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人,大人……”言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
言喜進來登時傻住了。司徒青懷裏竟然偎着兩個渾身赤裸的妓女,除了面具,司徒青也算是一絲不掛。
“大……”
“大什麼大?說下去。我可沒太多時間。”大手一伸,用力壓擠身旁女人碩大雪白的乳房。
“喔,大人……您……”女人往司徒青身上偎得更近,不顧言喜就在當場,伸手搓弄他的陽挺。另一個女人嘴裏不知發出什麼怪叫。大約是不滿沒有被“寵幸”。
“快說。你看到了,我忙得很。”
天呀,大人何時變成這樣……
“劉府的人來了,不知是否要帶走洪姑娘。”
聽到劉府,司徒青眼色一暗。
“叫他們廳前候着,我隨後就到。”司徒青甩開黏在身上的女人,起身着衣。
“是,大人。”這種尷尬場面言喜哪敢再待。匆匆說就要走。
“言喜……”
“噯。大人,還有吩咐?”
“把隔壁的賤婢也帶着,我要在前廳見到她。”
賤婢?大人要趕走她了嗎?那大人豈不……豈不身陷危險?
“言喜,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
“清楚,清楚。”
“聽清楚了還不動身?”司徒青着衣完畢,先往廳里去。
***
廳上,就見劉劭鏞還是那副痞子樣,而林紹宇依然隨侍在側。
“提督大人,好久不見。你知道我來做什麼的吧?”
“知道。”
“您知道,但我還是要說清楚我的來意。我是來接回我未過門的妻子。她犯的錯應該償清了吧?我怎麼沒見到她人?現在她可以走了吧?”
“她還不能走?”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不能走?”
“她和竊取兵力部署圖的事有涉。”
“部署圖?不會吧?”劉劭鏞故作驚訝。“現在全城都在談部署圖的事,差點沒有人手一張呢。好像只要幾兩銀子就能換到一張。這事不知提督大人知不知道?公然在大街上販售軍機的罪可不小。”
司徒青哪會不知道,不過,他倒沒有想到部署圖失竊的消息是劉劭鏞散發出去的。當然,司徒青也沒想到,劉劭鏞竟在街上收購部署圖。有人要,自然就會有商人假造樣式不一的部署圖。而要的人自然就是劉劭鏞。
“不知道這事官府管不管?”劉劭鏞狀似隨意地添上一句。這官府本來要管,但是捉不勝捉呀。
“但是話說回來,不知道怎麼會有人去買部署圖?部署圖不是在大人這邊嗎?難道買的人不知道這一點嗎?”他頓了頓。“還是,部署圖根本就不在大人手上。大人根本……根本沒有人贓並獲。我這樣說對不對呀?大人先別急着回答,這只是在下的猜測。”
“是沒有人贓並獲。”司徒青沉了聲。雖然沒有人贓並獲,但是她的舉動已經夠明顯了。這樣就足以定她的罪。
“沒有人贓並獲呀。這麼說就是大人的不對了。大人沒聽過,‘捉姦在床,捉賊捉贓”嗎?既然在若寧的身上搜不到東西,就應該將她儘速釋放。我想就是包青天再世,也會同意我的看法。大人有意見嗎?如果有異議,或在情理上說不通的,大人不妨提出。”
司徒青沉默不語。他是沒搜到“兵力部署圖”,而第一晚也不見洪若寧從書房拿走任何東西。
“沒意見是吧?既然大人沒有異議。若寧我今天要帶走,和您知會一聲。大人請若寧出來吧。”
“就算我放人,她也未必會跟你走。你請回吧。”明知道已經沒有立場挽留她,但他還是不願她走。
“我走。我跟你走。”洪若寧出廳來,聲音里有斬斷過去的堅決。
她瘦了,兩頰甚至微微凹陷,清瘦身子如今更加弱不禁風。他不知道這幾天對一個女人有這麼大的改變。司徒青強迫自己別將目光定在她身上,但是他做不到。
“寧……”司徒青握緊拳頭。
“反正,我在這裏己經沒有價值了。相信這幾天提督大人已經找到其他龍年生的女娃。既然如此,就沒有我留下來的必要。至於,兵力部署圖就勞煩大人再找找。如果,大人仍懷疑我拿走它,想趁隙將帶出提督府,就是讓我半件行李不拿也無妨。至於你……”
“我是劉劭鏞,你的夫婿。”
洪若寧不能說是不驚訝。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不呆不傻、說話條理分明。甚至,比司徒青還要出色。如果,當初沒逃婚,嫁給眼前的男人,際遇該會不同。她會和他成為人人稱羨的一對吧。
“劉府我不會去了。我已經沒資格嫁人劉家。你,我高攀不上。”
“這是什麼話?老太爺說了,不管怎樣你都是劉家的人,今生今世誰都無法改變。”
“你的好意我心領,但我恕難從命。”
她愛的人,不相信她。她又何須拉另一個人下水。她再也不能給任何人一份完整的愛、一個完整的自己。
“不成、不成。兩家已經說好,下月初三就讓你過門。既然劉家的聘禮你們已經收下,就不得反悔。難不成,你還要兩家再鬧一次笑話?這一次,你一定得過門。”日子是定在下月初三沒錯,但新娘另有其人。
“好,我聽你的。你高興就好。動身吧。”洪若寧的目光始終沒有和司徒青相接。她怕她忘不掉那張面具、忘不了面具后的狠心男人。
“提督大人,多謝你對若寧的照顧。下月初三別忘抽空到寒舍喝杯喜酒,沖沖喜氣。咱們就此別過。”
“大人,我包袱就留在提督府里。等大人查驗清楚,我會命下人到府上取回。不知道大人要不要當面搜我的身,還是……”
“不必。你們可以走了。不送。”司徒青截斷她的話。
他恨她的無情,也恨她的冷靜。他們就該這樣結束?
