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砰、砰、砰!”三聲槍聲在柳妤柔家附近響起,驚得群狗們狂吠不已,連汽車的防盜器也跟着大響。

“怎麼這麼晚還有人在放鞭炮啊?”看了眼已指在士函時針,柳妤柔皺了皺眉說,她暗忖,又不是中秋節,真沒公德心。

坐在一旁的聶行風攏緊了眉,那是組織聯絡的信號,有事發生嗎?“我出去一下。”說著,她不理會柳妤柔詢問的眼光,逕自走出去,孤傲的本質似乎又回來了,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態讓她想多問也不敢。

走出公寓,聶行風便看見兩個身着黑衣的人恭敬地站在那邊,“少爺。”

他毫不意外會在這裏看到他們,他知道自己此時的一舉一動都在義父的眼中,“漾”的情報能力雖不足以稱頂尖,但也堪為一流。

他當然知道他們在跟監自己,只是沒有侵犯到他的私隱,他懶得出聲罷了。

“有事嗎?”他冷冷地睨着他們,姿態很狂傲,也很凜人,那兩個人根本就不敢抬頭正視他。

“老爺有事找您,要您回去一趟。”敬畏地將身體垂成四十五度,那兩個人盡忠職守地說道。

“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再淡漠地掃他們一眼,聶行風便自顧自回公寓去了。

他得回去跟那小女人說一下,不然她又要窮擔心了。

“發生什麼事了?”見他回來后,似乎又恢復為那個平易近人的聶行風,柳妤柔才敢大膽地問道。

“我家人有事找我,我得回去一趟,車借我。”聶行風邊說著,邊抓起她放在電視邊的車鑰匙。

“那……”你還會回來嗎?

柳妤柔緊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的蠢問題出口,人家都要回家了,當然在家有私人醫生醫療會比較好,總比在這邊讓她這個只會包圓筒形,想要當護士都不及格的人包紮要強得多。

可是……她心裏酸酸苦苦的感覺是什麼?為什麼她會覺得眼眶熱熱的?

看出她的異樣,聶行風給了她一個笑容,搖搖他的車鑰匙,“放心,我會騎車回來還你的,還有別忘了,我的傷還沒好呢。”

不覺眼眶中已滿是淚水的柳妤柔,淚眼迷濛地看着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乖乖地在家等我回來。”輕輕在她上頰上落下一吻,似是在允諾什麼似的,聶行風便拿起外套出門了。

當聶行風騎着那輛五十CC的小綿羊回到“漾”的總部時,所有看到的人全都傻了眼。

“少……少爺?”門口的手下再三揉揉眼睛,想要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事實”,而不是一時眼花看錯了。

聶行風甩也不甩他,逕自將鑰匙丟給他,“騎去停好,丟掉的話……”眯着眼睛威脅他,“拿你的天王星來賠。”

那手下一聽可不得了,連忙將車給停進地下停車場裏,並加上層層大鎖。

開完笑,那輛福特天王星可是他省吃儉用,外加跟銀行貸款才買到的那,怎麼可以因為一輛“小”摩托車而失“大”呢?

剛從裏面走出來的“忻”也看見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聶行風,“‘孤’,你的車呢?”打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看見“孤”騎着一輛機車回來,是重型的也就罷了,他比較能接受,沒想到還是五十CC的小綿羊!天,真是驚死他了。

“義父呢?”淡漠地往裏頭走去,聶行風答非所問地道。

“在書房。”習慣他的漠然,“忻”也無所謂,不過倒也挺識相地不再問下去,回答完問題就走開辦自己的事去了。

聶行風是整個“漾”內最沉默寡言的人,平時孤立獨行慣了,也沒去跟一旁的人多打交情,也因此他會用“孤”來當代號,與他可謂十分符合。

聶行風一走進去,便直住三褸時央的書房而去,他在門上敲了兩下之後,便應聲走進去,“義父。”時央抬起頭看着幾天未見的聶行風,嗯,是憔悴了點,但仍是不減傲氣,不愧是他調教出來的頂尖殺手,“坐。”

聶行風依言坐下,“有事嗎?”

