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床頭的鬧鐘響個不停,於婕勉強從被窩中伸出手按掉它。她輕輕呻吟,慢慢地探出頭來,茫然無神的雙眼直盯着天花板瞧,前天晚上的種種又回到她腦海里,她憂鬱了起來,不時發出沉重的嘆息。
當初要是堅持不與同事交往的原則就好了,這下到醫院去,芬免不了又要問東問西的。她不禁又發出長長的嘆息,還是下了床。
於婕盥洗完畢,抬眼望着鏡中的自己,仔細瞧着臉頰,掌印已消得差不多了,擦點粉應該可以遮得住。
但她發現身體微微發熱,可能是感冒了,更是倒霉,這樣禍不單行的日子何時才能結束呢?強打起精神,她換好衣服,帶着忐忑的心去醫院。
一進醫院,便覺得大家看她的目光很不對勁,她低頭審視自己身上的衣物,並沒有不對的地方,她微蹙着眉頭,心想他們怎麼了?
於婕經過長廊,芬迎面走過來,抓住她的手,小聲地道:“你星期六到底跟胡醫生怎麼了?”
提到胡克文,她一臉怒容,滔滔不絕地罵道:“還說呢!那混帳東西、衣冠禽獸,用那張該死的臉孔、該死的醫生身份,不知道騙了多少女人失身,我真後悔前天跟他一起出去。”
芬皺着眉頭,疑惑地盯着她看。“我們是死黨,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截了當跟我說,不用不好意思,我會換另一種思考方式來想,也許就不會那麼奇怪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叫我怎麼說呢?”芬一臉尷尬,吞吞吐吐道:“於婕,我知道你一向喜歡有錢的男人,胡醫生條件的確是不錯,多金又英俊瀟洒,可是我實在不相信你會這樣做,但現在全醫院都知道了,我真不曉得怎麼替你解釋才好。”
於婕一頭霧水,不由得提高聲調,“你到底聽到什麼流言?要不然,為什麼這麼說呢?”
芬翻了翻白眼,無奈地道:“你真要我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嗎?”
“你說得不清不楚,我怎麼會知道。”
“好,那你告訴我,胡醫生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被我打的。”
“我知道是被你打的,但你為什麼要打傷他呢?”芬瞪大雙眼望着她。“難道你對他求歡不成,便動手打他?”
“胡說,胡說!你到底在鬼扯什麼東西?”於婕大喊,不停揉着發疼的頭。
“不是我鬼扯,是胡醫生告訴大家的。”
於婕深吸一口氣,驚悸地張大眼睛,激動地抓住芬的肩。“告訴我,那混帳東西還怎麼說我?”
芬一臉為難,吞吞吐吐地道:“他這一兩天到處告訴大家,說你雖然外表看起來纖細、容貌清純,其實悶騷得要命,看到男人就發浪,且胃口大極了,他說……”她臉頰發燙,聲音愈來愈不穩定,愈來愈小聲。“他已經盡量滿足你了,但你索求無度,要了一次又一次,最後他不肯,你就把他打傷了。”
於婕臉上毫無血色,手緊握着拳頭,咬緊牙關道:“混帳東西,我去找他理論!”她立刻往前沖。
芬急忙捉住她的手臂,“於婕,你別激動,現在這流言已傳遍整個醫院,你已經當選最佳話題女王了,現在你再去找他理論,只會把事情弄得滿城風雨,一點幫助也沒有。”
她忿怒地道:“那我該怎麼樣?他前天差點強暴我,現在居然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他真厲害,算我趙於婕瞎了眼,才會跟他出去約會。”
芬抿了抿雙唇,“還好,他跟我們不同科,他在心臟科,我們在婦產科,倒是不會經常碰面。反正這種八卦消息,不到兩星期就沒有人會再提起,你忍忍就算了。”
於婕瞪大雙眼,提高音調道:“你要我這樣簡單的放過他?”
