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進去!”大漢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推,寧丹羽被推進牢房中,踉蹌地跌坐在地上。
“哎喲……”寧丹羽慘叫一聲,小臉皺了起來,坐在地上揉着自己被摔疼的膝蓋,然後丟了個白眼給推她的那個人,嘴裏喃喃咒罵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身邊傳來一個慈祥和藹的聲音,寧丹羽這才發覺原來這房間裏除了她,還有第二個人在,而且顯然是比她還要早進來“做客”的。
“謝謝,我沒事。”她抬起頭打算給對方一個笑容道個謝,卻在看見對方的臉時愣住了,“你……”
“我?”他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怎樣了嗎?”該不會是被關在這裏太久,關到長霉了吧?“你長得好像一個人喔。”寧丹羽爬近他,細細端詳起他的臉。
他被她這句話給弄得哭笑不得,不像個人,難不成還像鬼不成?“我當然長得像人啦。”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發覺對方誤會了,寧丹羽連忙搖着頭澄清,“我的意思是你長得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喔?”對方挺感興趣地挑起眉,“真的嗎?想不到我還是個大眾臉呢。”
“對啊。”寧丹羽附和地點着頭,“我認識的那個人叫做莫司·狄恩,不曉得你認不認識他?”
“莫司·狄恩?”他拉高聲音。
“有什麼不對嗎?”怎麼他看起來好像很驚訝似的。
“咳……”他正了正臉色—“如果你說的莫司·狄恩與我想的莫司·狄恩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我想,他是我兒子。”
“什麼?”這下子換寧丹羽驚訝了,“莫司是你兒子?那麼你是……”
“當然是他老爸啦。”他一副要她“少蠢了”的表情。
“你就是莫司失蹤很久的爸爸?”寧丹羽語氣里有着掩不住的驚訝與興奮,沒想到被抓來這裏,竟會陰錯陽差地找到莫司他爸爸,“那你的名字是……”她想再確定一下。
“克萊瑞·狄恩。”
果然沒錯!
“狄恩伯伯,你怎麼會被抓來這裏啊?”他們抓她是為了光碟,那狄恩伯伯呢?
“唉,說來話長。”克萊瑞嘆了一口氣,“還不都是那發明害的。”
“發明?”喔,對喔,聽說克萊瑞·狄恩好像是一個很偉大很厲害的發明家博士。
“對啊,他們把我抓來這裏就是為了我那個發明,”克萊瑞無奈地瞪着天花板,“由於程式我有加密,只要輸入錯誤的密碼,所有東西都會自動銷毀,所以他們留着我是為了要我開啟程式,不然我這條老命早下去見閻王啦。”
“那……是個什麼樣的發明呢?”寧丹羽問得小心翼翼,“喔,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純粹好奇罷了。”
“其實讓你知道也沒差啦,反正那個發明我本來就沒打算要保密,我是要拿來救世用的。”說到救世,克萊瑞眼中閃出一點點的光芒。
“救世?”寧丹羽卻聽得有點迷惑,“要怎樣救世呢,是治病的嗎?”在她想來,能醫好疑難雜症才算是救世啊。
“喔,不是,我管它叫做‘人類思想控制器’,是一種可以控制人心的東西。”
“控制人心?”寧丹羽喃喃念着,然後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人心……可以控制嗎?”
“正確地來說,應該是控制思想才對。”克萊瑞嘗試對她說得更清楚淺顯些,好讓她可以聽得懂,“這個控制器可以發出影響人類腦波的頻率,然後左右那個人的思想,就算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也可以將他變成好人。”
“喔,我明白了。”寧丹羽一臉恍然大悟貌,“狄恩伯伯你發明這個就是想讓全世界的壞人全都變成好人對不對?”
