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醉月樓,是北京城中最大的一間妓院。

每天一到華燈初上的時刻,大門口便擠滿了各式尋芳客。

絡繹不絕的恩客里不乏王公貴族及商客騷人,妖嬈女子穿梭在一盞盞的大紅暈色燈光下,紙醉金迷、風光旖旎,叫人不流連忘返也難!

穿過人聲鼎沸的大廳,在二樓一間幽凈的貴賓房裏,傳來一陣陣鶯鶯燕燕的聲音。

「寒少爺,來,喝酒。」一名女子撒嬌的道。

另一個嬌媚的女子也接着道:「要不,寒少爺,你別動手了,我來喂你吧!」

寒浩之,九門提督之子,寒父辭官退位後遂經營鹽運生意,家大業大不言而喻。寒浩之子承父業,雖然無心仕途,但經營家中事業可謂雄心勃勃、有聲有色。

他忙裏偷歡,已在妓院住了好幾天,俊逸的臉龐微微染紅,看得出來喝了不少酒。

他挑起濃黑的眉,睨著在自個兒胸前不斷左磨右蹭的妖嬈女人,「你來喂我?怎麼現在不生氣了?」

「啊!寒少爺,人家不來了。」女人撒嬌味十足,「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只是昨夜你和妹妹來了三次,和我則少了那麼一次,人家難免心理不平衡嘛!」

「哎喲!我說姊姊,這樣你也要和我計較?」另一名青樓女也攬著寒浩之精壯的頸項,紅艷的雙唇不斷貼近他的臉,就是不肯放。

「寒少爺生龍活虎的好體力人盡皆知,想想昨夜你我聯合起來都不是寒少爺的敵手,今兒個你還怕吃虧?怕只怕沒多久,咱們兩個也要像前幾個姊妹一樣,舉白旗投降了。」

寒浩之生性豪邁不羈,對女人的投懷送抱、曲意奉承一向來者不拒。

聽兩人這麼說,他哈哈大笑道:「舉白旗?沒想到你們倆這麼快就想認輸了。」

「認輸?寒少爺你盡可以試試,看是誰先投降呀!」女人們開始主動挑逗起來。

只是任憑二女雙手在寒浩之身上大作文章,上上下下撫了個徹底,寒浩之只不動如山、坐懷不亂、氣定神閑的一杯杯喝完整壺酒。直到二名女子嚶嚀不依,他才醉睨著兩人,放下酒杯,一次抱起兩名艷妓往床上帶。

在青樓女熟練的挑逗下,在床上向來放浪的寒浩之也開始縱容自己,三人在偌大的床上不斷翻滾,春色無邊,引人遐想。

幾回合交戰下來,其中一名女子已然累癱在床尾,暈睡了不省人事。

寒浩之重新昂首怒吼,恣意馳騁在另一名欲仙欲死的女子身上,準備做最後一搏,然後便要正式鳴金收兵、打道回府。

畢竟廝混也要有個限度,再不回去準備,他可就趕不及明日一早出發去浙江談生意的船期了。

然而就在這緊要關頭,房門突然不識相「砰」的一聲打開了!

「少爺!你在這裏嗎?」

一個嬌嫩的女聲傳來,不解風情的划穿一屋子尋歡作樂的妖魅氣氛。

只見一名長相嬌俏慧黠,身形玲瓏的女子眨著晶亮大眼梭巡屋內,一看到床上三名赤裸交纏的痴男怨女,尖叫一聲,粉嫩小臉陡地紅透,羞得背過身去。

「少爺!你怎麼沒穿衣服?」季巧兒小手掩面,緊閉着眼,尷尬的道:「真是羞死人了,少爺,你快起來啦!」

乍見到根本不該見到的人,讓還趴在女人身上的寒浩之一時反應不過來,渾身僵直。

「怎麼會是你?!」驚怒瞪着季巧兒慌張的背影,一時半刻,寒浩之竟忘了抽身離開。

「少爺,人家、人家是奉老夫人的命令來找你回去的呀!人家不知道你正在、正在……」季巧兒像被釘子釘在原地似的,雙手掩面不敢直視後頭的一男兩女。

「正在什麼?在妓院不幹這事兒難道來聊天吃飯嗎?你這蠢蛋!」

迅速回復神智,寒浩之想爬起身,無奈身下墊了一個明顯呆了的女人,身後又結結實實堵著一個昏死的女子,讓他實在動彈不得。

這尷尬的處境讓脾氣剛硬的他怒道:「該死的丫頭,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麼?看好戲嗎?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好、好啦!人家這就出去了嘛!」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想待在這裏的!

