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阿瓦爾人和馬扎爾人

有關阿瓦爾人和馬扎爾人

阿瓦爾人

在地理學家眼中,南俄羅斯草原僅僅是亞洲草原的延伸部分。歷史學家們的看法亦同。我們已經看到了它在上古史時的事實,它與斯基泰人、薩爾馬特人和匈奴人的聯繫。就中世紀初期來說,即從阿瓦爾人到成吉思汗後裔,這種聯繫也不是沒有根據的。

通過拜占庭歷史學家塞俄菲拉克特斯·西摩卡塔,我們知道了阿瓦爾人從中亞向南俄羅斯草原遷徙的情況。塞俄菲拉克特斯區別了真、假阿瓦爾人。他認為正像馬迦特所指明的那樣,真阿瓦爾人是柔然人:他們是蒙古種人,在整個5世紀一直是蒙古的主人,直到552年才被突厥人擊潰和取代。他指出假阿瓦爾人是歐洲中世紀史上的阿瓦爾人,他們是盜用了阿瓦爾這一令人害怕的名稱。據說這些假阿瓦爾人是由兩個聯合起來的部落,即瓦爾部(uar或var,阿瓦爾之名由此而得)和昆尼部kunni或huni,該名暗示其匈奴起源)組成。瓦爾和昆尼兩個名字合起來就表示阿瓦爾與匈人。

然而,也有人主張uars和huni——拜占庭人由此創造了ouarkhonitai一詞——是烏戈爾(ogor)人的兩個部落,也就是說,按一些東方學者的說法,是回鶻人的兩個部落。但是,歷史上的回鶻是突厥種人,而歐洲的阿瓦爾人似乎是蒙古種人。此外,在阿爾伯特·赫爾曼的地圖冊中,有一張地圖上仍把瓦爾人和昆尼人與十分肯定是屬於蒙古種的柔然人等同起來。

除此之外,正如米諾爾斯基指出的那樣,僅根據一則拜占庭的史料來判斷真、假阿瓦爾人未免有些不足。況且,像赫爾曼推測的那樣,如果在6世紀下半期向歐洲遷徙的那些阿瓦爾人不是柔然人,那麼,他們可能是厭噠匈奴人。可以回顧一下,厭噠人在5世紀佔有着伊犁、河中和巴克特里亞,像柔然一樣他們也屬蒙古種人,他們繼柔然之後不久,大約在565年也被同樣的敵人、即突厥人打敗(突厥人與薩珊波斯聯盟對付他們),失去了原來的領地。無論這些爭論正確與否,正是接近查士丁尼(死於565年)統治末期阿瓦爾人——希臘文是abares,abaroi,拉丁文是acari,acares——進入了歐洲,正如西摩塔所說的那樣,在他們前面擁擠着前進的是“昆奴格爾人和沙比爾人,以及其他匈奴部落”。拜占庭人稱為薩羅秀斯的阿蘭人國王極力與阿瓦爾人保持着友好關係。

阿瓦爾人的外貌使拜占庭人想起了古代的匈人,與匈人不同的只是他們的頭髮是辮成兩根長辮子拖在後面。他們是薩滿教徒,塞俄菲拉克特斯提到一個巫師,或者稱男巫,阿瓦爾人的使者坎迪赫在受到查士丁尼接見時向他索求土地和貢賦(557年)。接着,查士丁尼派使者瓦倫丁(後來他出訪突厥)去鼓動他們的可汗與其他部落,即與昆奴格爾和沙比爾人打仗,結果這些部落都被打敗了。阿瓦爾人還打敗了庫特利格爾和烏特格爾匈奴人,兩者都是阿提拉匈奴人的後裔,他們作為游牧民分別在亞速海西北和頓河河口附近游牧。他們把這兩支匈奴人納入自己部落之中。由於此處談到的匈奴無疑是突厥種人,而我們談到的阿瓦爾人似乎是蒙古種人,我們又一次地看到了突厥-蒙古族兩大支中的一支是如何將另一支的代表們納入自己的帝國內。當阿瓦爾人作為拜占庭帝國的盟邦時,他們滅了這些匈奴王國。

560年,他們的版圖已經從伏爾加河延伸到多瑙河河口。阿瓦爾汗把他的篷車駐紮在多瑙河北岸。他向北攻打斯拉夫各部(安特人、斯洛文尼亞人和文德人);向西進入日耳曼地區,最後在圖林的一次大戰中被克洛維的孫子、奧地利的法蘭克王希格貝特打敗(562年)。阿瓦爾人遂向黑海撤退。