“那你能怎樣?對方是醫院裏的紅牌醫生,你斗得過他嗎?”芬看着她。“還是算了吧!像他這種惡人,壞事做多了,自有老天去收拾他。”
於婕站在原地像一根樹榦似的,胸膛劇烈地起伏,雙唇抿得緊緊的。似乎過了一世紀之久,她才又開口,“我真的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芬拍拍她的背,“你想以卵擊石的成功率有多大呢?”
見於婕黯然地垂下臉,芬明了她願意退讓了,兩人一起走向更衣室。她換上護士服便先行離去,做例行的巡房工作。
於婕臉色蒼白,眼神陰黯,像跟誰有仇似的,推着車子走進病房。
原本病人還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看到她進來,一下完全靜止,然後又開始捂嘴偷笑,眼裏不時流露出曖昧、同情和複雜的眼神。
她倒抽了一口氣,眉頭糾結成一團。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謠言的威力太可怕了,才短短的一天,整個醫院都知道了。她覺得自己這陣子真的背到極點。
可惡!可惡!都是那個混帳胡克文,還有該死的戴佑儒。她按捺住沸騰不已的心,以平穩的腳步走向病床,開始例行工作。
於婕來到歐巴桑床邊。“歐巴桑,量血壓了。”
歐巴桑用手肘碰了她一下,低語道:“護士小姐,你跟胡醫生的事我們全都知道了。那些媽媽們觀念比較保守,所以不認同你的行為,但我個人可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你這樣做很好。女人嘛!就要敢愛敢恨,勇敢表現自己的想法。胡醫生看起來一副斯文的模樣,當然無法滿足你了,但我兒子可不一樣,你要幾次都沒問題。”
於婕臉色變青,真恨不得將歐巴桑的嘴巴縫起來,她憋着氣道:“歐巴桑,你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醫生要我告訴你可以辦出院手續了,今後只要連續六個月固定回來做追蹤檢查,情況不錯的話,改為半年來一次就可以了。”
歐巴桑臉色驟然改變,緊張地道:“別趕我出院,我病還沒好,還要住在這裏,反正我有付錢,你們也不能趕我走。”
於婕就是想要趕歐巴桑走,誰叫歐巴桑剛才說那些話觸怒了她。她語氣中不帶感情,“陳醫生要我告訴你,這星期六不出院,就強制幫你辦出院手續。”
“你們不能這麼做,這是不人道的。”歐巴桑抓住於婕的手,抬眼苦苦地懇求道:“趙小姐,我們平常的交情那麼好,你怎麼忍心要我走呢?像這件事好了,我完全站在你這一邊,不停地對陳太太、李太太她們解釋,要她們諒解你,憑這一點你就得替我在陳醫生面前說說好話,不要讓我出院。”
於婕臉上浮現冷冷的笑容,令人由心底發顫。“不要忘記了,這禮拜六是最後的期限。”
歐巴桑忿怒地亂罵一通,“沒良心的女人,虧我還為你說了那麼多的好話,你這種像惡魔的個性,根本沒有男人會喜歡,難怪會被胡醫生拋棄。”
於婕嘴角揚着笑容,把她的話當耳邊風,佯裝沒聽到,替下一個病人量血壓。
???