紅透臉的季巧兒在慌忙奔出之際,跌跌撞撞的竟碰倒了椅子,整個人不小心跌了個狗吃屎。

不敢相信她的笨拙,寒浩之瞪大眼,「你這白痴!我叫你出去,你給我搞什麼鬼?」

「人家、人家是不小心的嘛!」季巧兒着急的拉着桌巾要起身,豈料桌上的杯盤酒壺又「鏘當鏘當」,全碎了一地。

寒浩之閉上眼,暗自哀號。如果可以,他一定會從床上跳起來掐死這個總可以輕易惹他心浮氣躁的小妮子!

「你這丫頭,是存心來這裏找砸的是不是?」睜開銳利的眼,他強按著怒氣咬牙道。

「不是啦!」好不容易起身,季巧兒狼狽的眨著大眼,不斷搖手,「意外,純粹是意外……少爺,如果早知道來這裏找你又會挨罵,我才不替小安來哪!」

「小安?你沒提我都忘了,那小子居然敢要你來這種地方找我?他是不是皮在癢了!」提起這個幾天未見的貼身侍從,寒浩之也不免皺眉。

「少爺,你不要誤會小安,本來……本來是他要來找你的,而我只是上街買點東西而已,可是……」季巧兒有些後悔提起小安,低着頭,背對著寒浩之,囁嚅的道,「剛才在路上小安為了跟我打招呼,不小心……被一輛馬車撞著了……」

話還沒說完,寒浩之眼瞪得比原先還大。

「被撞著了?該死的,我就說小安沒那個膽敢擅作主張要你來,沒想到竟是讓你給帶上了霉運!」

又來了!面對這麼不合理的指控,季巧兒委屈的嘟嘴。

「少爺,你怎麼又這麼說我?我知道咱們倆每次見面就沒好事發生,但我也盡量避免了嘛!誰希望讓人誤會自己是掃把星呢?這次小安他自己不看路就往我這邊跑了過來,我有一直叫他小心呀!可是……」

「好了!關於誰是掃把星的事等會兒再說,你現在給我出去!」

再次看了眼身下一臉蒼白、不知所措的女人,在此關鍵時刻,寒浩之極其在意的是自己與身下女人的「互動」能否繼續。

季巧兒也覺得現在不是解釋自己委屈的時候。

「好啦!要我出去也可以,但少爺,你和那女人可得快點完事,千萬別讓老夫人久等……」

「你再這樣吱吱喳喳的吵下去,我完得了事嗎?還不快給我滾出去!」寒浩之失去耐性,咆哮出聲。

「哎喲!」他高分貝的怒吼沒嚇著季巧兒,反而讓身下的女人尖叫了一聲。

寒浩之闖蕩江湖多年,上過的女人早就多到數不清,什麼樣的叫床聲沒聽過?

但現在,他可著實讓這不尋常的叫聲給嚇到了!

而且讓他恐懼到起雞皮疙瘩的是,他竟感覺兩人私密的結合處,已被一陣逐漸蔓延的奇異緊繃給束縛住!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身下的女人開始一陣陣抽搐痙攣,更叫他嚇白頭的是,現在不論他如何使力抽離,胯下雄風就是動也不動的緊緊鎖在這女人身體裏!

這是什麼?縮陽?!

不!不會吧!