***
“大人,你要不要……”言喜還試圖挽回,沒想到主子卻一副沒事的樣子。
“開嘴。再說話我會趕你出去。”司徒青埋首書冊。
算了,既然大人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樣?
“大人,我出去看看。找找有什麼線索。”
“嗯。”司徒青只是應了一聲,便不再回應。
他在做什麼?她是個帶罪之人,他不但不能將她繩之以法,居然還想着她。是她背叛他的不是嗎?但為什麼現在連心都背叛自己?還要自己相信東西不是她拿的、這件事與她無關?找到蘭字二號房、撬開鎖頭就足以證明她居心不良、心懷鬼胎,不是?
“大人,”匆匆離去的言喜又匆匆進房。“洪姑娘只留下的這個包袱。我取來給大人看看。”放下包袱,言喜又識相地出去。
司徒青看了眼布包袱。這正是當天他要看,但她不給看的那隻。明知道“兵力部署圖”不可能在裏面。若是,千方百計進來盜取“兵力部署圖”,則不可能還將它留在府里。否則,一切豈不前功盡棄?雖然如此,司徒青的手還是不聽使喚地打開包袱。
刺目的紅光射入他眼裏。裏面除了一件大紅嫁衣,幾兩銀子外,便無長物。自她從湖底撈起時的驚艷、相處的時光、她純真無欺如星子般燦爛地雙眼、離去時的決絕。一幕一幕如潮水般湧來,令他難以招架。
“喂。”房門被推開,站着面無表情的林紹宇。
疏離慣了的他,對生人向來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但是心底似乎有點動容。
“有何貴事?”
早知道他是個人物,決不只有打手、保鏢這麼簡單。他的步履極輕,雖然司徒青浸淫在沉思里,但要讓他不覺他的到來,也是實屬不易。
“沒有。”對外人,他一向話不多。
“沒有?沒事請回吧。”沒事他會來才怪。他那雙眼分明在抗拒自己親近他,強迫自己不和他交心。
“想不想知道真相?想的話就跟我走。”
話才說完林紹宇頭也不回地直飛檐頂。他知道他會來,他想知道真相,更盼望見到洪若寧。否則,不會盯着她的嫁衣,久久不肯放手。
果不其然,司徒青也追了出來。沒有遲疑,不管他是否有心作弄。現在,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
兩個快速飛動的身影在檐上跳躍。一前一後、時高時低,讓人看不清面目。眼力好的人頂多只能看見黑、青兩色的弧線划空而過。
連趕了幾里路,黑影在城外的一棟別業前停下。緊跟着,青影也停下了。兩者足下皆是纖塵不起,沒有弄出一絲微響。林紹宇向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領他進那幢別業。
“天藍,做得不錯。”一聲蒼老的聲音傳出,粗啞地令人難受。
“沒什麼。這點小事也值得褒獎。要是讓我做,鐵定第一天就拿到部署圖了。不像師妹得花這麼多時間。”另一聲尖酸的女聲傳出,刻薄的語氣令人無法忽略。
“天青,這裏沒有你說話的餘地。”老者一聲喝罵,先前的女子馬上連話都不敢多說一聲。“上次要你辦的事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這次你還有臉說話?要是別人,早不知死了幾次。就光會說大話。”
“師傅,師姐說得沒錯。要不是不想讓司徒青那笨蛋懷疑到咱們頭上,我早將部署圖給盜了出來。只不過,這一次有人替咱們背黑鍋,所以遲了些。”
“你做得很好。這件事我聽別人說過了。就是為師的親自出馬,也很難做得這麼漂亮。聽說背黑鍋的是司徒青的女人?”