“這是我的希望啦。”克萊瑞點了點頭,然後背又靠倒回牆壁,嘆了一口氣,“只是我始料未及的是,那個控制器不只可以讓壞人變成好人,相反地,也可以讓好人變成壞人,如果它一旦落入壞人手中,那世界恐怕就毀了,而我,也會成為千古罪人,用這雙手毀了全世界。”他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一雙粉嫩的小手罩上了他的手,寧丹羽甜甜的笑容出現在他面前,“狄恩伯伯你放心,事情不會像你所想的變得那麼糟的,我相信莫司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克萊瑞愣看着寧丹羽半晌,驀地大笑起來,“哈哈哈,說得也對,我怎麼可以那麼不相信自己兒子的能力,好歹我也送他去接受過特訓,他應該沒有那麼不濟才是。”
“特訓?”聽到這兩個字,寧丹羽倒是顯得十分驚訝,“狄恩伯伯你說莫司去接受過特訓?”
“是啊,而且他成績好得很,槍法可是百發百中的。”提起兒子的優秀,克萊瑞自豪地挺起胸膛。“原來他那麼厲害,那為什麼伯母還要請兩個保鏢跟着他呢,難怪他老是覺得很不耐煩。”寧丹羽這下子總算明白為什麼莫司老想要甩開那兩隻他所謂的“跟屁蟲”了。
“那個老太婆,就是愛窮緊張。”儘管嘴裏罵著,但提起愛妻,克萊瑞表情還是變得更溫柔了些。“伯母是愛子心切吧。”同為女性,寧丹羽大概可以明白唐范亞的心情。
“我好像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喔?小丫頭。”杠了那麼久、克萊瑞這才想起根本還沒問人家名字。
“我叫寧丹羽,您叫我小羽就好了。”
“小羽啊……”克萊瑞嘴角浮起一抹笑,“就是要捉摸不定的小羽毛,這才套得住我那笨兒子的心啊。”他喃喃自語,然後細細端詳起寧丹羽來,嗯,長得清靈可人,叫人看了就打從心眼裏喜歡。
“什麼?”寧丹羽沒聽清楚他叨念些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克萊瑞笑着矇混過去,“對了,小羽啊,你怎麼也會被捉來這邊呢?”
“這個……”突然被問到這個,她猶豫了下。
“不方便說嗎,那我就不問了。”他倒也不強人所難地追問,明白每個人多少都有些難言之隱。“也不是不能說啦,只是說起來有點複雜,說穿了,都是一片光碟惹的禍。”她長話短說。
“光碟?”
“對啊。”她呼了一口氣,“那片光碟里好像是一些黑道與美國政府官員掛勾的資料,是我爺爺去黑道卧底,拚死從裏面拿出來的。”
“喔?”克萊瑞挑起了眉。
事情可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啊,怎麼所有事都跟這個黑道有關,他們可還真是無惡不作啊。
“不過我一定會好好保護那片光碟,不會讓它被壞人搶走的,因為那是爺爺拚死偷出來的。”寧丹羽眼中散發出堅定的光芒。
克萊瑞讚賞地看着她,更是個堅強的好女孩啊,然後他發現寧丹羽頰邊似乎有些淤青,顯然是被打過的痕迹,正想詢問時,門外開鎖的聲音打斷了他想問出口的話。
“有人來了。”他警覺地看着牢門的方向。
那個門是不鏽鋼密閉的,所以他根本看不到來人是誰。
寧丹羽則瑟縮了下,她擔心來人帶來的會是壞消息,莫司已經把光碟交給他們了。
“不要怕。”察覺到她的驚恐,克萊瑞安撫地拍拍她的肩,“他們暫時還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她根本不怕自己會被他們怎麼樣,而是怕那片光碟己經被他們怎麼樣了,這樣她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爺爺。
“克萊瑞·狄恩,跟我出去。”來人如柱子般矗立在坐在地上的他們面前,冷冷地對克萊瑞說道。
“跟你出去哪裏?”克萊瑞氣定神閑地反問着。
“少唆,跟我走就是了。”那人不耐地一把拉起他往門口走去。
“狄恩伯伯……”寧丹羽擔憂地叫喚道。
“放心,沒事的。”克萊瑞邊被拉扯着往前走,邊日頭給她一個安撫的笑。
無情厚重的大門在他們出去后再度被關上上鎖,將寧丹羽的心關入一個更冰冷的世界裏。
克萊瑞被帶到一間豪華的房間裏,由房間金碧輝煌的擺設看起來,就知道是用大把大把的鈔票堆積而成,而那些鈔票,則不知道是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勾當才到手的。
唉,暗暗地嘆了口氣,克萊瑞更加堅定了不把“人類思想控制器”給他們的決心,如有必要,他會選擇將它給銷毀。
“如何,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陸展晨自沙發上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向克萊瑞,嘴角雖帶笑,笑意卻一點也沒傳達到眼睛裏。
克萊瑞無畏地直視着他,“你死了這條心吧,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將‘人類思想控制器’給你們的。”
“哦,是嗎?”陸展晨不以為然地挑挑眉,“你當真以為沒有你,我們就打不開那個程式嗎?”
