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年後。
駱嬿和宮珮琳已經是護理系四年級學生了,升上四年級后就要正式在醫院實習了。想到要穿上實習服,駱嬿覺得自己的努力總算有了代價。再一年後,就可以正式成為護士了。而宮珮琳也挺興奮的,想試試看穿實習服的感覺,想像在醫院實習的情形,一定會很刺激吧?
今年暑假,駱嬿和宮珮琳相邀一起回屏東老家。駱家兩老看見女兒回來,高興極了。駱母於是煮了一桌子豐盛的菜等着駱嬿;而駱嬿的姊姊也特地向學校請假,帶着末婚夫回家,看看許久未見面的妹妹,也讓駱嬿和未來姊夫認識一下。
到了屏東,駱嬿和宮珮琳便分道揚鑣,兩人都急着回家,只說了再聯絡,就各走各的路。這是思鄉心切最好的寫照了。
駱嬿一踏進家門,便聞到熟悉的飯菜香,心想一定是媽媽在大顯身手嘍!今天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頓。於是按了電鈴便大聲喊:
“爸、媽、姊,我回來嘍!趕快來迎接我吧!”
駱母聞聲,嘴裏念着:“怎麼叫人開門的詞都不換一下,還是那句。”
“來啦!我來迎接你嘍!”開了門,便將駱嬿抱個滿懷,而駱父也走了過來,駱嬿都一一抱了一下,寒暄幾句。當她看到一位不認識的男人之後,便了解了,直對姊姊使眼色,最後還很有禮貌的說:
“你好,我叫駱嬿,是我姊姊的妹妹。”駱嬿伸出手。
對方聽了她的話,啞然失笑,也伸出手道:
“你好,我叫沈儒鴻,你姊的未婚夫。”兩人禮貌性的握了下手。
“未婚夫?”駱嬿不可置信的看了姊姊一眼,只見姊姊猛點頭。
“動作真快,那麼很快的,我就有一位姊夫嘍?”駱嬿同時看了他倆一眼,眼神挺曖昧的,看得她姊姊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駱嬿母見狀道:
“唉!別站着,快來吃飯,別說話了。”
“對啊!來,姊姊、小嬿、儒鴻,快來吃飯了。”駱父連忙拉着大家就吃飯位置。
就這樣,五個人有說有笑的吃着飯,氣氛挺和樂的。當駱嬿講着學校的一些趣事時,駱母突然想到什麼的道:
“對了,小燃啊!前幾天我遇到你那做媒婆的大舅媽,聽說你去台北三年了,還沒交到男朋友,問我要不要安排你去相親一下……”
“相……相親?!”駱嬿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小聲的再次求證,沒想到被誤會為說明不夠清楚,就這樣聽駱嬿母滔滔不絕的講下去——
“對啊!對方是個醫生,剛當完兵回來,家世不錯,長得也挺斯文的,皮膚乾乾淨淨的……”駱母停了一下,喝口茶,繼續說:“聽說是住在台北,每年七月份就會來墾丁度一個月假,順便幫他叔叔看店。就趁這幾天約個時間,你們倆就見面一下吧!我看過他,挺不錯的,你就別拒絕了,就當交個朋友好了,說去相親挺古板的,你說是不?”
駱嬿聽到最後,才有了些贊同。不然回台北后難道要跟同學說:我回老家去相親?這豈不是要笑掉人家大牙嗎?嗯,去交個朋友是不錯啦!總算有事做啦!
“是、是,媽,你都這樣說了,就去看看吧。”駱嬿只有點頭的份嘍!駱母當然很滿意駱嬿的回答,心中盤算着要如何製造機會把駱嬿和那位醫生湊成一對。
坐在一旁的沈儒鴻正思索着該如何向駱父提起結婚的事,眼神一直瞄着身旁的駱珊;而駱珊也有一些不安,怎麼儒鴻還不開口呢?難道要她先提起嗎?
