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見於婕玩弄着食物,瑜關心地問道:“你怎麼吃得這麼少,是這家餐廳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她抬起眼,淡淡地一笑,“菜做得很好吃,可能是最近天氣熱得實在不像話,胃口也就變差了。”

他眼神像探照燈似地盯着她,“不是因為剛才戴媽媽的那一番話,才讓你沒胃口吧?”

於婕沒經過大腦思考,直接道:“當然不是了,我跟戴佑儒一點關係也沒有。”

瑜沉默地望着她,好一會兒才道:“我看得出來你在乎戴佑儒,何必自欺欺人呢?”

她臉頰霎時變紅,結結巴巴地道:“你……不……為什麼你會這樣認為呢?”

他佯裝笑得很輕鬆,“男人的直覺吧!你對我的態度與對戴佑儒的態度完全不同,我不敢說我很了解你,但我猜想,你是那種對自己喜歡的男人愈會假以辭色的人,可能是為了掩飾你心中的不安吧!”

“你……”

“我應該沒觀察錯誤吧?”

於婕喪氣地垂下頭來,“既然你都明白,為什麼還要追我呢?”

瑜聳聳肩,“男人嘛,多少會有些自尊心作祟,而且我並不認為自己比戴痞子差。但經過這次,我知道愛情不是一味地付出或苦苦地等待就會有好的結果,這種事還是不能勉強的。”他露出苦笑。“戴痞子何德何能竟能讓你如此聰慧的女人對他着迷,我很不甘心,卻不得不服他。”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愛上他。”於婕聲音軟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會一而再地刁難他,兩人也不會鬧成僵局,如今我都不知道要怎樣為自己找台階下才好。”

“你也不用特意做什麼,當面告訴他就可以了。”

她不停地搖頭,“不行,我臉皮才沒那麼厚,太丟臉了。”她一臉憂愁,“也許我和他有緣無分吧。”

他斥責道:“你怎麼一點都不像你了?在茫茫人海中,要找到一個自己真心喜歡,而他也喜歡你的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現在找到了,就應該要把握住才對,你怎麼凈講些泄氣的話呢?”

“我知道。”於婕垂下眼瞼。“但我怕……或許他對我並不是認真的,只不過是想征服我,來滿足他男性的自尊罷了。”

瑜停頓一下,眼神堅決。“他不是這種人,我可以保證。”

她望着他,再一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算了,一切順其自然吧,要是兩人有緣就會在一起。”

???

從那天之後,於婕再也沒有去過戴家,歐巴桑打過幾次電話來要她過去,她都堅持不肯。

她天天守在電話旁邊,希望能接到戴佑儒的電話,然而一天過一天,漸漸的,她開始感到絕望,心中有種模模糊糊的恐懼,或許她跟戴佑儒真的要結束了,他將從她的生命里正式抽離。一陣心痛席捲而來,痛得令她睜不開眼。

這時,她突然接到芬的電話。

“於婕嗎?”

“我是--”她語尾拖得長長的。

芬停頓一秒鐘,“你怎麼了?好像精神不太好的樣子,被戴家的人虐待了嗎?”

“要是他肯虐待我就好了。”她用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講。

“啊?你說什麼?”

她趕緊轉而問道:“我是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你自己都忘了嗎?”

於婕怔了兩秒,“醫院同意我復職了?”

“你不知道我求了護理長多久,說盡了所有的好話,她才終於肯點頭答應你回來,你真的要好好感謝我。”

於婕嘴角露出多日難得一見的笑容。

“芬太感謝你了,最近我還在想是否要去別家醫院找工作了,沒想到你就為我帶來好消息。”

“知道感恩就好。少了你,醫院變得好冷清,大家都希望你趕快回來。最近醫院也發生了好多事。”芬語氣突然變得神秘起來。“上次差點非禮你的胡克文,他被女病人告了。”

於婕的聲音終於有高低起伏,“真的嗎?女病人告他什麼?”

“非禮啊!他要帶人家去賓館,人家不肯,一狀就告到院長室去,這件事情一傳開,聽說過去許多受害者紛紛出面指責他,我看他這次凶多吉少了。”

於婕興奮地道:“真是大快人心,總算惡有惡報。”

“不止這件事,婦產科的林醫生也有事情。最近他買了許多‘藍色小藥丸’,結果不是為了滿足他老婆,而是外面那一個,被他老婆知道后,她一氣之下跑到醫院裏來大吵大鬧,我們才知道林醫生外面那一個居然是我們的同事,而且跟你我都很熟,你猜猜看是哪一位?”

