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唔,感覺還……挺好的耶。
這人瘦歸瘦,可是肩頭和背膀還挺結實的,身上又有一股淡淡煙草香……和某人的氣味超像!體溫也和他一樣偏涼,靠起來一點不覺燥熱。更難得的是,這人身上隱約流露一股陰鷙孤僻的氣息,像是擺出了生人勿近的訊息似的。
白雪興奮得漾開甜甜笑容,雙手緊揪着臉頰貼靠的身影那襲黑衣衫,忍不住又靠得更緊密些,讓自己多汲取一點熟悉的氣味。
“威廉,梅杜莎,我決定好了,就選這一個。”她開心得雙頰微泛粉紅,像只無尾熊牢牢攀在這副深得她心的背上。
“……你確定?”威廉臉上帶有懼色、嗓音乾澀的高聲問。
“確定!”誰都不能把她跟這副背分開!
“恭喜你,那是我小叔叔,目前還是孤家寡人黃金單身漢一個,年輕可口,正合你這個老巫婆專挑幼齒下手的胃口,今日大放送無條件送你。”
“小叔叔?”白雪訝然一愣,怔怔地抬眸睇向來者。
堅硬冷峻的線條,將近一百九的高度讓人必須仰長頸子觀望,縱使站姿看來漫不經心又帶點慵懶,可還是散發著無比的過人魅力。
秋風吹起他半長的淡褐色髮絲,頂上暖陽照射下呈現金黃,讓人想探出手撫摸……
白雪連退了好幾步,蒼白的臉蛋乍現窘澀,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威廉的小叔叔?又來一個羅蘭人?這傢伙該不會也跟狄海涅一樣隨便就抄出手槍來,見誰不爽就亂射吧?
思及此,縱使對方背對自己,為防萬一,她還是笑得滿臉諂媚。“你、你好,威廉小叔叔,我剛剛一時頭暈亂抱,你可別在意——”
“說好的,我還你一個肩膀,現在是履行諾言的時候。”
清冷卻微隱戲謔笑意的嗓音一響,白雪頓時緊蹙眉心,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耳力。
“你——”不可能呀,這個人是威廉的小叔,怎麼可能會是他?
驀地,挺拔的身軀緩慢偏轉方位,一張毫無預警殺得白雪腦海一片空白的俊美臉龐,噙着似笑非笑回眸望她。
白雪黑白分明的靈活大眼倏地瞪圓。
淡色髮絲飄揚,飛揚有型的雙眉,剛挺高聳的鼻樑使他雙眼更顯深邃,而那雙鑲烙的眼睛,炯亮精銳的眼瞳……
是碧海湛藍!
在光線折射下猶如藍水晶般剔透澄明,微微上勾的眼尾讓這雙藍眼睛像只狡獪的貓兒,粼粼波光,如同兩面藍玻璃,而眼瞳此際完完整整地倒映出她怔然的臉蛋,他深邃的目光正緊鎖住她臉部的每個細微動作。
對望了好半晌,直到身旁那堆看到傻住的人讓威廉和梅杜莎打發驅趕后,仍然無人願意開口出聲打破彷彿凝結住的場面。
終於,俊俏的臉龐微挑眉瞅她,“這次你不會再認錯人。”他露出耐人尋味的英俊笑容,帶點得意說:“我的名字是希金,你傳說中的未婚夫。”
白雪眨眨纖長雙睫,“希金……?”騙人,這怎麼可能,那是她一時情急瞎掰出來的人物,不可能真的出現呀!
他微傾上身,湊近她小巧的鼻尖前,令人望之迷失的藍眸笑得微彎。
“原來,這就是我可愛的未婚妻,挺讓我期待的。”他口吻不改常有的嘲弄意味。
白雪皺起眉心,氣得胸口急速起伏,雙手握成拳,她咬唇慍怒問:“你到底是誰?游擊隊隊長凱爾?惡魔間諜樊洛斯?現在又成了威廉的叔叔,你簡直就跟地痞無賴沒兩樣!”
希金輕鬆接收了她氣得捶過來的小拳頭,握在大掌內暖昧揉搓。“抱歉,這次我無法如你所願,要我當誰就當誰。”
她一怔,下意識反問:“這是什麼意思?”