他們之間永遠客套得有如陌生人,而時央也樂於保持這種關係,因此聶行風也無異議的跟進,反正他本來也就不多話,多餘的話講多了就嫌累費。

“你執行任務了沒?”時央仍嚴肅着一張臉,或許該這樣說,從小到大,在聶行風的印象中,他的臉色從來就沒緩和過。

“還沒。”聶行風微低下頭,準備接受譴責,他是拖欠了些。

意外的,時央並沒責備他,只是將筆記型電腦轉向他,“這是最新的一筆委託,東石和願意出雙倍的價錢要你殺了那個要殺他的人,接不接?”

“不,”最行風眼裏露出殺氣,“我要殺了他。”

時央看着他包紮着的手臂,微點了下頭,“我知道了,我會替你退回他的。”

聶行風站起來,“義父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事了,你可以先出去了,”時央如是說道,並在聶行風出門口前追加一句,“快點下手。”

“知道了。”聶行風應着,關上書房的門,準備回自己房間拿子彈,上次那件事讓他的子彈用光了,他從來就不多帶子彈,對自己的槍法有絕對的信心。

“還有,殺手必須無情。”時央的聲音又從門內追出來。

這句話,在聶行風心裏盪了許久,是啊,他得無情。

才一打開門,聶行風便發現房間內異常的空氣流動,他謹慎地退至牆角,大喝一聲,“誰?”

黑暗中的人輕笑起來,“嘿,雖然我們那麼久不見,但也不需要那麼激動來歡迎我嘛。”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聶行風“咱!”的一聲將電燈打開,便看見莫司·狄恩正舒服地倚坐在床上朝他笑着。

“是你?”聶行風走進去,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莫司·狄恩,一個有着二分之一美國血統的中美混血兒,是聶行風去美國受訓時認識的,是少數與聶行風談得來的人之一,而聶行風乾金難求的笑容也在他面前自然展露。

“風,你別動,我有一個重大的發現喔!”他朝聶行風怪叫着,“你有沒有發覺你自己最近的笑有一點不同?”

“笑就是笑,有什麼不同?”聶行風給他一個“你很無聊”的白眼,逕自走到柜子旁去拉開抽屜,取出他要用的子彈。

“難道你真的沒發覺嗎?”莫司的口氣煞是認真,“你真的沒發覺你的笑里多了一種感覺嗎?”

不耐煩地瞥他一眼,聶行風還是收拾着自己的東西,不過嘴巴倒也沒閑着,“什麼感覺?”

“春天的感覺啊。”莫司促狹地看着他,“看來我有一頓好吃的嘍。”

他太明白風這個人了,不愛則已,一愛驚人,並且執着,只要風認定了,就一定是那一個,而照眼前這種情形看來,嗯,前景可佳喔。

“沒錯,你是有一頓好吃的,”聶行風朝他邪笑着,晃了晃手上那把已上膛的槍,“子彈要不要?”

莫司惶恐地朝他搖着頭,“喔,那太補,你自己留着就好。”

“不想吃子彈就少廢話。”以勝利姿態看了他一眼,聶行風走向門口,“待夠了就快滾,我這幾天不會在家。”

“沒關原、沒關係,我會自己招呼自己的,你還是快去獵艷吧!免得遲了就變成別人的。”莫司朝他猛揮着手,像是巴不得他趕快走似的。

聶行風真想縫了莫司的嘴,好讓莫司不會再講一些撥動他心湖的話,他得無情、無情!

“算了,管你去自生自滅,我走了。”為伯莫司再說出一些這輩子與他無緣的話,聶行風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自己的房間。

“祝你成功嘍。”莫司嘻笑着朝他說再見。

沒關係,就算風此時不承認,以後一定還是會承認的,而且他不明白的是,當殺手沾了滿手的血腥有什麼好,為了當個殺手,風就要放棄自己終生的幸福嗎,值得嗎?

