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早晨初升的溫柔朝陽,緩緩地散發著屬於它的光亮,照耀在地球的每個角落,也喚醒了沈的人們。

亮眼的光線,刺激着方妍希熟睡而閉合的眼皮。

她張開惺忪的睡眼,模模糊糊、蒙矇矓矓中,依稀看見了有人在房間裏來回走動。

她坐起身,看向那個忙碌勤快、身材發福、年約五十歲的老婦人。

「妳是誰?」

在這個初來乍到的陌生國度里,她對於一切都還覺陌生、還不熟悉,防人之心當然會增強。

只見那個在她房裏忙碌收拾的老婦人在聽到她的問話之後,放下手邊正在進行的動作,笑吟吟的走到她的床邊來。

「小姐,妳醒來了啊!」

她那一臉慈祥如和風的溫暖笑意,竟奇異地溫暖了方妍希冰凍已久的心。

「我是管理後宮的張嬤嬤,小姐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儘管吩咐。」隨手為赤裸着肩膀的方妍希披上晨袍,張嬤嬤恭敬地說。「二太子吩咐過,只要是妳交代的事一定要儘力達成。」

後宮?

在即將邁入二十一世紀的時代里,竟然還存在着「後宮」這個落伍的玩意啊!

但是,疑問歸疑問,方妍希可不敢心直口快的貿然出口詢問。

「請問,二太子人呢?」

一早醒來沒看見枕畔人,方妍希的心中不免失落。

尤其,他們的關係在昨夜已經有了重大的改變,再也不如原來的單純。

是不是女人一旦失了身,便等於也失了心?

「二太子上朝去見王,沒那麼快回來。」

張嬤嬤說歸說,可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她正動手整理床上因為一夜激情而顯得凌亂的被褥。

方妍希趕忙下床。

眼尖的張嬤嬤早在方妍希下床時就瞧見了床單上的斑斑落紅,但她也不明說,仍舊只是笑吟吟的扯下床單,再換上乾淨清爽的床單。

「二太子臨出門前讓我喚人來司候妳的生活起居,這會兒莉娜正在廚房裏為妳張羅早餐,以後啊,妳就歸我管理,和二太子后宮裏的那些侍妾平起平坐,明白嗎?」

「那些侍妾?」

方妍希被張嬤嬤的話嚇得吃驚地瞠大眼。

這……這是什麼情況……她怎麼會愈聽愈胡塗,只覺得情況愈來愈失控,完全不在她的預期範圍之內。

「怎麼?二太子太老遠的帶妳回來,卻沒有事先告訴妳這裏的規矩嗎?」聽見方妍希的疑問,張嬤嬤也吃驚了。

二太子向來不強迫女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一向是女人心甘情願的跟着他他才要,而且那些女人一旦知道了他的真實身分都會巴黏着不放,也知道他有眾多的侍妾,怎麼眼前的這位小姐卻一臉茫然呢?

這太奇怪了,根本有違二太子平日的作風。

但她身分卑微,是沒有對主子的所作所為有任何置喙的餘地。

方妍希困惑地搖搖頭,誰來告訴她,到底她該知道哪些規矩,又該怎麼辦才好呢?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因為在伊斯王國里,是准許男人可以擁有三妻四妾的,而像二太子這麼尊貴的身分,當然就更另當別論啦!」

張嬤嬤仔細地說,方妍希則是聽得一愣一愣地。

她一直知道他的出身不低,即便不是有權有勢,也應是大富大貴,但她萬萬猜測不到他會尊貴到是一個國家的太子,難怪旁人總尊稱他為二太子。

三妻四妾?那微渺如她又算什麼?她的真心又算什麼?一段小插曲?一場遊戲?無聊時的排遣?還是存捉弄,讓她難堪?

看到方妍希沉默的聽着,張嬤嬤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所謂的後宮呢,就是專門伺候二太子的侍妾居住的地方。二太子這幢佔地萬坪的豪宅共分為東西南北四處獨立的居所,而侍妾都住在西邊的『儷人館』里,由我張嬤嬤統一管理,只有二太子點召誰侍寢時,那人才到東邊的『景恕居』去,我這麼解釋,您聽明白了嗎?」

方妍希無意識的點點頭,表示她明白,但卻不表示她也認同這種制度。

這裏的一切都顯得太過於專制獨裁了,讓人透不過氣來。

「小姐啊!妳初來乍到剛跟了二太子,張嬤嬤教妳,看準二太子的臉色,拿捏分寸,只要妳懂得巴結、討好,伺候二太子,讓他開心,要是得寵的話,各種金銀珠寶首飾的賞賜會源源不絕而來,如果二太子高興,說不定立妳為妾也有可能,雖然時至今日二太子從未立過任何的妾室,但……總有那一天的嘛!」