這幾天,於婕就在大家背後指指點點中過活,不然就是有些胡克文的崇拜者,公然地指責她,弄得她快被煩死了。
芬知道她心情不好,星期六下班時,約了幾個比較好的同事,陪她到KTV唱歌,以發泄苦悶的情緒。
在燈光昏暗、空氣不佳的包廂中,於婕點了一打啤酒,拚命拉着同事們陪她喝。
“人倒霉時,做什麼事都倒霉。”她大口地喝着酒,鼻頭一酸。“這件事情被傳成這樣,沒有人敢再來追我了,我這輩子完了。”她不停地搖着頭。
芬拍着她的背,“於婕,別在那裏‘碎碎念’,你的歌出來了。”
於婕抓起麥克風,對着螢光幕大唱周華健的“最近比較煩”
一個晚上下來,她拚命地抓人陪她喝酒,酒喝多了,只覺人輕飄飄的,好像踩在雲端一樣,心情也變好。
“沒酒了,我去洗手間,順便叫服務生送酒,來,你們繼續唱。”於婕踩着不穩定的步伐走出去叫飲料。
她來到洗手間,用冷水不停地洗臉,冷卻發燙的神智讓自己清醒些。
她抬頭望着鏡中人,兩眼水汪汪的,臉頰緋紅,實在美得不像話。她將落在額前的頭髮撥向耳後,站在鏡子前欣賞自己的美貌,陷入一陣陶醉之中。
一個男性低沉帶着磁性的嗓音傳入她耳里……“Judy,今晚你好美麗、好嬌艷,像是一朵為我綻放的花。”
好噁心哦!這種噁心巴拉的話也說得出口。於婕吐了吐舌頭,但……這男人的聲音好耳熟,她皺着眉頭,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外面一男一女的對話。
“Allwin,今晚你的嘴巴特別的甜。”Judy熱情地撫摸他的臉頰,將他的臉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
戴佑儒黝黑的眼眸,深情地凝視着她,“那要看誰啊!”
Judy感到全身愈來愈燥熱,故意性感地舔着下唇勾引他,“待會兒我們要去哪裏?”
“我們還不能離開,先回包廂唱歌。”
她嬌嗲地呻吟道:“我們還要回去嗎?”她對他拋個別有含意的眼神,雙手輕摸他的胸膛。“別回去了,不如我們先走。”
聲音就此中斷了,於婕想知道發生什麼事,她好奇地推開廁所的門,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氣。
她看見戴佑儒旁若無人地執起Judy的下巴,給了一記火辣辣的熱吻,兩人身體緊緊的靠在一起,一點空隙也沒有,雙手不安分地在Judy身上愛撫,熱情的程度幾乎令人臉紅心跳。
果然是他,怎麼又遇見他了。於婕懊惱極了,全身虛脫無力。真是倒霉,這瘟疫、死掃把,待會兒被他看到了,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麼倒霉的事情。她在心中不停地咒罵,同時盤算該怎樣通過他們回到自己的包廂里。
戴佑儒與Judy熱吻長達一分鐘之久,他才放開她,在她的耳畔輕輕地道:“寶貝,別急,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好好享受。”
她的臉龐火紅,眼中閃着熱情的光彩,聲音嬌嗲,像是會勾魂似的。“別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人了?”
Judy笑容更深,“那聽你的話,先回包廂去。”
戴佑儒露出迷人的笑容,“我抽完一根煙就回包廂。”他目送她離去。
看到他抽完一根煙,走進廁所之後,於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狂奔回自己的包廂里。
“於婕你怎麼了?遇到鬼了,幹麼跑得那麼喘呢?”芬眼光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於婕驚魂未定地喘着氣嚷道:“對,我剛才就是遇到一個衰鬼。”
沒人理會她,李瓊只在乎自己點的歌出來沒,“芬,我們的歌出來了,待會兒我唱男的,你唱女的。”
“好。”芬興匆匆的拿起麥克風,也將於婕放在一旁不理。
一群損友!於婕在心中咒罵著,心不甘情不願像作賊似的先探出頭,確定外面沒有可疑人物時,才敢整個人走出來一吐悶氣。
她來到服務台,仍不停四下張望,心想閑來沒事,就幫同事點些吃的好了。“我要再點六瓶啤酒、一碗牛肉麵、餛飩麵、炸芋頭,還有……”
“看不出來,你瘦瘦乾乾的,這麼會吃。”戴佑儒清脆、帶着笑意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於婕臉孔痛苦地扭曲成一團,然後像刺蝟似地轉過身來進入備戰狀態,語氣不悅。“你想要幹麼?我被你害得不夠慘嗎?算我怕你,我也不想討回公道什麼的,只求你離我遠一點,以後看到彼此假裝不認識好了。”
