盆里,她卻像審犯人似的站在旁邊。他清清喉嚨,“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水也不會碰到我的傷口。而且,洗個澡對我又沒有什麼重大的傷害?”
“我可不這樣想,”潔西卡看着他,“你已經把繃帶都拆開了,顯然你打算清洗後背。”
“潔西卡──”
“向前彎。”她不由分說的命令道,“你既然想要洗澡。我可以幫你清洗後背,以免傷口沾上過多的水。”
他幾乎不相信會這麼容易就結束這場爭執。潔西卡表現得不太正常。她既沒有罵出尖刻的話,也沒有故意諷刺他。她太冷靜了,一定有問題!但是契斯卻抓不着頭緒。
沒想到潔西卡真的站在他的背後,“站起來,我好幫你沖水。”
“我自己會做。”他迅速地回答。
“你會弄得滿地是水。這個桶子這麼小,我真懷疑你怎麼縮在裏面的?”
“我沒有打算要任何人幫忙。”他覺得一個大男人居然讓個女孩子來幫忙洗澡,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潔西卡輕輕的笑着,“你該不會不好意思展示你完美的身體吧?是不是?我可不覺得你以前會這樣害羞?”
“那不一樣!”
“為什麼?因為我現在有穿衣服?別再多說了,趕快站起來。”潔西卡笑着說完,還故意開玩笑,“我保證不會佔你的便宜。”
契斯有點吃驚的回頭看着她,她真的很高興,他很少看到她的眼睛會有這麼幽默頑皮的神情。不過這令他感到興奮多了,至少她沒有生氣的樣子。
契斯慢慢地站起來,一股溫水緩緩地流過他的全身,這種感覺真是舒服極了。
當他轉過身,想要看她時,她已經走到床頭,拿起契斯的繃帶,“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可以幫你重新包紮。”
契斯聳聳肩,她表現得這麼溫和,一定有某種理由。等她包紮好了,大概就會叫我收拾行李,準備上路吧?
他用毛巾裹着腰部,坐到床邊,靜靜的等她替自己包紮。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他們接觸的機會。看着潔西卡溫柔的替自己纏繃帶,不禁鼓起勇氣的問,“為什麼對我這麼溫柔?”
她奇怪的看他一眼,“溫柔?”
“妳知道我的意思。”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在他後背,做最後的整理,“我想,也許是因為這是最後一次吧?我相信你已經開始準備離開這裏了吧?”
契斯搖搖頭,“就為了我洗一次澡,妳就戲弄我大半天?”
她尖銳的看着他,“別這麼荒謬。我只是以為,你好了以後就會要走自己的路,離開牧場。”
“所以我們就盡量友善的分手,是不是?告訴我,有多友善?”他微笑着,用食指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大腿。
潔西卡一巴掌揮開莫斯的手,立刻站開了好幾步的距離。“還沒到這種地步。”
契斯搖頭笑着,“別這樣,潔西卡,我又不會吃了妳,過來,妳必須知道一些事情。”
“是嗎?”她的眼睛立刻閃着防衛的光芒。
他皺着眉頭,“我以為你已經原諒我了。”他一直為自己走前曾痛打過她,而深深自責。
“我沒有,也不可能忘記。”
“妳不是真心的。”
“難道要我殺了你,才相信?”
“妳絕不會殺我的,潔西卡。”他自信滿滿的。
“我希望你趕快死掉!”她生氣的看着他。
“我很抱歉,那天晚上,我太行動了。”
“不要再說了!”
“好吧。”他也不想引起一場無謂的爭辯,“你為什麼這麼早回來?”
“告訴你,我已經討厭再照顧你,請你離開這裏!”
“妳真的生氣了,是不是?”
