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藍蕙馨沒想到，正式成為情侶前，自己就已經被費熙煬吃干抹凈，事後回想起來，她只能用狡猾奸詐來形容他。

這男人實在太危險了！

當她這樣告訴費熙煬時，他只是笑笑，而後就用熱情的吻將她吻得暈頭轉向，最後只剩嘆息。

跟他在一起后，她才知道情慾的力量實在可怕，她從不知自己在這方面會如此......熱情奔放。

以前與謝豐偉在一起時，自然也會親吻、擁抱，但她對這方面一向沒有特別的感覺，也不太熱衷；她甚至想過，或許因為這樣，謝豐偉才會與前女友重燃愛火吧？

沒想到與費熙煬在一起后，才發現她在這方面如此有潛力，費熙煬總是將她逼到極致，讓她達到興奮的最頂點后才滿足她。

一開始她很害羞，有些放不開，不過在他的調教下，她很快拋開矜持，她越熱情、越狂野，他似乎就越喜歡。

床笫之間他們兩個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其他方面則難免有些摩擦，他的工作狂偶爾會讓她有微詞，就像這次，他才從歐洲出差回來沒多久，結果他竟然告訴她，他明天又要飛泰國。

「去泰國？」她愣了下。「你不是才回來一個多禮拜，又要出差？」

「泰國那邊的工廠，機器臨時出了一點問題，我得去處理一下，快的話，後天就回來了。」

「為什麼不派其他人去？」公司明明就是他開的，他這大老闆為何要親自出差？

瞧見她的不悅，他喝了口酒後才道：「我會帶一名技師過去，以後機械方面的問題就交給他處理。」

她沒說話，只是低頭切着牛排。一開始用餐的氣氛還不錯，不過聽到他要出差后，她現在的心情已經往下盪了。

「在生氣？」他銳利地看着她。「我知道我對工作有點太熱衷，我已經計畫儘快培養一些人接替我的工作。」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她嘆口氣。「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真的是不停在出差，我從沒看過像你這麼熱衷工作的人。」

她相信他公司不是沒有人才，但因為他本身熱愛工作，所以才會什麼事都攬着做。

「我知道，很多人都說我有工作狂。」他對服務生搖了下頭，示意他不用過來倒水。「國中的時候我父親做生意失敗，家裏欠了一些錢，從那時起我就拚命工作還錢，或許是習慣了，所以......」他聳聳肩，沒再說下去。

「沒關係。」她立刻說道：「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只是有些驚訝而已。」

他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姊在好幾年前就一直跟我說要慢下來，說什麼人生不是只有工作而已。」

「很中肯。」她也笑了，「你跟你姊感情很好吧！」

他點點頭，沉默了一下后才道：「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比我早走。」他拿起杯子灌了一口。

想到他姊姊的去世，她也緘默下來，聽心慈說外婆--也就是費熙煬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外公則是五年前生病去世的，接着是心慈的母親。

她嘆口氣，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或許只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他才會將所有精神都花在工作上吧？

「我沒事。」他反握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一開始很不能接受，不過......生死這種事就是這樣，沒辦法控制的。」

「我知道。」她輕語，他說的越是雲淡風輕，她就越覺得他沒有真正釋懷。

就在這時，手機不識趣地響起，藍蕙馨由皮包中拿出手機，瞄了下來電顯示，發現是個不認識的號碼。

「喂？」

「蕙馨，是我。」

謝豐偉的聲音讓藍蕙馨訝異地睜大眼。「你怎麼會......」

「我跟一個朋友要了你的電話號碼。」他明白她要問什麼，所以先解釋。

她擰了下眉心，「找我什麼事？」

他先是嘆口氣后才道：「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我不懂。」她反問：「你想聊什麼？」