駱嬿開始覺得這頓飯吃得有些不好消化,怎麼大家的表情都怪怪的?只有駱父一派輕鬆自如的吃着飯。怪!真的是非常奇怪!於是瞄了駱母一眼,看得出她正在計劃一項大事,只是猜不出是什麼事;再看向那小倆口,每次都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駱嬿吃不下了,氣氛不對,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口離開。對,就這麼辦吧!於是趕緊扒了幾口飯,起身道: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吧!我上樓休息去。”駱嬿像逃命似的拿着碗筷到廚房放,再飛奔上樓。
“小嬿沒事吧?”駱母首先打破沉默。
“一定沒事的啦,可能太累啦,別管她,繼續吃吧。”駱父回答駱母,一口飯還在嘴裏,所以講得有些模糊不清,還險些被嗆到。
最後,沈儒鴻還是沒提起結婚的事,原因沒別的,就是覺得時機未成熟;而且也太快了,怕嚇到老人家。想當初他們認識不到一年就訂婚,雙方家長都不太贊成,好不容易答應先訂婚了,現在訂婚不到一個月,又提結婚的事,一定會招來反對。而他們急着結婚是因為——駱珊懷孕了,且有一個月了。這樣給它掐指一算,在訂婚之前就已經有了愛的結晶,手腳倒挺快的。所以呢,要在肚子未大之前,在沒人發覺的情況下趕緊結婚才是;至於往後會不會被發現,等結婚完再說吧。唉!又是一對奉子成婚的新人,結局到底是好是壞呢?
一頓飯就這麼散了,大家各忙各的,駱母收拾着碗筷、盤子,準備去洗;駱父按照往常一樣,看着七點的新聞,一邊對社會的混亂嘆氣;駱珊送儒鴻到門口,忍不住問了:
“你看,我們要不要說出實情呢?反正被罵是避免不了的,我怕繼續隱瞞下去,如果被知道了,不是更糟嗎?”駱珊憂心忡忡的說出自己所擔心的事。而儒鴻雖然有些贊同她的說法,但他也有他的顧慮。
“別擔心,如果這事處理得好,老人家們應該不會知道才是。就怕說出實情,他們不能接受,讓他們面子掛不住,不是會讓他們難堪嗎?老人家觀念挺保守的,而且這鄉下地方,也不太能接受這種事,怕到時會傳得很難聽,對你不好。”原來儒鴻是想到她的名節!都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觀念,不過聽來心裏頭一陣溫暖,駱珊不怕跟錯人了。
“我很高興你能顧慮到我,既然你已經有打算了,就依你的方式來處理吧!我會配合的。”駱珊滿是幸福的看着儒鴻。
而得到支持的儒鴻,很高興駱珊的善解人意,以一個深吻代替一切言語。
說起這一對戀人的結合方式也挺奇怪的,當然也可以說挺理所當然的。沈儒鴻是台北人,可從師範學院畢業后,就被調到屏東來教中學,所以就在這裏定居了,住在學校的宿舍里。駱珊是屏東師院畢業的,理所當然的留在屏東教書,就這樣,兩人在同一所學校教書,很剛好的位子又在對面,久而久之,自然日久生情。其實起先儒鴻是看駱珊剛來,只是特別照顧新人而已,誰知愈看愈順眼,就很自然的迸出愛的火花。古人不是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怪只怪他們太性急了,不小心給他有了小孩。在這民風純樸的鄉下,兩人又都是為人師表,竟演出先上車後補票的劇碼,實在是不怎麼好的示範,所以兩人就煩惱啦!誰教他們的戀情進展得太順利,就算是一種刺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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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嬿回到屏東也十來天了,每天不是複習功課就是看小說、漫畫、聽音樂,再不然在家待膩了,就跑去看她最喜愛的海。這樣的生活,駱嬿覺得挺愜意的,不像台北那般的忙碌。不過日子一旦過得太閑,整個人便變得很懶散。所以啊!忙碌和輕鬆要互相調和好,日子才會過得充實又快樂。
