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正當寒府上下,人仰馬翻的找尋季巧兒時,僥倖逃過小安跟蹤的彭妤艷,今日沒有到彭府去,反而來到關著季巧兒的妓院。
房門「呀」的一聲開了,陰冷的彭子海走了進來。
然而,讓已經哭得兩眼紅腫的季巧兒從疲睡中真正驚醒的,是隨後跟進的彭妤艷!
乍看到季巧兒,彭妤艷也愣在當場,顯然一樣措手不及。
「哥,這就是你新找來的女人?不會吧!你不是說是從牢裏找到的?怎麼會是她?」她驚訝的問。
彭子海不解,「怎麼?你認識她?」
彭妤艷嗤了一聲,「哼!豈止認識,簡直熟透了,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在寒家專門跟我作對的賤丫頭,季巧兒。」
「哦?」
在自己熟悉的環境,彭妤艷的態度又高傲了起來,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可憐的季巧兒。
「嘖!我以為你要我教訓的是什麼人,原來是她?看來,冤家路窄這句話,果然沒錯。」
「少奶奶!真的是你,少奶奶!」
一時半刻,季巧兒沒聽懂彭妤艷藏刀的話意,以為遇到了救兵。
「少奶奶,求你救救我,你哥哥是個壞人,他想把我推入火坑,我季巧兒情願一死,也絕不做那種倚門賣笑的事呀!」
「我管你做的是什麼下三濫的事!」彭妤艷咬牙切齒的道:「你剛才是沒聽懂嗎?我來這兒,是替我哥哥教訓教訓那些不識時務的賤女人,沒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遇到了你,正好,咱們新仇舊恨,兩筆帳一起算!」
「少奶奶……」季巧兒張著小嘴,退了兩步,「你……你不救我?為什麼?」
「為什麼?就因為你是季巧兒,就因為你是寒浩之的心上人。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寒浩之為了找你,怕不把整個北京城都翻了過來,還好,你人在牢裏,否則,真要讓寒浩之找到你,我豈不還要費神對付你?」她奸笑。
季巧兒搖著小臉,「對付我?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笨成這個樣子,我真不懂,寒浩之怎麼會在乎你到幾乎瘋狂的地步?」彭妤艷掩嘴輕哼,「不怕你知道,正因為寒浩之對你的感情遠遠超出我的預期,既然你的存在極有可能威脅到我在寒家的地位,我又怎麼可能讓你這眼中釘、肉中刺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破壞我完美的計畫?」
「計畫?」季巧兒傻眼,「什麼計畫?難道,你真是為了寒家的財產才嫁給少爺的?」
彭妤艷咯咯嬌笑起來。
「這會兒你倒聰明起來了,沒錯,若不是為了錢,誰會甘冒生命危險嫁給那個脾氣暴躁的倒霉鬼?」
季巧兒張大了嘴,一臉不敢置信。
「少爺跟我說,你極有可能是為了寒府的榮華富貴才嫁給他,我本來還不信,沒想到你真的居心叵測!」
「他說過這種事?看來這個寒浩之果然下簡單,怪不得我在那老女人身上如何下功夫,就是弄不到金庫的鑰匙。」彭妤艷緊皺著眉。
「你……你太過分了,你哥哥逼良為娼,專做不法的買賣,你則為虎作倀、喪盡天良,這些事要是傳了出去,一定會傷害寒家名聲,讓少爺在京城難以立足的。」她季巧兒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去你的!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居然敢教訓我?寒家能否在京城立足與我何干?」她才不管那麼多呢!