坐在石階上滿臉看好戲的威廉忍不住雞婆出聲:“我小叔金盆洗手不幹間諜——”猛然讓人用一雙惡魔之瞳輕輕瞥過,雞婆的小子連忙縮起頸子,什麼都不敢再多說。
靠,幫忙說話也有罪嗎?有這種沒天良的親戚算他倒霉啦!
“不做間諜?像你這種說謊成性的男人不做間諜豈不是浪費人才?”白雪挖苦他。
希金淡笑,“玩了這麼些年我也膩了,浪子回頭總是不嫌晚。”
白雪冷着俏臉,“你是不是又接了什麼任務,潛入羅蘭家假扮威廉的叔叔?”當她傻子嗎?如果他真的是威廉叔叔,那何以之前在倫敦的時候威廉半句話也沒說?想耍人也不是這麼個耍法吧。
希金探手輕撫過她無瑕的臉頰,眼底有淺淡的笑意……和寵溺?
白雪讓這個念頭愣住,連忙拍開他手掌。
他語氣低柔的開口:“我一直是羅蘭家族的成員,希金本來就是我終生拋不開的名字,你不用懷疑。”
“所以你一開始就認出威廉?你和威廉一直聯手欺騙我?”她怒瞪眼前的叔侄倆。
威廉搶先澄清,“你別亂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是我的叔叔……年紀還比我幼齒。”語末不忘抱怨一下,要他喊一個年輕小子叔叔,根本是在整他,氣死人了。
“威廉。”冷然的嗓音微揚。
“嗯?”沒事叫得這麼親熱,鐵定有鬼。
果然,希金冷漠的眸子橫掃而過,斜睨愛亂插話的不識相傢伙,薄唇輕啟:“閉嘴。”
冷峻的臉龐又挪回正瞪住自己的臉蛋,他才再度揚笑,“我十三歲脫離羅蘭家族,在這之前,威廉並不知道有我這號人物的存在。”
白雪瞪了半晌,突然舉高雙掌扣住那張俊美臉龐,狠狠地拉近自己眼前看個仔細。
“所以,連這雙眼睛也是假的?”她惱怒地微眯雙眼,望着眼前這雙淺色眼珠。
希金沉默了幾秒鐘,不答反問:“你喜歡藍色還是黑色?”
白雪火冒三丈,“藍色和黑色到底哪一個才是你真正的眼瞳顏色?”
他讓她難得生氣勃勃的模樣逗出低笑,“如果你喜歡黑色,我不介意為你天天戴黑色隱形眼鏡。”
所以,他正確的眼珠顏色是淡海藍?這雙邪惡狡猾的惡魔之瞳才是他該有的“真實”?之前那雙幽黑的瞳眸只是偽裝,眼前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倏地,火氣不斷上涌,白雪氣憤的推開那具堅硬的胸膛。“你真的很可惡!我才不要你的爛肩膀!”
“我的承諾向來是言出必行,這點你也不用懷疑。”希金微笑扯過想轉身離開的白雪,將柔軟嬌小的馨軀抱滿懷。
濕熱的唇倚在她耳畔,涼涼吻上她的耳朵,霎時,如初雪般白皙的肌膚漾出一抹粉紅。
“夠了!我已經不是你的人質,不準再對我亂來!”她使出渾身解數掙扎扭動,想擺脫腰間那雙鐵臂。
冰涼的手掌自後方探上她頸間,撫上那隻項圈,太過熟稔的游移,實在教人不得不好奇起這人對白雪身軀的熟悉度。
“對,你不再是我的人質,而是我的寵物。”俊臉邪氣一笑,只可惜白雪無法瞧見。
白雪渾身癱軟,根本使不出力氣,胸臆間充塞着他獨有的男性氣味,像毒素一般緩緩蔓延她全身,甚至逐漸上了癮不想戒除。
她眼角餘光覷過一旁的兩怪咖不知幾時手捧爆米花,像在看真人實境秀似的一臉津津有味,嚇得她連忙抽回渙散的神思。
“你這個該死的羅蘭小子,快點放開我!”白雪舉起手肘使勁往後一頂,毫不留情頂向後方人的腹部。
沒有悶哼,更沒有痛呼,她差點忘了這個男人跟魔鬼終結者沒兩樣,根本什麼都不怕。
儘管不痛不癢,但希金還是鬆開手臂,讓白雪被迷得差點神魂顛倒的身子重獲自由。
白雪鬧哄哄的腦袋瓜尚來不及正常運作,耳邊就聽見:“從今天起,我要住在這裏,多多指教。”
希金攬起被遺忘在腳旁的黑色行李袋,十分刻意地朝滿臉錯愕的白雪漾笑,俊美的臉龐讓人想撲上前狼吻一番。
白雪怔怔地凝睇他,魂牽夢縈的背影就在自己眼前,為什麼她反而有種恐懼和退縮?這是為什麼?