瞧!駱嬿今天不是要相親……啊!不,是去認識朋友。不過,駱嬿在看到了父母的打扮之後,讓她不得不懷疑,到底她是要去做什麼呢?於是忍不住問了:
“爸、媽,是我要去交朋友耶,你們幹嘛做這樣的打扮?還那麼隆重。看,爸平常不是不打領帶的嗎?還有,媽你也是不化妝的啊,怎麼……”駱嬿話未說完,即被駱母截斷。
“小嬿,你認識朋友,而且又是個男的,我們做父母的當然要幫你看一下啦!還有,對方可是台北來的,不能穿得太寒酸,會給人笑話的。來,你就穿這件洋裝吧!別穿長褲了。”駱嬿被說服了,心想:也是有道理啦!在台北待了三年,台北女孩子的確比較會打扮。就這樣,駱嬿穿上了不常穿的洋裝,被駱嬿母拖去相親了。
駱嬿覺得今天真是非常糟的一天,竟然在“相親”時了遇到龍憲。原因是那位要和駱嬿“交朋友”的人不敢一人來,拖了龍憲來壯膽;而駱嬿呢?卻帶了父母親來。駱父、駱母一看到有兩個,隨即問東問西,害得駱嬿只能低頭猛吃東西,深怕一有空檔,就會看到龍憲等着看好戲的表情,真是讓她又氣又急,只想找個洞好鑽進去。
就在兩人裝作不認識的同時,龍憲的“死忠兼換貼”的好友張宗君早已對駱嬿清新脫俗的氣質一見傾心了,他心想: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孩,能讓他一見鍾情,看來這次答應來相親是對的。美中不足的是拉了龍憲一起,如果龍憲也看上了她,事情會變得複雜許多。
張宗君轉頭看了龍憲一眼,見他一直向對方家長推銷自己,還說得挺誇張:
“我雖然不是代表男方家長,但對這朋友可是非常了解。他啊,人老實古意,又會廚藝,對人更是體貼得不得了,可說是現代新好男人。只是不擅和女生交談,才會到現在都沒交過女朋友,所以你們把女兒交給他是明智的選擇。”
雖然龍憲嘴上如是說,可心中卻是極不情願,但為了這十幾年的好朋友,只好犧牲自己了。
駱家父母聽了,又看了看張宗君。人的確非常老實,和他女兒很登對,也就樂見其成。尤其駱母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看來這次的相親非常成功,看駱嬿和他聊得挺開心的,想必是雙方都看對眼了,這也讓駱母了卻心中一件事,女兒可是非常優秀的呢。
而駱嬿和張宗君的確聊得非常愉快。對於一位初見面就能讓她有輕鬆感覺的人,他倒是頭一個;她想,也許是雙方有緣。只是,龍憲的話卻讓她非常生氣,一股無名火燒了上來。他怎麼一直在撮合自己和張宗君?還直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本該是高興的事不是嗎?怎麼她卻如此生氣,真是搞不懂自己了。
駱母見時機成熟,該是讓他倆單獨相處的時候了,便道:
“既然你們都聊開了,閑雜人等就該識趣離開了。”駱母起身,揮了揮手,駱嬿父也跟着起身;而龍憲倒也很識趣的起來,雖想留下,但主角不是他,是該走人了,等張宗君回來再問情況也不遲,於是便對好友:
“好好把握吧,加油、加油!我先走一步了。”拍拍張宗君的肩膀,順便看了駱嬿一眼,心裏在滴血。
等人都走了,駱嬿這才環顧起四周。
這是一家規模頗大的咖啡廳,牆上有各式各樣的七彩魚,連天花板都漆成水藍色,桌與桌間也都放着大小不一的水族箱,裏頭可就是貨真價實的真魚了,置身其中,彷彿到了海底世界,感覺那麼悠閑、清涼,連服務生的制服也是水藍色的,上面印有章魚的圖案。
看得駱嬿有些陶陶然了,好像在作夢一般,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對張宗君說:
“這家店好特別哦!把屏東的特色都表現出來了。看,連桌上都有貝殼做成的小架子當擺飾。”駱嬿邊說邊指着桌子。
“當然了!我叔叔最喜歡大海了,這可是他最大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張宗君微笑着說。