她的嘴臉看得季巧兒心寒。
「看來,你是不可能放我出去了,是不是?」
彭妤艷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放你?你以為我頭殼壞掉了?你已經知道我全部的計畫,我還能讓你活着回去寒家嗎?休想!門都沒有!」
季巧兒癱在地上,咬着唇,想做最後一點努力,希望彭妤艷能回頭是岸。
「少奶奶,既然你對我有所顧忌,不肯救我也沒關係,但是,有些話我一定要說。」
「哼!」彭妤艷不屑的撇開頭。
不管她聽不聽,季巧兒還是深吸口氣說:「雖說你嫁給少爺是別有居心,但少爺是個好男人,而你是他的真命天女,希望你不要這麼傷害他。我死不足惜,只求少奶奶真心對待少爺,少爺真是苦太久了。」
「好一個視死如歸的丫頭、好一個忠肝義膽的下人!這些話要是讓寒浩之聽見了,不知要有多感動?不過我要的只是錢,大筆的錢!其他的,你就不用再多費唇舌了。」彭妤艷毫不領情。
季巧兒心寒,「少奶奶,你再這麼執迷不悟下去,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彭妤艷一瞪眼,走上前去,反手就是火辣辣的一巴掌。
「我彭妤艷做事向來不懂後悔,該後悔的是你。」
季巧兒捂著臉,忍住欲掉下的淚。
看着被打倒在地的季巧兒,彭妤艷扠腰怒斥。
「本來站在生意的立場,我是該替哥哥教訓教訓你這個不識趣的賤人,但為免你接客後,還要用這張臭嘴破壞我的好事,你放心,我會暫時讓你在這裏住上一陣子,等我想到怎麼對付你之後,再好好折磨你這個賤丫頭!」
「妹子,沒想到這女人這麼麻煩。」彭子海還真有些後悔找了個麻煩精回來,他摸著下巴,思索起來,「既然這丫頭會壞了我們的計畫,自然是無法把她推上枱面接客。」
彭妤艷挑眉看着自家大哥。
瞪着捂面的季巧兒,彭子海蹲下身來,笑得極淫蕩。
「不過,肥水不落外人田,好歹我也得先玩上一玩,否則這筆生意不虧大了?」
「不!」季巧兒畏懼的緊揪衣襟,深怕彭子海真要侵犯她,不斷往後退。
「怎麼?害怕了?反正你不知讓寒浩之玩了多少次,跟我哥哥玩玩,難道還委屈你了?」彭妤艷冷眼以對。
「少奶奶,你不可以讓他這麼做!」季巧兒抵死下從,對著彭子海大叫,「不要碰我,否則我立刻死給你看!」
「想死?」彭子海搓著雙手,一語雙關的邊走邊道:「好!你就死給我看,等會兒在床上,就看你如何欲仙欲死。」
眼看彭子海就要撲上來,季巧兒猛地一個轉身,就要往牆上撞去。
「你敢尋死?」彭子海怒極,一把抓住季巧兒,反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他的力道遠遠大過彭妤艷,這一次不但把季巧兒打得眼冒金星,重重摔倒在地,嘴角還沁出了鮮血。
彭子海見狀還不肯停手,接連幾個踢打,叫季巧兒幾乎暈厥。
「媽的!不知好歹的賤女人,我肯上你是給你面子,你給我裝什麼清高?想死?我就要你嘗嘗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哥!」彭妤艷抬起手,阻止了彭子海,「要玩也不差在今天,瞧她現在這個樣子,你要真弄死了她,咱們才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彭子海呸的一聲,「玩死一個是一個,反正這賤人也不能替咱們賺錢,留她又有何用?」
「話可不能這麼說,在京城她是沒辦法露臉,但在外地可沒說不行,憑她這張臉,要多賺個幾千萬兩又有什麼問題?咱們可不能和錢過不去。」彭妤艷打起如意算盤來。
「外地?」彭子海愣了一愣,隨即陰狠的笑了起來,「我的好妹子,你果然聰明。好,今天我就暫且饒了她,等你把寒家的事處理完後,咱們就帶著這棵搖錢樹,以及寒家的財寶一起到山西享福去。」
「沒錯,到時候咱們兄妹倆富可敵國,榮華富貴一生享用不盡,誰還敢看不起咱們,敢說咱們是破落大戶?」
無視奄奄一息的季巧兒,兩人齊心的奸笑聲響徹整座妓院。
自從彭妤艷嫁進寒府後,寒家各地分鋪的生意,就陸陸續續傳來了好消息。
鹽運生意蒸蒸日上不說,訂單根本應接不暇,生意暢旺、興隆到讓人忙不過來,就連之前最棘手的官府航道運輸問題,也在彈指之間輕鬆解決。
沒有人懷疑彭妤艷這個真命天女所帶來的好運,即使人人都知道寒浩之到現在壓根沒和她同過一天房。
為此,彭妤艷在寒家可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態勢,讓下人們個個是膽戰心驚。
這天,她又大剌剌的帶著從彭家跟來的丫頭,假藉逛街之名,出門去了。
進了妓院後門,彭妤艷同彭子海直接走進關著季巧兒的房間。