克萊瑞聳了聳
肩,一副“請便”的表情,“反正程式在你們那邊,打不打得開我都無力阻止,打開了,就是你們的東西;打不開而銷毀了,就讓它化為烏有吧。”他說得彷彿一切與他無關似的,天知道,那程式一點一滴都是他的心血啊。
“你……”陸展晨一股氣想要爆發,卻又隱忍下來,“很好,我就看你到底能逞強到何時,”他轉頭吩咐站在一旁的手下,“把他關回去。”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因目的沒達成而滿腔怒火無從發泄的陸展晨,卻在回自己房間之後發現一件更令他火大的事——
“你在做什麼?”他雙手環胸站在門邊,冷冷地問着正以別腳的工夫躡手躡腳接近電話的卡洛琳。
“啊?”聽到他聲音的卡洛琳腳步一僵,緩緩地回過身討好地陪笑着,“沒……沒有啊,我只是覺得無聊想來找你聊聊天,沒想到你卻不在。”
呃……這個毫無說服力的爛借口,希望他能相信。
“是嗎?”陸展晨緩緩地走近她,“怎麼我倒覺得,你對那具電話的興趣比對我的興趣要強多了。”
“哪……哪有。”隨着他的一步步逼近,卡洛琳也一步步後退着,“那是你的錯覺啦。”
“喔,錯覺?”陸展晨覺得頗有意思地挑起眉,腳下卻仍是沒停止地步步逼近着,直至把她逼到桌邊,將她困進自己與桌子的中間,“本來我是想說如果你真的那麼需要電話的話,我要幫你在你房間裏安裝一支的,既然你說那是我的錯覺,那我就省下來了。”
一聽到自己就要錯失可以打電話的機會,卡洛琳連忙改口,“不不不,那不是你的錯覺,我真的很需要電話。”
見她親口承認了,陸展晨的臉冷了下來,“這樣,你還敢說是我的錯覺嗎?”
“啊?”眨了眨眼,她這才恍然大悟地大叫道,“你竟然套我話!”
“不這樣,你怎麼會承認呢?”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卡洛琳可氣炸了,她將陸展晨猛力一推,掙脫了他的束縛跳到一旁,“你太過分了!我想打電話回家報平安難道錯了嗎,為什麼你一定要千方百計地阻止我?”
“你有我就夠了。”
“你少在那裏自大了,你是你,永遠不可能取代我的家人,生我養我的是我爸媽,不是你!”吼完,卡洛琳便頭也不回地衝出了他的房問。
一回到自己房間,她砰地將房門大力甩上,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生悶氣,嘴裏喃喃咒罵的,還是那個該殺千刀的陸展晨。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如此千方百計地阻止她打電話回家,就算她聯絡到了家人,也只是報個平安罷了,並不會影響到他們兩個的感情啊。
為什麼他會如此神經質,認定了只要她一打電話回家就會離開他呢?