「嬤嬤,您在這裏待了這麼長的時間,有沒有看見二太子對待失寵女人的態度?」

「主子嘛!難免有喜新厭舊的時候……」

張嬤嬤未完K話,讓方妍希的手勢打斷了。

張嬤嬤沒說出口的是主子對待女人一向冷血冷情,一旦沒了新鮮感,寵幸自然是不在了。

「嬤嬤,二太子臨出門前有沒有跟妳提過他什麼時候再來?」下定決心,她必須再見他一面,而這一面也許是永別了……因為,她要離開。

趁還沒有陷落得太深,心還沒有完全交付時,及早抽身才是萬全之策。再晚,就怕一切都遲了……

如果風司易執意要她還出三百萬的債款才能離開,她就是冒着會被地下錢莊的吸血鬼生吞活剝的危險,拚死也會借錢來還他。

而她所失去的……就當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受一次教訓學一次乖了。

她才不會和眾多的女人同爭一個男人,就為痴等他心血來潮時的臨幸。

想她為他爭風吃醋,下輩子吧!

她的心底隱約有個聲音催促她快逃,這樣一個得天獨厚、英俊偉岸、尊貴如神祇的男人是不會也不屑珍惜任何東西或人的。

也許他今天一時興起,興緻來了就逗一逗妳,明天他就殘酷無情的翻臉不認人了。

喜歡或愛上殘忍冷血冷情的他,下場只有凄慘一途吧!

趁自己還沒有到完全不可自拔的地步離開他,心才不會有破碎的一天。

張嬤嬤完全不知道方妍希心中的翻騰心思,她露出欣喜的笑容,早明白眼前的漂亮女娃是個聰明人,懂得變通之道。

「二大槳沒有提,但他如果點召陪寢時,我會向他提醒妳的存在。」

也許真的有緣吧,張嬤嬤愈看愈覺得眼前的女娃順了她的眼,讓她愈看愈中意,忍不住就多偏袒了她幾分。

「謝謝妳,嬤嬤。」

「小姐,妳別說笑了,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下人,哪有資格受妳的謝呢?再說那也只是小事一椿,舉手之勞而已,不足一提的。」張嬤嬤笑容滿面的回答,極中意眼前有禮貌的方妍希。

「哎呀!我說這個莉娜也真是的,去廚房拿個早餐也能蘑菇個老半天,嬤嬤我這就去催催她,瞧她到底在幹什麼。小姐,妳就去浴室梳洗一下吧!回頭我讓莉娜為妳打扮打扮,好討二太子的歡心。」

話才剛說完,張嬤樂短胖的身材早飄出房門口,我去了蹤影。

方妍希不由得露出近日來難得一見的笑容。

*************

在與張嬤嬤的早晨晤談過後,方妍希就時時刻刻擰着一顆心,引頸翹首盼望

風司易的再度出現。

可是,日落月升,一整天過去了,風司易還是沒有出現。

方妍希強瞠着酸澀的眼睛,一個人呆坐在沙發,仍然不死心的等待着。

她已經決心要離開,既然心意已決,便沒有再逗留依戀的必要。

她知道,多留一天、多看風司易一次,她要離開的堅決勇氣便會少一分。是

該快刀斬亂麻了,何必讓自己陷入如此兩難的局面。

在一場單方面的愛戀之中,苦的永遠是付出最多的那一個人。

方妍希沈溺於自己漫漫思緒中……

夜更深,月更沈了。

一陣突如其來的門把轉動聲,驚醒了沈思中的方妍希,她徐緩地轉過頭看向進門的人──是她盼了一整天的風司易。

「在想什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風司易下意識的抬手看錶,時針正指向一點的地方。

「我在等你。」

「等我?」風司易自在的挑了一張單人沙發,舒服的將身體拋向柔軟的沙發中。「才一晚而已,沒有我的體溫妳就度日如年的睡不着了?不會吧!」風司易的語氣充斥着嘲弄之意。

不理會風司易的惡意調侃,方妍希壯着膽子將自己思索了一整天的話簡潔的道出:「我想離開這個國定,回到台灣去,而我希望你能同意。」

方妍希盡量讓自己的語調持平,不想摻雜太多的私人感情在裏面。

「妳希望我能同意?」風司易的情緒毫無波動。

方妍希猜測不出風司易的心思。

照理來說,他聽了她要離開這裏的話,應該是會大發雷霆、怒火衝天吧。

但他的反應太溫和了,溫和得讓方妍希心底發毛、腳底發冷。

這不像是風司易一貫的作風。

「當然,而且你借我的三百萬,我也會在回到台灣之後想辦法還給你,你不會有一丁點的損失。」

真正說來,損失慘重的人該是她才對,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為什麼想要離開?」

黑眸直射方妍希,他執意得到合理的答案。

「我……我……」

方妍希答不上話,只能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她總不能大聲的告訴他,她不能接受多女共事一夫的情況吧!