她的語氣與不耐煩的模樣，讓坐在對面的費熙煬挑起眉毛。

「你別誤會，我不是要纏着你，只是我下個月要出國念書，有好幾年的時間不會在台灣，所以只是單純地想跟你聊聊。」

聽到這兒，藍蕙馨沉默了幾秒。她還是不覺得兩人有什麼可聊的，但他都說要出國了，以後兩人或許不會再見面了，她若拒絕好像又顯得不近人情。

「好吧！」她終於說道。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這陣子大概都可以。」察覺費熙煬的目光，藍蕙馨說道：「你想好再跟我說吧！」

「好，那我晚點再打給你。」謝豐偉高興地掛上電話。

等藍蕙馨一掛掉手機，費熙煬立刻問道：「誰？」

一時間她還真有點難啟口，「謝豐偉。你在遇到的......」

「你前男友。」他點頭，表示還記得。

「他說要出國念書，所以想跟我講一些事。」她說道。

他喝口酒，沒說什麼。

「你生氣了？」她探問。

「沒有。」他說道：「我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

「哦！」她只能如此回應，不曉得該說什麼。

「吃完飯想去哪兒？」他問，「去我那裏怎麼樣？今天我跟心慈說要出差時，她好像有點失望。」

「我相信。」她微笑，「我覺得她已經慢慢喜歡你了，可是你工作這麼忙，所以她才會難過。」

「我想也是。」

「你回去吧！去陪陪心慈。」她笑着說。

「你不跟我回去？」他凝視她。

「我去多奇怪？」

「你還是堅持不想讓心慈知道我們的關係？」他又問。

「我覺得很奇怪。」

「哪裏奇怪？」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彆扭。」她微微紅了臉。

瞧着她緋紅的臉，他說：「擔心她問你我們怎麼在一起的？」

「大概吧！」

「她才不會問這些，她只會高興，你打算瞞多久？」

「我也不知道。」她轉個話題，「家教找得怎麼樣？」

「秘書還在過濾。」他簡短地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拿起小外套，跟着他走出餐廳，兩人搭着電梯到地下停車場，這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坐進車內后，她問道：「怎麼了？你在生氣嗎？」

「你為什麼這麼想？」他挑眉。

「我不知道，就是覺得你怪怪的。」

「我倒覺得你怪怪的。」

她訝異問道：「我哪裏怪？」

他聳聳肩，「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交往的事弄得偷偷摸摸的。」

原來他是為了這件事不高興？「我沒有偷偷摸摸，我只是現在不想讓心慈知道，或許過幾天我就會告訴她了。」

「既然過幾天就要說了，為什麼不幹脆現在說？」他反問。

她瞪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找碴？」

「如果你擔心尷尬，就由我來說。而且，我希望你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他瞄她一眼。

她訝異地瞠大雙眼。「搬......搬過去？你是說同居？」

「結婚也可以。」他說。

「我說過太快了。」

「那就同居。」

她好笑地道：「那還是很快。」

「要多久才叫不快？」他反問。

她一時啞然，「我不知道。」

他側身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我不想逼你，寶貝，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來跟我一起住。」

她張嘴讓他的舌頭滑入，他熟悉的氣息立刻充滿她鼻間，讓她嘆息出聲。

「我......」她在他唇下低喃。「我會考慮，而且你也要給我一點時間整理東西。」

他停下動作，黑眸鎖着她。「你答應了？」

「我說我會考慮。」她笑着撫摸他的頭髮。「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答應的機率很高，我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適應。跟你在一起好像在坐雲霄飛車，當我考慮要不要跟你在一起，你就先把我拐上床；現在才在一起一個多禮拜，你又叫我跟你同居！」

「我知道我是心急了一點。」他的手在她腰上游移，而後罩住她豐滿的胸脯。「我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大概是你魅力太大了。」

「我才不信！甜言蜜語！」她笑着想拉下他的手。「別這樣......會有人看見的，回去吧！」

「會有誰看見？」他笑道：「這裏是角落，我們前面是牆壁，會有人從牆壁冒出來嗎？」

「我的意思是這裏是停車場，這樣不好。」

他輕咬她的嘴唇，「我知道，我只是想親你，別忘了我明天就親不到你了，所以今天要親個夠。」

她讓他逗笑了，「你......」

他的手機在這時響起，他故意失望地嘆口氣。「現在我要離開你的小嘴一下了。」

她被他不正經的話給逗笑了，他用力吻她一下后，才接起電話。

「喂？劉媽，什麼事？」

電話那端傳來劉媽焦急的聲音，「先生，心慈從樓梯上摔下來，現在人在醫院，你快過來！」

*

費熙煬以飛快的速度往醫院開去，他的臉緊繃著，沒有一絲表情，藍蕙馨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像是在自己的周圍築了一道牆，連她都抗拒在外。

