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喂!上官宇。”美麗喘吁吁往校門口跑來：“好險遇到你了，我剛剛打你手機怎麼都沒有接?”在他面前一站定便開始質問。

“找我?”他看着她因跑步而顯得嫣紅的臉頰，覺得可愛，便拍了幾下：“我上課期間都不帶手機的。”

這是身教的一種，他非常不能接受現在的學生常常上課上到一半，不是突然手機鈴聲大響，就是偷偷地低下頭講電話，這些在在都影響他的上課品質，為了以身作則，所以他從不帶手機到學校。不過實行兩年多來，並沒有什麼成效可言。

“哇!現在哪有學生像你一樣不帶手機的，‘怪胎’一個。”不過說得也對，雖然他是學生，但是一個年紀一大把的學生，難怪跟個老人家一樣。

上官宇用手上的講義不客氣地往她頭上一拍：“你喘噓噓地跑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討論有沒有帶手機這件事情?”上官宇看了看四周，發現校園中已經有許多學生投來異樣的眼光了。

他看了一下美麗的打扮，有趣地發現這樣的她，無論走到哪裏要不吸引大家的注意還真不容易呢!后綁式的粉藍色小背心，配上一件牛仔短褲，再搭上一雙高跟的細尖涼鞋，露出來的那雙修長白皙的腿還真難教人不去注意。就連以注重打扮出名的大學女學生都比不上她耀眼吧?

“你不怕跌倒嗎？”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學校對面的咖啡廳走。

台灣女生不是都很怕晒黑嗎?現在正中午時間，太陽正大，她全身上下又沒幾塊布可擋陽光……不怕晒黑嗎?要真晒黑這雙白皙勻稱的腿，還真是可惜。

“跌倒?喔，你說這雙鞋呀?還好啦，走習慣就好，高跟鞋是女人的命，不穿不行。”美麗朝着他說，卻發現他的眼光一直停在她的大腿上：“喂喂喂!幹嘛一直偷看我的腿啊?”美麗嬌瞠地瞥了走在自己身旁的高大男人一眼。

說真的，雖然她已經夠美了，身材也已經夠好了，但是走在上官字這種人身旁，對她來說還是需要一點點的勇氣，因為他真的太耀眼了，剛剛想來學校找他討論事情，卻在離校門口大老遠的地方她就看到他了……

該死!這樣的話，他走在她身旁，都把路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了，這樣還會有人看她嗎?

“你腿露出一大截，不就是要給人看的?”兩人走到了咖啡廳門口，他還調皮地朝她大腿眨眨眼。

“什麼?你居然……”一時氣不過的美麗停下腳步，雙手叉腰，整個人抬頭挺胸：“懂不懂?真正養眼的在這，你懂不懂啊?”右手指着自己的傲人上圍。“還是你已經到了老年人的年紀，只懂得欣賞女人的腿?”

真搞不懂他，她今天穿的這件后綁式小可愛，連她自己在家照鏡子都覺得怎麼看怎麼惹火，而他卻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腿……

怪不得有心理學家說對於女人，年輕的小夥子看胸部，再來有點年紀的就看腰，接下來是大腿，等到差不多當阿公的男人就是看女人的小腿，說得果然一點都沒錯。

正趾高氣揚看着上官宇的美麗，突然發現咖啡廳里一陣沉默，她尷尬地看看四周，發現大家都帶着竊笑的表情看着她……

這不可好了，她果然打敗上官宇，成功地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原本抬頭挺胸的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不好意思地躲到上官字身後，想用他高大的體格來擋住眾人的眼光。

“怎麼了?不讓我看看我真正應該看的地方嗎?”他眼角噙着笑，雙手往身後想把美麗抓到眼前來。

“哎呀，我去樓上找位置等你，幫我點杯熱可可就好了。”她搗着臉，正準備逃離現場。

他及時抓住她的手：“不喝咖啡?”

“不啦，咖啡喝多了對皮膚不好。”美麗趕緊將他手甩開，轉眼問就溜到二樓去了。

美麗找到座位后趕緊先坐了下來，雙手用力往臉頰大力地揮，希望揮去滿臉的臊紅。

剛剛真的是好丟臉呀……想到這美麗，就不由自主地用雙手將自己的臉遮住。

怎麼會有人在公眾場合大方地要求人家欣賞自己的胸部呢?雖然說她對她的胸部真的很有自信，從最基本的保養到SPA，她可是一樣都沒有少呢。

哎呀!都是上官宇那個死小子害的啦，要不是有事情要特別請教他，她才不會特地跑來這想請他吃個午飯。

呃!請他吃午飯?現在好像是他在樓下結帳耶?