其後不久(約565年),一位名叫巴顏的非常能幹的可汗登上了阿瓦爾王位;正如伯希和所解釋的那樣,巴顏一名似乎可以明確地歸屬於蒙古語名。看來,巴顏像在他之前的阿提拉和在他之後的成吉思汗一樣,與其說是一位戰略家,不如說是一位精明強幹的政治家。567年,他與倫巴德人——居住在班諾尼亞的一支日耳曼人——聯合,消滅了定居在匈牙利和特蘭西瓦尼亞的另一支日耳曼哥特人吉別達伊人。阿瓦爾人佔領了匈牙利,巴顏在古代阿提拉的都城附近建起了他的王庭。於是,在這片自古以來就被視為亞洲草原最遠的延伸地的匈牙利平原上,突厥-蒙古帝國系統又重新復活。

現在阿瓦爾人的統治是從伏爾加河一直延伸到奧地利。這支從突厥軍隊追趕下逃脫的柔然部落(或者是厭噠部落)的意外成功使突厥人十分不快;因此他們就查士丁尼與阿瓦爾人之間簽訂的條約而抱怨拜占庭人。當西突厥首領達頭於575-576年間在庫車以北的裕勒都斯河上游地區接見拜占庭使臣瓦倫丁時,他為此條約嚴厲地譴責了瓦倫丁。彌南摘錄其語道:“讓那些阿瓦爾人等待我的騎兵的到來吧,我們的馬鞭一揮,就會使他們逃入地下。我們不用劍就可以消滅那個奴隸的種族;我們把他們像螞蟻一樣踩死在戰騎的鐵蹄下。”

為懲罰拜占庭人(因為他們與阿瓦爾人建立了關係),突厥人於576年派一位名叫波汗的人率領一支騎兵進入俄羅斯草原,他們與該地的烏特格爾匈奴人的末代首領阿納蓋一起,進攻拜占庭的博斯普魯斯城(或稱潘蒂卡派城),該城位於亞速海人口處,今克里米亞的刻赤附近。

582年,巴顏可汗與拜占庭人公開敵對,他奪取了薩瓦河上的橋頭堡錫爾米蒙(即米特羅維察)。在阿瓦爾人的壓力之下,一些保加爾人——明顯地是一支突厥種人,他們可能是庫特利格爾匈奴人的後裔——在比薩拉比亞和瓦拉幾亞定居下來,後來馬扎爾人的到來,又迫使他們由此遷往麥西亞,他們後來使麥西亞變成為保加利亞。在西部,巴顏(正像圖爾的格里戈利所用的蒙古稱號gaganus)約於570年恢復了他與法蘭克人的戰爭,這次他打敗了奧地利王希格貝特。接着,巴顏再次攻拜占庭帝國,佔領辛吉杜蒙(即貝爾格萊德),洗劫了麥西亞,一直打到安齊阿盧斯(布爾加斯附近)。587年,他在亞德里亞堡附近被拜占庭人打敗,暫時偃旗息鼓。

592年,巴顏發起新的進攻,佔領安齊阿盧斯,劫掠色雷斯,一直打到祖魯姆(即喬爾盧)。當時一位名叫普利斯卡斯的能幹的拜占庭將軍堵住了巴顏,普利斯卡斯甚至渡過了多瑙河,一直攻到巴顏帝國的腹地——匈牙利,在蒂薩河岸徹底地打敗了他,並殺死他的4個兒子(601年)。巴顏於這次災難后不久去世(602年)。

繼任的阿瓦爾可汗轉而攻擊當時處於倫巴德人勢力之下的意大利。阿瓦爾人趁倫巴德人從班諾尼亞遷往倫巴底之機佔領了班諾尼亞。610年,其可汗佔領並洗劫了弗留利。619年,他趁在色雷斯的赫拉克利龐蒂亞(即埃雷利)與拜占庭皇帝會談之際,背信棄義地襲擊拜占庭皇帝希拉克略,隨即向君士坦丁堡進攻。襲擊和進攻都未成功。然而,波斯王庫思老二世對拜占庭的敵視使阿瓦爾人獲得了一次意想不到的好機會,波斯與阿瓦爾人聯合圍攻君士坦丁堡,前者從小亞細亞,後者從色雷斯出兵。626年6-7月,當波斯將軍沙赫巴拉茲從小亞細亞的一端橫穿而過到達另一端,在博斯普魯斯入口處的卡爾西登紮營時,阿瓦爾可汗抵達君士坦丁堡城下。當時希拉克略皇帝在高加索前線,他不在時君士坦丁堡由他的行政官波努斯戍守。從626年的7月31日至8月4日,阿瓦爾人對該城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猛攻。這是西方文明在很長時期內面臨的最大危險。如果當時這支蒙古游牧部落攻陷了基督教世界的都城君士坦丁堡,那麼,西方文明將會是什麼樣子呢?但是,博斯普魯斯海峽上的霸主——拜占庭艦隊阻止了波斯人與阿瓦爾人的聯合行動。拜占庭以驚人的代價打敗了阿瓦爾人的每一次進攻,阿瓦爾可汗撤圍,退回匈牙利。