他的心……究竟是受過怎樣的創傷呢,他表面上看起來很堅毅冷酷,其實內心是極容易受傷的,且住了這麼久,她一直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很大也有很多人在走動,而他看起來在裏面算是職位蠻高的人,所以她住在這裏,也是備受禮遇的,然而無論如何,她想,她是愛上了一個挺神秘的人。
從最初認識到現在,他對她雖然並非全盤的隱瞞,有一點一滴讓她了解他,但那卻僅止於表面上,真正完整的他,對於她來說仍是全然陌生的,不過她並不願意逼他,如果要用逼問他才肯對她吐實的話那就沒意義了,她要他自動對她敞開心胸。
現在,就暫時讓他們維持這個樣子吧,不過……當務之急,她要打電話回家!這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妥協的。
“我就知道你辦事我可以放心。”看着聶祺勛將那兩個劫機客帶到他面前,莫司微笑地對他說道。
“那當然。”聶祺勛毫不客氣地接受讚美,之後才又皺起眉頭抗議,“耶,你這意思該不會是說本來你是挺懷疑我的吧?”
驚覺失言,莫司連忙改口,“當然不是啦,我可是一直都以你卓越的辦事能力為榮的。”當有必要時狗腿狗腿一下是不失大雅的。
聶祺勛斜着眼睨他,實在很懷疑莫司語中的真實性究竟有多少,他莫司·狄恩可是素以會耍嘴皮子而聞名的。
“算了。”看在他父親失蹤,親愛的人也失蹤,聶祺勛決定不與他計較,他將身邊那兩個劫機客推向莫司,“喏,人我幫你帶來了,要怎麼樣發落就看你自己了。”
“要怎麼樣發落?”莫司抱胸瞅着那兩個劫機客陰陰冷笑,“這就得要看他們的配合度了,看他們是想要讓我們視如上賓,還是嚴刑拷打。”
不知是否他的笑容實在是太過“惡魔式”了,竟讓那兩個看起來很死鴨子嘴硬的彪形大漢硬是全身起了股寒意。
“你……你們別做夢了,我們什麼都不會說的。”儘管已落入敵人手裏且前途茫茫,但其中一個還是很守義氣地堅持守口如瓶,他惡聲惡氣地大聲說話替自己壯膽,但語中仍是聽得出些微抖意。“喔,是嗎?”莫司只是輕輕掃他一眼,然後淡漠地問道,“你知道我要問什麼嗎?”
那大漢撇過頭不發一語,連看莫司一眼也不屑,或許該說他是不敢看莫司那令人頭皮發麻的冷笑。
“OK、OK,看你們要知道什麼,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就是了。”另外一個可就沒那麼守江湖道義了,他深知“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既然形勢不比人強,那就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了。
“你這個孬種。”那個嘴硬的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說啊,有種你就說啊,到時我看誰替你收屍。”言下之意,似乎當內奸出賣內部的下場也挺嚴重的。
那個被罵表種的人大聲反駁,“反正不說是死,說了也是死,倒不如說出來我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且他對於中央已灰心至極,根本是把他們當做可有可無的廢物,他們被美國警局抓去那麼久了他們都不聞不問,只當損失了兩名小角色,反正像他們這樣的人內部養了一大堆,有沒有他們基本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他不懂他們為何還要替中央如此賣命,不如趁此機會投奔自由。
“要我們告訴你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們一件事。”他與莫司講着條件。
“什麼事?”聳聳肩,莫司對於他提條件並不意外,只要不是太離譜,他會答應他們。
“不能再把我們送回牢裏去。”說這話時,他悄悄抬眼觀察着莫司的神色,“還有,你要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
“可以。”莫司爽快地答應了,這對他來說根本只是小事一樁,“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甚至還可以幫你們安排工作機會。”看是要將他們安插到公司里或直接丟到時老的保鏢集團里都可以。
“真的嗎?”原本嘴硬的那個人也眼睛一亮,他沒想到莫司會那麼好說話。
“當然是真的。”莫司朝他們保證道。就這麼容易,只要誘之以利,輕鬆解決一次OK。“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你們在義大利的總部在哪裏了吧?”
