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搬家的事，嚴磊說到做到，三天內便搞定一切，梁漪在新家覺得很安心，至少柳如麗不會毫無預警地出現在家中，雖然她不認為嚴磊的住處能夠永遠保密，但至少現在能讓她得到一些安全感，這樣就夠了。

在家休息幾天後，她覺得身體狀況已經恢復，回醫院檢查也沒大問題後，便回服飾店工作。

一個早上她畫了幾張設計圖，中午與紀芸約了一塊兒吃飯。一見到她，紀芸立刻問道：「怎麼樣，你沒事了吧？氣色看起來很好。」

「我沒事。」梁漪笑着說：「醫生說我的身體很好，寶寶很聽話，沒給我惹麻煩。」

「那就好。」紀芸點點頭。「不過你實在很不夠意思，懷孕了也不跟我說。」

她是前兩天聽了朋友說才知道，她朋友那天剛好有參加嚴家舉辦的宴會，瞧見了事情的經過，特意打電話跟她說的。

她聽到時真是嚇了一大跳，急忙打電話給梁漪，確定梁漪沒事後才安下心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說的，只是那時候我心情很亂，所以……」

「算了算了！」紀芸笑道。「跟你開玩笑你還當真，重要的是你沒事就好，對了，是不是李小蕙絆倒你的？」

「我不能確定，不過應該是吧！」梁漪喝口水，開始吃沙拉。

「我替你教訓教訓她！」

「算了。」梁漪搖頭，反正她沒事，這件事她也不想追究了，比較尷尬的是她懷孕的事反而因為這樣傳開了。「你跟李小蕙熟嗎？」

「不是很熟，不過聽說她這個人有點白目，說話很直，天之驕女，很多人追求她，不過她好像一直對嚴磊很心動，大概是愈得不到的愈想要吧？」

梁漪輕蹙眉心，唉！怎麼一堆麻煩事？

同時，柳如麗發現嚴磊搬家後，氣沖沖地來到嚴磊的辦公室大發脾氣。

「你搬家了為什麼沒告訴媽一聲？」她今天去找他時，管理員竟然跟她說嚴磊已經搬走了，她不敢相信地跑上去查證，沒想到果然人去樓空。

嚴磊看着母親，淡淡地說：「你要找我到這兒來就行了。」

「是不是那個女人要你搬的……」

「是我自己要搬的。」嚴磊打斷母親的話。「以後我不會再帶梁漪回去，那天你存心給她難堪……」

「我可沒做這樣的事，她自己笨手笨腳地摔倒，我都沒說她丟人現眼了。」柳如麗冷哼一聲。

「我知道你不喜歡梁漪，但是我跟你說過我只會娶她……」

「你不能娶她！」柳如麗立刻大叫，「我知道你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如果你要那個孩子，我可以讓步，孩子可以生下來，歸嚴家，那女人就給她一筆錢打發她。」

嚴磊感覺一把火燒了上來。「我不會答應的！」

兒子的咆哮聲讓柳如麗愣了下。「你這麼大聲做什麼？」

「如果你再敢提起，你永遠別想再見到我。」

「什麼意思？」柳如麗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我會帶梁漪離開台灣，立刻離開！」嚴磊冷冷地說。

「你……」

「你是我媽，我不能對你怎麼樣，但我至少可以走得遠遠的。」嚴磊的態度依舊是冷冰冰的。

「你……」柳如麗氣得直發抖，但也不敢和兒子硬碰硬，他的個性她知道，吃軟不吃硬。「好，你竟然講這樣的話傷我的心……」

她吸吸鼻子，眼眶蓄了淚水。「我白養你這些年了，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這樣……這樣傷我的心，我還活着幹嘛？我去死好了！」

嚴磊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你不要動不動就講這些行不行？」

「現在……你連話也不讓我講了，我這做媽的還得看你的臉色，你厲害，你好厲害！」柳如麗從皮包內拿出手帕，按着眼角的眼淚。

「媽，你是不是要逼瘋我？」

「是你要逼瘋我！」柳如麗哽咽地說：「你大了，翅膀硬了，就一天到晚給我臉色看，我是誰？我是你公司的屬下還是你的僕人？我是你媽耶！你是不是想我去死然後讓你落個輕鬆？」

嚴磊覺得自己的惡夢又回來了，當初他執意不接父親的公司，母親就是這樣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得他頭都要裂了，他才會受不了地接下公司。