嘆口氣,莫司決定必要時助風一把,不過當前之要是他得覓食去了,肚子在咕咕叫了。

他帶着迷人的笑走進廚房,來這裏兩天,他跟廚房裏日夜輪班的張媽、李媽混得熟了,也確保了他日後的民生問題。

果不其然,正在煮消夜給站夜班的弟兄吃的張媽……看見他,胖胖的臉上便是揮之不完的濃濃笑意,人老是老了,愛看帥哥的心理可是沒變,“狄恩先生是你啊,餓了吧?”

莫司毫不掩飾地朝她點點頭,不一會,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麵便端到他面前去了,牛肉的比例幾乎要跟面一樣多。

“謝謝張媽。”道過謝,莫司便開始不客氣地吃了起來,吃相一點也不優雅,但卻給張媽莫大的滿足感。

嗯,她一定是煮得太好吃了,所以狄恩先生才會吃得不顧形象。

吃飽了,當然就得養精蓄銳,莫司毫不考慮地往聶行風的房間而去。反正風又不在家,不睡白不睡,自己得要好好適時利用風的東西,才不會枉費他們多年來的交情。

不過他這也算是調整時差,如果他再繼續當夜描子下去,那時差永遠電調不過來,這就太可惜了,台灣白天的繁華他統統都看不到。

“段昂是誰?”柳妤柔走進門,聶行風冷不防劈頭就是這一句,渾然不覺自己語氣中泛濫的醋意。

“啊?”柳妤柔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那邊。

他剛剛說什麼?是說了“段昂”兩個宇沒錯吧?但他怎麼會認識段昂,他不可能跟小女生一樣會瘋樂團吧?

“你朋友剛剛打電話給你。”聶行風指了指電話答錄機。

在這裏,柳妤柔不准他接電話,說是怕別人誤會,而且要是被她媽聽到更是慘上加摻,不過他想,他這樣每天在她房子裏進進出出的,整楝公寓的人如果要誤會,恐怕也誤會得很徹底了吧。

而他又挺白目的,看電話響得久就想去接,於是她乾脆去買了台答錄機。

“喔。”柳妤柔走過去按下答錄機,方若決不正經的歡呼聲馬上由答錄機傳出來。

喲——呵,親愛的小柔柔,好久沒看到你了,想不想我啊?不准你說不,那就是想了,想的話——就趕快給我死進來吧!這麼多天沒見,你是躲到哪個死人洞裏去了,竟然放那麼久沒來捧我的場,也害若琮整天纏着我問東問西地問你為什麼那麼久沒來,浪費了我許多看帥哥的大好時間,你……你……你如果尚知悔改的話,就趕快滾來給我負荊請罪吧!

還有、還有,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好好好消息,喔呵呵,迫不及待想知道了吧?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我可是很大方的,哇!瞪我啊,小心黑眼球轉不回來喔!好啦、好啦,為了恪盡做好友的義務,我就勉為其難地免費告訴你好了,不過你得回報我喔,星期日來給我擦桌子。

聽到此,柳妤柔不禁翻了翻白眼,這女人,連這種時候都不忘敲詐她。

還記得那個段昂吧?就是我老弟樂園裏那個又酷、又帥、又有個性的那個主唱啊,記起來了沒、記起來了沒?我相信你也忘不掉的啦,那麼帥的人……喂!聽我說你可不要樂昏了喔,聽我老弟說他對你有意思那。

喔!天啊,如果被他那批歌迷知道的話,你一定會被亂拳打死,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出賣你的,所以你可以安心地來這裏跟他幽會……我免費提供房間喔。心動了沒?心動的話就趕快過來,帥哥在等你喔,拜啦,嗯,給你一個Kiss——Bye,嗯——啊!