看着蜷縮在床邊的季巧兒,彭妤艷十分滿意的揚起嘴角。
「喲!怎麼今兒個這麼安靜?」
被關在這裏已經一個多月的季巧兒,整日惶恐不安,在吃沒吃飽,睡也不成眠的反覆折騰下,本就削瘦的她如今更形孱弱。
見到這兩個凶神惡煞,她緊緊將身體縮起,如同驚弓之鳥的不斷發抖。
「你……你們又想幹嘛?」
「我們想幹嘛?」彭子海笑得邪惡,「無事不登三寶殿,咱們兄妹可不會吃飽閑著沒事來看你。」
「沒錯!」彭妤艷直接點名意圖,「季巧兒,今兒個,咱們是來和你談條件的。」
「條件?」季巧兒毫無血色的臉有些茫然,「什麼意思?」
彭妤艷走近季巧兒。
「呵,別裝傻了,你也知道我進寒府的目的為何,只是這兩個月下來,任憑我用盡方法,還是無法得到寒府半毛錢,非但如此,寒浩之這傢伙已經越來越難搞,很多事情壓根瞞着我不讓我參與,再這樣下去,我的計畫必定落空!」
「如果你肯回頭是岸,事情一定不會變成這樣,其實少爺是個心腸很軟的人,只要你向他認錯,就算他知道你一開始居心不良,也一定會原諒你的。」季巧兒試著做最後勸說。
「放屁!誰要跟那種克妻克子的煞星過一輩子?他心軟?哼!全世界也只有你說寒浩之的心腸軟,在我看來,他對待敵人可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彭妤艷斥道。
季巧兒搖頭,「你太不了解他了……」
「我不需要了解他,我只要銀子,我已經沒時間了,最近我總覺得心神不寧,這裏疼那裏痛的,一定是這煞星在我身邊的原因,在我被他剋死前,一定要拿到金庫的鑰匙!」
彭妤艷逼近季巧兒。
「告訴我,金庫的鑰匙放在哪裏?你不是寒浩之的女人嗎?如果你肯說出鑰匙的下落,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讓你離開這鬼地方。」
「金庫的鑰匙?」
季巧兒當然知道鑰匙放在哪裏,只因寒浩之在她面前,向來不隱瞞任何事情。
「不!我只是個下人,怎麼可能知道鑰匙在哪裏?更何況,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
「你不說?早料到你不會這麼簡單就說出來的,看樣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讓你嘗嘗我的厲害不可。」季巧兒欲蓋彌彰的神色逃不過彭妤艷的法眼。
「你……你想幹嘛?」季巧兒害怕的看着兩人,尤其彭子海那張不斷貼近的淫晦臉龐,直叫她不寒而慄。「不要!不準碰我,否則我就死給你們看……啊!不要!」
「又想死?」彭子海一把揪起季巧兒的長發,惡狠狠的道:「現在的你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想死有那麼簡單嗎?識相點,快告訴我鑰匙在哪裏?」
季巧兒頭皮痛得發麻,淚水流出眼角。
「我不說、我死也不說!你們這些壞人,心腸這麼狠毒,將來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
「別跟她廢話,哥哥,讓我先給她點苦頭吃,不怕她不說。」彭妤艷拿出一條皮鞭,對着地上「唰唰」的甩出可怕的聲音。
「賤女人,你說是不說?」
季巧兒看着如同蛇靈一般的長鞭,背脊已是冷汗直流。
「不!我不會說的!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用盡僅存的骨氣,她豁出性命。
彭妤艷眼一眯,長鞭如閃電般「啪」的一聲,硬生生打在季巧兒身上,然後一鞭接着一鞭,毫不手軟。
「該死的賤婢子,快說!快給我說出來!」
長鞭一鞭鞭如火燒,烙在季巧兒身上,她想逃,卻讓身後的彭子海給箝製得動彈不得。隨着鞭聲起落,帶起片片碎衣及點點血跡,季巧兒已痛得幾近昏厥。
「該死的賤奴才!」眼看遍體鱗傷的季巧兒居然寧死不屈,彭妤艷氣得將皮鞭一丟,「哥哥,我看這賤丫頭就交給你了,在你手上,我倒要看她的嘴是不是還能這麼硬?」
「呵呵呵!」
彭子海聞言開始摩拳擦掌,興奮得躍躍欲試。
這一刻他不知等了多久。
「好妹子,你說的沒錯,女人只要落在我手上,就不信還能堅持多久?」
「不……不要!」季巧兒從暈眩中驚醒,不斷搖頭,把下唇咬出了血,「你們不可以這麼做,不要!」
「要我不玩你也行,除非你把金庫鑰匙藏在哪裏說出來,否則由不得你。」
季巧兒瞪着彭子海,一咬牙,依舊堅持。
「你們這兩個壞到骨子裏的大壞蛋,就算你們擁有全世界的金銀財寶又如何?你們的下場絕對會比現在的我凄慘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事已至此,她又有什麼好顧忌的?