結果她還不滿意，現在又要干涉他的婚姻，他覺得這輩子好像就這樣困住了，永遠都逃不出母親的魔咒。

「你要的是一個什麼都聽你的兒子，但我不是。」嚴磊嘆口氣。「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我不可能會聽你擺佈。」

「你……好，我說不動你了是不是？那我還活着幹嘛，我去死好了。」柳如麗氣得走出辦公室。

「媽……」嚴磊站起身，眉頭鎖緊，不過他並沒有追出去，他知道母親的個性，她不可能真的去尋死的。

他長嘆一聲，拿起電話，決定來一個釜底抽薪。「喂，仲良，是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什麼事？」嚴仲良放下手上的筆。

「你還對小蕙有意思嗎？」嚴磊知道嚴仲良從小就喜歡李小蕙。

「怎麼了？」

「你要她就快點行動，我媽這邊搞得我快瘋了，如果你不要她，我會直接找她給她難堪，她絆倒梁漪這筆仇，我還記在心上。」

嚴仲良推了下眼鏡。「她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梁漪有身孕了，她只是惡作劇想讓她出糗。」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已經做了，我現在一把怒火沒地方發，如果你不搞定她，我就直接找她開刀。」嚴磊怒道。

「好，我知道。」嚴仲良立刻說道：「我本來想再多給她一點時間，算了，我今天下班就去找她。」

「還等下班？現在就去！」嚴磊火氣一點也沒有消減。「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給她一頓排頭了。」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處理。」

嚴磊火大地掛上電話，現在把一個搞定了，只剩下母親，但這也是最難解決的一個。

只要嚴仲良搞定李小蕙，母親就不會再逼他跟李小蕙結婚，要找到第二號人選得耗掉不少時間，這段期間他可以趕快把他跟梁漪的婚事辦一辦，到時木已成舟，母親也莫可奈何。

問題是要怎麼讓梁漪答應？自從見過他的家人後，她就開始退縮，一直說其實不結婚也沒關係，她這種態度真的把他給惹毛了，好像他是燙手山芋一樣，他今天就要把這件事搞定，免得夜長夢多！

☆☆☆

六點半時，嚴磊來接梁漪一起吃晚飯，當他瞧見梁漪與一位染著金髮、造型前衛的男子有說有笑時，佔有欲開始在心裏發酵，他不喜歡她對其他男人笑得這麼燦爛。

當男人過分地將手搭上樑漪的肩時，嚴磊一個跨步上前將他的手移開。

男人訝異地轉頭看着嚴磊，梁漪也察覺到不對勁而轉頭，當她瞧見嚴磊時，立刻綻出笑靨。

「你來啦？我……」她的話忽然停住，因為她看到嚴磊一臉鐵青，而且還抓着比利的手。

嚴磊冷冷地將比利的手挪開，說道：「要走了嗎？」

「好。」她一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醋勁發作，立刻說道：「這是我大學的學長，比利。」

嚴磊冷冷地點個頭，比利頓覺一陣冷颼颼的寒意竄上背脊。

「我是比利，你一定是梁漪的男朋友，幸會幸會。」比利伸出手，嚴磊隨便握了下就放手。

看來有人的醋意挺大的喲！比利緊接着又問：「什麼時候喝你們的喜酒？」

「還早。」梁漪說道。

「快了。」嚴磊回答。

兩人同時回答，答案卻相差甚遠，看來兩人還沒達到共識，比利立刻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梁漪，那件設計案你再想想。」他最好先溜為妙。