“我已經有三十頭牛渴死,水源又被別人下毒。我沒有時間照顧你,也沒有時間跟你生氣!”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將要離開這裏好幾天,把牛群趕到離家裏近一點的地方,牠們現在需要仔細的照料。而且得日夜提防着,避免又遭人下毒。”
“可是,妳剛剛回來的時候,一點也沒有沮喪的樣子?”他驚訝的問。
“你讓我暫時忘了煩惱,”她承認地回答,“何況,沮喪又有什麼用?該做的還是要做。我現在必須儘力看好牧草和水源,才不會有更悲慘的下場。”
“我很抱歉。”
“這跟你無關,”她平靜的說,“我想也該是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了?”
“為什麼?”
“我有好幾天不能回家裏來,因此你沒有任何理由留在這裏。”
“可是,我可以幫妳忙。”
“我不會要求你的,蕾雪也絕不可能同意。”她淡淡的回答。
“真是麻煩,”契斯皺着眉,“難道妳沒有想到這可能是波德乾的好事?他一直很不高興桑瑪的借據被我贏回來。”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任何證據。”潔西卡無奈的望着契斯。
“我相信波德不會這麼快就罷手,你需要所有可能的幫助?”契斯急急的努力。
“如果還有任何麻煩的話,”她堅強的說,“我只需一名殺手,而不是你這種會賭博的人。”
潔西卡看了契斯一眼。這幾天以來,她已經更加沉醉於他的言行舉止,這是絕不可以發生的。
“你已經算是幫忙了,契斯,這根本不是你該介入的戰爭。”
“聽着,”契斯再也捺不住性子,“除非妳的人統統趕回來。我可以充當一名妳的幫手。至於看管水源和牧草,我相信還難不倒我!”
“你為什麼要幫我?”她有點遲疑的問。
“因為是我贏回那些借據,我最初以為這樣做是正確的,”他坦白的說出,“卻沒想到它可能為妳帶來更多麻煩──”
潔西卡迅速的打斷他的話,“波德從來就不要我的錢,他只要牧場!如果我還錢給他,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我不能立足。”停了一會,她才繼續說,“別管這麼多。總之,你自己看着辦。不過,如果你受了什麼傷害,可別怪我沒警告你!”
潔西卡匆匆離開房間,契斯卻開心的微笑着。因為他又有理由繼續留下來,可以再繼續看見令他朝思暮想的潔西卡──他從來都沒有這麼高興過。
***
一陣沖泡咖啡的聲音吵醒了熟睡中的契斯,他凝視着還有點黑暗的天空,這已經是第三天的早晨,他從來沒有這麼早起過,其它的人都笑他是株溫室里的花朵。這些人早已習慣天沒亮就起床,誰教他自願要留下來幫忙呢?
只是他一定得加入他們的行列,所以沒什麼好抱怨的,他喜歡想像自己是個英雄,勇敢的披荊斬棘,去救心愛的美人,不過他也發現理想和事實通常差得很遠。
自從他加入牧場的行列以後,反而很少看到潔西卡。看管牧草和牛群的工作並不特別艱難。只有在晚上,他才可以看到她疲倦的坐在火邊吃晚餐,當然大家都累得什麼話都不想說,晚上還要輪流守夜,可是不管是誰最早起,從來都沒有人看過她。每天早晨,她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到中午以後才會出現。
契斯坐了起來,找了一條毛毯包在身上,這兒真是寒冷,在加州,就很少有這種天氣,他真懷疑桑瑪以前怎麼支持過來的,也許喝一杯咖啡會溫暖一點,他決定起身弄一杯咖啡來暖和暖和。
不自覺地,他瞥向潔西卡處,卻發現她的位置是空的。她會去那裏?為什麼每天早上都看不到她的蹤影?這一定有什麼原因!正在他懷疑的當兒,她忽然從樹林裏走了出來,契斯疑惑的問她這麼早能跑去那裏,潔西卡只是聳聳肩,什麼都不說。
契斯搖搖頭,開始回想前天晚上的事情,他一定要找出她失蹤的真正原因。
前天晚上,當不幸的事件傳來時,她表現得相當不錯,雖然剛開始有點過分激動,可是很快地她就冷靜下來。記得當米奇氣急敗壞的衝過來,表示他看管的牛群都被人偷走時,大家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根本不知道誰偷襲我,”米奇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他並不想殺死我們,只是偷走了所有的牛!”