不過,還是愛情的偉大力量,讓張宗君的叔叔甘願放棄台北的銀行工作,為了追妻以及實現自己的夢想,跑到了屏東與愛妻一起打拚,三、五年後終於開了這家名叫“藍色的際遇”的咖啡廳。
“原來這家店是你叔叔開的啊?”駱嬿興奮的說:“那你叔叔一定是個浪漫又多情的人。”
“說浪漫倒是真的,多情就不是了。他只愛我嬸嬸一個,想當初鬧家庭革命時,還是一波三折呢。憑着叔叔愛我嬸嬸那股真心,說服我那脾氣古怪的阿公,真不簡單啊!”張宗君心生佩服的說。
“原來這家店還有那麼一段動人的故事啊!雖然我沒談過戀愛,但被一個人這麼愛着,一定很幸福的。”駱嬿有些陶醉的說。
“像你這麼好的女孩,一定會遇到你的真命天子的,眼前不就有一個最佳人選嗎?”張宗君道出心中的渴望,用食指指着自己,有點孩子氣的說。
“咦?你?還早得很!”雖沒談過戀愛,但對方已這麼清楚表白了,駱嬿心中會不清楚、不明白嗎?
只是很奇怪的,被條件這麼好的人示好,卻沒有心動的感覺,那一瞬間卻出現龍憲的身影,如果這番話是從那傢伙口中說出,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唉呀,我到底在想什麼啊!駱嬿用力搖頭,像是要把這想法搖掉似的。只不過是一個無禮的傢伙,看到他就令她火冒三丈,幹嘛沒事這時候跑到我腦海中,真是氣死人了!
在一旁的張宗君看得一頭霧水,連忙關心的問:
“你怎麼了?頭不舒服嗎?”一隻手不由主自搭上駱嬿的肩。
這時駱嬿回了神,趕緊將身子一移,用手推開張宗君的手:
“說實在的,你真的是很優秀的一個人,我也很訝異能和你談得那麼愉快,只是我對你的感覺就像哥哥那般,很親切。真的,希望你能了解,我對你並沒有男女之情的感覺,這種事要說清楚才是,希望你不要太傷心。”
張宗君還會不明白駱嬿這番話的意思嗎?就是他被三振出局了。還好駱嬿清楚說出來了,傷害還不會太大,他還能怎樣呢?只好很君子的退出了。
“是嗎?難得你拒絕得那麼乾脆,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你說你對我只有哥哥的感覺,那我就認你這個乾妹吧。”
“嗯,我也很高興有你這乾哥哥。”駱嬿點頭道,還好張宗君沒有太傷心或是生氣,那她就放心了。
“以後有困難我可以幫你,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需要我就打給我,別太客氣喔!”張宗君拿起桌上的紙、筆,寫了一串數字,遞給駱嬿。
“好,謝謝!”駱嬿接了過來,給張宗君一個誠懇的笑。
這場相親就這麼結束了,駱嬿和張宗君雖做不成情人,卻成了干字輩的關係,誰教他們那麼有得聊呢?還好駱嬿很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只當張宗君是哥哥,還很果斷的說了出來。
其實後來他們也聊了很多事,聊家庭、聊想法、聊……還聊到張宗君的摯友——龍憲,也許真的太有得聊了,竟沒發現隔桌的人一直拉長耳朵聽他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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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珊和沈儒鴻這對佳偶,終於如願完婚了。
這一切是如此順利。不是嗎?前些天,沈儒鴻趁陪駱家大小到墾丁度假時,可能選的時機太好了,有着眾神保佑,連帶聖母瑪麗亞也來一腳,駱父、駱母竟然豪爽地答應了,還說都懷孕了也不早點講,好幫駱珊補補身子。
所以這幾天駱珊就被眾人簇擁着,駱母直叫駱珊要多吃多休息。駱嬿可就苦了,雖然她是挺樂意幫忙啦,只是工作未免也太多了吧?舉凡掃地、拖地、洗碗……這很正常嘛!可是為什麼連幫駱珊清除眼前障礙物,說是怕她跌倒,不讓駱珊抬腳跨越,以及扶她坐下,都要她來呢?苦命啊!