按停它,柳妤柔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若玫那女人又來了,實在是受不了。

“他是誰?”聶行風盯着她,問道。

“她?她是我的好朋友,名字叫做方若決。”柳妤柔誤解他的意思,以為他聽了若抉的聲音,對她起了興趣。

聶行風以為她是故意的,眼神一黯變得深沉,“我說的是那個段昂。”

“喔,”柳妤柔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是LS樂團的主唱,我想你可能沒聽過他,不過還算是小有名氣,至少有了他們之後,PUB內的座位滿得更快了。”她聳聳肩道。

“那些不是重點。”聶行風胡亂地打斷她的話,“他……長得很帥嗎?”

“唔……還過得去啦,”柳妤柔相信自己這番話出去外面說一定會被圍毆死,隨即她狐疑地看着聶行風,“你問這做什麼?難不成你是……”“同性戀”三個字卡在她的喉嚨中,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我不是。”聶行風先為自己澄清加辯解,喜歡男人?唔,那種低級的事他才不幹咧,“那……他有比我帥嗎?”這才是他從頭到尾最想問的話,這或許是男人的虛榮心在作祟吧,也或許是在掂量對方有多少斤兩的威脅性。

聞言,柳妤柔還當真仔細地端詳起他,然後才突然清醒地臉紅移開眼,天,她剛剛在做什麼?竟然如此放肆直接地盯着一個男人看,教她以後怎麼面對他啊?丟都丟臉死了。

“怎麼樣?”聶行風還是關心自己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

說什麼她也不可能在他面前說別的男人比較帥,就算是事實也太傷人了,更何況那根本不是事實,他比段昂要好看多了,段昂的眼睛不若他那麼深邃,而且真要酷起來的話,她相信他還不會酷輸段昂呢?

“你比較帥,我比較喜歡你。”回答問題也就罷了,竟然還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柳妤柔窘得只差沒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她局促不安地絞着雙手,直想奔回自己的房間去躲起來,避開他那懾人的逼視。

“你說……你比較喜歡我?”盯着她,聶行風不讓自己的情緒泄漏太多,硬着聲音問道。

他的聲音好疏離,在抗拒着她的自作多情!

“你就當我沒說過好了。”咬着下唇,她扭頭欲奔回自己的房間,省得留在這邊自取其辱。

“等一下。”聶行風拉住她,將她扯進自己的懷中,“你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柳妤柔沒聽清楚,艱難地自他緊擁着的懷抱中抬起頭,嬌艷欲滴的紅唇在聶行風眼中形成極大的誘惑。

“這個。”輕嘆一聲,他低下頭去吻上她的唇。

柳妤柔先是瞪大眼,隨後便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的溫柔之中,原來被他親吻的感覺這麼好,讓她幾乎想要祈求時間靜止下來。

見她沒抵抗,聶行風更加放肆地將舌頭探進她的嘴裏面,挑逗着她小巧的舌尖,索求她更多的甜蜜……

黃經理買了一束小小的花,大概只有三、四朵紅玫瑰,看起來很小家子氣的那一種,外頭連包裝都省了,就用一張印着花紋的薄薄玻璃紙包着。

他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線地站在柳妤柔家門口,臉上儘是肉慾橫流,上次在大街上被多管閑事的人破壞好事沒得手,這回他直接到她家裏來,看她怎麼躲,反正他就是要上到她。

理了理自己的須帶,黃經理盡量將自己臉上那近乎淫邪的笑給暖和下來,免得她一見他就將門給關上,讓他連踏進一步的機會都沒有,然後,他伸出又短又肥的食指,按下了電鈴。

柳妤柔一打開門便看到他那張笑得很唔心的臉,以及在頰旁一聳一聳的醜陋肥肉,“黃經理!請問這麼晚了你有事嗎?”雖然用膝蓋想也知道他想幹什麼,但她還是在自己的問話中多了點禮貌,畢竟她的飯碗可捧在他手中。

可是,她再怎麼努力也掩不住眼中的嫌惡,他真的是只辦公室之狼,仗着位高權重就為所欲為,不知有多少女同事皆落入他的魔手之中,且聽說他家中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誰知道是用什麼下流手段娶來的!