於婕蹙着眉頭,“陳芬妮。”

“錯。”

“林莎莎。”

“錯。”

“太難了,我不猜了,你直接告訴我到底是哪一位。”

芬一字字由口中吐出,“李瓊。”

於婕驚呼,“不會吧?怎麼是她呢?她又不漂亮,臉長長的,身材平板,醫院那麼多護士,怎麼林醫生偏偏看上她?”

“人家厲害,床上功夫了得嘛!”

“哇!真是八卦。”於婕停頓一下。“看來醫院最近真的發生不少事情。”

“不止這些事而已,我……”芬聲音變得不自然。“我……我這裏也有事情。”

於婕緊張地問:“什麼事?”

“也沒什麼。”芬的聲音變得嬌羞。“是有關瑜的。”

於婕詫異不已。“瑜?!關他什麼事?難道……他在追你嗎?”

“我也不知道他這樣算不算在追我。”她欲語還羞,吞吞吐吐道:“他……他最近常來約我,我們出去吃過幾次飯,還看過幾次電影。”

於婕替她感到開心,“感覺怎樣?應該不錯吧!他浪不浪漫呢?有沒有送過你花?”

“神經。我不是說過我們才吃過幾頓飯而已,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她突然變得悵然若失。

“別傻了,一個男人要不是對一個女人別有居心,是不會經常約她出來吃飯的,所以我認為瑜是在追你。”

“但之前他是追你的……”她突然哇哇叫起來。“我真的好煩啊!以前不知多期盼能談個戀愛,現在有個喜歡的男人在眼前,卻不知所措,一顆心七上八下,整日魂不守舍的。我一直害怕是我在單相思,想問清楚又沒勇氣,這種撲朔迷離、猜來猜去的感覺真不好受。”

於婕沉思一會兒,“你乾脆直接找他問清楚不是比較快嗎?”

芬嚷嚷道:“我不敢,他若只當我是個普通朋友那不糗大了。”

“那我去替你問。”

“不要,千萬不要,我受不了‘他不喜歡我’這個答案,我寧願維持現狀,至少兩人還可以做朋友。”她語氣哀戚。“好了,不要老是說我的事。你今晚有沒有空?我們好久沒見面了,一起出來唱唱歌、解解悶,好不好?”

“好啊!”

“那晚上七點兒,就在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家KTV,我會事先訂好包廂。”

“知道了,晚上七點見。”

掛上電話,於婕心情又開始轉閃。芬已經有中意的人,幸福就在不遠處,但自己的幸福在哪裏呢?她腦海里剎那間浮現戴佑儒的容顏,心顫慄着,陷入愁苦的思緒里。

???

晚上七點,於婕來到KTV芬事先訂的包廂。

兩人太久沒見面了,一見面話就特別多,話題不停地繞在醫院裏的八卦消息及芬與瑜乏間撲朔迷離的愛情里。

每次談到有關她的感情話題,於婕都巧妙地避開,難得和芬碰面,她不想兩人都談愁苦的事情,因為那隻會讓人愁上加愁。

她們一直唱到晚上十一點多,才互道再見各自回家。

由於於婕喝了點酒,酒酣耳熟,整個精神都放鬆,一個人走在街上,嘴裏不停地哼着歌曲,步伐輕快。

她打算搭公車回家,這時路邊有個男人蹲坐在地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好像戴佑儒……不,他不可能坐在地上,而且髒兮兮的,一定是她太想念他才會產生幻覺。她這樣告訴自己,但仍忍不住瞄了男人一眼,好像,真的太像了。她揉揉雙眼,不由得倒抽一口氣,天啊!真的是他。

她急忙走近,遠遠就聞到他滿身的酒味,他鼻青臉腫,嘴角流着血,臉色蒼白,衣服被撕破,絲毫沒有往日的風采。他被搶劫了嗎?

於婕眼淚幾乎掉下來,搖着他,不停輕拍他的臉頰。

“戴佑儒,你醒醒,你醒醒啊!”

戴佑儒勉強張開被打腫的眼睛,眯成一條直線,露出一抹笑容卻又牽動傷口,讓他眉頭蹙成一團。

“怎麼會是你呢?”