啊，管它的，誰教他讓她出了那麼大的糗!

上官宇一走上二樓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一個穿着清涼時髦的女子坐在位置上，雙手搗着臉，桌下的雙腳在跺步。

這女人都幾歲了，行為舉止還像個小女孩?拿着食盤走到她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喏，你的可可。”

美麗抬起頭，朝額頭吹了一口氣，拿起自己的可可就開始悶着頭喝。她以後要是再跑來學校找他，她就是一頭大笨豬!

“大笨豬?”

“呃?!”沒想到她氣到把心中咒罵的話給念了出來。“我剛剛在自言自語，你不要理我。”

上官宇挑了挑眉，真的不再說話，拿起剛剛放在一旁的講義，開始閱讀。

美麗見他真的不打算理她，一雙眼睛睜得老大!這小子……怎麼這麼……這麼沒趣啊?叫他不理她，就真的不理她喔?

“喂!你真的不理人呀?”五分鐘過去，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上官宇緩緩地抬起頭，嘴角帶着美麗想上前撕爛的微笑，將蛋糕推到她眼前：

“吃吧!”

原本滿腔怒火的美麗卻因這個小動作澆熄了心中所有的不悅。“特地幫我點的呀?”這小子還算識相，懂得在適當的時候討好女人。

“嗯。”他點了點頭：“我看你這麼暴躁，應該是血糖不足吧，吃點甜點會比較好。”

“喂!”美麗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眼見就要站起來罵人了。他居然說她脾氣暴躁，他也不想想這都是誰害的?

“噓……”上官宇用食指點住了她的唇，眼神瞥了瞥四周圍：“這家咖啡廳可沒有三樓。”看着美麗那敢怒又不敢言，整張臉悶到通紅的樣子，他決定不再整她了：“坐下來吧，我跟你開玩笑的。”

美麗氣呼呼地坐了下來，馬上不客氣地將面前的蛋糕給解決，然後恨恨地看着他：“吃完了！”

“還想吃嗎?想吃再下去點。”

“我才不要下去咧。”樓下那些人全都知道她養眼的地方在哪，要她下去，那多難堪呀!

“那隻好麻煩我嘍?”他打趣說著，沒說出原本就沒打算讓她跑一趟下去點餐的想法。

“不用了啦，其實不餓了。”美麗揮了揮手表示不用。蛋糕熱量很可觀，吃多了可是會胖的。

“嗯，那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打從認識她這將近兩個月的日子以來，他們兩個事實上稱得上常見面，一星期都會見面個兩到三次，不過通常不是她有麻煩到他家找他，就是他送午餐或晚餐去她家找她。

這樣的相處方式可能對旁人來說很曖昧，他大嫂就這麼覺得過，但是對他跟美麗來說卻好像很平常，沒有任何心跳加速或期待的感覺，這樣的關係能叫曖昧嗎?

頂多只是覺得多了一個很有趣的朋友，雖然她的外在相當女性，但是相處起來卻很有男孩子大而化之的一面。

不過雖然已經算是熟識的朋友了，除了第一次讓他傻了眼的相遇之外，她今天居然難得地跑到學校來找他?

她以為他是個學生，不知道他讀的科系，就這樣跑來找他，難道她原本打算頂着大太陽在校門口等他?

“喔，對了，我有事情要請教你。”想起自己是有事情要求助於人家，美麗馬上又掛起了燦爛的笑容在嘴邊。

“什麼事情?”雖然早知道她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個性，但是再次看到她馬上變臉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嘆氣。

唉，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呀?

長得如此美麗，又擁有男人心目中完美的身材，但卻在跟任何一個男友交往後不到一星期，就因為各種理由被迫分手，是她太倒霉，還是她有什麼嚇跑男人的“隱疾”?

被男人甩了無數次——她自己說的，但對男人的態度卻是愈戰愈勇；追求男友跟婚姻的念力永遠百分百，追求過程中不要臉的程度……呃，大方的程度遠超過他所能想像。

簡單來說，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女人。

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女人，他卻還覺得她可愛?

