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半夜,秦淮天讓一陣憲舉聲及詛咒聲給吵醒,不用多想,一定又是那小妮子出的問題。

「怎麼了?」躺在冰冷石地上的他,睜眼問道,「現在才半夜,妳起來做什麼?」

困難起身的於嵐兒,坐在溫暖的石床上,一臉惱怒,「我能做什麼?人有三急,你懂不懂呀?」

「三急?說的也是。」秦淮天爬起身,點燃火摺子,走到石床前,準備抱起她出外方便。

「你幹什麼?」於嵐兒紅着臉,不悅的拍掉他的手,「你有沒有搞錯?這種事是需要極度私隱的,你抱我做什麼?我可以自己去。」

「現在的妳連站都站不穩,在這麼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萬一不小心掉到什麼萬丈深淵下,我想救妳都來不及,我看,還是讓我抱妳去吧!」他不放心。

「我就算跌死了,也不關你秦大少的事。」於嵐兒揮開他的手臂,執意自己下床,「好狗不擋路,還不走開!」

拗不過她,秦淮天只得在她身旁小心護着,以防她真的跌倒。

雖然渾身酸痛依舊,於嵐兒仍硬是咬牙,逞強的撐着石床起身,沿路扶着洞壁走出洞外。

洞外自然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非但如此,遠處還傳來陣陣叫人毛骨悚然的狼嚎狗吠聲,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怕了?」秦淮天跟在她身後,「這深山野嶺里,別的沒有,毒蛇猛獸倒是隨處可見,妳還是小心點好。」

於嵐兒是有些害怕。

從小在她爹的保護下,出身用毒世家的她別說猛獸了,就連家中養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蛇蟲鼠蟻都沒見過幾次。

奇怪了?她小時候不過是好奇的弄翻了一些毒藥、放走了幾條小蛇,她的爹爹就如臨大敵般,驚恐的再也不准她碰家裏的東西。

到最後,甚至不許她再碰家傳毒學。

這次,就是她爹又發現她偷學后,一反常態,狠狠的將她臭罵一頓,她才離家出走,想用行動證明自己絕不是沒用的東西。

「不用你管,毒蛇猛獸有什麼好怕的?我身邊不就有一隻笑裏藏刀的怪物跟前跟後的惹人厭?難道我還怕野獸吃了我嗎?」她轉頭睨了他一眼。

「是,妳這冰清玉潔的身子,確實已讓我這頭豹給生吞活剝了。」秦淮天哀聲嘆氣,「唉!妳就不知道,一頭羔羊不聽勸阻自投羅網,硬是要將白嫩嫩的身子往豹子口中送去,那無法抗拒的滋味,真是口齒留香、回味無窮呀!」

「住口、我說住口!再說我就不客氣了!」於嵐兒紅着臉咆哮道。

秦淮天只想逗逗她,可不想刺激她。

「噯!說笑而已,這妳也要生氣?」

「老拿別人的糗事當笑話來講,這叫無恥,反正你閉嘴就是了。」她氣得不想再理他。

面對詭異的叢林夜色,於嵐兒不禁寒毛直立,吞了口口水,想回頭,兩腳卻不甘示弱的往幽僻的林中走去。

她蹣跚的走了一小段距離,冷涼的寒風吹得她打顫,她轉頭對着倚在洞口的秦淮天叫道:「喂!你……你不可以過來喲!」

秦淮天雙手環胸,「我沒動呀!於大小姐。」

於嵐兒先是畏懼的看了看眼前有半個人高的草叢,又轉頭喊道:「喂!不準看我,不準過來,聽到沒有?」

秦淮天姿勢沒變,語調更是平和,「我沒動呀!於大小姐。」

面對可怕的黑夜叢林,於嵐兒表情複雜,恨恨的念着。

「這個可惡的淫賊,存心跟我過不去,哪天我一定要他知道我的厲害。」

拉不下臉來請求秦淮天幫忙的她,只得硬着頭皮往草叢裏定去。

四周詭異的氣氛,讓於嵐兒動作極其快捷,當她迅速解決了生理大事,正想起身時,突然,旁邊一陣窸窣的聲響,叫她渾身肌肉為之緊繃。

用力瞪大眼,她急急站起身,小手緊拉着來不及結上的褲帶,驚恐萬分的看着就在眼前不斷晃動的草堆。

當她嚇得連退數步,正想轉頭就跑時,一個黑影突然閃到眼前。

「啊!」

還搞不清狀況的於嵐兒,已經害怕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凄慘的尖叫聲才劃破黑夜,秦淮天人就已經飛奔而至。

「天哪!有野獸!有野獸呀--」

、於嵐兒眼見救星降臨,感激涕零的緊抓着秦淮天的褲管,忍不住將整張臉埋在他的小腿間,身體還不停顫抖。

「快、快點,牠會吃了我的,快把牠趕走呀!」

野獸?