這絕不是單純的事件。偷牛賊必須趕在他們報案之前,把牛群分批送到每一家潔西卡簽約的礦區去,否則沒有人會要這些打上烙印的牛。而有最大的嫌疑者,就是經紀人,只有他才知道合約的內容,令人困惑的是,潔西卡從來不曾和經紀人打交道,她一向都是自己和礦區簽約的。
“他們怎麼可能知道合約的內容?”她不敢相信的問着,眼裏充滿了怒火,契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憤怒,雖然這只是一部分的牛,但是她已經欠下銀行一筆為數可觀的貸款,任何一點損失,都足以使她還不出債務,甚至還有可能發不出工錢。
當潔西卡聽到派克在守衛時竟然不見人影的消息,便變得特別憤怒,米奇也表示派克在這回趕牛的行動中,表現得十分怪異。沒錯,一定是他!只有他才知道合約的內容。潔西卡十分震怒於派克居然會背叛她,她生氣的咆哮着,大罵派克的無情和波德的陰險。但是,她很快的就冷靜下來。契斯知道她不想再提到派克,卻又禁不住自己對這個人的好奇,因為在他初到洛磯山谷時,潔西卡曾和他表現得那麼親密,他不禁有點嫉妒起來,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感情?這個謎團,擾得他一整晚都闔不上眼,無法安眼。
為了驅走身上的寒氣,他只好起來,弄了杯咖啡。當其它二個人看到他站在火邊,冷得有點發抖時,不禁微笑起來。
“如果你多趕幾趟牛,就不會這麼不習慣寒冷的天氣。”南迪好心的建議着。
“那隻會更糟,”巴比──一個留了鬍子的中年人略帶譏諷的說,“他可不像我們一樣的粗野,是不是?”
契斯有點不滿的嘟嚷着,更逗得這兩個男人開心得哈哈大笑,這裏只剩下他們三個人,米奇已經趕牛去拉曼,如果順利的話,潔西卡就用不着擔心會發不出工錢,然而居然還有一個混蛋,為了她不讓他請假休息就辭職不幹,逼得潔西卡一個人騎馬回去,拿出僅有的一點錢付給他當工資,他真想狠狠的打他一頓。不過,這是她的事,自己若真的介入,恐怕又要爆發另一場戰爭。
“你們今天早上有看到潔西卡嗎?”契斯若無其事的問着,“她什麼時候走的?”
巴比搖搖頭,“我只看到地上的痕迹,才知道她已經走了。”
“朝那個方向走?”契斯繼續小心地問着。
南迪在一旁接口,“她昨晚告訴我,今天她要到西邊的山腳去,可能兩、三天才會回來。”
巴比聳聳肩,“如果她真的一個人走那麼遠的路,可能會有住宿的麻煩,她應該早些告訴我,我昨天才從那邊回來,比較了解情況。”
契斯聽了他們的話后,感到非常的沮喪,居然要連着好幾天都看不到潔西卡,他現在幾乎已經不能忍受有一天看不到她。
“今天幫我看顧一下,好嗎?”契斯忽然衝動地站起來。
南迪驚訝的望着他,大家都知道他最近受過傷,“你確定自己能支持得住?”