“當然可以。”現在變成那個嘴硬的人迫不及待要當內奸了,“可以給我紙跟筆嗎?由於去總部的路太過複雜,我給張地形圖給你。”
莫司給了他紙跟筆,然後看着一張地圖在他筆下逐漸成形,畫完后莫司拿起來細細端詳,“可還真會躲,選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那人又拿起紅筆將幾個特定地點給圈了出來,“這幾個地方你們要特別注意,因為有設機關。”“嗯……”莫司邊點着頭邊研究地圖,然後發出一個疑問,“奇怪,你不是只是一個小嘍羅而已嗎,怎麼會對於地形如此清楚,甚至連哪裏有機關都知道?”
那人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唉,其實我在內部本來也算是個中上階層的人,沒想到這次被抓他們竟然真的那麼無情,對我不聞不問,連要將我救出去的意思都沒有。”他語氣中漾滿了失望。
“他們是‘黑手黨’啊,你能要求他們多有情有義。”另外一人重重地從鼻孔噴了一口氣,語帶不屑地說道。
“唉……”又是沉沉一嘆,他徹底覺醒了,又畫了張內部地形圖給莫司,“這是內部地圖,如果你要找人的話,我想應該都是關在這個地方才對。”他用紅筆了個點出來,又接著說道:“如果你想找人談判的話,可以直接找一個叫陸展晨的人,他是黨內目前的最高決策人,首領現在正與他的情婦在環遊世界度假中。”
莫司拿起兩張地圖互相比較研究着,“你一定下過很多工夫研究,不然怎麼能將地圖畫得如此精細。”
“其實也不是啦。”那人靦腆一笑,“只不過是由於我對地理建築有些興趣,才會閑着沒事將黨部與黨部外的地形研究着玩。”
“真是可惜。”莫司惋惜地嘆道,“要不是我的公司不是屬於營建業,不然我一定要網羅你這個人才。”
“呃……”那人有點受寵若驚地愣視着他,“其實那只是我的興趣罷了,我真正拿手的是當駭客。”
“駭客!”莫司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地亮了眼,“正巧,我的公司是有關於資訊類的,你就到我公司里來幫忙吧。”
聶祺勛在一旁不贊同地皺起了眉,他將莫司拉到一旁,,“樣好嗎?就算你急於想要化敵為友,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公司開玩笑吧。”
“不會啦,你放心,我相信我的眼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向是我的原則。”莫司拍着聶祺勛的肩膀要他放心。
“‘雷揚’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搞垮掉。”見莫司心意已決,聶祺勛也懶得再多說些什麼,只是忍不住還是嘀咕了句。
“等倒了我再去投靠你就好啦。”莫司聳了聳肩,還是那副弔兒郎當樣。
“就怕你來投靠我之前就先被你媽給扁死了。”
“那我的靈魂也會永遠與你同在的,阿門!”