“就是……幫我追男人。”美麗眼神閃爍的異樣光芒，堅定地看着他：“你放心，我會付你薪水的。”

你放心，我會付你薪水的。

想到這句話他就有氣，他會差那些小錢而日子過不下去嗎?那女人卻老是拿錢來誘拐他，好像他真的是日子過得苦哈哈的大學生：更讓人生氣的是，他也居然都答應了她的要求。

想到真的就氣，他也搞不懂是哪根筋不對，居然跟一個想男人想瘋了的女人一起瞎起鬨!

“怎麼樣嘛!你覺得剛剛那個如何?”美麗那張期待的臉孔正擺在上官宇眼前。

“不如何。”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天氣太熱，他總覺得整個人悶悶的。這家餐廳冷氣開得不夠強，將身上的外套脫掉放在椅背後，臉上的表情還是臭得可以。

“這個你也覺得不怎麼樣喔?”美麗拖着覺得可惜的口氣，煩惱地看着他：

“那這樣的話……我們再約下一個。”美麗開心地拿起手機就準備撥電話。

“夠了。”他一把搶定她的手機，放到自己的褲口袋裏：“一個下午見了三個網友還不夠嗎?”他真的是發瘋了才會陪着她做這種蠢事。

“別這樣呀，是你自己說要幫我的……這三個你又覺得很普通，所以當然繼續約下一個嘍。”有監於過往的經驗，她交的男朋友總是在跟她交往一星期之後跟她談分手，她想這應該是她識人不清的關係，所以才想請他幫忙呀，男人看男人應該比較看得准吧?

“你、你真的這麼想要男人嗎?”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這個樣子，就讓他升起一把無名火，雖然不知道在火什麼，但是他就是不喜歡她這個樣子。

“是呀!”美麗很認真地點頭。“我……我……哈啾!”很不淑女地打了一個噴嚏。

上官宇看着她好一會兒，才拿起身後的西裝外套覆在她身上：“會冷了吧?穿成這樣不冷才怪。”他冷眼冷語地瞄了她的穿着一眼。

她穿着清涼出現在他面前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就是特別地看她不順眼。

感冒?活該!

“你火氣幹嘛那麼大呀?今天約會了一個下午都沒遇到半個好男人，該哭的是我耶……你悶個什麼勁?”

是呀，現在這個社會到底是怎麼了?要世界末日了嗎?還是這是聖嬰現象?為什麼像她條件這麼好的女人會交不到男朋友?又為什麼每一次的戀情總撐不過一個月?這問題到底是在哪裏嘛？

“你以為我坐在這裏一個下午很舒服嗎?”他瞪了她一眼。

“不然我請你吃晚餐嘛，幹嘛一張臉臭成這樣呢……”美麗嘟着嘴，含糊不清地呢喃：“說真的，以你男性的角度來看，這三個真的都不及格喔?”美麗還是不死心地問着他。

“你有覺得不錯的嗎?”他眯起眼問她。要是她答有，他真的會開始相信她眼光有問題。

美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其實我覺得第一個那位廖先生不錯，人長得不錯啊，也有份正當的職業，自己開店當老闆呢!看他說話的口氣，感覺就是個很溫柔的人，成熟幽默，個性也很不錯的樣子。”美麗邊說邊回想着和他聊天的情景，陶醉地說著。

“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幽默?其實是滿口花言巧語吧?正當職業?

他一年有十個月在大陸，你不知道那邊現在盛行包二奶嗎?”長得不錯?還差他一大截吧?

“是這樣啊……”美麗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她剛剛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些?果然，用女人的角度看男人是有很多盲點的，她找他來幫忙是對的：“那最後一個呢?

他看起來老實又木訥，一看就知道是不會亂來的人，這個總該及格了吧?”這個是一個中醫師，生活很單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當中有三百六十天都待在家裏，這種男人總該安全了吧?

“兩個人個性相差太多要怎麼相處?你能忍受當你心情不好時，另一半卻說一些讓你愈來愈生氣的話嗎?一輩子老實又木訥也不是辦法。”他看他老是對美麗傻笑的一臉蠢樣就討厭，老實木訥?哼!