「該死的賤貨!敢詛咒老子我?看老子怎麼治你!」
正當彭子海惡狠狠的一把要撲向季巧兒時,房門「砰」的一聲,讓人硬生生踢開。
彭氏兄妹震驚的回頭,迎著陽光,只見破門處,赫然站着一個偉岸不群的身軀,雖然一時看不清是誰,但那一身猛烈的怒火叫人不寒而慄!
「寒浩之?!」
彭妤艷首先出聲,一個踉艙往後退了好幾步。
「怎麼會是你?」
彭於海驚恐的看着一臉嚴厲的寒浩之,及身後幾名寒家護衛,神色極度不安。
早就懷疑季巧兒的失蹤,和彭妤艷脫不了關係的寒浩之,經過這些日子的跟蹤,終於在小安機警的通風報訊下,連同府中護衛火速趕到此處。
寒浩之身體綳著,拳頭握得死緊,雙眼才銳利的掃完兩人,視線就驚停在滿身是血的季巧兒身上。
「巧兒?巧兒!」
面對憔悴不堪的季巧兒,寒浩之內心充滿惶恐,他一個箭步狂奔到季巧兒身前,「砰」的一聲,跪倒在地。
「不,不!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傷成這樣?」
從未想過季巧兒會是這般情形,他伸出的兩掌不知所措,聲音也不自覺抖了起來。
「少……少爺?」再見寒浩之,季巧兒恍如隔世,她不斷眨着眼,不敢相信寒浩之真的在她眼前。「真的是你,少爺……」
「是我!當然是我!」她微弱的聲音、蒼白的臉蛋、渾身是傷的凄慘模樣,在在讓寒浩之眼眶泛紅。「老天爺,是誰?到底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季巧兒壓抑多日的淚水,在寒浩之不敢置信的大吼聲中,滴落成河。
「少爺、少爺……我沒事,我、我真的沒事……」
她一顆顆的淚水,伴隨著一聲聲抽噎,就像針一樣,刺得寒浩之心頭一陣揪痛。
「巧兒,別哭,別哭呀!傻丫頭,別哭了,我在這裏,我人不就在這裏?」他呼吸粗重,閉上紅透的雙眼,將季巧兒擁進懷中,滿心不舍。
偎在這朝思暮想、寬大溫暖的熟悉懷中,季巧兒就像回到家裏,忍不住拋去所有矜持,恨不得將這些日子來的委屈,一古惱的渲泄出來。
「我好害怕,這些日子以來,我每天都怕得快死了,他們兩個……他們兩個真是全天下最可惡的大壞蛋,我討厭他們,我討厭他們!」
她如泣如訴的聲音,令寒浩之心如刀割。
「我知道,這一切全是這兩個下流無恥的東西搞出來的,該死,我只恨自己沒有辦法早點找到你,否則,你又怎會白白受這麼多苦?」
「少爺……」季巧兒抽抽答答的抬起蒼白的小臉,用力指著彭妤艷控訴,「就是她!她真如你所說的,是個只要寒家財產的壞女人,少爺,你要小心,她剛才一直逼問我金庫鑰匙的下落,我不肯說,她就打我……一直打我……」
「你這賤婢,給我住口!你才要小心別被這丫頭給騙了,她才是包藏禍心的那一個。」彭妤艷不料事情變成這樣,胡亂編造謊言,「其實自從她被娘趕出去後,便一直懷恨在心,伺機報復寒家。這事被我知道了以後,怕她對你不利,才將她暫時囚在這裏,準備找到證據將她送官究辦……」
「才不是!少爺,你不要聽她的話,我沒有……」季巧兒慌亂的搖頭,以為寒浩之會相信彭妤艷的鬼話。
他怎麼可能受彭妤艷這挑撥離間的話影響?
