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哇!你來這邊幹嘛!”美麗張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現在站在她眼前的女人。
她跑來這邊做什麼?她怎麼會有她家的地址?她又是特地跑來找她吵架的嗎?
姚婉潔不理會一臉錯愕的美麗，踮起腳尖往屋裏望了望：
“你家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嗎?”
美麗向門邊挪了挪身子，讓她瞧個夠：“是呀，我家只有我一個人，幹嘛?想乘機殺害我啊?我告訴你喲，雖然這一棟大樓沒有警衛，但是……”
姚婉潔舉起了右手，要她閉上嘴巴，自己便主動地脫了鞋子，走進客廳里，整個人往沙發撲了上去。
“喂!”美麗皺眉，搞不懂這個死對頭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裏是我家耶，到人家家裏做客，就要有點當客人的樣子，哪有人家這麼沒大沒小一進門就往沙發上撲的!你是人耶，又不是小狗。”關上大門后，美麗手環胸，臉上擺出晚娘面孔，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上掩啊!想想跟她也鬥了十年多了，基本的臨時反應還是有的。
“唉……美麗……”姚婉潔整個人有氣無力地趴在沙發上看着她，整張臉看起來煞是憔悴。
這一聲“美麗”卻叫得美麗全身不自在，讓她冷不防打了個冷顫。老天爺!姚婉潔這傢伙居然能這樣溫和不帶殺傷力地叫她的名字?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呀?她看起來居然沒有想跟她火併的意思耶。
“你你你你你……叫我名字幹嘛?”她顫抖着食指指着她：“你不是……應該都叫我死三八的嗎?”
“喂!我們今天休戰好嗎?”她拿起了一旁的抱枕墊在臉頰下，病怏怏地說著。
休戰!美麗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她會有自己先認輸的一天：
“你怎麼啦?生病吃錯藥啊?平常不是只要能數落我的機會，你一秒都不會放過的嗎?”她還是防街心很高地提防這一大堆鬼點子的女人，誰知道她是不是為了要對方放下戒心，然後再來個無情的攻擊?
跟這種女人共處一室，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唉!要是吃藥能好就好嘍。”還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愈來愈哀怨。
“喂喂喂!你幹嘛啦!”實在是看不下去她這樣要死不死一點活力都沒有的樣子，這樣哪裏像她了：“你到底是怎樣?是死了丈夫，還是怎麼?你看你那張臉?
愁眉苦臉的活像人家欠你幾百萬似的……”
美麗念念有詞地邊念邊瞪着婉潔，只見她抬起原本趴在抱枕上的臉，望了她好一會兒，過沒多久整張臉就皺成一團：
“嗚……嗚……我就知道……哇……”說著說著，婉潔居然皆田場就哭了起來，讓美麗真的是看傻了眼。
“你……你……”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安慰她。這女人怎麼說哭就哭啊?她趕緊將桌上的整盒面紙放到抱枕旁邊：“你不要哭嘛……我又沒有說什麼，只是問一下你苦瓜臉的形成原因而已呀……”
真是嚇死人了，婉潔哪種可怕、嚇人、醜陋、噁心又討人厭的表情她沒看過的?
但她還真的沒見過婉潔這樣無助的哭……還真是讓她慌了手腳。
“美麗……”婉潔像抓住浮木似的抓住美麗的手：“你知道嗎?我都不知道要找誰說，所以只好跑來找你，只有跟你講話我心情才會好一點啊……嗚……只有面對你，我好像才能一次把心中的話給全部說出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是哭得好凄慘。
“好好好……你有話慢慢說。”美麗安撫地拍着她的背，雖然兩人之間有着數不完的過節，但是人家都哭成這樣了，再落井下石也不好。
更何況，她還真的是頭一遭看到婉潔這麼脆弱的一面，她原本還以為婉潔是個不知道什麼是眼淚的女魔頭呢。
“我……我……我要離婚!”她擦了擦眼淚，鼓起勇氣把話說出來。
“喔，離……什麼?離婚?你要離婚?你不是才剛結婚不久?”美麗整個人再度傻住。
她要離婚?啊!不會吧?她那晚在婉潔的婚禮上烏鴉嘴地說了一堆氣話……
不是真的給她料中了吧?!糟糕，婉潔不會是跑來要她負責任的吧?這不能怪她啊，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料事如神呀……
“嗯！”婉潔可憐兮兮地點點頭，拿面紙擦了擦眼淚，紅着一雙眼看着美麗，哽咽地說：“因為……我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嗄!