這次撤兵嚴重地削弱了阿瓦爾人的威信。當遭到這一挫折的可汗去世時(630年),保加爾人——直到當時仍以同盟者身份,而不是以臣民身份幫助阿瓦爾人的一支突厥人——提出可汗位置應該轉由他們的汗庫弗拉特繼承的要求,阿瓦爾人不得不以武力鎮壓這種對霸權的要求。然而,他們被迫讓保加爾人成為今天瓦拉幾亞和巴爾于山區以北的“保加利亞”的君主,正像他們不得不讓斯拉夫人(克羅地人,等等)佔領多瑙河和薩瓦河之間的領土一樣。他們自己仍留在匈牙利平原上,直到8世紀末期。

最後對付這支蒙古部落的任務留給了查理曼。791年8月,他在第一仗中親自入侵阿瓦爾汗國,一直打到多瑙河和拉布河的合流處。795年,查理曼之子丕平得到弗留利大公伊里克的支持,攻打阿瓦爾人的圍牆——阿瓦爾人有帶圍牆的城堡——奪取了阿瓦爾人的部分財寶,即阿瓦爾人從對拜占庭世界進行的兩個世紀的攻擊中獲得的戰利品。796年,丕平在第三仗中拆毀了他們的圍牆,拿走了其餘的財寶。阿瓦爾人的一位首領,他領有古代突厥-蒙古族的“吐屯”稱號,在796年以前來到埃克斯-拉-夏佩勒(亞琛),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禮。799年,他起義反法蘭克人的統治,但這是最後一次鬥爭了。在他遭到懲罰之後,一位名叫佐登的阿瓦爾新首領從803年起長期屈服於法蘭克人的統治。805年,一位教名為塞俄多爾的可汗作為查理曼的屬臣統治着阿瓦爾人。

但是,在飽經災難之後,阿瓦爾人已無力使自己免受來自斯拉夫人和保加爾人的雙重壓力了。查理曼統治末期,在他的許可下,阿瓦爾人及其可汗塞俄多爾放棄了多瑙河北岸,遷往卡農圖姆和沙巴里亞之間的班諾尼亞西部。9世紀末,原阿瓦爾人的地區在兩個國家之間被瓜分了:一個是斯維雅托波爾克(死於895年)統治的斯拉夫人的帝國,稱之為大摩拉維亞國,它包括從波希米亞到班諾尼亞之間地區;另一個是保加爾人的突厥汗國,它包括匈牙利南部、瓦拉幾亞和巴爾幹山以北的保加利亞。尤其是保加利亞的烏基杜爾部(或稱烏基爾部,該部也許註定要把它的部落名給予匈牙利)佔據着喀爾巴阡山山脈以東與以南的地區。

阿瓦爾人並非沒有自己的重要的藝術,這一點已經被在匈牙利發現的考古文物所證實。它是草原藝術的一個分枝,具有彎曲的動物形體,特別是螺旋形的幾何圖案或錯綜交織的植物圖案,產生了一種固定的裝飾效果。這些物品通常是用青銅做成,像草原上傳統的裝飾品一樣,是由帶狀片、扣子、各種設備和馬具上的裝飾物、鉤、飾針組成。注意到匈牙利的阿瓦爾人的這些遺物與在黃河河套地區、鄂爾多斯草原上發現的、屬於匈奴、柔然和突厥時期的類似的青銅器之間的緊密的連續性是特別有趣的。在有豐富遺物的匈牙利遺址中,可以提到的有凱斯特海伊、瓊尼、內麥斯沃爾吉、帕希普茲塔、瓊格拉德、森特什、舍拉吉-索姆利歐、杜納彭特勒、於勤以及小克勒什。正如南朵爾·費蒂奇發現的那樣,阿瓦爾人的藝術與米努辛斯克的西伯利亞藝術的晚期風格,即被稱為游牧騎士風格的藝術特別相似。費蒂奇把阿瓦爾藝術風格與明曾特、費內克和普茲塔托蒂出土文物的風格進行了比較,這種比較很有啟發性。讓我們強調指出,很有可能是阿瓦爾人把馬蹬的使用傳入了歐洲。

馬扎爾人

原阿瓦爾人的疆域在9世紀末期被馬扎爾人(或者說匈牙利人)佔據了。匈牙利語並不屬於突厥-蒙古語,而是屬於芬蘭-烏戈爾語系中的鄂布·烏戈爾語族,在突厥-蒙古語系和芬蘭-烏戈爾語系之間還沒有發現最初的聯繫。然而,很可能就在這段時期,匈牙利人在政治上是由突厥貴族階級組織起來。