怕季巧兒太過激動,寒浩之擁住她孱弱的身子,重重吐了口氣。
「我知道這一切全是這個惡毒女人搞出來的把戲,我不會誤會你的。現在你先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讓他們給捉來這個地方的?」
偎在寒浩之的懷中,季巧兒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抽抽答答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監牢?推入火坑?」寒浩之聽得驚愕。
季巧兒講到心酸處,眼淚又撲簌簌往下掉。
「這個彭子海真的好壞,關在這裏都不給人家東西吃,還把人家包袱里僅剩的饅頭都給搶走……他怎麼可以搶人家的饅頭?人家為了那幾個饅頭,付出了好大的代價,在牢裏我都捨不得吃……」
這點滴駭人的驚險過程,讓寒浩之聽得心驚肉跳。
想到季巧兒為了三文錢,差點落於萬劫不復之地,心中那把無明火就衝上了天!
「那該死的狗官,這對該死的兄妹!沒想到這些混帳竟敢這樣對你,此仇不報非君子,我寒浩之非要替你討回公道不可!」
「你這賤女人!是誰准你在這裏妖言惑眾的?」見季巧兒和盤托出真相,彭妤艷已然亂了套。「浩之,你聽我說,這全是這賤丫頭的苦肉計,什麼推入火坑,全都是一派胡言,你別上當……」
「住口!你這該死的潑婦,這裏還有你說話的餘地嗎?」
「浩之,我是你的妻子,難道你信她,不信我?」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如今巧兒人在妓院是事實,這不但證明你和彭子海的不法勾當,她身上明顯讓人凌虐的傷勢更不容狡辯,哪由得你再胡言亂語、惡意栽贓?」
他小心抱着季巧兒起身,青鐵的臉異常嚴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料不到你心腸居然如此狠毒,對一個弱女子可以趕盡殺絕到這種地步,你簡直可恥!」
彭妤艷慌亂不已,「浩之……我一向守本分,你不要冤枉我!」
「守本分?自你嫁進寒府來,暗地裏就一直不斷搞小動作,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寒浩之沉下臉,「你先從娘那裏得知金庫的位置,然後又千方百計想得到鑰匙,你真以為我是白痴?還會睜隻眼、閉隻眼,由你繼續胡作非為?」
「你……」彭妤艷白著臉,往後退了一步,試圖挽回頹勢,「浩之,好歹我也是寒家少奶奶,金庫的鑰匙理當由我保管,這也沒什麼不對……」
「這當然沒什麼不對,但錯就錯在,你那騙死人不償命的假八字!」寒浩之戳破她的假面具。
聽到此,彭妤艷「砰」的一聲跌坐在地上,顫著嘴。
「什麼假八字?寒浩之,你在胡說什麼?」
「哼!要不是你不法的意圖實在太過囂張明顯,要不是我早就對你有諸多的防範與戒心,我也不會查你查得這麼徹底,更別提你在嫁進寒府前,和彭府僕人那些見不得人的情事……」
寒浩之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貼近些,對於季巧兒輕若棉絮的體重心疼不已。
「其實本來這些事我都可以算了,只要巧兒平安無事,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你軟禁巧兒也就罷了,竟還虐待到這種地步。該死!我寒家的榮譽可以置之度外,但巧兒的公道我今天定要一筆筆和你算個清楚!」
「你想怎樣?難不成殺了我?」事到如今,彭妤艷知大勢已去,白著臉道。
「殺了你,還怕髒了我的手,我有比殺了你還要好的方法,來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雜沓的人聲。
彭氏兄妹驚恐的看着官府衙役沖入房裏,將他們給架起。
「不!放開我!」彭妤艷用力掙扎,完全失去平日傲人的氣焰,「不許碰我!寒浩之,我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可以讓這些人這樣對我!」
「說的也是,寒少奶奶,你倒是一語提醒了我。」寒浩之手指點了點下巴,「沒錯,這樣就把你這惡毒的女人送進牢裏,我怎麼幫巧兒討回一點公道?」