搞得駱珊啼笑皆非,也亂感動一把的。像現在,駱珊才剛上妝,就把妝弄花了,雖然沈儒鴻答應會住在屏東,離家也挺近的,不過,她就是想哭,沒有理由的。倒是駱父、駱母想得很開,就像家中多了一個人似的,笑得可開心了,直安慰駱珊說:
“女兒啊,結婚是喜事啊!就別再哭了,你看,妝又要重畫了,等一下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駱母幫駱珊擦掉眼淚,拍拍她的背,重新幫她補一次妝,井告誡道:“等一下可別再哭了哦。”
“是咩、是咩,有什麼好哭的。”駱父也想緩和氣氛,就操着很奇怪的音調說話,雖然招來駱母一記白眼,倒是讓駱珊破涕為笑了。
“爸、媽,謝謝你們那麼支持我,我和儒鴻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們的。”說著,便起身抱住駱父、駱母,搞得兩老也感動得紛紛落淚。
“唉喲!怎麼這樣啊!”
“就是啊,我一個大男人也想哭啦!”
就這樣,三人抱在一起,不知哭了多久,又互相說了一些道別的話,直到男方人馬來要人了,駱嬿這才催促着他們,把一切整理就緒,要趕快上車到教堂去完婚了。
這家教堂可是屏東屬一屬二的有名,錯過了約定時間,可是要再等上個把月的,因為各地慕名而來的人不計其數;沈儒鴻可是費盡了心思和心血,才訂到了這時間,當然啦!也動用了一些人事關係,不然怎麼可能說要就要呢。
教堂外觀和其它家沒什麼兩樣,就是讓人看了就知道它是一間教堂,可是內部可就大有文章了。
這教堂是是哥德式建築,大量的彩繪玻璃使得太陽光透過彩繪玻璃進入教堂內時,產生五彩繽紛的色調,讓教堂內更具莊嚴肅穆及神秘感。在牧師的見證下,新人也感染了這股氣氛,聽說在這家教堂結婚的人,很少有離婚的,都能恩愛甜蜜到永遠。
當然啦!有陽光的時間就有很多人訂啦,不然晚上就沒有這種感覺了,所以沈儒鴻特地訂了十一點這時間。
這教堂還有一個特色,就是在來賓席的座位椅背上,用玫瑰花結成一條線,且每個來賓都有一朵玫瑰可拿,當然不是帶回家觀賞用的。等一下典禮進行就用得着了。
此時教堂內掌聲響起,駱母、駱嬿及沈家父母坐在最前座,很高興地拍着手;駱父挽着駱珊走過紅毯,臉上儘是得意的笑,駱珊被頭紗覆蓋的臉有些朦朧,只見她低着頭,有些害羞。
此時流瀉出鋼琴演奏——安室奈美惠的Canyoucelebrate?加上陽光照在駱珊的白紗上,彷彿身邊多了一群天使,圍繞着駱珊,眾人看了,無不揉揉眼睛,想再證實一下那有些模糊、又有三分真實性的景象。
典禮很順利地進行,駱嬿感動得久久無法言語,鼻子酸酸的,心中也溢滿了幸福感,替姊姊高興並祝福着,所以沒發現身旁多了兩個人。
“嗨!你鼻子紅紅的,還如此迷人。”說話的是龍憲,旁邊坐着張宗君,也傾身向前看了駱嬿一眼。
倒是駱嬿被嚇了一跳,頭向左轉,隨即看到龍憲似笑非笑的臉,不看還好,這一看,就讓駱嬿七竅生煙!久久才出聲:“你怎麼會在這裏?”