“你到底怎麼了?全身都是傷。”

他甩開她的手,“沒事,只不過跟一群混混打了一架而已,要不是他們仗着人多,我一定可以打贏他們。”

“你手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我送你去醫院。”她拉着他,見他絲毫不動,不由得怒不可遏。“你到底在幹麼?年紀一大把還跟人家打架,現在臉上都是傷,帶你去醫院你還不肯。”

“走開,你又不在乎我,何必管我的死活。”

“誰說我不在乎你?”

戴佑儒眯起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於婕擦擦將要落下來的眼淚,“你別管,總之你現在跟我去醫院。”

“我不要,我要回家睡個覺,明天就好了。”他硬撐着身子,想要站起來卻徒勞無功。

她看得心都在抽痛,“拜託你聽話好不好?”

他聲色俱厲,“別管我。我現在要忘掉你已經很難了,你偏偏又一再地出現在我眼前,這樣折磨我,你很開心嗎?”

於婕大喊道:“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啊?我自己也不好受呀!”

“你有什麼不好受,反正你已經有瑜了不是嗎?”

她又氣又急,“你這笨蛋,什麼都不懂。”突然間,她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沒什麼力氣道:“算了,反正我不想在這裏跟你作無謂的爭吵。”她眼睛飛快地梭巡四周,“既然你不去醫院……那我們去賓館好了。”

戴佑儒兩道眉毛壓得低低的,聲音冷峻,“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於婕態度堅決,“不要告訴我你不去賓館,就算你不去,我用押的也要把你押去。”

他詫異地望着她,然後嘴角慢慢浮出笑容。

“去,我怎麼會不去呢?”

她讓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將他扛起來。

她吃力地走着,額頭冒着汗珠,當他們進入賓館的房間時,她已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濕了一大片。

“天啊!你真重。”她氣喘吁吁地道。

由於於婕力氣不夠,在將戴佑儒放在床上時,一時鬆了手,讓他跌入床里。

他痛苦地叫道:“天啊!你不會輕一點,痛死我了。”

她瞪大雙眼,“不知感恩的傢伙,你知道你有多重嗎?還對我大呼小叫。”

他手臂的傷口冒出血來,他瞪了她一眼,“多謝你的好心,這下我手臂的血流得更多了。”

於婕立刻跑進浴室拿條濕毛巾出來,敷在他手臂上。

“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太重了,我也不會失手。”

戴佑儒眼睛一直盯着她酡紅的臉頰,然後移到她小巧飽滿的雙唇,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我全身髒兮兮的,想先洗個澡。”

於婕蹙着眉頭,“你現在能動嗎?”

他眼裏閃着邪惡的光芒,嗓音低沉,充滿了誘惑力。“要是你肯陪我一起洗,那就更好了。”

於婕怔了一下,忽然了解戴佑儒的意圖,滿臉羞紅,毫不思考地一巴掌揮過去,卻在半空中被截住。

他眼底眉梢盛滿了暴戾之氣,“有沒有搞錯,是你自己引誘我到這裏來的,憑什麼發脾氣?”

她再次怔住,眼淚已充滿她眼眶,“我帶你來賓館是為了替你洗凈傷口,不是你腦子裏所想的那種骯髒事。”

“可惡!”他低聲咒罵自己,面如死灰,嘴唇抿成一條線,將臉埋在手中,困難地由喉中吐出,“對不起。”

於婕沒看他,逕自走到門口,手抓着門把。

“你要去哪裏?”

她沒說話,開門離去。

戴佑儒懊惱極了,拳頭用力的打在床上,眉頭糾結成一團,咒罵道:“可惡!”

???

一走出賓館,於婕心情已平靜許多,眼角的淚水也幹了,路上看到藥房,她猶豫了一秒,還是走進去,買了紗布、消毒水、紅藥水之類的藥品,又往賓館走去。

戴佑儒雖然無恥、下流,但她仍不能眼見他傷口淌着血而不管,反正她把他的傷口包紮好就離開,至於他會怎麼想就隨他去,她已不管了。

回到賓館的房間,她手中握着鑰匙,遲疑了一下,仍舊開門走進去。她一眼就看到床上沒有人,心涼了半截。

當聽到浴室里的水聲及戴佑儒的咒罵聲,她才鬆了一口氣。還好,他還沒有離開。

她放下藥品,小心翼翼地將耳朵貼在浴室的門上,想知道他在做什麼。

突然間,她聽到他的驚呼聲,接着是很大一聲“砰”。她連忙將門打開,只見他赤裸着身體,半個身子躺在浴缸里,另外一半露在浴缸外。

“哎呀!”她叫了起來,往外跑了出去。

“該死!”戴佑儒睜開眼睛,攢眉蹙額,又是一陣咒罵。“你為什麼又跑回來了?”

