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夜裏,姽婳輾轉難眠,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都是龍翔帝說過的那些話:朱邪翌天穢亂宮廷、私戀父皇寵妃,這才被拉下太子的位置!如果不定年齡不符,連父皇都要懷疑朱邪婳兒到底是他的妹子還是女兒!

「不會的!絕對不可能是真的!」姽婳搗着耳朵,試圖想把腦袋中迴響的聲音趕走。就在此時,她突然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從翡翠閣的外面慢慢飄來,姽婳隨即眯起眼,全身緊繃戒備着。這氣味很淡很淡……如果自己此刻熟睡着,一定會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吸入,而中了對方的迷煙,但幸好還沒睡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裏是上夔皇宮,會用迷煙對付自己的,想來想去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姽婳心中鎖定了目標,目光轉冷: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她小心閉氣,保持清醒,然後很快地掏出隨身攜帶的藥粉,沾了一些解藥塗在鼻間與口唇間解毒,然後再取出一個小瓷瓶,將一些含着淡香的透明液體倒在掌心,均勻地抹在自己的臉上、頸項、手腕和四肢,凡是暴露在衣服外的部位都沒忽略。

然後,她重新躺回床上,靜靜地等候着。

果然,在屋內的迷煙氣味逐漸變淡了以後,姽婳聽見了房門緩緩被推開的聲音,她不動聲色裝睡,然後清楚聽見了對方說話的聲音。

「哼!什麼下毒高手,朕命人在夜裏吹迷煙,看你在睡夢中怎麼防得了!」來者正是龍翔帝,雖然白天在翡翠閣受了下少驚嚇,但回去后他越想越不甘心,甚至

找了太醫來仔細診斷,在確定自己體內並沒有中毒的跡象之後,他才猛然領悟到被姽婳耍了一道!

下迷煙,雖然是下三濫的手法,但也不能怪他。畢竟當時在朱邪翌天的翌龍殿外,自己可是被姽婳一出手就制伏了!

雖然姽婳有一身使毒的本領,理智告訴他別沾為妙,但她真的長得太美了,美得讓龍翔帝情不自禁,寧願以天子之尊背負上卑劣小人的手段,也不願放棄翡翠閣的絕色美人。

所以,他命人到民間買了迷煙,打算今晚來翡翠閣偷香。

熟睡中的姽婳,看起來一點威脅性也沒有,美麗的容顏依舊嬌嫩似水,實在美極了。

「美人……真是一個絕色的美人。」龍翔帝忍不住伸出手,以手指輕輕滑過姽婳的臉頰,感受指腹傳來的嫩滑感。

見她睡得極深極沉,龍翔帝忍不住得意了起來,動作也開始更加放肆了,他彎下身,忍不住在姽婳的紅唇上偷了一個吻。

好香……當真是吐氣如蘭的美人,光是這樣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如花香、又像是體香的迷人氣味。

龍翔帝忍不住又抓起了姽婳的手貼向自己的額間摩挲,在她嫩滑的皓白雪臂上印下一個又一個的親吻。

「姽婳……朕的美人……」觸碰過了手臂,龍翔帝小心地掀起了姽婳身上的被子,露出她一雙光潔的小腿,他依樣畫葫蘆地湊上前,撫摸一陣之後,志得意滿地在上面親吻,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像是仔細查驗過她的四肢、身軀無一不美之後,龍翔帝不打算再浪費時問,坐回床邊,打算直接進攻--褪去她身上的衣服。

就在龍翔帝低下頭,打算親吻姽婳裸露在外的纖細頸項時,姽婳卻突然睜開眼,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推!

「啊!」龍翔帝發出一聲慘叫,狼狽地跌坐在地。

「像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當皇帝!」姽婳憤怒地開口。雖然說全身上下一共抹了四層毒,但是自己終究無法忍受龍翔帝的過度靠近,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她最俊還是出手了!