“去你的!”聶祺勛捶了他一拳。
天色漸明之際,莫司與聶祺勛所搭的客機終於緩緩接近義大利的機場。
他們兩個是全副的裝備,聶祺勛甚至將他當殺手時的行頭都給帶來了,黑衣黑褲黑墨鏡,殺手“絕星”彷彿又重現江湖。
“風景不錯嘛。”懶懶地倒靠在椅背里,莫司看着遠方的回出說道。
聶祺勛實在是不大提得起興緻去管他,逕自閉着眼養神,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他父親與愛人生死未卜之際,他竟然還有心情“欣賞風景”。
發現身旁的人不搭理他,莫司收回視線睨着聶祺勛,“風,你怎麼不看看風景啊,這樣有助於你心智健全喔。”
聶祺勛微微動了動眼臉,極力命令自己不要去理莫司的瘋言瘋語,敢情這傢伙是認為他心智不健全就是了。
自覺自討沒趣—莫司摸摸鼻子又將視線調回窗外遠方去,嘴裏還嘀嘀咕咕,“你不看就算了,我自己欣賞,嘖,沒生活情趣的人,真不知柳妤柔怎麼受得了你。”
聶祺勛實在是想扁人了,不,他甚至覺得自己已有一股想殺人的衝動,要不是看在他家正逢多事之秋,他拳頭早就揮過去了,“你是吃飽太閑沒事好乾是不是?”聶祺勛瞪着莫司冷冷地道。
要不是已與聶祺勛多年朋友,莫司想自己一定會被他這個語氣給嚇到,不過由於跟他多年朋友,早熟得快爛掉了,所以才不怕他咧,他對着聶祺勛嘻皮笑臉道:“在飛機上的確是沒什麼事好乾啊。”
“那你不會睡覺喔。”聶祺勛沒好氣地道。雖然睡覺也算是“無所事事”的一種,不過總比像現在這樣在他耳邊吱吱喳喳強多了。
“睡覺!”莫司瞪大眼睛,彷彿這是個多不可饒恕的罪名似的,“你不怕大好時光都被你給睡掉了?我們應該要好好珍惜光陰才是。”
“喔,我怎麼不知道原來你是個這麼珍惜光陰的人啊?”聶祺勛挖苦地嘲笑着他。
也不想想是誰老是不務正業地四處亂晃,明明是總裁卻放着公司不管,逕自他的吃喝玩樂,這種人嘴裏竟然會吐出“珍惜光陰”四個字,真是太可笑了。
“這就是你不夠了解我了,”莫司猶自厚臉皮地吹噓着,“我是個認真、打拚的好青年。”
認真?打拚?聶祺勛覺得他真是聽到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他毫不客氣地捧着肚子笑,“你認真?打拚?那我不就是作牛作馬在所不辭了。”
唉!真是損友一名啊。“看我辦得那麼辛苦,難道你就不能略表贊同一下嗎?真是的。”
聶祺勛搖着頭,“請恕我不能做出違背良心的事。”
“嘖!”撇撇嘴,莫司決定不再與他杠下去,他回頭看向窗外,發現地面上的景物變得愈來愈大,“咦,機場到了。”
“終於到了。”聶祺勛伸伸懶腰,坐的雖是頭等艙,但長途飛行也是夠累人的了。
莫司則是愣看着窗外沉思起來,直到飛機停穩聶祺勛拍打他的肩才清醒過來,“喂,下飛機了,在發什麼呆,怎麼,對這架飛機依依不捨啊?”
“去!”莫司啐他一句,“我神經病喔,幹嗎對它依依不捨?”說罷他便起身趕在聶祺勛前面往機門走去。
聶祺勛則尾隨在後下了飛機。
出了機場,他們率先做的一件事便是去租車,要往那偏僻的地方去,沒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是非常不方便的,且照黑手黨在義大利的“聲威”看起來,恐怕也不會有計程車願意載他們去那裏。
東挑西挑下,他們挑中了輛吉普車,原因無他,這種車跑起山路來較利落,要不是怕太醒目,他們還想乾脆租架直升機走空路較省事。
不過為了怕還沒接近就先被發現,他們還是乖乖地走陸路。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將所有行李一古腦地全拋上車,莫司搶先在駕駛座旁的位子上坐下,“司機,就由你來決定吧。”
如果可以的話,聶祺勛其實是想將他載到港口邊“倒進”海里的,不過為了怕污染海洋,所以他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帥氣地躍上駕駛座發動引擎,“我覺得我們該先去吃早餐。”即使肚子不餓,但為了刺激刺激莫司,聶祺勛還是作出了這個提議。
“嗯,也對。”莫司竟然表示贊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指指自己的肚子。
聶祺勛覺得出自己實在是快被他給打敗了,明明親人都近在眼前了,他竟然還有心情吃早餐。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方向盤一打,往有早餐的地方而去。“那就走吧。”
於是,原本應該“思親情切”的莫司與他拔刀相助的好友,所率先邁進的方向不是黑手黨的黨部,而是……早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