於婕臉頰火紅,站在門外大喊,“我幫你買了一些消毒藥品回來,準備幫你清洗傷口。”

他掙扎着想從浴缸爬起,卻毫無辦法,他咒罵道:“該死!我無法移動我的身體,需要有人幫忙。”

她睜大雙眼,重重地喘着氣,“不行,你沒穿衣服。”

“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害羞什麼?”他幾近咆哮。“要不然你把眼睛閉上,就看不到了。你快進來,我手痛死了。”

她在浴室外來回踱步,手心直冒着汗,最後她鼓起勇氣,閉上眼睛走進浴室。

“要我怎麼幫你?”

“握緊我的手,再將我整個人從浴缸里拉起。”

於婕雙手在空中揮了半天,“你的手在哪裏?”

“在這裏。”

戴佑儒又厚又大的雙手握住她纖細、柔軟的手,她的心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她慢慢地靠過去,“好了,現在我要拉你起來了。”

她使出全力,但他的身體卻文風不動,讓她又急又氣。

“你在幹麼?不會自己趕快爬起來嗎?”

“我要是能爬起來就用不到你了。”

就在這時,戴佑儒突然使勁,於婕還沒站好腳步,一個不小心,她跌入他懷裏,兩人雙雙跌進浴缸,她身體緊密地貼着他的身體,臉碰着臉。

她霎時尷尬又困窘,掙扎着要起來,卻碰觸到他受傷的手,他痛得五官糾結,怒吼道:“別動。”

於婕臉色變白,一動也不動地躺在他身上,直到他眉頭漸漸鬆開,氣息變平穩。

他黝黑的眸子與她的目光相觸,她想避開,卻無處可逃,只好垂下眼瞼。

他笑了起來,“我第一次這麼近看你,你看起來那麼可口,紅唇如此的誘人,要是我現在沒受傷,絕對不會錯過這千載難逢一親芳澤的機會。”

於婕臉頰又轉紅,眼裏滿是惱怒。“你別太過分。”

“不能怪我,你對我的吸引力太大了。”

她怒罵道:“少對我油嘴滑舌了,我不吃這一套。”話雖如此說,但心裏暗暗高興。

他笑容不再自然,有些牽強,“說真的,我十分樂意你一直躺在我身上,但我怕浴缸里的水染成紅色會嚇壞你。”

於婕看到水已呈粉紅色,“天啊!你一直在流血。”

他嘴唇泛白,“恐怕還是要請你起來。”

她小心翼翼不碰到他受傷的手,離開他身上。她一再告誡自己不要被他的裸體所影響,但臉頰仍紅了起來,一雙眼睛老是不知道要看哪裏才好。

她費了好大的勁,將戴佑儒扶回床上,用棉被蓋住他的身體,她跳動劇烈的心這時才平緩一點。

只見他手臂的傷口又深又長,她心想,一定很痛,而她剛才還不小心壓到他的手。她眼眸瑟縮一下,幾乎可以感受到那撕裂般的痛楚。

她顧不得他的疼痛,仔細地、一遍又一遍地消毒他的傷口。

戴佑儒眼神愈來愈晦暗,不停地咒罵,“你一定是故意的,想藉機報復我。可惡!”

於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錯,我就是故意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呢?就讓我傷口不停地流血不是更好嗎?”他緊盯着她的容顏,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其實你還是在乎我的,你捨不得我受傷。”

“不對。”於婕心虛了,她頭垂得更低。“我是不願意放過這個整你的機會。”

“真的嗎?”他突然粗魯地執起她的下巴,眯起雙眼,審視着她的表情。“你真的不在乎我嗎?”