那風司易聽了一定會樂透的大笑,因為他終於得到了她的心、她的臣服。說不定他還會反過來大大地嘲弄她一番。

她最不需要讓他知道的,便是她愛他的這個事實。

「無話可說?還是理由編織不夠充分,明白說出來了也是漏洞百出?」他毫不放鬆,持續用狂猛的氣勢咄咄逼人。

「我只是想要回到自己自小生長的國家而已,況且回自己生長的國家不需要理由。」絕不能退卻,絕不能示弱,方妍希如此告訴自己。再留,只怕會屍骨無存。

「即使那個國家充滿了仇恨、血腥和貪婪嗎?」怒火漸升,風司易不打算再努力維持自己難得出現的好脾氣。

憑什麼他自己得夜以繼日的受盡仇恨的煎熬,而始作俑者,造成如今這一切不幸局面的人卻可以以死逃脫這一切!

在這一場悲劇里,受罪吃苦的不該只有他一個人,就算永遠不能從仇恨中脫身,他也要拉一個熱背的。

「你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一句話也聽不懂?」

露出茫然的眼神,方妍希不解。

台灣對風司易而言究其是什麼樣的地方。

否則,她怎麼感覺到風司易彷佛整個人都沈浸在仇恨之中。

「該說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妳原因,至於妳的要求,不行!」還不到將上一代恩怨說明白的時候,風司易以過人的自制力讓自己沈住氣。

「我沒有屬於自我的行動自由嗎?」方妍希大聲咆哮。

她實在快受不了如此霸道、獨裁的男人,簡直不講理到了極點。

「在這幢豪宅里,妳有百分之百的行動自由,不過要注意規矩,至於外面的世界,很抱歉沒有。」

「我……」算了、算了!方妍希頓時住嘴,一扭頭起身便往浴室而去。

和這個不講理的男人講理,簡直是對牛彈琴……白費力氣。

*************

用力扭開水龍頭,方妍希動手卸去自己的衣物,仰高頭,任由無情的冷水直

灑而下,一寸寸淋濕了身體。

她期盼冰冷的水能澆熄她滿腔無處發泄的狂熾怒火。

她到底是倒了幾輩子的楣,才會遇上這種霸道到令人難以忍受的男人。

仰高頭,閉上眼,冷水由頭頂的蓮蓬頭直泄而下,方妍希停止動腦、停止思考,這一刻她想讓自己徹底冷靜,心無旁騖。

無奈天不從人願,老天爺聽不見她的祈禱。

風司易大剌剌的開門進入,闖進該是獨屬個人隱的浴室里。

方妍希本想轉頭教訓他幾句做人該有的基本道德、禮義廉恥,但轉念一想,她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基本上厚臉皮的人都不知「道德」二字怎麼寫。

她──也就別為難他了。

「我在洗澡,你幹嘛闖進來?!」

「明知故問。」

冷冷回了一句,風司易快速脫去自己的一身衣物。

「你不可以碰我。」他怎麼能?!前一分鐘他們才在外面大吵了一架;下一分鐘他們卻要在浴室里調情做愛?