到了醫院后，聽見醫生說只是撞腫了額頭，有一些瘀青以及輕微的腦震蕩，他才稍微放鬆下來。

心慈坐在床邊，低垂着頭，連藍蕙馨來了都沒注意到。

費熙煬走到床邊坐下，溫柔地摸了下心慈的頭。「怎麼了？這麼不小心。」

「對不起。」心慈咬着下唇。

「舅舅不是怪你，是擔心。」

心慈仍是垂着頭，費熙煬聽見她細聲的啜泣，忙問：「怎麼了，頭很痛嗎？」

「不是。」

「那為什麼哭？」費熙煬將心慈的臉轉向他，抬起她的臉。

心慈沒說話，只是哭着。

「到底怎麼了？」費熙煬憂心地將心慈抱到身上。「有其他地方痛嗎？」

心慈搖搖頭，摟着費熙煬的脖子哭泣。

藍蕙馨輕蹙眉心，不曉得是不是應該上前介入，或許由她來問會好一點，但她最後還是決定先留在原地觀看，讓他們兩個先談談。

費熙煬輕聲安慰了好一會兒，心慈才悠悠地說：「我作了一個惡夢，夢到只有我一個人，我好怕。」

「那只是夢，你還有我。」他擦着她的淚。

「我醒來想去找你，結果就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她哽咽地說。

他自責地閉上眼，「對不起，我應該待在家裏陪你。」

心慈猛搖頭，「是我不小心，我怕舅舅跟爸爸媽媽一樣不見了。」

她的話讓他一陣心痛。「我不會消失不見。」他撫摸着她的頭髮。

「我好怕。」

「我知道。」

「舅舅也會害怕嗎？」

「當然。」他捧起她的小臉，認真地說：「我剛剛就很害怕上直想萬一心慈受了很重的傷，那我要怎麼辦？」

心慈盯着他，而後伸手攬住他的頸項。「對不起。」

他抱緊她，吐出心中的緊繃。「下次不要這樣嚇舅舅了，知道嗎？」

心慈在費熙煬頸邊點點頭，一旁的藍蕙馨瞧着他們兩人，欣慰地揚起嘴角，想着從初識到現在費熙煬對心慈態度的轉變。

由一開始的疏離變成現在的疼愛，她終於明白一開始她認定他漠不關心其實錯得離譜，就像他說的，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小女孩相處，不表示他不關心。

自從她告訴他多陪心慈之後，他一直都有在努力改進，他甚至會念床邊故事給心慈聽。

藍蕙馨悄悄退出病房外，讓他們兩個單獨說些話，她也乘機思考一些事。五分鐘后，費熙煬抱着心慈走出來。

「老師。」心慈一見到她，立刻露出笑臉。「你怎麼在這邊？是劉媽告訴你的嗎？」

「不是。」藍蕙馨微笑。「我是跟舅舅一起來的。」

費熙煬看向她，眼神專註。

「你跟舅舅一起來的？」楊心慈偏着頭。

「對啊！我們在約會。」藍蕙馨仍是含着笑。

心慈張大了嘴，費熙煬的眸子則是冒出了火花。

藍蕙馨微紅着臉繼續說道：「你會不會不高興我跟舅舅出去？」

心慈連忙說道：「不會，當然不會，我喜歡老師！老師跟舅舅......」她張大嘴，似乎還在消化這個消息。

藍蕙馨不好意思地望向費熙煬。「我們走吧！」她率先往前走，聽見心慈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老師是舅舅的女朋友？」