「你……迷煙為什麼對你失效!?」龍翔帝也嚇了一跳。

「普通的迷煙怎麼可能迷倒我?」姽婳冷哼,為了加強恫嚇的效果,並不打算告訴龍翔帝她是因為夜裏睡不着,這才意外救了自己。

就算事迹敗露,但她一介女子又能對自己如何?!想到這裏,龍翔帝哼的一聲爬起,擺出威嚴的神態說道:「既然朕得不到你,也不會讓你好過,要順從地成為朕的女人,還是要到牢裏過一生,你自己決定吧!」

像是早已經看透對方的伎倆,姽婳露出了絕艷卻冰冷無比的笑。「我兩樣都不選。」

「大膽!」

「陛下,您可知道剛才我為什麼會忍受讓你親遍我的臉頰、口唇和四肢呢?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嘴巴有種甜甜的、膩得化不開的感覺呢?」姽婳雙手環胸,慢條斯理地問道。

「嗄?」龍翔帝一驚,急忙抿了抿嘴,果然嘗到了一種很甜很甜的滋味。啊!完了!這女人又下毒!

「這毒呢,吃一層不會有什麼傷害……吃兩層……會有小小傷害,卻也不會致命,但像陛下這種吃了一層又一層的,嘖嘖……」姽婳冷哼幾聲,冷冷地望着龍翔帝。

「會怎麼樣?你這女人好歹毒!居然敢下毒謀殺!」龍翔帝轉頭想叫護衛,但隨即一想,又覺得不安,於是換上凡事好商量的口吻說道:「朕念在你初犯,不計較這麼多,把解藥拿出來!」

「這種毒,下毒容易解毒難!」姽婳冷冷一笑。

「到底是什麼?」一想到有種無解的毒留在自己身上,他急得都快要發瘋了。

「這種毒嘛!致命是不至於,但陛下在一年半載內可能得停止某種非常喜愛的活動了。」姽婳十萬遺憾地搖搖頭,

「什麼活動一年半載得停下?快說清楚。」龍翔緊張不已。

姽婳露出詭笑,一步步朝龍翔帝踏前,嚇得他急忙揮手說道:「不用靠近聯,你站在那裏說就成了,朕聽得見!」

「陛下您確定;若是說得太大聲讓其他人聽見,我怕影響陛下的清譽!」姽婳十分無辜地眨眼。

「不用!真的不用!你還是站在那裏說就可以了!」龍翔帝為了安全,也十分堅持。

「幸好陛下只添了三次,所以陽痿不舉的情況一年半載后就會恢復,若是讓陛下舔上第四次,只怕這一生……」姽婳好心地停頓,邀功似地說:「現在陛下是否對我充滿了感激,沒讓陛下舔上那最後一次啊?」

「啊!」龍翔帝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

「為了自保,陛下別怨我。」姽婳正色說道。「此毒並非無葯可解,只不過需要時間,若是陛下能保證從此之後對姽婳不再有妄想,姽婳也願意立誓不再對陛下用毒,一心一意成為陛下的護衛。」

雖然不願意在這裏生活,但她更不想日日夜夜提防這個色狼入侵,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次斷了他的念頭,

「你……你這個女人!」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威脅,龍翔帝又氣又惱,卻有更多的莫可奈何。

「你若是敢將忠誠獻給第二個人,我第一個不放過你。」就在這個時候,翡翠閣外突然傳來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啊!」姽婳所有的冷靜瞬間在那人出現的時候消失了,她不但瞪大了雙眼,甚至向後退了一大步。

「陛下,別來無恙。」朱邪翌天緩步踏入,僅是淡掃姽婳吃驚的小臉一眼,就將注意力轉回到龍翔帝的身上。

「好!你將這個女人送進宮,到底有了什麼心?」對姽婳沒轍,龍翔帝只能將所有的怒氣發泄到朱邪翌天的身上。

「陛下此話差矣!當初我不是勸過陛下,我這名貼身侍衛刁鑽難馴,但陛下堅持不聽,我只好將她送進宮來了。」朱邪翌天遺憾地搖頭。「既然陛下覺得不合用,那麼就將她還給我吧!」

「沒這麼容易!這全是你的奸計,對不對?想從我手中奪回王位?別作夢了!」龍翔帝怒喝一聲。「我現在就拿下你,判你一個死罪!看你能怎麼辦?」

「陛下,若旦您真的這麼做,那就辜負我想為陛下走一趟蒙哧國的心意了。」

朱邪翌天不慌不亂,轉移話題。

「什麼意思?」一談到蒙哧國,龍翔帝果然就恢復了些許平靜。

朱邪翌天遞上他之前接獲的竹卷,開口解釋道:「這是我派探子去查出的消息,蒙哧國正打算一舉南下,這竹卷記載的是他們的兵力部署情況,還有行軍路線圖。」

「蒙哧國……想南侵我上夔國?」龍翔帝大驚失色。

「若陛下信得過在下,只需利用這竹卷上搜集到消息分配兵力駐守,自然可擊敗蒙哧國。」朱邪翌天提醒。「蒙哧國此刻的王族也在內亂,我願為陛下走一趟蒙哧國,裏應外合,徹底拔除蒙哧國想入侵上夔的野心。」