像《世界境域志》的作者和迦爾迪齊(1084年)這樣的阿拉伯地理學家們似乎區別了(或者說是混淆了)兩個馬扎爾集團:其中的一群仍留在烏拉爾山區,今天,窩古爾人仍生活在那裏,而另一群馬扎爾人先遷到亞速海北面的列維底亞,後來又遷到阿特爾庫祖,阿特爾庫祖是處在第聶伯河下游、喀爾巴阡山脈、謝列特河、多瑙河三角洲和黑海之間的平原。在這一時期,上述的阿拉伯地理學家們(也像君士坦丁·波菲羅吉里特斯一樣)把“majghari”作為突厥人談起,無疑是因為芬蘭-烏戈爾種的這兩支已經被保加爾人組織起來:在烏拉爾山的馬扎爾人由在卡馬的保加爾人組織起來,在阿特爾庫祖的馬扎爾人由烏基杜爾人(或烏基爾人)組織起來,在9世紀時烏基杜爾人佔領了喀爾巴阡山脈的東南地區。匈牙利人一名(指馬扎爾人)可能源於9世紀下半期與他們雜居的這些烏基爾人。另一些史書把這些芬蘭-烏戈爾族的馬扎爾人與另一支突厥部落、卡巴爾人聯繫起來,卡巴爾人與可薩人有關,人們認為馬扎爾人的王室,即阿爾帕德家族是卡巴爾人派來的。在馬扎爾人中存在着烏基爾或卡巴爾的一支突厥貴族可以解釋拜占庭的備忘錄,根據這些備忘錄,在君士坦丁·波菲羅吉里特斯統治下在交換使者的時候,馬扎爾首領們總是被稱為“突厥王公們”。

大約833年,馬扎爾人生活在頓河和第聶伯河之間的列維底亞,屬突厥可薩大帝國的保護之列。近850年,或860年時,被佩切涅格突厥人趕出列維底亞,進入阿特爾庫祖。大約在880年到達多瑙河三角洲。在多瑙河的新駐地內,匈牙利人繼續是可薩突厥國的臣民(看下面),人們認為,有一位可薩可汗,以匈牙利人的宗主身份,任命卡巴爾部名叫阿爾帕德的年輕貴族作匈牙利人的大公。此後不久,拜占庭皇帝尼祿六世,由於當時正在與保加利亞大公西蒙打仗,要求匈牙利援助。於是,匈牙利人在阿爾帕德的率領下渡過多瑙河,使保加利亞處於火與劍之中。但是,保加利亞人當時向南俄草原的主人佩切涅格人求援,佩切涅格人從後方進攻匈牙利人,迫使阿爾帕德及其人民逃到特蘭西瓦亞山區避難。當時,日耳曼尼亞的國王阿爾努爾弗在與大摩拉維亞國(捷克斯洛伐克、奧地利、匈牙利西部)的斯拉夫王斯維雅托波爾克打仗,他決定像拜占庭一樣向匈牙利人求援。阿爾帕德匆忙趕來打敗了斯維雅托波爾克,後者在戰爭中消失(895年),大摩拉維亞國崩潰,匈牙利人佔領和一直居住在以後以他們的名字命名的這一國家裏(899年)。

他們的部民們由此出發去劫掠歐洲。他們入侵意大利,兵鋒遠至帕維亞(900年)。在德國,他們打敗了最後一位加洛林王朝的國王、幼童路易斯(910年)。他們對洛林(919年)發起攻擊,放火燒了帕維亞,越過阿爾卑斯山到達法蘭克王國的勃艮第和普羅旺斯(924年)。緊接着是對香巴尼地區的阿蒂尼(926年)的攻擊,掠奪了蘭斯、桑斯、貝利(93年),洗劫洛林、香巴尼、勃艮第(954年)。阿提拉時代又來到了。而且似乎沒有盡頭。

最後,日耳曼王奧托一世於955年8月10日在奧格斯堡戰役中打敗他們,這次勝利結束了他們的入侵,這一次日耳曼社會拯救了歐洲。

匈牙利王瓦伊克皈依了基督教,被命名為斯提芬,這將改變匈牙利人的命運。

在聖斯提芬的統治下(997-1038年在位,他先稱大公,后稱國王),匈牙利人開始了新的事業。直到當時一直威脅着歐洲的匈牙利民族將成為它的可靠的保衛者,即“基督教之盾”,使歐洲免遭亞洲蠻族的攻擊;從13世紀的蒙古人入侵到17世紀的

奧斯曼人的擴張,匈牙利人的生涯是堅持不懈的英勇和光榮的十字軍軍人的生涯。

阿瓦爾人和馬扎爾人前後在匈牙利平原上呆過,但最後堅持下來的是馬扎爾人,可以這麼說,阿瓦爾人和馬扎人都是現代匈牙利人的先輩,而歷史學家一般都認為馬扎爾人是匈牙利人比較直接的祖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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