美麗晃着腦袋，努力想把她所說的話拼湊在一起，卻找不出這之間的連貫性，她想離婚是因為她懷孕?這是哪門子的邏輯?
“等等……”美麗揮動雙手要她先冷靜下來：“你是說，你要離婚的原因是因為肚子裏的寶寶，不是因為我?”好險，老天保佑，她不是那個害人家家庭破碎的罪魁禍首，而是那個寶寶。想到這，美麗突然大叫：“不會吧?那照你這樣說，你的意思是說你肚子裏的寶寶不是你老公的?”她爬牆啊?
“才不是呢!”婉潔幽怨地瞪了美麗一眼：“這寶寶當然是我親愛的跟我一起努力出來的，你不要亂說話，我很愛我親愛的。”
親愛的?還叫得那麼親密?既然兩人感情好好的，幹嘛要離婚：“既然這樣的話，幹嘛要離婚?”
“因為我懷孕啊！”她理所當然地回答。
美麗無奈地拍了自己額頭一下，如果以後還有誰敢說她難以溝通，她一定要把對方介紹給婉潔認識，讓對方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難以溝通。
“這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啊?我爸跟我媽也沒有因為懷了我就離婚呀，你爸媽也沒有呀，這是什麼狗屁理由?”
“因為……”想到這其中的關聯，婉潔又忍不住哭了出來：“因為懷孕……會變醜呀，我才懷孕一個月，可是你看我臉上就長出了好多痘痘，皮膚愈來愈糟糕了，我才懷孕一個月而已耶，那教我往後的八、九個月怎麼活?然後肚子又會愈來愈大，我也會跟着愈來愈胖，這樣又丑又胖的我，我老公一定會嫌棄我，然後跑出去找漂亮妹妹……”說完，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哭了，早知道，就不要聽老公的話，說什麼生一個漂亮寶寶來玩，根本就一點都不好玩：“接着他就不要我了，等我生完小孩就簽離婚協議書……”
美麗啞口無言地看着她，怎麼……會有人想像力這麼豐富?才懷孕一個月，她就已經想到簽離婚協議書去了?美麗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安撫着她：
“不會吧，你想太多了，生孩子很好的，還可以增進夫妻之間的感情呢。”
結婚生子可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夢想耶，只要想到能生一個跟她一樣漂亮美麗的女寶寶，或是生出一個俊美的男寶寶，她就覺得好神奇、好開心，哪有人像婉潔一樣，懷孕了還哭喪着臉的。
這女人果然不是當老婆、當媽媽的料。
“你不懂，懷孕生子需要將近十個月的時間耶。”
“哈哈，好笑了，這個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是連五歲小男孩都知道的事情。”
“不是說這個啦，你不知道在女人懷孕的這段期間，是男人最容易外遇的期間嗎?”
“那是電視在演的，我才不要相信這有的沒的……”美麗話還沒說完，雙手就被激動地握住。
“才不是這樣!你要仔細想一想，一個平時都很注重打扮的女人，每天穿得美美的、皮膚也水嫩水嫩的，超級注重打扮的美麗女人，可是突然之間臉色都暗沉、身材突然走樣，然後晚上也不能亂來……你說，男人能接受這種事情嗎?更何況他要面對這種女人十個月……”
美麗聽了她的分析，跟着傻傻地點點頭：“好像真的滿可怕的……”就像平常打扮整齊斯文的宇突然開始做起乞丐打扮……這個畫面想起來，多令人難以接受啊!