她又氣又羞,“你在幹麼?恩將仇報?”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於婕轉開頭,又被他強迫望着他。她忿怒地道:“我是護士,只要有人受傷,我就不會放任不管,儘管那個人是我的敵人,我依舊會救他的。”

他的眼眸變得更加黝黑陰冷,突然間,他一個轉身將她壓在他身下,眼神蠻橫,毫不講理。“我現在要佔有你,只要你成為我的人,你就沒辦法跟瑜在一塊。”

她目眥欲裂地瞪着他,“你要是敢這麼做,我會一輩子恨你。”

他眼神驚痛而絕望,慢慢地鬆開手狂吼道:“你走!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於婕立刻爬起來,淚眼汪汪地掩面離去。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他心如刀割般痛苦,緊握着拳頭,自責不已。

???

夜幕低垂,醫院裏忙碌的工作讓於婕暫時沒辦法分神去想別的事情,但一到下班時刻,所有她不願想的事情又回到心頭。她神色落寞地離開醫院,緩緩地走在路上。

突然間,一個熟悉低沉的嗓音喚住她。“嗨!”

她停下來,身體顫抖着,卻不敢回頭。

戴佑儒語氣誠懇地道:“謝謝你那天替我包紮傷口。”

她下意識地挺直背脊,慢慢回過頭來。“你的傷全好了嗎?”

“粗皮爛肉,好得特別快。”他目光熾熱地凝視着她。“那天你大可放任我不管的。”

於婕心情浮動了起來,連忙移開視線,“我說過了,這是護士的職業本能,就算看到一隻貓、一隻狗受傷了,我都會照顧它們的,所以你不用特別感謝我。”

他眼眸變得黯淡,“我可以想到你會這樣回答。”他苦笑,笑得很凄涼、很苦澀。“那天我惹惱你,你離去之後又回來,因此我認為應該還不到完全絕望的地步,但……我好像有點傻。”

他的目光刺痛了她。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如果她再不肯放下所有的驕傲、自尊、羞怯,恐怕她真的會失去他。

她緊咬着下唇,額頭、手心不時沁出汗,臉頰因為心中重大的決定而火熱,一對眼珠子不停地轉來轉去,不知道該看哪裏才好。她慢慢地擠出一句話,“或……或許……你也不一定是傻。”

戴佑儒怔了一下。“別愚弄我,我會當真的。”

“我……”她不停地舔着下唇,垂下眼瞼,然後一鼓作氣迅速地道:“一個女人要是不愛一個男人,她不會因為他受傷而擔心、着急。”

“別騙我。”他的心顫慄着,握住她雙肩,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着我。”

於婕面頰發燙,仍勇敢地迎視他的目光。

他表情嚴肅而鄭重,“我不曉得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要是你肯給我一次機會,我願免費送你花朵、衣服;免費當你的司機;免費送上車子、房子、‘憩園’,免費照顧你、疼你、愛你、寵你一輩子;免費討你歡心、為你解憂;免費……”

於婕眼眶突然紅了,她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肩膀因強忍着哭泣而顫抖,小聲哽咽道:“白痴、傻瓜、笨蛋……”

他驚愕了下,臉上浮現怒氣,“我真傻,還以為你要給我一次機會,原來只不過是在耍我。”

於婕抬起頭來,拭去眼淚。“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從不玩弄別人的感情,喜歡與不喜歡我分得很清楚。”

戴佑儒驚嘆一聲,露出喜悅的表情,用力將她摟在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害怕了,你像風似的個性讓人捉摸不定,要不是我太愛你、太在乎你,我不會覺得這麼沒信心。”他溫柔地執起她的下巴,目光火熱地凝睇她。“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她的心深深感動,撲入他厚實的胸膛里。

“從今以後,你不能再看別的女人一眼、不許再花心、不許上台吹薩克斯風、不許對女人唱情歌、不許……”

他低下頭吻住她的櫻唇,動作細膩、溫柔地引誘着她。她沉醉其中,手臂纏繞在他頸部,讓他的吻更深入。

許久,他抬起頭來,眼裏充滿了濃濃的愛意,手輕撫着她酡紅的臉頰。

“我剛才話還沒說完,還有,我願意免費奉上我的心,當你的愛情奴隸。”

眼淚再度湧出於婕眼眶,她緊緊地抱住他,“我脾氣不好,又愛吃醋、任性、刁鑽,你會後悔的。”

戴佑儒真心誠意地道:“我就愛你吃醋、任性、刁鑽的模樣,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愛。”

“傻瓜。”她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笑容,經過百轉千折,她總算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這就是緣分,不是嗎?緣分來的時候,誰也逃不掉,就讓彼此盡情沉溺愛河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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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上霸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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