“當然是你爸媽邀請我們來的啊,只是遲到了,不好意思啦!”龍憲邊說,還用手比了比自己和張宗君。
“這樣啊?張大哥也來啦!”駱嬿視線跳過了龍憲,給張宗君一個微笑。
“嗯,看你剛才的表情,一定很感動吧?這是每個家庭都會經歷的,可別太傷心哦。”
“我知道,只是大姊嫁了,我又在台北念書,家裏就只剩爸媽,有點替他們擔心。”
“你看,你爸媽這麼開心,就別想太多了,他們會調適自己,說不定反而過得更高興呢!”張宗君指了指駱父、駱母,駱嬿轉眼看了一眼他們,心中的石頭總算放下。
“喂!喂!別只顧聊你們的啊,當我是隱形人不成。”龍憲不甘被冷落在一旁,試着引起駱嬿的注意。
只是此時新人已在牧師的見證下發過誓了,準備禮成走出教堂。四周響起了掌聲,當然,駱嬿看也不看龍憲一眼,起身就走人,張宗君只能拍拍龍憲的肩膀,以眼神表示:兄弟,誰叫你說的不是時候。也起身拿起玫瑰花,準備參與這典禮的最後一個程序,龍憲只能自討沒趣的跟着走。
每人手中拿着一朵玫瑰花,在牧師一聲“散花”的聲音中,只見一朵朵玫瑰花被拋起,輝映着彩繪玻璃的七彩顏色,就像一座七彩鵲橋,新人就在此時通過了它,代表着無限的幸福及永浴愛河。此時,新娘把捧花向後拋,一群未婚女孩蜂擁向前,準備接受這喜氣,而到底幸福落在誰家,就不得而知了。
只見這對新人接着坐進了加長型禮車,準備去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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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時日後,暑假也接近尾聲了,駱嬿因為即將到醫院實習,而必需在九月的頭一天趕回學準備實習的相關事項,此時正與宮珮琳講電話中。
“駱嬿,好快哦,我們都升四年級了,要開始了我們的實習生涯,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呢。”
“是啊!古人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如今就看這實習啦!看我們如何把三年所學的護理知識應用在臨床上。”
“別又古人說了啦!你才二十歲,何必說得那麼老氣橫秋呢?”
“好啦好啦!讓我感嘆一下也不成啊!”
“感嘆?何必呢?等真正上戰場……啊,是醫院啦,都被你給傳染啦,就知道是何等情況,照顧病人應該不簡單吧。”
“了解了啦。那明天一起坐車北上吧。對了,那天你沒來參加我姊的婚禮,真是太可惜了,保證你看了一定會有結婚的衝動。”
“拜託!我才幾歲啊,都還沒玩夠呢,我可不會笨到把自己束縛住。小姐,別太衝動,別想不開啊。不過看到美美的婚紗,是有那麼給它心動一下啦!”
“我知道,我可是會先完成學業的。”
“那就好。OK!我媽在催我出門去逛街啦,明天見嘍,拜!”駱嬿只能結束談話。
“拜。”掛了電話,駱嬿只有一個念頭——想到海邊走走。
今天的天氣不會太熱,也沒有太陽光,午後時分,這種天氣最適合外出了,駱嬿踩着腳踏車來到她最常來的海邊。
久違了。駱嬿心中想着,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眼神直視前方,若有所思的樣子。今天是星期假日,所以人多了些,駱嬿耳邊不時傳來小孩子的嬉笑聲。
“還是小孩子最天真、最沒煩惱了。”這是駱嬿此刻的心聲,當然啦!她是在自言自語。
但是,人總是要長大的,不管要為成長付出多少代價,日子還是要過。隨着年齡的增加,身體結構會變成熟,心智也跟着成長,這是不可抗拒的因素。就是為著這因素努力着,不然二十幾歲的身禮,有着幼稚園的智商,那不成了是醫學上所講的“智能不足”嗎?