“那就更別說男人還會對這種女人感興趣了，晚上一定都是倒頭就睡，然後白天再偷偷摸摸地出去亂來……”
“真的是這樣子嗎?”美麗自己也開始懷疑起來，好像真的很多婚姻的外遇都是這樣：“可是女人懷孕，肚子裏懷的畢竟是他的孩子呀，男人應該不會……也嫌棄吧?”
“你不要忘了，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是視覺性的低等動物，他們才不想那麼多，就是因為這樣，我寧願先離婚，自己安靜地到遠方把寶寶生下來，也不要眼睜睜地看我老公外遇，背叛我。”
“可是……如果你老公其實……根本不會嫌棄你呢?”這樣不是很可惜嗎?她老公看起來憨憨的，也很疼她呀。“而且有個完整的家不是比較好?寶寶也希望有個爸爸啊。”
“美麗，你自己想想嘛，今天如果是你，你可能不嫌棄嗎?”她就是想通了這一點才決定離婚的，她也不想委屈老公呀。
“是這樣嗎?”美麗嘆了一口氣，望着地板上的拖鞋發獃。
男人真的都是這樣嗎?真的都會婚後外遇，真的都會在外面亂來?這是真的嗎?
那她從小到大的夢想怎麼辦?她是要和親愛的老公還有心愛的小寶寶過一生的，可是如果老公外遇……那她不難過死了?難道要叫她不要生寶寶?可是……她好喜歡小baby的……
哎呀!怎麼會這樣呢?
突然覺得她這一生的夢想上面有了一層陰影……
上官宇應該是個好丈夫、好爸爸吧?
可是，如果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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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懶的星期日下午，兩人懶洋洋地坐躺在客廳沙發上，無聊地轉着手上的遙控器。
美麗無奈地瞥了落地窗一眼。太陽好大呀，害她完全沒有想出去玩的興緻，只好跟宇在家裏發獃，看了一片又一片的西洋電影，有點累人呢。
“怎麼了?累了嗎?”上官宇看她皺着眉頭，略顯睡意的表情，好笑地撥了撥她凌亂的大捲髮。
她被一大早就來按門鈴送早餐的他給吵醒了，吃完早餐后她也乾脆窩在他懷裏一起看影片，就這樣看了一個早上，因為早餐吃得太飽，到現在都還沒有胃口吃午餐。
“嗯，有點。”美麗伸手揉了揉眼睛，看了那麼多部電影，眼睛還真的感覺酸酸的：“有點想睡覺了。”
握住她正搓揉眼睛的手，他小聲責備：“不要常揉眼睛，對眼睛不好，你們女生不是最在意長皺紋的嗎?”尤其是她，每次只要照鏡子照超過五分鐘，就會開始呼天喊地、驚慌地告訴他，她又多長出一條皺紋。
說到這，美麗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
“宇……”美麗反握住他的手，坐起了身：“你老實回答我，你會在乎我臉上多長出幾條皺紋嗎?或是會不會在乎我變胖了、變醜了?”
“我?”他挑了挑眉，好笑地說：“應該是你比較在意吧?”
“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又老又丑……”
“每個人不都會有那麼一天的嗎?”生老病死是人生過程呀，他有時候還真不懂為什麼現在的女人會這麼怕老。
“你的意思是說，你還是會在意嘍?”美麗挫敗地又坐躺回沙發上，嘟着嘴埋怨：“我就知道，天下男人都一樣……”
“怎麼了?你今天好像怪怪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調皮地逗了逗她未上妝但依然粉嫩的臉蛋。
美麗嘟着嘴瞄了他一眼，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把婉潔昨天來家裏的事情告訴他；要不要讓他知道昨天聽婉潔那麼說之後，她開始也有點擔心、有點害怕了。
人家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要是她真的挑錯人了怎麼辦?她的後半輩子……
雖然說宇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婉潔說的那種男人，可是誰又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好討厭，活到了二十五歲才好不容易碰到了這個完美的好男人，偏偏又讓姚婉潔來破壞好事，讓她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算了啦!全部都跟宇說好了，順便藉機會跟他約法三章，將來不論她變醜還是變老，他都不可以變心，不然的話……哼哼!他就吃不完兜着定。
於是美麗將昨天和婉潔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而上官宇聽完，則是大笑三聲，將美麗摟到胸前，無奈地看着她：
“我親愛的美麗小姐呀，人家是產前憂鬱症，你不好好安慰她就算了，怎麼還跟她一起瞎起鬨呢?”