“是嗎?這樣說起來也很糟糕，我很常發脾氣耶。”想起若是跟他交往後的日子，她每天都在那發脾氣，而他卻在旁邊看着她不知道說什麼，這樣……好像也是不太好：“那麼第二個呢?他是公務員，個性也沒有那個中醫師內向，還會逗我開心，他剛剛還約我星期日去看電影呢，不錯吧?綜合兩個人的優點，他是三個中唯一一個先主動約我再次見面的耶。”美麗雙手握成拳頭，正幻想下次兩人見面的浪漫情景。

“他會這麼快約你出去是因為他圖謀不軌，你懂不懂啊?”約美麗看電影?連他都還沒有跟美麗看過電影，那個傢伙憑什麼——

老天!他在想些什麼?

“對我圖謀不軌?他只是想約我去看電影而已。”

“看完電影，然後呢?”該死的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他今天全身的不暢快到底是為了什麼?

“然後再一起吃個飯吧。”她理所當然地說著。

“再然後呢?”他知道他不該有這種感覺，可是愈聽美麗替那個人辯解，他的心情就愈悶。

“頂多再聊個天呀，這沒有什麼吧?就跟普通的約會一樣呀，怎麼會扯到圖謀不軌呢?”

“是這樣嗎?你確定他不會把你帶到什麼危險的地方?”這女人怎麼就這麼相信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

“什麼意思?”美麗有點受傷地看着他，她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他感覺變了好多。

“什麼意思你還不懂嗎?男人都只是想上床!”上官宇再也忍不住朝她大吼了出來。

什麼該死的網友!該死的飯局!該死的這一切!他今天下午根本就不應該來到這，說什麼是為了替她挑好男人，全都是該死的理由跟借口!

“他不會，他只是……”

“天下男人都一樣，看你穿成這樣，哪個男人不會有邪念?你之前每一次都是這樣騙到男人的嗎?”到這個時候她還要幫他說話?這讓他心中的那把無名火燒得更旺。

她怎麼可以一直跟他唱反調?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願意在她身旁幫忙的人是他，不是其他的無聊男子。

上官宇無力地往桌上槌了一拳，抬起頭卻看到淚水盈眶的美麗，突然整個心情又複雜了起來。

他剛剛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重了?他開始感到慌張無措了起來：

“抱歉，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怎麼解釋下去，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整張臉埋在手心裏。

而已經淚流滿面的美麗不再說什麼，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將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丟還給他。

“還你。”說完轉身就走。

接住外套的同時，他的心彷彿也被揪了一下，有種酸酸的感覺。

看着擦着眼淚走出大門的美麗，他有股衝動要將她留下來好好解釋，他不要她對他有誤解。

只是留下她之後他該說些什麼呢?他現在滿腦子的混亂，只怕面對她，他會又不小心說出令她難過的話。

天殺的!他今天到底吃錯了什麼葯?想起美麗帶者淚的臉，他居然有種不舍的念頭。

老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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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居然說想跟她在一起的男人都只是想要她的身體……

好過份……為什麼要這樣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他不知道這樣會讓她很難過，很痛心嗎?

美麗坐在客廳里猛抽衛生紙擦着停不了的眼淚，再用力地將衛生紙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長得美若天仙又不是她的錯，身材性感火辣也不是她的錯，她承認常常有男人對她有非份之想，但是這也不是她的錯啊!她只想好好地談個戀愛，好好地愛一個人，也好好地找一個人來愛，為什麼就是這麼難呢?難道這就是她從小到大每次談戀愛都失敗的原因嗎?

明明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為了自己的外表跟美貌才接近自己，自己卻傻得以為愛情可以改變一切，結果卻落得每個男人都選擇離開她。

時間最短的是一個星期就分手呢，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認當初那個男的會離開的原因是因為她堅持不發生婚前性行為。雖然現在想起來會很嘔、很難過、很傷心，但是她不得不面對現實，告訴自己，自己真的好沒眼光，分手后還拚命找些借口來安慰自己，好差勁，好差勁!

為什麼呢?難道外表穿着開放的人就一定思想很開放嗎?她只是比較喜歡穿漂亮的衣服而已，這樣有錯嗎?為什麼只因為這個原因，大部份男生就把她跟現代豪放女畫上等號呢?

其實她好想結婚，好想有人照顧，好想有人疼……

想結婚也有錯嗎?為什麼有些男人聽到自己好想結婚這件事，隔天馬上就找不到人了呢?

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

美麗用力地擤了擤泛濫的眼淚跟鼻涕，再狠狠地往已經滿地衛生紙團的地上丟。

她想結婚，結婚!結婚啊!