想着、想着,駱嬿突然想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可以聊天的那個人。
駱嬿憑着記憶,騎着腳踏車來到了“藍色的際遇”來找張宗君。把腳踏車停好,推了玻璃門走進去,隨即發出“叮噹!叮噹!”的聲音,裏頭服務生馬上帶着笑容喊:“歡迎光臨!”喊的人正是龍憲是也。
駱嬿看到龍憲一身的藍,衣服上還有隻大章魚,覺得很滑稽,不禁掩面噗哧地笑了出來,心情跟着也好了大半,憂鬱因子也跑得差不多了。
龍憲看了,驚艷了下,心臟噗咚、噗咚地跳,但還是假裝鎮定的說:
“怎麼,我有那麼好笑嗎?”
“你……你怎麼穿這樣,一點都不適合你。”駱嬿指了指他身上的大章魚,忍不住又笑。
“是嗎?那真是我的榮幸,這樣竟能惹得你開心一笑,也值得啦!”龍憲低頭看着大章魚說。
“咳!咳!張大哥呢?”駱嬿隨即正色道,不想讓這傢伙又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在裏頭幫忙嘍!今天假日人比較多,連我都下海當起服務生了。”龍憲有些漫不經心地答道,但不忘幽默一下。
“喔!”駱嬿看了一下龍憲所指的方面,走了過去,張宗君剛好抬頭,也看到了她。
“喂!就這樣啊?”龍憲只能望着駱嬿的背影生悶氣。
“服務生!”有顧客A在叫人啦!龍憲只好藏起失望的心情,露出微笑,服務顧客去嘍!
“怎麼不跟龍憲多說話呢?”看駱嬿朝他走來,張宗君先開了口。
“他?每次看到他就生氣,他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駱嬿邊說邊坐在張宗君為她準備的高腳椅上,右手懶懶地向後指了指龍憲的方向。
“這樣啊?怎麼想來這呢?”張宗君遞給駱嬿一杯果汁,笑着問。
“明天就要回學校了,出來散散心,就想到你啦!”駱嬿吸了口果汁。
“哇!暑假結束了,那我和龍憲當完兵后的假期也結束了,應該是回醫院好好當我們的住院醫師了,以後寒、暑假就不能來這了。”張宗君拿抹布擦了擦檯面,口氣里儘是惋惜。
“住院醫師?那真是有得你們忙了。”
“是啊,離苦難日子不遠了。”
“那以後要見面就難了。”語氣有些黯然。
“不會啊,你不是A大護理學院的嗎?”
“是啊。”駱嬿點頭道。
“這就對啦!我和龍憲都在A大醫學中心當醫師,他在外科,我在眼科,很近啦!有空可以約出來聚聚的。”
“真的嗎?原來龍憲和你都同在一家醫院,我以為你們只是同學呢。”
“我和他可熟了。其實他這人很不錯的,說話很有趣,很喜歡逗人笑,也很關心別人,而且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情,所以不認識他的人,常會覺得他不太留情面,也常會得罪人。你就別在意他說的那些玩笑話,他人很好的。”
“咦?怎麼向我推銷起他來了?他怎麼樣都與我無關,誰叫我一看到他就生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是我潛意識中討厭他這個人吧?”
“很難說哦。你就試着去了解他吧。”張宗君一面為客人結帳,一面說。
“其實龍憲早就對你有意思了,在兩年前你們不是有見過面嗎?那時我也在那群人當中,早就察覺了,只是那時不知道要和我相親的人是你。”
“意思?什麼意思啊?我看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家了。”駱嬿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拜拜,改天見。”駱嬿有些慌張地起身、開門、閃人去,快得連張宗君的道別也沒聽見。
張宗君搖搖頭,笑着想:這小妮子,當初可是拒絕他拒絕得很果斷,怎麼對龍憲的態度這麼模糊不清?看來以後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