有人敲門,可是她不想理會,死賴在被窩裏不肯出聲。
門外的人敲了半天,隨後無奈的朝房內高喊:“白雪,你是想當史上第一個被活活餓死的女巫嗎?”
是梅杜莎。白雪總算有點反應,從被中探出一雙濕潤通紅的眼睛,略帶鼻音的回應:“休想讓我跟那個小子同桌吃飯,我寧願餓死,或是把黑伯爵烤來吃算了。”
“已經是二十六歲的老巫婆了,別這麼幼稚好嗎?”
“別管我!”恨恨回吼完,小黑貓的薄毛毯又蒙住那張蒼白的臉蛋。
生病了嗎?她明明很想再見那個壞小子一面,可見到面后,反而有種強烈的排斥感……難道自己真是個變態不成?
胸口悶悶的,想到那張俊臉時特別嚴重,內心深處好像有道傷口還沒復原,現在又滲出血絲的感覺。
“白雪,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梅杜莎走後改換威廉上場,不過,他的聲音聽起來卻是萬般嚴肅,和平時愛搞笑的他一點也不像。
“你有話就進來說。”
威廉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開了門踏進她房間。甫進門就看見白雪懷裏抱着近來又有發胖趨勢的黑伯爵側卧在床,一臉憂鬱。
“你便秘啊,臉臭成這樣。”
“你才得痔瘡。”白雪給了他一記白眼。
威廉挑了個安全距離,站得遠遠地看她,畢竟他可不想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你幹嘛躲着我小叔?明明愛他愛得要死不是嗎?”
白雪別開倔強的目光,寧願看懷裏的胖貓也不肯對上威廉質疑的眼神。
“我討厭他,誰會愛那種一天到晚當騙子的小子。”
“幼齒的最補,這句話不是你常說的嗎?”
“你少拿這種鬼話來堵我的嘴,朋友不是這樣當的。”白雪不屑地瞪他一眼。
威廉不以為意地抿抿嘴,“聽說,小叔叔是羅蘭家族史上最反骨叛逆的傢伙,明知道連羅蘭人都唾棄厭惡間諜,他偏偏脫離家族去干起間諜,所以族譜才會呈現兩個版本,搞得我也都被蒙在鼓裏,根本不知道有這個小叔的存在。”他想起那本小舅媽的族譜抄本,現在總算真相大白。
“你跟我說這些‘家務事’做什麼?”
“小舅跟我說,小叔原本是被寄予接下整個家族重擔的繼承人,但他竟然打算脫離羅蘭家族——”
白雪不耐煩的低吼:“死威廉,你是打算替他寫自傳嗎?還是他的宣傳廣播車?”
“好啦,我說重點。”威廉也被她吼得很不爽,又不是他愛說,還不是小舅媽要他極力撮合這對“怨偶”,他才懶得管。
“可能是因為你的緣故,我小叔竟然決定拋棄那些‘豐功偉業’回歸羅蘭家族。他丟棄希金這個本名有十年之久了,現在又決定以這個名字從頭來過,你為什麼不能熱淚盈眶的接受他?”
白雪眸子裏同樣有着迷惑。搞什麼,這個問題她自己也弄不懂啊,況且,誰又能真正清楚知道那小子是為了什麼才重回羅蘭。
“白雪,你說話啊。”
“要說什麼?”她淡淡瞟了急躁的威廉一眼,“我看到他一點也不高興,只有憤怒和厭惡,你要我說什麼?”