彭奸艷流露出驚恐的神色,「寒浩之,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恨恨的瞪了眼彭妤艷後,才低下頭,溫柔的問季巧兒,「巧兒,你告訴我,你身上這些傷,是不是這賤女人打的?」
季巧兒先是怯怯的看了彭妤艷一眼,才堅定的點頭。
「對,就是她,她剛才就是用那皮鞭打我的。我越罵她,她就越用力打我,打得我好痛哪!」
寒浩之深深吸了口氣,「這該死的女人!好,我現在就替你出這口氣。」
他使了個眼色,一旁的護衛便拾起地上的皮鞭,對彭妤艷使勁抽了起來。
一鞭一鞭,相較之前她鞭打季巧兒的力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啊!不要啊!痛死我了!寒浩之,我是寒家少奶奶,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彭妤艷哀號。
「住口,你不要污衊了寒家少奶奶這幾個字,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而且正因為你現在還是我寒家的人,所以我有權用家法處置你。」寒浩之厲聲道。
「這種話你也說的出來……啊呀!救命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彭妤艷殺豬似的叫聲,聽得彭子海一陣腳軟,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還有呢?巧兒。」寒浩之不再理會彭妤艷,撥空伸出一隻手,心疼的撫著季巧兒削瘦蒼白的臉頰,「那個彭子海,他有沒有……」
「沒有!」知道寒浩之要問什麼,季巧兒急忙搖頭澄清,「他是曾經想要非禮我……但是我不肯乖乖就範,撞了幾次牆想死,他怕我死了就不能再替他賺錢,所以就沒有再碰我了。」
「撞牆?」寒浩之不舍的輕觸季巧兒額上那一片淤紫黑青,揪著心,沙啞的道:「你怎麼這麼傻?要是真有個萬一,叫我該怎麼辦才好?」
「我才不傻呢!我寧死也不要他的臟手碰我一次,因為,我是你的、你的……」季巧兒眨著大眼,沒往下說去。
「我的什麼?」寒浩之心知肚明季巧兒的話意,心中不由竄過一道暖流,「因為你是我的人嗎?」
季巧兒扁起嘴,聲若蚊蚋,「就算你不承認,我們也曾經……」一想到還有這麼多人在聽,她就臉紅得再也說不下去。
寒浩之眼神蘊含著愛意,手臂摟緊季巧兒,深情不言而喻。
「說的也是,你可已經是我寒浩之的女人,誰要膽敢碰你,或是意圖碰你,我就剁了他的手,閹了他,讓他當一輩子的太監!」惡狠狠的瞪着彭子海,寒浩之咬牙道。
「寒浩之,你敢?!」
寒浩之的威脅,可讓一直沒敢出聲的彭子海白了臉,看着被打到已經沒有力氣叫的彭妤艷,他嚇得全身發抖。
「這裏可是有王法的,我也不是你寒家的人,你不能叫他們碰我。」
「很好,我也不打算叫他們動手。」寒浩之將季巧兒放在床上,雙拳握得咯咯作響。
「彭子海,你玩什麼女人我不管,但居然敢對我的女人意圖不軌,此仇不報非君子。這個公道,自然得由我這個男人一對一和你做個了斷,咱們就來場公平競賽,如何?」
「你……」
不待彭子海回話,寒浩之重拳一揮,彭子海連叫都來不及,便應聲倒地。
再一揮拳,彭子海痛得連胃裏的汁液都盡數吐了出來,混著斷牙的鮮血,污穢的流了一地。
彭子海這下子應該後悔沒讓那些護衛動手了,在他猛擊之下,肋骨不知斷了幾根,鼻青臉腫,直到他翻白眼昏死過去,寒浩之才悻悻然罷手。
這對癱倒在血泊中的兄妹,寒浩之壓根不屑一顧。
重新抱起季巧兒,他深深吸了口氣,「走吧!巧兒。就把這兩個下流胚子交給官府的人制裁去。咱們先回府了,嗯?」
「回府?」季巧兒眨眨眼,不確定的道:「你是說,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寒家嗎?」
寒浩之揚起嘴角,「傻丫頭,要不,你還想去哪裏?」
「可是……」
「別說了,你的傷勢不輕,一切先回去再說。」說畢,他便一馬當先,緊緊抱着季巧兒,往寒家大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