“喔,是因為我這裏有一份很趕的東西明天要,所以想清你替我趕出來。”黃經理搬出早就準備好的理由。

“不能明天再說嗎?現在已經很晚了。”柳妤柔巴不得他趕快滾,晚上看他那張臉,免不了睡覺時會作惡夢。

“很急的,明天就來不及了。”黃經理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不知演練過幾百次了。

“可是……”

“你少給我在那邊廢話,快開門,不然你就準備捲鋪蓋走路!”耐性一失,黃經理的本性隨即顯現出來,惡聲惡氣地威脅着柳妤柔。

柳妤柔開始猶豫着該不該讓他進來,不讓他進來的話,她的飯碗鐵定不保,讓他進來的話,那他一定是非死即傷,因為行風在裏面……那她的飯碗還是一樣不

保,哎!看來這次她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

“黃經理,你還是先離開吧。”太過善良的柳妤柔決定救他一命,要他趕快離開,省得待會讓聶行風當人體沙包打。

不料就是有人不識好歹,黃經理甩着花噴着氣,在外頭叫囂着,“你到底開不開門?我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喔。”

“再不滾的話,找死的人是你。”聶行風冷冷的聲音像從地獄來的一樣,飄進了黃經理的耳里。

“是……是你?”看見他,黃經理肥厚的舌頭開始打着結,這個凶神惡煞怎麼那麼陰魂不散啊?

“還不滾!”

看着聶行風的眼神,黃經理決定開始相信眼神是可以殺人的,他覺得聶行風的眼光就像利刃似地一直朝他刺過去,他往後退了一小步,開始後悔來這邊找死了——如果他再不走的話。

可是又不能太沒面子,這樣好像他是被嚇跑的,於是,聶行風他不敢惹,矛頭便轉向柳妤柔,“你這無恥的女人,竟然在家裏養男人,你要臉不要啊?”

柳妤柔臉上一陣蒼白,他……說得好難聽啊!

聶行風神色一凜,握住門把準備出去揍死那隻該死的大肥豬,怎麼口蹄疫在流行時他沒跟着被抓去安樂死?那些有關當局眼睛真不知是長哪去了。

黃經理眼看凶神惡煞就要出來了,連忙轉頭拔腿就.跑,竟還不忘回頭將花重重地甩在地上,並且撂下狠話,“柳妤柔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了。”

“不要追了。”柳妤柔拉住聶行風,不讓他追出去,為了那種人出手,簡直是髒了自己的拳頭,何必呢?

被她檔下來,聶行風陰狠地瞪着那個跑得跌跌撞撞的背影,哼!那隻死肥豬,就趁還能吃時盡量吃吧,他的命,絕星要定了。

柳妤柔無力地呆坐在椅子上,瞪着天花板發獃,那個黃經理臨走時說了什麼?明天她不用去了,他可真乾脆,一點情面都不留。

話說回來,他與她可也沒啥情可言,他要圉了情面她才該擔心。

好了,失業了,現在該怎麼辦?冬天還沒到,暫時還沒西北風可以喝,但要是不快點找到工作的話,她恐怕就活不到今年的冬天了。

瞥過電話,柳妤柔不禁嘆口氣,這下子不去投靠若玫也不行了,即使她會被那震耳欲聾的搖滾樂給吵死,但現在,工作真的很難找,而且也不能保證她不會遇上第二個色狼上司,所以想來想去還是若玫那兒最安全,只除吵了些和雜了些。

打定主意,她便撥了電話過去方若決那邊。

“喂,若玫啊,是我啦。”她輕鬆地跟方若決打着招呼。

“柳——妤——柔。”那頭的方若決聲音冷颼颼的,“你給我從實招來,這幾天到底是死到哪裏去?聽了我的留言竟然連電話也不回。”

柳妤柔吐吐舌頭,對喔,那晚的“突髮狀況”讓她忘了回電話,“對不起嘛,我下次不敢了,你就大人不計小女子過嘍!”