“嗄?產前憂鬱?不是吧……我昨天看她真的很難過、很悲傷耶，我才不是跟她瞎起鬨咧。”
“女人在開始懷孕后，因為賀爾蒙的關係，情緒會比較低落，也比較容易想東想西的，變得很愛哭，你這個當朋友的應該好好開導她才對吧?”
“是……是這樣嗎?”她狐疑地看着他：“但是你們男人真的不會嫌棄太太因此變胖、變醜而搞外遇嗎?”
他捏了捏她的小翹鼻：“你怎麼滿腦子不正經?你爸爸有因為你媽媽懷孕而外遇過嗎?”
“呃……不管啦，那是我爸媽呀，那個時代的人很少亂來，你呢?我要聽你自己說出來的答案。”她用力揮開她鼻子上的大手，怎麼樣也要聽到他親口說出來的答案。
“我不否認在老婆懷孕十個月中，很多男人都很難受——”才說到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你看吧?你看吧?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這樣，沒有一個好東西！”美麗激動地說著。
上官宇雙手緊緊圍住她，不再讓她激動得亂揮手，而後輕輕地啄了一下她的唇：
“聽我把話說完，OK?”
“喔……”
“總歸一句，男人也是有感情的動物，結婚不就是以感情為基礎嗎?一個是自己的太太，一個是自己的骨肉，想到這點，我想還是有很多男人會因為這點好好愛家、愛老婆、愛小孩的。”
“可是昨天婉潔她……”
“我跟你說過了，那是因為她懷孕呀，只要回去讓老公抱抱就沒事了，孕婦其實只要有人在身邊多陪陪她、聽她說話，情緒就會比較穩定。”
“喔……”美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又以質問的眼光看着他：“奇怪，為什麼你這麼了解懷孕的事情?你不會……其實有老婆了吧?”
上官宇不客氣地用頭撞了一下美麗的：“你腦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啊?這些都是基本常識吧?你高中家政課、護理課也都該學過的不是嗎?”
“喔，是這樣嗎?”美麗偏着腦袋瓜，無辜地咬着手指頭。
高中三年中……真的有學過這些東西嗎?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對高中三年的印象就是——跟姚婉潔鬥嘴，每天不停地鬥嘴，這樣還會記得老師每天教些什麼才怪呢!怪不得婉潔她也是一臉笨孕婦的臉，根本就也什麼都不懂，好險她還有她親愛的宇可以教她這些，哪像婉潔……
“啊呀!糟糕了!”美麗一臉驚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宇。
“又怎麼啦?”
“昨天晚上，婉潔說她決定離婚，所以……所以就離家出走了，她說她要走到一個她老公永遠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離家出走?她一個女孩能到哪裏去?”
“我……我也不知道。”美麗心虛地爬下他的大腿，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面壁思過。
“你怎麼不早說呢?”
“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嘛……”
“你有沒有她家的電話，或是她的手機號碼?”上官宇緊張地問着，一個情緒不穩定的孕婦在外面實在是很危險。
“我……我沒有……”怎麼辦?她簡直快哭出來了，婉潔不會有事情吧?之前是想說恨不得不要再見到她了，所以才沒有留她的聯絡電話，誰知道現在會……
哇!婉潔，你不要出事情呀，就算出事也要忘記你生前最後一個找的人是我呀，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
“畢業紀念冊呢?”畢業紀念冊總該有大家的聯絡方法吧?