「天!」對於這八輩子也料想不到的意外竟發生在他身上,寒浩之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他身下的女子身體綳得死緊,一動都不動。

「老天,你冷靜點!你越緊張我就越抽不開身呀!」面對這種突髮狀況,他已經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靜與判斷,使勁搖著身下因為緊張而不斷冒冷汗的女人,「該死,放輕鬆,我叫你放輕鬆!」

寒浩之吼叫的聲音,總算吵醒了橫堵在床尾的青樓女。

她見此情形,嚇白了臉,裸著身子就跳下床,直往門外奔去。

「來人呀!牡丹翻白眼快死了!快來人救命呀!」

身俊的狀況,讓季巧兒急轉過身,一探究竟。

看到床上的寒浩之漲紅了臉,,身上汗水不斷往下淌,嚇得她以為寒浩之出了事,連忙衝上前。

「少爺,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發生什麼事?寒浩之臉紅脖子粗,氣急敗壞的汗水一顆顆冒出額頭,他怒瞪着笨丫鬟,不敢相信她竟然問出這種蠢話。

「你看不出來事情讓你搞大了嗎?該死!要不是你這剋星突然闖進來,我會搞得這麼狼狽?!杵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叫人來,要是我這男人雄風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葬身此處,我定要你一同陪葬!」

季巧兒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少爺字字句句的嚴重性可讓她嚇破了膽!

看着床上那名已經翻白眼的青樓女,她急道:「好!我這就去找人幫忙。」

但才一轉身,她就和一群衝進門的青樓女及龜公迎面撞上,好死不死,老鴇首當其衝,和季巧兒撞個頭昏眼花!

「哎喲喂呀!我的媽呀!」老鴇頭昏腦脹的跌在地上,叫嚷着,「是哪個不長眼的渾帳東西?敢撞老娘我?」

季巧兒往後退了兩步,站穩了身,瞧坐在地上的女人這年紀及裝扮也知道是老鴇來了,她急忙將她扶起。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急着找人來幫忙而已,誰叫你就站在我身後,所以我才……」

「不用解釋了!」生死已在一瞬間的寒浩之,忍不住破口大罵,「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講這些?還不快來幫忙!」

「對對對!」季巧兒扶穩了老鴇,將還搞不清楚方向的她直往床前推,「你們快看看少爺怎麼了?他的臉色好難看,他會不會死呀!」

老鴇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恢復神智。

看着床上黏在一塊兒的兩人,已經八百年沒見過這種情形的她也不免有些慌。

「寒少爺,你們倆好端端的怎麼搞成這副德行?」

這種情形俗稱縮陽,若行房時過於緊張,男女交合之處會痙攣而無法分離。聽人說,這時只要用銳器在肛門上方的穴位狠刺一下,兩人便會分開。

見多識廣的老鴇當然知道如何處理,當場就下了決定。

「快點,你們誰快拿根簪子給我!」

在床前看熱鬧的眾男女一陣七手八腳後,有五、六根簪同時送到老鴇眼前。

老鴨瞪了眾人一眼,「我要一根,你們這是怎樣,存心扎死寒少爺嗎?」

「你說什麼鬼話?為什麼是扎我?!」寒浩之就算有再大膽量,眼前這亮晃晃的簪子也不免讓他心驚肉跳。「陳嬤嬤,你搞清楚,有問題的是牡丹,要扎也是扎她吧!關我什麼事?」

「是嗎?」老鴇認真的在兩人交合處研究了起來。

在眾人指指點點、七嘴八舌中,老鴇搖搖頭。

「寒少爺,牡丹確實緊張了點,但問題是你那話兒在這個時候也實在太大了,不扎你讓它萎縮,恐怕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在北京城,寒家一向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尤其處理事情向來強悍倨傲的寒浩之,更是說一,沒人敢說二!

如今竟然淪落到任由自己的「重要部分」,給一群不認識的男男女女道長說短、評頭論足,自尊心如此嚴重受損,寒浩之堂堂男子漢,羞惱得幾乎想一頭撞死!

「我再怎麼萎縮也比現在小不到哪裏去,你最好搞清楚,到底是扎她還是扎我!」他黑紅著臉怒吼。

「當然是扎你了,寒少爺。」老鴇看了一眼寒浩之,再次肯定的點頭,「當然羅!除非你想和牡丹一輩子黏在一起,否則這針可是非扎不可。」

「該死、該死!」寒浩之恨恨的連天詛咒,怨怒的目光尖銳的射向躲在人群中,居然還一臉無辜的季巧兒。

天,他到底是不是作錯了決定?