藍蕙馨的臉更紅了，唉！她真希望自己的臉皮能厚一點。

*

第二天，費熙煬去了泰國，臨行前他跟心慈保證以後一定常在家陪她，而且這次出差只有一天，隔天就回來了。

當心慈把這些話轉述給藍蕙馨聽時，臉上是大大的笑容，藍蕙馨也愉悅地笑着，不過接下來心慈便纏着她，要她說明她是怎麼跟費熙煬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他們約會都在做什麼？

結果藍蕙馨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讓心慈笑得更開心。

「老師，你會不會嫁給舅舅？」

這句話更是讓藍蕙馨尷尬得像紅透的番茄，幸好她趕緊轉移心慈的注意力，家教課才得以順利地進行下去。

而這頭，在泰國的費熙煬則是快馬加鞭地想把事情儘快處理完然後回台灣，幸好事情進展得很順利，總算在一天內把事情都搞定了。

當他回到飯店內正準備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搭飛機返台時，卻在飯店的大廳遇到一個意外的人--簡玉瑛，他的前女友。

「咦，熙煬，你怎麼在這兒？」簡玉瑛露出驚喜的表情。

「我出差，你呢？」他問道，兩人分手也有兩年了，她看起來倒是沒什麼改變，仍是成熟嫵媚又神采奕奕。

「我也是，我前天到的。」

「我今天才到，明天就要回去了。」

「我也是，你住幾樓？」簡玉瑛往電梯方向走去。

「十六樓。」

「我住十七樓。」簡玉瑛笑着說：「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怎麼樣，這兩年過得好嗎？」

「很好，你呢？」

「老樣子，就是忙。」她聳了聳肩。

兩人聊了幾句，而後他便回房間沖澡，洗去一身疲憊，正打算就寢時，忽然響起敲門聲。

他皺了下眉頭，走到門邊，由門上小孔往外瞧，隨即挑高眉毛。是簡玉瑛！他打開門，「有什麼事嗎？」

簡玉瑛微微一笑。「怎麼，不歡迎？」

「我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

簡玉瑛走進房內，說道：「不會耽誤你太久，我們兩年沒見，所以想跟你敘敘舊。」

費熙煬沒說話，眉頭仍是緊皺着。

「看你樣子好像不歡迎我，怎麼？敘敘舊都不行。」

「不是。」他指了下房裏的沙發。「坐！你想聊什麼？」

「聊點以前的事。」她笑着說。

他深思地看她一眼，沒吭聲。

「怎麼，不想跟我說話嗎？」她察覺他的不對勁。

「不，只是有點累。」他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你想跟我說什麼？」

「怎麼了，很累嗎？」她移到他身邊，手搭上他的肩，輕輕按着。「要不要我幫你按按？」

「不用了。」他拉下她的手。

「這麼無情！」她望着他。「我最近常想到你，也想到我們以前的事......」

「玉瑛。」他打斷她的話。

「什麼？」她撫摸他的手臂。

「我有女朋友了。」

她停下動作，驚訝地看着他，但隨即恢復鎮定。「是嗎？我以為你......我是說......我沒想到......」

「所以我想我們這樣可能不太適合。」他拉下她仍放在他手臂的手指。簡玉瑛先是一陣尷尬，但很快又恢復若無其事的模樣。「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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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他說道。

「這下我倒是讓自己出糗了。」簡玉瑛自嘲一笑，站起身。「我想我還是回房好了，剛剛的事你別介意。」

「我不會。」費熙煬也站起身。

走到門口時，簡玉瑛又轉過身問道：「她是個怎麼樣的女人？」

費熙煬盯着她沒應聲，她忍不住揚眉問道：「怎麼，不能問嗎？」

「不是，我只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很有個性，但也很溫柔。」

簡玉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明白了。我真的很高興遇見你，我本來以為我們可以......算了，晚安。」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晚安。」費熙煬點個頭，見她離開后才關上房門。

簡玉瑛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兩人之間......真的太遲了嗎？

男人靠邊閃３

不想再愛的

都怪你

舒服的體溫太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