「好，我明天再給你答覆。」比利一走出店門，梁漪立即轉向嚴磊。「你怎麼回事？幹嘛給人臉色看？」

「誰要他搭你的肩！」嚴磊冷哼一聲。

梁漪好笑地說道：「學長說話一激動就會這樣，他沒別的意思，他把我當哥兒們。」

鬼才信！嚴磊哼了一聲。「我看不出你哪裏像哥兒們了？」

梁漪走進工作室，拿了包包後，轉身對嚴磊說道：「你對我這麼沒信心啊？」

「不是。」他將她攬入懷中，低頭給她一個吻。「我討厭有別的男人碰你，你是我一個人的。」

「你不要亂吃飛醋。」她一邊回吻他一邊說道。

「我就是不喜歡。」他撫摸她誘人的身材，舔吮她的唇舌，掬取她香甜的氣味……

等他找回力氣時，他微笑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嫁給我。」

她睜開眼睛，眼神還有些迷惘。「什麼？」

「嫁給我。」他又說一次。

「可是……」

「先別管我的家人，只要考慮我一個人就好了，你想嫁給我嗎？」他誠心地說。

她覺得喉嚨好像有什麼東西梗住一樣，連鼻子也開始發酸，她說不出話來，只是應了一聲。「嗯。」

「什麼？」

她清清喉嚨。「想！我想，可是……」

「噓……」他堵住她的嘴。

她啜泣一聲，用她所有的感情回吻他。

他不舍地拾起頭，舔了下她的唇後才說：「我愛你。」

他說得如此毫無預警而且雲淡風輕，好像只是在回答今天天氣很好，卻讓她突然落下淚來。

「梁漪？」他緊張地看着她。「怎麼了？」

她搖搖頭，卻抖下更多淚來。「我……我只是高興。」她抱緊他，將臉埋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他放下心來，嘴邊勾起微笑。「那我以後可得少說，免得你一高興又哭了。」

她讓他逗笑了。「你最壞了！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說，我怎麼拒絕？」

「我愛你，嫁給我！」他又說一遍。

她的眼淚不聽話地再次滑落。「你存心惹我哭，太奸詐了！」

「只想我一個人就好。」他吻她濕潤的臉頰。「寶貝，嫁給我。」

喔，她怎麼拒絕啊？「好！」她聽見自己的回答，忍不住綻出笑容，可眼淚也跟着掉下。

他吐出胸口糾結的一口氣。「我還以為要等到頭髮都白了。」

他緊緊抱住她。「又哭又笑，像小孩子一樣！」他低頭親着她的淚。

「是你害我的。」她吸吸鼻子。

「來。」他從口袋拿出一隻小盒子，拿出一隻樣式簡單但高雅的鑽戒。

梁漪覺得自己又要哭了，他執起她的手，將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

她忍不住抽泣一聲，他低頭吻上她的唇，兩人對望着彼此，她心中溢滿幸福。

嚴磊先打破了沉默。「我說了那麼多句我愛你，你是不是也該回敬一句？」

梁漪輕笑。「回敬什麼？」

「梁漪！」他的語氣有警告的意味。

梁漪笑意更濃。「我也愛你。」

嚴磊笑得很滿足。「我知道！」他吻着她。

「你怎麼知道？」

「你如果不愛我，怎麼會想生我的孩子？」嚴磊理所當然地說。

梁漪紅了臉，原來她的心事早讓他看透了。「說不定我是要你吐錢來養小孩呢！」

他笑道：「原來你是看上我的錢。」

她輕笑，「知道就好。」

他甜美的模樣讓她情不自禁地撫摸她的身子。「下次我把錢都提出來讓你數，怎麼樣？」

她笑出聲。「誰要數你的臭錢！」

他吻她，「很多人排隊呢！」

他的話讓她心中生起不安。「你的家人……」

「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他撫摸她的臉。「你要嫁的是我，不是他們，如果他們太過分，我們就到國外住吧！」

他的提議讓她驚訝。「我……」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她沒想到他願意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她眼眶濕濡，心中溢滿感動。「磊……」她抱緊他，將臉埋在他胸前。「謝謝，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可是如果……如果他們還是不喜歡我……」

「傻瓜。」他親吻她。「我不是說了嗎？你不需要管他們，要跟你過一輩子的是我，不是他們，我都三十幾歲了，不需要看他們臉色過日子，你也一樣。」

「嗯。」她的一顆心總算踏實了，他肯為她做到這樣的地步，她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她仰頭堅定地看着他。「我愛你。」

他露出微笑。「我知道，寶貝，我知道。」

她拉下他的頭，熱情地吻他，雙手在他腰腹間游移，聽見他充滿慾望的呻吟聲，她在內心微笑，決定好好獎賞他，當她誘惑地擺動臀部時，他的肌肉開始繃緊，高大的身軀開始顫抖。

「你喜歡嗎？」她夾緊他的腰。

她妖媚性感的表情讓他全身因慾望而緊繃。「老天……」他撫摸她豐滿的雙乳。「當然喜歡，寶貝。」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勾引他，他當然要好好享受。

她嬌喘著上下滑動，雙唇急切地親吻他，當兩人開始攀向高峰時，她瞥見戒指上的鑽石閃著耀眼的光芒，好像在預告他們的未來。

她的腦海中勾勒出家裏有幾個小蘿蔔頭跑來跑去、笑聲在屋中回蕩的情景，她在狂喜中緊緊攀住他，迎向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