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遭行刺
月光柔至浪漫,銀光疾若閃電。
許雯娟猝不及防,生死旦夕,她險中搏命,使出平時演練並經多次實踐的求生之術,身體一個後仰,不惜跌倒墜地,順勢掃腿,阻擊對方的二次進攻。
銀光落空,匕呈現,一個黑影緊跟許雯娟身軀,飛腳踹地。
許雯娟滾至路燈下,鯉魚打挺躍起,重心下移,穩住身子,順手拋出在地上抓起的一把碎沙。
黑影驚愕許雯娟的機敏反應,面對飛沙,別身退後,重新回到月色中,閃、挪、騰、移,舞出幽靈般鬼魅之影。
見黑影被逼退,不容對方喘息,許雯娟抬腳直踢黑影面部,黑影顯未料到許雯娟身手如此敏捷,側身躲閃,手中匕隨之劃出,撩刺她抬起的右腿。
許雯娟右腳一沉,躲過匕,欺身上前,揮拳直擊黑影面部。
“啊!”一聲驚叫,形勢陡然轉變。
月白,臉蒼,影黑,鬼魅。
出驚呼的是許雯娟,她的拳頭即將擊中黑影,看到了黑影的面容:一張肥腫的大臉,臉色蒼白,像是在水裏浸泡過,一雙眯縫的小眼,酷似賊溜溜的耗子。
這是一張人臉,卻不應該在此出現。
許雯娟初次看到這張臉,是在黑寡婦家中,她討厭這張臉,但不至於懼怕,現在看到這張臉,她不由自主驚呼並怔住,這張臉是屬於死去的李大嘴!
她怔住的瞬間,遲疑了先機,面容冷漠的李大嘴鼻孔里冷哼一聲,手腕一翻,匕直刺許雯娟心臟。
已無可躲,許雯娟心知行將喪命,轉瞬千念:想起卧榻病床等她回去的張曉天,想起母親生前對她出最後的微笑……但卻想不通李大嘴為何還存活於世,並出現在眼前行刺她。
她閉上眼,沒了視覺,聽覺出奇的清晰,連月色播灑人間的聲音都能感應得到。
她想:她應該是在去奈何橋的路上了,孤身一人。
耳畔是一聲清脆的槍響,寧靜被打破,夜色里的槍火,如焰,綻出光明。
許雯娟沒有看到槍火,她睜眼之時,李大嘴背對着她,踏進月色中,留一道飄逝的黑線,漸行漸遠。
“窮寇莫追,”許雯娟拔腿之際,老羅到了近旁,手中的槍硝煙正散,“這個黑影和刺傷張曉天、刺殺胡老漢的黑影極其相似,身手非同一般。”
李大嘴已不在視線範圍內,許雯娟知是老羅擔心她的安危,站定了腳步,說道:“謝謝!是你救了我,”謝完,她又問道:“你怎麼會趕來?”
老羅沒有回答,拿出手機,撥通后說道:“通知全體隊員立即趕到隊裏,封鎖縣城所有出入要道,搜索一名黑衣人。”佈置完任務,他向許雯娟解釋:“我在走回的路上,忽然想起一事,準備回頭與你商量,見這邊生搏鬥,就趕了過來,情況危急,只好拔槍射擊。”俯身撿起地上的匕,黑色把柄上赫然一個子彈穿空的洞痕,“很可惜,沒打傷黑影。”
“我看到了黑影的臉,但無法置信。”許雯娟心有餘悸。
“是誰?”老羅問道。
“李大嘴。”三個字從許雯娟嘴裏輕輕說出,老羅亦是驚訝,“他不是死了嗎?”
“嗯,可是那張臉如此鮮活,我絕不會看錯。”許雯娟說道。
“但背影看起來不像是李大嘴,李大嘴的步伐與身材沒有這麼矯健。”老羅說道。
“這就是悖於常理之處。”許雯娟感到頭痛,病症又犯,經過這場驚嚇,全身昏倦無力。
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兩人靜靜走了一會,到了醫院樓下,許雯娟問道:“你找我是什麼事?”
老羅回答:“吃飯時你提到了李慧慧,今日在病房裏見到她與張曉天的情誼較深,讓我想到兩件事:一,可不可以找個機會把她私自約到縣城裏,讓她辨別玲瓏河邊無頭屍體的照片。二,通過dna鑒定她與無頭屍體是否存在血緣關係,這樣就可以斷定死者到底是誰。”
“利用dna檢測技術,無疑可以撥開雲霧,”許雯娟說道,這是警方偵辦案件時有力而強大的證據,人體的dna從孕育娘胎、出生、長大**直至終老,即便化為屍骨,其攜帶的遺傳信息始終不會滅除。除同卵雙胞胎外,世界上沒有任何兩個人的基因序列是完全相同的。只要獲得人體微量的dna,血痕、精斑及男女混合斑、肌肉組織、唾液、煙蒂、骨骼、牙齒、羊水等均能精確地進行親子鑒定和身份鑒別。
“注意隱蔽性,以免給李慧慧帶來危險。”許雯娟已把淳樸摯真的李慧慧列為閨中密友,如此複雜叵測的局面,誰也無法預知作祟者會做出什麼事來。
商定行動步驟,許雯娟與老羅告辭,她走進醫院,在電梯內彈了彈身上的灰燼,理順頭,進入病房。
張曉天一直未睡,眼睛盯着房門口,許雯娟一走進去他就看到,他急切等待的眼神讓許雯娟既愧又甜。
“老婆,中秋快樂。”房內只剩下兩人,張曉天清晰的說出這句話,醞釀了許久。
“不害羞”,許雯娟臉色一紅,甜蜜溢滿心扉,坐在他身邊,柔聲說道:“今年你可以偷懶,明年起,每個中秋你都要陪我一起賞月。”
“不,不要……明年,現在……我就……陪你……賞月。”張曉天翻身去看窗外,傷勢的痛楚被許雯娟看在眼裏,“你千萬不要動,”扶住他的身子,“聽話,看我的。”
她起身關掉房燈,屋內黑暗,拉開窗帘,明月帶着無盡的柔美,透過玻璃,如水般灑到地下。
“看,這裏是不是有個月亮?”許雯娟拿出鏡子,把月亮引到鏡中。
“和……你一樣……美。”張曉天純真的笑着,帶着傻氣。
“你真是個感情騙子,”許雯娟說著,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幸福之淚,這是她有生以來聽到的最動聽的一句情話,她情不自禁俯身,吻着張曉天的額頭,輕語:“老公,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