「你真願意這麼做?」龍翔帝半信半疑。

「倘若陛下願意將我的護衛還給我的話,相信陛下已經知悉她的能耐,若是能將她帶在身邊,我為陛下辦起事來也會順利很多。」朱邪翌天提出交換條件。

「這女子真的這麼重要?」龍翔帝仍然心有不甘。能讓朱邪翌天自願到蒙哧國走一趟,想必姽婳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低,才會願意這麼做,但這麼一來,身為皇帝卻白白放走了姽婳,不就顯得吃虧了嗎?

「那麼我換個說法。」朱邪翌天淡淡一笑。「只要陛下的身體健康,世間美女要多少有多少,若是招惹上這一個,只怕陛下的後半生……」

可能連一個女人都摸不到了!龍翔帝吞了一下口水,就算朱邪翌天沒將話講明,自己也猜得出來。

美人與江山……江山與美人……龍翔帝沈思再三,最後終於點頭答應道:「看在這份竹卷、還有你的承諾上,膚就相信你這一次,把你的護衛帶走吧!」

始終站在一旁不敢相信朱邪翌天真的進宮來找自己的姽婳,即便龍翔帝開口放人了,她依舊沒有真實感,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還在作夢一樣。

「丫頭,別告訴我你已經不想走了?」朱邪翌天見她一動也不動,只好自己走到她的身邊,低頭一輕吻她的鼻尖笑問。

「真……真是你,不是我在作夢?」姽婳用力眨眼,就怕下一瞬間他會消失不見。

「真是我,十天不到,就已經忘記我的樣子了,真讓人失望!」朱邪翌天低笑,無限纏綿地含住她的豐潤上唇。

「啊!大哥,你當心!她可是全身上了葯!」龍翔帝見狀,忍不住出聲提醒。

「陛下請放心,常常就是這樣的,若是我惹得她不開心,我這個護衛就會在我身上試她的毒藥,但最後總是會心軟為我解毒的,是不是,姽婳?」朱邪翌天笑問着,但後者依舊沒有回神,只能被動地點頭。「所以,我才告訴陛下,這樣的護衛只有我才合用啊!」

「是啊!」龍翔帝出了一身冷汗。這種怪事,也只有朱邪翌天這種怪人承受得了吧!以身試毒?開什麼玩笑!

「那麼,我們告辭了。」牽起姽婳的手,朱邪翌天片刻也不想停留。「請陛下期待我的好消息吧!」

「嗯……」龍翔帝擺擺手,雖然損失了一個絕色美人,但現在可不是悲嘆的時候啊!眼看蒙哧國就要來襲,非得好好部署一番、保住自己的江山!

黑影蓋上自己的眼,嘴邊傳來了熟悉的觸感,姽婳眨眨眼,這才察覺到是朱邪翌天俯身吻上了她。

「真的是你!」姽婳再次重複。

「你怎麼變成一個儍丫頭了?從見面到現在只會說這一句?」朱邪翌天輕點她的鼻尖取笑道。

「但……不可能,當初小公主求了你整整三十日,但你卻鐵了心腸不理會。怎麼可能……」姽婳喃喃自語。怎麼可能為了自己進宮,還和龍翔帝交換條件!自己一定在作夢!