“沒錯。其實咱們和她無冤無仇。要怪,只能怪她太過單純,沒什麼心機。要怨,只能怨司徒青太不相信人,沒什麼大腦。”海天藍一副漠不關己的模樣。彷彿他們天生就該死。
“說得是。若不是司徒青,咱們的盜船不會吃敗仗。消滅了他,海上就是紅毛和咱東瀛人的天下。”老者的聲音再次傳來,倒有幾分得意。
“師妹做的不錯,若不找個人掩飾,我們如何再以廠衛的身份名正言順地接近滿朝文武?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
“這一次,我要他血債血償。他們不該殺了田村、不該毀了我的幸福。”
他誤會她了。他們真該死,死一百次也不足為償。
“你不看看說話的人是誰?”林紹宇將嘴覆在司徒青耳邊,悄聲說了。
的確,他是該看看。其中一個女子說話的聲調他聽過,只是想不起來。他周遭的女子從沒有這樣冰冷、心懷恨意。
司徒青勾住檐腳,往下一探。
是魏雲!
“該走了。”林紹宇沉聲。
司徒青恨恨地瞥了一眼,跟着林紹宇離去。
***
兩人在密林里停下。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為什麼要幫我?”他問。
“不為什麼。劉家一向就這麼辦事。”
“劉家?”他知道他是劉家的人,但是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為洪若寧洗刷冤屈?
“在劉家,我只是個下人。為主子做點事是應該的。洪姑娘一輩子都會是劉家的人。我不過是盡下人的本分。”
“寧兒?”司徒青微微震動了一下。“她是我的,永遠不是劉家的人。她是我的。你聽清楚了嗎?聽清楚沒?”司徒青幾乎是狂吼。情緒哪還控制得住?
“跟我吼沒有用,我不過是個下人。誰是劉家人,我就向誰效忠。再說,洪姑娘要嫁的人也不是我。是你親自同意她走的,不是嗎?現在反悔不嫌晚了些?”
“她人在哪裏?”
他後悔了。他不該這樣對她,不該一口咬定東西是她偷的。就算東西是她偷的,他也可以改變策略。打仗不是只有一個方法,不是非要按着計劃走不可。是他錯怪她了。
“無可奉告。”林紹宇冷冷地回嘴。
“她已經是我的人,你們劉家還霸着她做啥。劉家老爺子不會讓一個已經破過身的媳婦進門。她是我的,你聽清楚了嗎?你懂不懂?”幾乎是發狂,司徒青拎起他的衣領。
“還是一句,無可奉告。就算我告訴你,你又能怎樣?你以為她會跟你走嗎?在被傷得這麼重以後?”
司徒青不語。他的確沒有立場。
“少爺要我轉告,下月初三記得來喝杯喜酒,就算斷了這段舊情。後會有期。”林紹宇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樹梢。
***
時間過得飛快,離大婚的日子只剩下一天,劉府上下都準備妥當。劉劭鏞和林紹宇就坐在廳上小酌。
“我的話你帶到了?”
“帶到。但司徒青還遲遲沒有行動。”
“放心,我可不敢得罪我的小娘子,除非是我不要命了。我敢說他一定會出現。否則這條命隨你處置。”劉劭爐替自己夾了口下酒的好菜。
“老太爺那邊呢?”
“沒問題的。我的小娘子都過了門,他還敢不認帳?他也不想想他那條老命是誰救回來的。現在不僅不用和閻王爺做伴,還賺了個好媳婦。這種事打着燈籠都找不到,他要敢再不知足,當心被全天下的人笑話。”若不是他的小娘子出現,他那老小子想抱孫,慢慢等着吧。
“真沒問題?”
“沒問題。我的能力你不相信?多虧我們在一起這麼久。真太令人傷心。”劉劭鏞又來他以衣袖抹眼睛的那一套。林紹宇可是甩也不甩他。
他相信,他當然相信。沒人能不相信他整人的把戲,和與生俱來的劣根性。
“等着看好戲吧。”
***
雖然洪若寧是劉劭鏞未過門的媳婦,但還是不宜直接住入劉家主宅。是故,她一直住在劉劭鏞的私人別業里。別說是司徒青不知道,就是劉家的人也不曾聽說這棟由劉劭鏞所有的宅子。
洪若寧換上嫁衣,溫順的人轎,就這樣一路吹吹打打地朝劉家前進。
別業和劉家主宅仍有一段路程,若不停下來休息,轎夫肯定吃不消。於是,晌午時分,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一行人就在石亭子小歇。
倏地,一道身影由亭檐降下。舉腳一踢,踢倒了轎夫和樂師。利落的拳腳沒有一絲含糊、賣弄和花拳繡腿。幾聲悶響,除了轎內的洪若寧,全部的人都倒下了。而花轎內的洪若寧卻渾然不覺。
“寧兒。”
司徒青粗魯的掀開轎門,拉下她的紅頭巾,覆上自己的唇。深深切切,藉由唇齒相交,點點滴滴注入自己漲得兩滿的相思。他愛她、想她、離不開她……
洪若寧用力一咬,咬破了他的下唇。他卻不肯鬆口,情願被咬傷了,也不肯放她走。
“放……”
這算什麼?不要她的時候罵她是娼妓。現在,卻這般對她。這算什麼?