“我什麼時候害過你了?”他記起她那天丟下三千塊的表情,讓他恨得牙痒痒的,沒有女人可以這樣對待他。
他眼神變得凌厲,表情陰沉,“你的記憶也太差了吧?上星期我還送你到車站去坐車,你不知感恩就算了,還想把罪名安在我頭上。”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她大叫,眼裏充滿怒氣,她不想再招惹太多的目光,抓着他的胳膊走到樓梯口。“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男人,那一晚要不是你在那邊胡言亂語,我會落得那樣的下場嗎?總而言之,我現在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牽扯了,記住我剛才的話,看到我也要裝作不認識,我會非常感謝你的大恩大德。”
戴佑儒仔細而深沉地注視她,想看穿她是真的討厭他,還是故意偽裝想要挑起他的興趣。她那對冒火的眸子讓他確定了,她是真的討厭他,這對他的男性自尊實在是不小的打擊。
他忍不住想要扳回一成。“保險套……”
“別叫我保險套。”她壓低嗓音,手指着他的鼻子。“別惹我,我有名有姓,不要再亂叫,要不然我會讓你好看的。”
“我問過你的名字不知幾百次,你就是不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我只好繼續叫你保險套了。”
“我……”她用力吸了一口氣,表情嚴肅,語氣慎重地道:“我姓趙,趙於婕。不過你千萬千萬要記住,告訴你名字不是為了要跟你認識,只是想跟你劃清界線,今後咱們老死不相往來。”
他濃眉皺成一團,心中愈來愈感到不是滋味。“有這麼嚴重嗎?”
“廢話,我不知道被你害得多修。”她用力推着他。“現在離我遠一點,免得又被你沾染到穢氣。”
她拍拍身上的衣物,像要去除霉氣似的。這動作徹底惹惱了戴佑儒,他故意走到她身邊。“保險套,你今天有穿內褲嗎?”
她心裏迅速冒起一股怒火,瞪大雙眼,臉頰一陣紅一陣綠。“你簡直無聊透頂,告訴你,別再纏着我,否則要你好看。”她轉身要離去。
纏着我這三個字聽在戴佑儒耳里簡直刺耳至極。他眯起雙眼,在她背後道:“我只是好心想要建議你,要去霉運最好把今天穿的內褲丟到海里,這樣效果會比你全身亂拍一遍好多了。”
於婕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激動地道:“謝謝你的雞婆,只要你離我遠一點,所有倒霉的事情自然會離我而去。”
“你當真這麼討厭我?”
她咬着牙道:“恐怕討厭兩個字還不足以形容我對你的感覺。”
“好,很好。”戴佑儒不住地點頭,眼神意味深長地盯着她。
於婕仰起頭,不想理會他,想趕快回包廂。這時戴佑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困在牆壁與他的臂彎之間。他露出邪氣的笑容,手指滑過她的有臉龐,“雖然你討厭我,但我卻對你深感興趣。”
她驚愕地瞪着他,眉頭糾結。“我不明白你話中的意思。”
他更加湊近她的臉龐,將兩人的距離縮得更短。“我自認為在女人堆里,可謂‘打遍天下無敵手’,但遇到你之後,我的魅力好像完全不管用,不騙你?這對我的自尊心打擊不小。”
“神經病,你自尊受傷關我什麼事。”於婕掙扎想要從他手臂中脫困。
“別這樣無情。”他抓住她的手,身體向前將臉湊近她。“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認識,我一定能改變你對我的感覺。”他掬起她的秀髮,放在鼻間擷取香味。
她不由自主的吞咽一下,聲音平穩道:“我能體會你受傷的男性尊嚴,需要做些什麼來扳回你的顏面,不過……”她仰起下巴,“你喜歡搜集女人是你的事,但千萬別把我算下去,因為像你們這類的男人,我‘吃’得太多了,已經引不起我的興趣。”
於婕故意在他面前表現出世故的模樣,不能讓他知道,她的心在他臉頰靠近時,幾乎快要蹦出來。
“很好,很好。同樣是玩家,這樣玩起來實力相當才過癮。”戴佑儒目光陰騖地注視着她。於婕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腦筋急速打轉。“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再說一次,像你這類的男人我‘吃’太多了,早已激不起我任何興趣,現在我只想‘從良’找個忠厚老實的男人穩定下來,你明白了嗎?”