「丫頭,這件事我只打算和你說一遍,你得聽仔細了。」朱邪翌天捧起她的臉,鄭重說道。「婳兒的母親『蕊妃』與我相遇之時,她二十五歲,我才十五歲,我瘋狂的迷戀上那個美麗的女人,就像每個年輕人都會做的蠢事一樣,後來我疼愛婳兒,或多或少是因為她身上有那個女人的影子,但是她是我的妹妹,擁有相同血緣的妹妹,當我知道我對她無止境的寵愛,已經讓她心中產生不正常的愛戀時,一切都太遲了。」

姽婳不語,只能被動地聽着屬於朱邪翌天的過往。

「為了導正她,我親赴蒙哧國,蒙哧國的五皇子是我的摯友,人很優秀,我想如果婳兒嫁過去,就能斬斷對我不正常的依戀,卻沒想到她無法接受我的安排,甚至跳樓自盡。」朱邪翌天目光一合,繼續說道:「婳兒死後,父王生了一場重病,他將我召喚到床前,告訴我他知道我和蕊妃曾經發生的一段情事,蕊妃是他年老時最喜歡的一位妃子,但我卻奪走了她的心,這就是他將我拉下太子位置的唯一原因,要我嘗嘗在雲端被人狠很推下的滋味!要我一輩子記住這種心痛的感覺。」

「啊!」姽婳輕呼一聲,顯然沒想到有人會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對待自己的兒子。但……自己的父親又何嘗不是呢!

「現在該不會再有什麼傻問題要問我了吧?」朱邪翌天笑問。「別老將婳兒掛在嘴裏比較,她是她,你是你,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可是……」姽婳心中仍然有忐忑。

「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所說過的話嗎?」朱邪翌天打斷她,直視她美麗的雙眼,以低醇溫柔的嗓音說道。「因為你有一種彷彿無法摧毀的旺盛生命力,這讓我着迷!是的,小姽婳,別妄自菲薄,我已經為你着迷了。」

「騙人!」姽婳脹紅了臉,根本不相信他有半分對自己心動的證據。「你……你執意要我進宮、根本不讓我拒絕!若是真喜歡我,怎麼可能讓我進宮?」

「為什麼不?龍翔帝的能耐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的能耐我也清楚得很,讓你入宮,誰吃虧誰遭殃,現在不是很清楚了嗎?」朱邪翌天露出得意的笑。「那你是故意作弄我,想看我難受的!」姽婳怒瞪着他,一雙眼幾乎要噴出火花了。

「在沒有談判籌碼前不談判,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摸清我的個性嗎?」朱邪翌天戲謔地眨眨眼。「我不是立刻又把你接回來了嗎?」

「哼!」姽婳雖然有氣,卻又無法反駁,只能依舊瞪圓一雙眼睛。「彆氣了,修羅在前面等着我們。」談話之間,朱邪翌天已經帶着姽婳出了王宮,兩人共騎一馬準備與修羅會合。「我們得去蒙哧國,為了換回你這個難纏的護衛,未來還有一堆麻煩事情要處理呢!」

「既然難纏,就不用特別來接我!」姽婳忍不住回嘴。

「那可不行,我不是說了,像你這樣的護衛只有我合用啊!」朱邪翌天淡笑,話語結束在她鮮紅的唇瓣上。

良久后,朱邪翌天才抬起頭,凝望着她美麗的小臉,忍不住又低下頭,細細輕吻着她的唇瓣。

「永遠不會再丟下我?」姽婳尋求保證。

「永遠不丟下你。」朱邪翌天含笑,鄭重地保證,語重心長地說道。「誰讓你這丫頭,就這麼莽莽撞撞地闖入我的心,等我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怎麼趕也趕不走,只能讓你留下了。」

「嘻。」姽婳綻放甜甜笑容。

「對了,差點忘了你嘴上還抹下藥,我才覺得奇怪,明明心裏對你這丫頭渴望到了極點,身子卻連溫度也沒提高几度。」朱邪翌天望着她的臉頰,突然皺眉說道。

「啊!」姽婳也驚叫一聲。「我沒有留下解藥,這下龍翔帝要恨死我們了!」

「放心,他的解藥等會兒再留下遲,先解了我的毒再說。」朱邪翌天搖頭嘆息,戀上這個滿腦子古靈精怪的毒娃娃,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這個嘛……等我先問完幾個問題再說……」

「丫頭,別胡鬧了!」

馬蹄聲越來越遠,兩人談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不清楚了,當兩人身影逐漸消失在官道上的時候,一支利箭突然從馬上射出,射中了官道旁的一棵大樹,箭上懸着一個藥包,還系了一封信。

有人好奇地解下信函細看,只見上面以娟秀的字體寫着:

見此信者,速速將此葯送入上夔國皇宮,龍翔帝將賞銀二萬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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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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