洪若寧不再掙扎、不再反抗。撲簌簌地任眼淚直掉。
為什麼讓她再看到他?為什麼多來找她?
“寧兒?”
她哭了,他的心揉成一片。他不想讓她難過、不想她哭。司徒青放開她,抬起她小巧的下顎。一個接着一個地吻,吻去她的淚水。
“別哭了。”司徒青低聲哄誘。“別哭。”
“你為什麼要來?你不是不要我了。還是,那些龍年生的女孩全都不要你了?為什麼?”洪若寧哭得梨花帶雨。她以為自己忘得掉他,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他流一滴眼淚。
“沒有龍年生的女孩,我只要你。即使,你不是龍年生的,我一樣會把你留在身邊。讓你留下是因為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龍年生的。左之賢的鬼話你不用理會。”
“你喜歡我?”洪若寧疑惑地抬起頭。他明明不要她了。
“不對。不只喜歡。我愛你,只愛你一個。”司徒青替她撫去再次迸出的淚水。
“你來晚了。就算你愛我,我也得嫁給他了。”洪若寧黯然。為什麼他不早點對她說他愛她?
“不晚。只要你還沒進他家的門,就不晚。你是我的,誰也不準來搶。是我一個人的。”
“但是我……”
“就算你想嫁他,也不會有機會了。”司徒青移開擋在轎門口的身子,讓她看清他的“傑作”。
“你……”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還是一樣粗魯,為所欲為。
“即使,過得了我這一關,你也得走路去了。”外面的轎夫、樂師全都躺平了。“一個人走路去多狼狽。還是不去的好。對嗎?我的寧兒。”
“但是……”總覺得對不起劉家、對不起劉劭鏞。
“這一次,我想把你放在手心,呵護一輩子。給我這個機會。”司徒青啃咬她的耳垂、輕舔她的頸子。
“但劉劭鏞……”沒有她,他的婚禮豈不又要開天窗?
“管他的。反正劉家的人有經驗了,他們知道怎麼處理新娘的逃婚事件。想不想騎黯兒?”司徒青知道她的心性。只要好玩,天大的事她也做得出來。
“黯兒?它也來了?”不出所料,洪若寧眼裏迸出精光。
“想不想吃胡老大的漬梅?”
“想,我想。”
“跟我回去就有好吃的漬梅。想不想再逃一次婚?這一次,我們騎馬,不走路。”司徒青哄誘。看得出來她在意漬梅尤勝過他。但誰在乎?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和漬梅拚命。
“好。”洪若寧圈住他的脖子。
司徒青哨音一吹,黯兒從密林跑出。大手一抱將她抱上馬。
“司徒。”洪若寧背靠胸,貼在他懷裏。
“嗯?”
“你的面具呢?這樣的你,我不想和別人分享。”
依言,司徒青仔細地綁上系帶。戴好面具,就要揚鞭。
“司徒。”
“嗯?什麼事?”司徒育再一次看了看懷中的人兒,溫柔的話語滿是寵溺。
“我……”未語已是滿面酡紅。
“你什麼?”
洪若寧靠着他偉岸厚實的胸膛。
“我忘了告訴你……我……我……我好愛、好愛你。”
“永遠別再忘了。”
司徒青揚鞭。黯兒便像流星般地向前馳騁。
留下風中的愛語……
草堆里走出一對男女,女人也是身着大紅嫁衣。不同於司徒青和洪若寧的是,男人身上穿着是大紅蟒袍。這兩人正是劉劭鏞和他的老婆大人。
“唉。”劉劭鏞重重地嘆息。“為什麼我周圍的男人都是這麼粗暴、蠻不講理?為什麼他們不跟我多學學?”
“自作孽,怨不得別人。”女人雖然長得不十分出色,但卻有種寧靜的氣質,值得花時間品味。
“唉。假設錯誤。只好委屈老婆大人。”
他早料到司徒青會帶走洪若寧。但是他沒想到他會毫不留情地將一干人等全打得昏迷。早知如此,他會再另外準備一隊人馬。如今……
“快做決定。”
“好吧。老婆大人,你是想走路,還是等他們醒來?”
最後,劉劭鏞的婚禮還是舉行了。不過迎娶的隊伍可非常“精彩”,臉上、手腳都是一塊青、一塊紫的。但,他們可沒走回劉家主宅,誰要他有一個“鬼醫”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