“喂!是誰天天為了我小叔在茶飯不思,瘦得像女鬼,還老是想對我的背影性騷擾,就算是發春也沒有這麼久的吧。”
“你出去!我真是受夠你們這堆羅蘭的敗類了,一天到晚把別人當傻子耍,別以為我像夏雨潮那麼好拐,你們這些羅蘭人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傢伙!”
白雪氣炸的跳下床,將錯愕的威廉推出房門,正要火大關上門時,一隻橫擋闖入的手臂硬是卡在門縫中,不讓房主把門關上。
她仰眸迎上一雙陰鷙難測的藍眸,深深重擊內心底處的層層防備。
白雪倔強咬唇,加重門上的壓力,那隻打死不退的胳臂都被夾得紅通通,很讓人心驚膽跳。
“放手!還是你有興趣當現代版的楊過。”她憤怒的朝門外的那張俊臉尖叫。
臉色沉鬱的俊臉只是淡淡瞅她,面無表情,好像那隻被緊壓的手臂是鋼鐵打造的。
“既然你可以讓威廉進去,為何我不行?”終於,希金半眯起藍眼,深邃幽蒙的眸光帶點怒意,口吻也異常低沉。
“我認識你嗎?‘希金’先生。”她刻意加重那句陌生的名字語氣。
他垂眸低望,稍稍使勁,門板被重重地彈開,門另一端的白雪也讓這股力道推得退了好幾步,重心不穩仰跌在地,可憐了躲避不及的黑伯爵當了現成的“貓肉墊”。
白雪躺在柔軟地毯上,震驚地看着那個舉止異常優雅的男人臉上噙笑登堂入室,緩緩踱近她,居高臨下地睥睨着自己。
“我不喜歡你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他蹲下身,湊近她面前。
“那我就喜歡你用這種好像對待所有物的口氣說話了嗎?”年紀比她輕,說話卻比她還臭屁囂張,這傢伙真是高傲得讓人抓狂。
“我知道你不開心,可是沒必要這樣否決我的一切。”他深擰起的眉心泄漏了內心的愁慮。
她的排斥不是好現象,怕是一種很深重的後遺症……他時常在那些讓自己利用過的人臉上慣見的那種神情——害怕再度被背叛的恐懼不安。
眼眶酸澀,可是白雪猛眨眼,就是不讓晶瑩的淚珠滴落。他懂什麼?自己有個這麼不平凡的家庭背景就夠煩了,不小心招惹了一個間諜,現在他又搖身一變成了羅蘭人,什麼跟什麼啊……
“別哭。”低沉的嗓音微地軟化,拇指輕柔地揩去她眼底凝結的淚。
白雪卻揮開他溫柔的掌,極力剋制自己在他面前軟弱敗陣。
“你……你回去當你的間諜,我還是那個白家最後的天才,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是希金,羅蘭家族第三十三代成員。”有人不得不重申強調。
“你這個人很番耶。”她索性別開臉不看他。
希金卻強硬地扳回她臉蛋,逼她目光相對,手勁稍嫌過大,但那雙藍眸卻閃動着溫柔。
他嗓音放柔,眸光柔軟,粗糙的指腹撫上她柔嫩的臉蛋。
“小雪,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這次,向來自負的口吻摻了點緊繃感。
很諷刺,以往他總是極力博取他人信任,然後再冷血無情的狠狠背叛,但這次,他要傾盡一切力量只為贏回這個小女巫的信賴,並誓言守護這份信任。
白雪一怔,傻氣地眨眨眼,“什麼機會?”
他揚開迷人笑容,“重新愛上我的機會。”
霎時,她雙臉漲紅,神情慌亂無措。“什麼叫重新?我之前愛過你了嗎?”
“迷戀我的背影整整十年,如果這麼不尋常的感情還不算愛的話,那你對愛的定義是什麼?”他邪氣微挑眉反問。
她瞪大瞳眸,倒抽了口氣,“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是死威廉跟你說的?”如果是的話,她一定要讓威廉成為史上最短命的吸血鬼!