“你想走傳統路線,我也可以陪你玩。”他的聲音堅決而有力,不容許有任何轉圈的餘地。於婕身體顫抖了一下,他是在開玩笑嗎?但他表情嚴肅,實在有點嚇人。
她下意識舔了舔唇,開口道:“我年齡已經大了,沒時間陪你玩遊戲,你何不把目標放在那些‘窈窕美眉’身上呢?”
一個熟悉的身影跑進於婕視線範圍內,她看到李瓊,霎時臉色一變。天啊!不知道李瓊聽見了什麼……
李瓊尷尬地笑了笑,“我什麼也沒聽見,你們繼續聊,我去洗手間。”她一溜煙地不見了。於婕面部的肌肉抽搐,用手蒙住自己的臉,在心中呻吟着。天啊!怎麼會這麼倒霉呢?今天所有出來的同事,她跟李瓊最不熟,偏偏李瓊又是眾所皆知的八卦電台,這下明天醫院不知又會傳出什麼有關她的八卦消息了。
她懊惱至極,只好將怒氣發泄在戴佑儒身上。“現在你滿意了吧!”
他聳聳肩,“看來我又造成你的困擾了。”
“再次警告你,離我遠一點。”她推開他,轉身跑回包廂里。
山水有相逢,有緣還會再碰在一起,趙於婕,你是逃不掉的。戴佑儒站在原地,眼底儘是決心。
於婕一回到包廂,芬立刻問道:“你去哪?怎麼去那麼久?”她望着於婕。“怎麼臉色那麼難看?”
她惱怒地道:“遇到‘掃把’,真是倒霉透了。”
“掃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於婕心情落到谷底,“別問了,總而言之我現在心情糟糕透了,我想先回去。”
李瓊推門而入,一看到於婕,立刻熱絡地坐到她身邊。“剛才那個男人是誰?長得好好看,是你男朋友嗎?”
看她急切的模樣,臉上分明寫着想聽八卦消息,於婕實在不想再滋生事端,於是以平淡的口吻道:“我不認識他,你千萬不要把我和他扯在一塊。”
“不認識?不會吧?”李瓊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她,像要看穿她的謊言似的。“你跟那男的好像很親密,怎麼會沒關係呢?”
“請你不要亂猜測,我只見過他兩次面,連這次加進去也不過第三次而已,說不上認識。”她揉着太陽穴,眉頭蹙成一團。“不知怎麼搞的,頭突然痛起來,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去了。芬你們好好唱,多少錢星期一上班時我再跟你算。”說完,她背起背包準備溜之大吉。
芬緊跟在她的身後走出包廂。“你怎麼了?說走就走,多掃興。”
“我人真的不舒服。”
“是不是因為李瓊口中所說的那個男人?”
於婕呼吸變得沉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言難盡,我現在也解釋不清楚,只希望李瓊不該聽的千萬不要聽進去,要不然醫院不知道又要傳出什麼與我有關的八卦消息了。”
“我會要李瓊說話注意一點。”
“那就謝了!你趕快回去吧。”
芬拍拍她的肩膀,為她打氣,“別胡思亂想。”
她淡淡地一笑,“我知道。”
“回家后,打電話給我。”
於婕點了點頭,便一個人先離開。
夜裏冷冷的風吹來,她不由自主地環抱雙臂,望着車來車往的街道,心裏感到微微的不安。這時,她看到一輛銀色的保時捷開過身邊,裏面坐着戴佑儒及那個叫Judy的女人,Judy身體幾乎黏在他身上,嘴角揚着滿含春意的笑。
他還說要追她,這種花花公子的話能相信嗎?她真不明白當時為什麼對他有一點動心呢?於婕忍不住直搖頭。
???
隔天,果然不出於婕所料,她再度成為醫院的八卦頭條新聞,這次的傳聞更加繪聲繪影,她不但是個辣妹,還是黑社會老大的情婦。
天啊!她簡直哭笑不得,受夠了這些流言,真想掐死李瓊那個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