想到這，美麗更是氣憤又委屈地抽取衛生紙猛擦眼淚。為什麼像她這樣的大美人要結婚這麼難?為什麼啦?!

正哇哇大哭的美麗聽到門鈴響起，賭氣地用雙手搗住耳朵。她現在拒絕見任何人，誰教她一雙眼睛腫得跟什麼一樣，簡直是醜死了，這樣見人實在有損她大美人的名聲。

更何況對方是讓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不用想也知道現在站在門外按電鈴的是上宮宇那個死小子。

聽他愈按愈急的鈴聲，美麗乾脆拿起抱枕將自己的頭壓在沙發上。他煩不煩啊?

沒人應門就是沒有人在家呀!

還按?還按!

美麗受不了吵鬧的門鈴聲，雙手抓狂地耙了耙已經很凌亂的捲髮，赤腳踏過滿地的衛生紙，走到大門前用力地將門打開：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吵？會吵到左右鄰居?我這裏是公寓耶，樓梯間回聲很大耶，你這樣一直按一直按會引來大家的反感你知道嗎?你是存心讓我在大家面前抬不起頭嗎?你要不要看看手錶，現在都幾點了?你……”

“曾小姐……”突然，住在對面的楊媽媽打開她家的門：“不好意思，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剛剛好不容易將小寶哄睡，可不可以請你小聲一點?”穿着睡衣的楊媽媽一臉睡意地看着美麗。

“喔……”美麗尷尬地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然後抱歉地看向對面：“不好意思，吵到你了。”而後趕緊躲到門后，準備關起門來，卻被上官宇厚實的身軀給堵住：“幹嘛啦?！”剛剛看她出糗了還不夠嗎?

上官宇笑而不語，輕而易舉地進來門內，好心地幫她將門關上，轉身看她：“為什麼一直不開門?”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我在家?還是你都是這樣不管別人在不在家，都猛按電鈴的，這樣很沒品耶。”她邊念邊走回沙發上。

“我確定你在家。”上官字也走到她身旁坐了下來，看着滿地的垃圾嘆氣。這女人還真不像普通的女人。

“為什麼?”

“你哭得很大聲。”他老實說出原因，他還沒走到這層樓就聽到她的哭聲了，她的哭聲甚至比電鈴聲還大。

“我、我……這也不都是你害的!還敢說！”美麗手擁着抱枕，一張小臉擠成一團。“人家今天好好的約會，被你搞成這樣子……”

“嗯，都是我不好。”他輕笑，靠近她的手臂不知不覺得橫過她的腰。

“還有……都是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害我回來一直哭，一直哭……眼睛都哭腫了呢!跟鹹蛋超人一樣，好醜喔……這樣要我明天怎麼出去見人……”她無力地有一句沒一句說著，可能是剛剛哭得太過用力了，現在好像有一點想睡覺了。

“嗯，都是我不對。”輕輕將手臂收緊，讓她靠着自己。

又想睡覺了?上官宇好笑地看着她快合上的雙眼，她似乎每次一哭完就會想睡覺，第一次相遇的那個晚上，她也是在他懷裏大哭過後，整個人昏昏沉沉得睡在他懷裏。

這女人，真的很放心他，唉!

“還有……”她一定要撐着把他的罪狀給說完……才甘心：“你害我大吼大叫……吵到鄰居了……好丟臉……”嗯，這個姿勢好舒服，好結實又好溫暖的大床喔，好舒服……

“不會有下次了。”寵溺地輕拍她的背，直到懷裏傳來輕微的打呼聲，他才笑着抱起她，走回她房裏，將她安置好，蓋好棉被后，楞楞地看着她。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居然對她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喜歡她傻傻卻總是充滿活力的樣子，喜歡她那張小臉總是自信滿滿地笑着，卻又不舍她有時無與倫比的可憐模樣。

睡得不是很安穩的美麗轉了個身，手往枕頭裏摸了摸，像是在找些什麼，找到了后貼在臉頰下，然後沉沉睡去。

上官宇好奇地跨過美麗，想看看被她藏在枕頭下的是什麼，沒想到頭一望去，看到的居然是那天在PUB遇到時，自己幫她圍在腰上的外套——

他會心一笑，輕輕在她臉上留下一吻。

看來在這女人心中，他不只是個死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