希金淡笑,“不是他,是某人告訴我的。”
“某人?是誰?”白雪煩躁地揪起髮絲,臉紅得像白雪公主咬下的那顆艷紅毒蘋果,教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這不重要。”他微笑,伸手纏上她腰間,輕輕使力就把她摟進懷裏。
“喂,你——”白雪來不及反抗,驀地渾身僵直,身上的黑洋裝被一雙靈活手掌解開前扣,硬生生斜扯開。
霸王硬上弓啊?搞清楚,這裏可是她的地盤耶!
俊臉上的笑容半斂,目光專註凝睇着她半露的左肩,繼而瞥向滿臉錯愕的白雪,希金用那種柔情似水,幾乎快讓她瘋狂飆淚的嗓音問:“傷口還疼?”
她不想被這種便宜的招數打敗,又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不情不願地搖搖頭,“不痛——才怪!”她可不是那種吃了苦還會默默含淚承受的阿信。
既然罪魁禍首都起了頭,她索性開罵:“你還有臉問!害我傷那麼重,隨便包紮就趁我昏睡之際丟回家,什麼責任都不用負,你——”
希金低首吻上淺粉色的傷疤,深邃的眼眸靜靜望她。
“這個傷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很抱歉。”
“……渾蛋,你這樣也算是道歉嗎?你們這些羅蘭人都是些自大到不行的臭男人!”有人眼眶又泛紅。
罵歸罵,她還是很沒用的任人抱進懷裏,罵到欲罷不能的小嘴被一張微涼的薄唇吻上,狂烈又纏綿的吻法幾乎一掃之前的“不良紀錄”。
這小子的吻技前後也相差太多了吧……
他的唇比那雙邪惡的手掌還要靈活,細細吻過她唇瓣,逼她不得不芳唇微張,用一種相當折磨人的意亂情迷迫使她乖乖就範。
總算能感受到他的掌熱,輕輕貼熨在自己頸肩處,溫柔愛撫,像在對待一隻無比珍貴、極其溺愛的寵物似的,觸摸她柔滑細緻泛着珍珠光澤的白皙肌膚。
不行,不行,她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淪陷呢?
白雪微喘地推開他,唇瓣被吻得又腫又紅,可見這個“暴徒”有多麼饑渴。
“你想誘拐我嗎?”白雪瞪着他。
“誘拐?如果可以,我也想誘拐你,可惜沒有機會。”希金唇角噙着狡詐微笑。
“我爹地討厭羅蘭人,你應該知道吧。”
他不置可否地揚揚眉頭,“來台灣之前,我已經拜訪過他。”
白雪瞪眼,“你去找過我爹地?”敢情是所有人都聯合起來耍她一個就對了。
“除去那十個挂彩的新聘菁英外,他倒是挺歡迎我的。”
“你還笑,我家因為你上次亂炸弄得整個大翻修。”她怒視他笑得令人怦然心動的俊臉,心跳有逐漸加快的趨勢。
“放心,我刻意避開你有小木窗的房間……”他隱含濃濃笑意地刻意拉長尾音,眸色促狹。
果然,白雪臉上浮現淡紅,神色慌亂急着扯開話題。
“反正我長年住在台灣,你炸掉也無所謂。”這小子應該不知道她的秘密才對,可是他為什麼要笑得一臉暖味?
希金戲謔地回她:“萬一你無法再從那扇窗見到心目中的路西法,該怎麼辦?”
白雪恍然一怔,腦海下意識閃過不久前的那段對話——
我沒有邀請你進來。
不,你有。
你哪隻眼睛還耳朵聽到或看到我邀請你了?
有的時候,邀請並非需要親耳所聞才算數。
真讓鐵口直斷的梅杜莎說中了,總有一天她會因為這張照片而惹火上身!
頓時,房內傳出一聲尖叫:“是誰跟你說照片的事?”她要殺了那個傢伙!
被質問者只是微聳肩,“某人。”
“你不跟我老實說的話,休想我給你機會!”白雪氣得暴跳如雷,憤恨地爬出他的懷抱。
希金大掌一撈,剎那又輕鬆的軟玉溫香在抱,雖然俊臉漾笑,但眉頭仍是緊鎖。
“小雪,你什麼時候才可以恢復對我的信任?”終於,他問出心底深處最擔心問題。
回覆他的是——房內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