“算啦、算啦。”方若決那種大而化之的個性根本就氣不到三分鐘,她的聲音又開始興奮兮兮的,“對了,你那天聽了我的話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柳妤柔一頭霧水,一時反應不過來她在說什麼。

“就是段昂嘛,怎麼樣,你有沒有覺得很興奮、很受寵苦驚?”方若決就像是一個盡職的媒婆,彷佛段昂給了她多大的好處,她不賣力點就對不起人家似的。

興奮?受寵若驚?柳妤柔真想去敲醒她的腦袋,不然她當自己是在發情是不是?“若玫,你別扯了,我打電話來是有正經事要說的。”柳妤柔沒好氣地說道。

“正經事?”方若決的語氣多了絲困惑,“我也是在跟你說正經事啊。”奇怪了,她說的事有哪裹不正經嗎?

“你拿着條紅線四處扔還說是正經事,難道你的PUB是成了婚姻介紹所不成?”說著她還瞄了眼聶行風,他正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視,似乎是沒在注意她的談話。

“我哪有拿着條紅線四處扔?”方若決為自己也為段昂辯解着,“你以為段昂他是隨便抓個女人就收的啊?要知道不知是你前輩子積了什麼德,才會好運的……”

“好了,停,”她打斷方若決對段昂的崇拜宣言,再聽下去她非瘋不可,“那些都不是重點。”

“嘎?”方若決才剛要滔滔不絕地展現她那傲人的口才,卻突然被柳妤柔毫不留情地喊停,頓時愕然。

總算是安靜了,柳妤柔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對她陳述自己目前的“悲慘遭遇”,“我失業了。”

“失業了!那很好,很好……”在那頭愣了幾秒才清醒過來的方若決只來得及聽到話,還沒去細思字義,便點頭贊同着,然後過了一會想清楚她的意思時,才慢半拍地大聲歡呼,“太好了,你總算是想開了。”

“我都失業了,你還那麼高興,沒錢賺就沒飯吃,會餓死的那。”柳妤柔實在很想扁她,好友失業她還那麼高興,只差沒去放鞭炮慶祝。

“那有什麼問題,你來我店裏幫忙不就得了,我照樣會付薪水給你啊。”方若決早想要她過來了,她調酒技術好得沒話說,尤其自己現在又身負“媒婆”的重責大任,小柔過來這邊上班自己就更容易完成任務了。

“我打電話給你就是要你收留我的,那我明天就過去上班嘍,就這樣,再見啦。”說完柳妤柔就要掛電話。

“等一下、等一下,”方若決在那邊吼得很不淑女,就怕她把電話給掛了,“我還有話要說啦!”

“什麼話啦?”柳妤柔打了個哈欠,又將話筒拾回自己耳邊。

“你明天幾點要過來,我叫段昂過去接你。”方若決的媒婆當得很徹底。

“不用啦,我自己過去就行了。”柳妤柔瞌睡蟲倏地被嚇跑了,她緊張地叫道,怕會造成聶行風的誤會。

“好了,就這樣說定嘍,明天五點我叫段昂過去接你,再見啦。”說完方若決就迅速掛下電話,絲毫不給她反對的機會。

瞪着話筒,柳妤柔嘆了口氣,懶得再撥電話過去,反正若玫是那種一意孤行的人,她認定的事很少會聽從別人的建議,尤其是那種她認為“很好”的事。

只是……她又悄悄瞄了眼聶行風,她根本就無法想像明天這兩個男人見面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哎!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陷入你的溫柔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陷入你的溫柔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