想當初為了一己之私,只因恩師驟逝,一時衝動,就將恩師十五歲的女兒,也就是眼前這個擾亂他心神,挑戰他耐心長達三年之久的季巧兒給帶進寒家安置。

他不只一次後悔,他實在應該讓她流落街頭去當乞丐的。

早這麼做,他也不用飽嘗食不知味、睡不安寢的滋味,尤其每到午夜夢回、夜闌人靜時,心頭那苦澀難當的煎熬可是讓他痛不欲生。

她到底還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老鴇手執銀簪,在寒浩之渾然未覺、毫無防備時,先貪婪的摸了摸他赤裸渾圓的臀部,狠狠吃了好一頓豆腐後,才舉高手——

「寒少爺,你放心,大概就疼那麼一下,不會很久,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這一針我會扎得較重,往後大概會有一、兩個月不能人道,你可得先有心理準備。」

老鴨的話讓寒浩之陡然回神。

「什麼?!不能人道?等一下……啊!」

不等寒浩之說完,老鴨便狠心一針紮下,寒浩之驚天動地的吼叫聲立刻傳遞整座妓院。

「少爺!你別怕,巧兒在這裏,你會沒事的……」

聽到寒浩之凄厲的叫聲,季巧兒顧不得少女的羞怯,一把推開眾人,上前抓着他赤裸結實的臂膀,含着眼淚安慰。

在一陣無力的顫慄後,寒浩之的吼叫聲逐漸變小,身體軟綿綿的趴在牡丹身上。

牡丹見自己終於被寒浩之「釋放」,一把踢開如同軟泥般精疲力盡的他,裹着床單跳下床,奔出房門。

見寒浩之頹然癱倒在床上,季巧兒急得眼淚就要掉下來。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你別嚇我,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跟老夫人交代呀!」她使勁推搖著全身赤裸的少爺。

在眾人面前所有尊嚴毀於一旦的寒浩之,終於緩緩睜開眼,雖然虛弱,但眼中那一道光芒卻銳利得足以置人於死。

「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掃把星!」他咬着牙一字字道。

「少爺……」季巧兒驚愕少爺的怒氣。

陡然怒吼一聲,寒浩之再也顧不得全身赤裸,憤然從床上跳起,一把掐住她的頸子,目皆欲裂。

「該死的!我是前世欠你是不是?還是你這輩子出世就是來討債的?平時你怎麼闖禍我都可以看在已逝恩師的份上饒了你,可是你今天居然讓我在眾人面前這麼難堪!」

「少爺,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少爺的赤裸讓季巧兒紅了耳朵,眼睛只敢盯着他的臉瞧,就是不敢看他毫無遮蔽的身子,「老鴇也說了,是你自己太大……才會和她卡在一起,又不是我的錯……」

「還有理由?」寒浩之瞪圓了眼,咯咯作響的大掌忍不住施了點力,「要不是你冒冒失失給我闖進來,我會變成眾人嘲笑的對象?今日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別說這醉月樓,恐怕八大胡同里任何一間妓院我都沒臉去了。天,我好歹也是堂堂九門提督之子,居然落得這個地步,你要怎麼給我一個交代?」

「我能給少爺什麼交代?八大胡同不能去就別去了,反正老夫人也不喜歡你老在這種地方留連忘返,不如趁此機會在家裏當乖兒子。」

季巧兒不斷眨眼,膽戰心驚的看着寒浩之肌肉僨張的兩隻手臂,困難的吞了一口口水,還真怕他會控制下住一時激憤的情緒,失手掐死了她。

但,她還是得說。

「而且少爺你別忘了,老鴇剛才說你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不能人道,也許到那時你再來這種地方,大家都會忘了你今天發生的事,豈不一舉兩得?」

「一舉兩得?」提到最難堪之處,寒浩之咆哮聲震天,「你該死的,說得倒好聽!你不是男人,如何了解男人的痛苦?兩個月都不能行房?兩個月呀!你叫我一個大男人如何承受這種打擊?」

「我不以為這是一種打擊。」寒浩之的吼聲讓季巧兒耳朵嗡嗡作響,但她覺得事情沒那麼嚴重,試著用兩根手指推推他緊掐不放的手臂,「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有女人,少爺,你還是看開點比較不會那麼難過。」

「去你的看開點!你懂什麼?你不會知道當一個男人明明想要一個女人,卻有心無力,無法付諸行動時,那種難以承受的痛楚是如何消耗折磨一個男人的意志;你不會了解那種無止境的折磨,日復一日,就像惡魔一樣,不斷佔據脆弱的心靈,夜復一夜,就像螞蟻一樣啃嚙全部的心力。當挫折、無助讓你面臨崩潰邊緣時,會讓人痛苦得想自殺,這種感受你是不會懂的!」寒浩之越說越激動。

死命瞪着季巧兒那張嬌嗔無辜的可愛小臉,他實在很想猛力搖醒這個小白痴!