「我可以,還是妳想驗證我的話?」跨步擠進淋浴間,風司易伸手擁住方妍希赤裸裸的腰身,俯低頭獨佔地說。

方妍希搖頭,她只是一個生嫩的情場新生,自然敵不過經驗老到男人的調情手段。

「妳認輸了。」

「如果我大聲反對你碰我的心意,你會順應我的希望、改變你的決定,不強人所難嗎?」

「不會。」他風司易從來不做討價還價的麻煩生意。不論是事業還是女人。

「那我根本沒有必要浪費我寶貴的口水。」言下之意,她覺得和風司易對話是一件令人生厭的事。

「妳一天不惹我怒火高張、肝火上升,妳就不能愉快嗎?」

兩個人就這麼站立在蓮蓬頭下,任由冷水狂泄而下,言談之間始終充滿火藥味。

「和你在一起,我根本沒有所謂的快樂可言。讓我離開真的很難嗎?其實爾根本不是非要我不可,你侍妾成群,任何人都能給你你所需要的,而且比我更多更好、更心甘情願。」

「我就是非要妳不可。」他的血海深仇只有方妍希能了斷,讓他脫離童年的陰影。

憤怒的欺上方妍希的紅唇,風司易不含一絲感情、憐惜。

「讓我走……」方妍希一心一意只求能離開。

「閉嘴!」

滑溜的舌尖強硬的開啟緊閉的牙關,直搗她口中的香嫩柔軟與之交纏,風司易採取了最原始的方法,封住方妍希的口,讓她無法開口說出激怒他的話.......「經過了這麼多次的教訓,我不厭其煩的一提再提,妳還是沒能將我的耳提面命放在心上,學不會對我該有的服從是嗎?」

手掌無情的用力捏擠搓揉方妍希左胸的豐挺,風司易仔細觀察方妍希的臉部表情。

方妍希忍住心上傳來的陣陣痛楚,淡然的不作任何反應。其實,她真的是打從心裏害怕他此刻的憤怒表情,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沒有反應?很好……很好!」風司易刀削般的下顎抬高,偏轉過頭斜睨着面無表情、彷如無情無緒的方妍希。「原本只是反抗我,激怒我,現在則當我是隱形人般的忽視我,妳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愈來愈敢試探我耐性的底線了,嗯?」

「我只是想要離開,想要維護我僅存的尊嚴,難道這樣也錯了?」冷水沖刷着全身,方妍希聲淚俱下的指控,悲傷得分不清臉上流過的究竟是淚還是水。

「如果兩者之間妳只能擇其一呢?」他萬分想知道,到底自由和尊嚴在她的心中孰重孰輕?

「自由。」方妍希幾乎沒有經過思考便脫口而出。

在她的心裏清楚知道尊嚴雖然很重要,但如果對手是風司易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

和風司易在一起,便等於失去自由、失去意識、永遠沒有自我,他會控制着她的一言一行,讓她只能依附着他過活,為他悲、為他嘉、為他的一切而一切……

但如果能用少許的尊嚴換回永恆的自由,那麼……她會願意低頭。

「求我!如果我高興的話,說不定明天妳就自由了。」分一清乍聽方妍希的回答時,心中是什麼感受,但風司易不想深究,怕結果會令他難以接受,所以他予以漠視,邪惡的反擊。

方妍希錯愕的睜大瑩亮的雙眼,不敢相信她所聽見的。那是事實嗎?還是另一次更殘酷無情的捉弄?

姑且一試吧!

「我求求你,高抬貴手放了我吧!」她低聲下氣的求道,只求能自由。

風司易仰頭哈哈大笑,「我只是放出一丁點誘餌,妳就輕易上鉤了?!」

方妍希不敢置信,「你騙我?」

掄起雙拳,她發了瘋似地用力搥打風司易的胸膛,全然不顧後果。

他說這麼多只是要她低頭,實在是欺人太甚了,教她怎麼不生氣呢?

用力捉住方妍希胡亂舞動的雙手,風司易怒眸圓瞪,「夠了沒?就算撒潑也得看對象。」

「你處心積慮的耍弄我到底有何目的?你富可敵國,屈屈三百萬本不放在眼由,你圖的到底是什麼?」事情的演變愈來愈怪異,她心裏的疑問也逐漸擴大。

到底她讓自己陷入了怎樣的陰謀詭計之中?

「我想得到妳,就這麼簡單。」

他抬手用力托高方妍希的俏臀,讓她的修長雙腿緊圈住他精壯結實的腰身。他如火的昻揚堅挺正蓄勢待發,一觸即發的抵住方妍希女性的柔嫩入口。

「別……」方妍希的話教風司易出口打斷了。

「還是不肯放棄離開的念頭?還是不肯忠心的對我低頭?」

扭動腰臀,試探的磨擦,風司易冷眼觀看方妍希的反應。

只見方妍希咬緊牙根,不呻吟出聲,也不回答風司易的話。

她存心讓自己置身事外,如果他的癖好是和冰冷無反應的木頭做愛,那就隨他吧!

迅速由方妍希的體內抽身退出,風司易冷的在一旁沖凈自己放縱過後的身子,不顧腳軟而癱跌在地的方妍希,然後便一如他來時般毅然決然的走了。

方妍希憤恨的猛搥着堅硬的牆壁,直到雙手疼痛仍然沒有停止的意思。

一如初相遇時,每和風司易過招交手,她始終是戰敗的那一方,輸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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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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