“我想沒有問題,”契斯肯定的點頭,“我已經休息太久了,也需要多運動一下。”
***
契斯離開營地后,便沿着潔西卡留下來的痕迹而行,他才不在乎他們會不會猜測自己的行動,也許他們現在就正在猜測他和潔西卡之間的關係,他已管不了這麼多,他一定要找到潔西卡。
契斯穿過一片寬闊的斜坡,冰冷的寒風刺在他的臉上,他把夾克的領子立了起來,還帶着一條賈伯借給他的大圍巾,但是,這些都沒有什麼大用處,天氣依然這麼寒冷,他不禁有點想責怪自己,就為了一個女人,很可能浪費他一整天,而且除了刺骨的寒風,似乎什麼也得不到。
他再往前走了半哩路,到達一個小丘,意外地發現對面的草地上站着那匹高大的阿波羅,那個教他牽腸掛肚的人兒則躺在旁邊的草地上。
難道她從馬背上摔下來?
契斯感到胸口一陣抽緊,立刻騎着馬,像衝鋒似的飛馳過去。當他看到潔西卡聽到馬蹄聲,轉過頭來看他時,才放下了緊張的心情,他迅速地躍下馬背,快步的跑向前,跪在地旁邊,關心的看着臉色蒼白的潔西卡。
“老天!潔西卡,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事。”
“沒事?”
“沒事。”她有一點生氣的回答,“你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他皺着眉頭,“潔西卡,我──”
她不快的打斷他,“請你走遠一點!”
“當然不可以,妳受傷了。”
“我沒有!”
潔西卡試圖坐起來,可是她的臉色卻更加蒼白,只好又慢慢地躺回草地上,閉上她的眼睛休息。
老天!為什麼讓他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潔西卡不情願的想着。每天早晨,她都會到這裏來,直到令人難以忍受的噁心感消失后,才回到牧場。
“潔西卡,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聽到他焦急的聲音,她不禁感到一陣溫暖,她必須告訴他一些理由──當然不是事實。否則,他一定不會安心的。
“我剛剛覺得很不舒服,大概是工作過度、太疲累了吧。”
“但是躺在這麼冰冷的地上,有什麼用?妳反而更容易生病!”契斯語帶責怪。
“這裏本來有一座搭好的小棚子,可是今天我卻找不到。”太晚了,潔西卡知道她已經說溜了嘴。
“今天?”他懷疑的看着她,“原來這裏就是你每天早晨來的地方,為什麼?”
“我喜歡來這裏,不行嗎?”
“我要帶妳回家。”契斯關心的說。
“不!”她大叫着,“我只要躺一下就好,你何時看到我體力不濟過?”
“不管怎麼樣,你絕不能躺在這裏,我帶你去前面的小木屋休息。”他堅持的看着她。
正當他要扶起她時,潔西卡突地忿然大叫,“不要,契斯,不要碰我!”
契斯不顧她的反抗,伸手把她抱起來,但是,他並不知道,即使是一點點的移動,潔西卡的胃都會翻騰令她不住作嘔。果然,她的胃又開始令人難以忍受的作怪着,她撫着胃,幾乎快要失去知覺般的虛弱無力,契斯溫柔的把她放在馬背上,自己再跨上去摟住她的腰,慢慢地騎向山邊的小木屋。
契斯輕輕地把虛弱的潔西卡放在火爐附近,幫她脫下夾克、靴子,還有手槍,好使她完全放鬆。然後極其溫柔的問她:
“你想不想吃點什麼?”
“不!”她迅速的回答,隨即又輕輕的加上一句,“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煮點開水,我的馬鞍里有些野生薄荷,它們會讓我的胃舒服一點。”
契斯立刻照着她的話去做,在他燒開水時,發現潔西卡已經慢慢地睡著了,他不打算叫醒她,薄荷水可以待會兒再喝,因為睡覺是最好的治療方法。看着蒼白的潔西卡,他幾乎想立刻衝出去找醫生,但那至少也要一天的路程,他怎麼能夠拋下她一個人獨自的留在這裏。
契斯走到屋外系好馬匹,發現天空居然飄着細微的雪花,不禁擔心起天氣的寒冷,但是,如果繼續下雪的話,波德就暫時不會來騷擾牧場,想到這裏,他還有點高興的笑了笑,至少,大家不用再這麼緊張,可以靜下來,仔細思考一個對付波德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