急急趕到的秦淮天,什麼豺狼虎豹也沒看到,眼前只有一隻壓根不具威脅的山羊而已。

居然能把她嚇得魂不附體,這情形讓他不禁一陣嘆息搖頭。

「噯!我說於大小姐,妳不是自認膽識過人?瞧妳這模樣,不過是一隻山羊就能把妳嚇得腿軟,還說什麼要行走江湖、名揚四海?」

「山……山羊?」

於嵐兒戰戰兢兢的抬起頭,果然見到一隻山羊正在不遠處,一臉無辜的睜着大眼,顯然同樣被嚇到似的看着兩人,不一會兒,一溜煙就不見了。

一好了,這頭可怕的野獸讓妳給嚇跑了。」秦淮天低下頭,「請問於大小姐,需不需要敝人在下我,把這嚇壞妳的兇手找回來,將牠碎屍萬段,以消妳心頭之恨?」

「你……你少故意說反話糗我!」

於嵐兒自知這下糗大了,紅着臉還想替自己找借口,她指着山羊離去的方向,一臉理直氣壯。

「誰教牠毫無預警的就跑出來?人家真以為是什麼可怕的東西出現了嘛!你想笑是不是?好呀!笑掉你的大牙最好!」

秦淮天搖頭,「我可沒吃熊心豹子膽,怎麼敢笑四川於大小姐嵐兒呢?」

「說話這麼諷刺,小心舌頭爛掉。」

糗出完了,面子也丟光了,於嵐兒用儘力氣自行站起身,試圖高高抬起下巴,維持最後一絲自尊。

「好了,我要走了,你想一個人待在這裏喂蚊子,我也不反對。」

不料,才要起步,就感覺身下一陣涼颼颼的冷風吹過,她驚恐的低下頭,驚天動地的尖叫起來。

「老天--」

原來剛才她沒有將褲帶繫上,整個松垮垮的褲子就在她起步時,掉在腳踝上。

於嵐兒氣急敗壞,在秦淮天努力掩飾笑意的咳嗽聲中,七手八腳的將褲子拉上,拚命的打着一個又一個的死結。

「別打了,到時候解不開還不是又要我幫忙?」他實在暗笑得快要內傷,咳聲不斷,「放心,今晚月色不太明亮,我剛才也不過是看見妳白嫩光溜的翹臀在衣襬下若隱若現,嗯……還有一雙筆直勻稱的美腿,其它的,什麼也沒看見。」

「你……你這無恥的混蛋,看得這麼清楚,還敢說什麼也沒看見?」於嵐兒再次恨不得殺了秦淮天。

秦淮天聳肩,「至少比起咱們初次恩愛的時候,我今晚看到的美景不過是九牛一毛,確實微不足道。」

這無異是提醒於嵐兒,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他已了如指掌,單單隻是看個光溜溜的屁股,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她羞憤難當,當場只想找地洞鑽進去。

「你這頭可恥的大色狼!專門欺負女人的偽君子!等我離開這裏,非將你的惡行公諸於世,讓你再也無法在江湖上立足。」

「嗯……我勸妳還是別這麼做才好。」他認真沉吟起來,「畢竟,妳說的對,發生這種事,吃虧的是妳們女兒家,要是弄得人盡皆知,我怕到時候難堪的是妳,不是我。」

於嵐兒恨不得一把掐死秦淮天。

「我個人的名聲不用你管,只要能讓世人知道你這淫賊的真面目,讓全天下的女人對你敬鬼神而遠之,就算要犧牲我一輩子的幸福,我也不在乎。」

「妳喲!怎麼吃了這麼多虧,個性還這麼頑固不知變通?」

於嵐兒不爽的一甩頭,「我就是擇善固執,怎樣?不高興的話,一刀殺了我,永絕後患呀!」

秦淮天嘆了口氣,走上前,伸出手抬起於嵐兒兀自逞強的小臉蛋,心疼她的倔強,他不免語重心長。

「我的小嵐兒呀!妳的個性真會害了妳的,妳要知道,闖蕩武林最重要的是因時制宜、處事圓融,得理不饒人可是會誤事的。

「尤其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今天妳是走運碰到了我,才能僥倖活命,若是遇到的,是個十惡不赦的淫賊,好一點的情況,妳還留有半條命供其折磨,否則,任誰也受不了妳這張利嘴,怕不早讓妳一命嗚呼了,妳明不明白?」

於嵐兒何時讓人這麼義正辭嚴的教訓過?

「我不明白,就算我會遇見壞人又怎樣?不干你的事。」

「小傻瓜,現在的妳已經沒資格說這種話了,妳要知道,妳已經是我的女人,我有權利、更有義務保護妳的安全,但妳也得自我控制一下,任性妄為對妳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秦淮天低沉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溫柔。

「我就是這樣的個性,不用你管。」她仍舊不依,高高的噘着小嘴,「在四川,我這麼說話也從來沒有人說我半句不是,就算你我的關係已經不單純,也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自由。」

「這不是干涉,小嵐兒,這是勸導。」秦淮天沉下眼,用拇指緩緩撫着她的下巴,「妳要聽也罷,聽不下去我也無法勉強妳,只是,有件事我一定要跟妳說清楚。」

「什麼事?」

他垂下眼、低下頭,突如其來的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個結實又溫暖的吻。

「我要妳知道,妳的未來和我息息相關、密不可分,我不會棄妳於不顧,也不會讓妳自暴自棄。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我很抱歉,但妳我都已無法讓事情重來。

「嵐兒,雖然我不能保證妳一定能幸福,但我絕不會讓妳因為一時衝動,而犧牲掉妳我的未來,因為妳不快樂,代表我的無能,我會盡一切力量不讓這種情形發生。」

於嵐兒讓他一番話搗得心慌意亂,她揮掉他的手,背過身不想看他。

「你少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才不要你對我的未來負什麼鬼責任。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呀!出身不同、環境不同,認知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難道我才做錯一件事,就要被你束縛一輩子,永世不得超生?我才不要。」

「唉!我都說了這麼多,妳怎麼還是不領情?」

秦淮天自問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和於嵐兒溝通,卻依然吃了閉門羹。

這小妮子真是太難搞了。

軟硬不吃、是非不分,死腦筋的性格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想在一時半刻間導正她的觀念,似乎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

看來,只有用耐心、時間和她耗下去,才有可能扭轉些許劣勢了。

希望這一天,不會太晚來到。

「好了,看來現在不是聊這些事的時機,不只妳的身體,就連妳混亂的腦袋也該一併休息,等過幾天,妳想通了,咱們再好好談談這些人生大事吧!」

他嘆氣,抱起她往山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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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佳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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