「這全是你惹出來的,搞成今天這個地步,我要你負全部的責任!」

「負責任?少爺,我不行啊!別找我,不如用銀子買女人吧!只要有銀子,我相信還是可以找到女人願意服侍不能人道的你,讓你快快樂樂過完這兩個月……」

看着主子那張死硬的臉,季巧兒只當他要她代替青樓女「服侍」他,忍不住一臉恐懼,像是被逼跳入火坑似的,急忙出聲連連推拒。

見自己越說,寒浩之的臉色越來越鐵青,她逼不得已,只好轉向旁人求救。

「喂!你們也幫我說句話呀……咦?人呢?」

早在寒浩之赤身跳下床時,周遭的人怕被怒火波及,走的走、逃的逃,全跑了個乾乾凈凈。

季巧兒見自己孤立無援,僵著頸子看着寒浩之,嚇得吞了吞口水。

「少爺,你大人有大量,如今木已成舟,殺了我也於事無補,如果你真認為我會讓你倒霉,我發誓,以後絕對不再接近你,我保證,你的霉運到此為止,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好不好?」

「你的發誓像放屁!保證?這三年來,你大大小小的保證說了不下上百次,哪次兌現?這次你又想拿什麼保證?」他哼道,「難道就拿你這不值錢的項上人頭來給我保證嗎?」

「但我也只剩這顆人頭比較值錢了嘛!不然呢?真要我來伺候你不成?」季巧兒委屈的扁嘴道。

寒浩之瞪眼的表情不變,隨即嗤道:「不用,光是讓你接近我,就一再搞得我灰頭土臉,再要了你,我豈不提早歸西?更何況,也不想想你那扁平又沒幾兩肉的身子,夠資格上我的床嗎?我現在嚴重警告你,日後絕對不許你無緣無故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一定會要你好看。」

再狠瞪了她一眼後,他才勉強悻悻然放下手,轉頭找衣服穿上。

「沒問題,少爺,我答應你,以後每次一看到你,我就躲得遠遠的,這樣總行了吧!」摸着重獲新生的頸子,季巧兒背過身子大大鬆了口氣。

瞅著季巧兒的背影,寒浩之心中五味雜陳。

他可以接受這小妮子從來就不明白他的心意,畢竟她一向呆笨得可以!

但讓他無法接受的是,老天爺為什麼要讓他的命運如此坎坷?

從小算命的就說他命帶七煞,是破家敗產、克妻克子的無福無祿格局。

他本來不相信這種沒有根據的鬼話,但自十八歲起,他一連娶了三任妻子,一任死於非命,一任母子皆死於難產,再一任連家門都沒踏進,就莫名其妙橫死花轎中。

本來以為只納妾不娶妻或許可以避煞,沒想到該名侍妾在新婚之夜,居然發起瘋來狂吼亂叫,後來被人發現陳屍在水井中……

這一連串的重大打擊,讓鐵齒的他也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命運是否真受到詛咒?

難道真的只有找到那個甲申年正月初一辰時生的真命天女才有得解?

難道他真要不斷壓抑自己已如沸水滾騰般的感情,強迫自己必須斷絕碰季巧兒的念頭?

想到此,寒浩之就煩躁的一揮手,「既然說要躲得遠遠的,你還待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出去!」

「好啦!走就走嘛!這麼大聲怕別人聽不到嗎?」

季巧兒總是猜不透寒浩之捉摸不定的個性,更別說明白他的心意。

畢竟這三年來,寒浩之對她的態度,真可以用疾言厲色四個字來形容,她也只當自己是寒家的丫頭,哪想那麼多?

皺了皺鼻子,她打開房門道:「那少爺,我在門外等你,你可得快點,老夫人可是一直在府里等著哪……」

寒浩之一個瞪眼,獅吼一聲,「滾!」

季巧兒不滿的睨了他一眼,嘟著嘴,念念有詞的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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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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