“早就不知道被我丟去哪了。”美麗悶悶地說。
這時候突然傳來一陣音樂聲，上官宇和美麗面面相覷——
誰的手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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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婉潔!”美麗不可思議地看着正躺在她家客房床上的女人，五分鐘前她還難過自責地在想辦法找尋她的下落，結果她居然舒舒服服地躺在這裏睡大頭覺：“你怎麼還在這?你昨天不是跟我說你要離家出走?”怎麼就這樣繼續待在她家，她以為這裏是收容所嗎?
昨天聽婉潔哭哭啼啼地抱怨了一個晚上，最後在婉潔哽咽的一段話做為結束：
“你就先去睡吧，我等等收拾好心情，擦乾眼淚后我也該走了，別理我了，快去睡吧。”她也就乖乖地進房睡覺了。
誰知道她收拾好心情，擦乾眼淚後走去的地方卻是她家客房，有沒有搞錯呀?
這女人也太沒有骨氣了吧?有種要離家出走就走遠一點啊。
“噓。”婉潔食指放在手上要美麗小聲一點，接着繼續跟手機聊天：“我不要，我不想回去……哪有，你聽錯了，那個不是美麗的聲音……反正，反正我要離婚啦，我不管啦!”說著說著，她居然又哭了起來。
美麗做了個“你看吧”的無奈動作，向宇搖了搖頭。這女人，她也拿她沒辦法呀。
“不要……我變醜了，變得好醜，你看了一定會嫌棄我……”她邊講邊哭，還不忘用棉被擦眼淚：“你騙人，說不在意都是騙人的，我會變醜，身材會走樣，整個人看起來比美麗還丑、還嚇人——”
“喂喂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美麗聽到她居然拿她來當變醜的標準，她真的是快氣瘋了，產前憂鬱症也包括神智不清嗎?她不客氣地抓起手機大喊：“喂!
娶了姚婉潔的可憐男人，求求你快來把你老婆帶走好不好?放她出來到處嚇人是很不道德的耶!”敢說她丑，不要命了嗎?
“你說我丑?”婉潔也跟着大喊起來，接着崩潰似的哭喊：“我就知道，你終於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我真的變醜了，離婚!離婚!我要離婚!”邊說邊槌打着棉被。
“你本來就比我丑啊，不是突然變醜，你搞錯了。”美麗繼續不知好歹地火上加油。
原本想繼續對罵下去的美麗被拉到一旁，一張溫熱而厚實的大手搗住了她的嘴。
“美麗!”還帶着一點責備的語氣。
“啊……訴搭淹縮偶糗的……”是她先說我丑的。美麗在心中大罵，為什麼要怪她?
“說過了不要跟孕婦鬧脾氣的嘛。”上官宇將美麗的手機拿了過來，跟對方說了這邊的地址之後，便拖着美麗到廚房，將她推向瓦斯爐前面：“你同學一睡就睡到剛剛，早餐午餐都沒吃，現在一定很餓，弄點稀飯給她吃吧。”
“我不會弄。”美麗賭氣地轉過身，背對瓦斯爐。她為什麼要幫那個女人弄吃的，她竟然說她丑耶……
“美麗。”上官宇好氣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地擁她人懷：“將來你懷孕了，我也會這樣耐心地對你的。”
“我才不會像她這樣歇斯底里要白痴咧，我很理性的，才不會隨便離家出走咧。”笑話，要是有女人趁她離家出走時，自己送上門來怎麼辦?她才不會那麼沒大腦呢，哼!
“不然，你去房間睡個午覺，我來幫你同學弄點吃的，你剛剛不是看影片看得有點累了?”他伸手觸摸她有了點黑眼圈的雙眼，心疼地說著。
美麗平常是個重睡眠的人，就算平常半夜兩人在通電話，也不會聊超過十一點，美容覺的時間她一定至少要睡到一半。
看她現在這樣的倦容，想必昨天聽婉潔訴苦聽到很晚吧?這兩個女人互相叫罵了一輩子，出了事情之後第一個想到的也還是對方，真可愛的友情。
“不要!”美麗朝上官宇大喊了一聲，然後認命地轉身開始洗米，熬稀飯。姚婉潔那個傢伙，憑什麼吃宇親手做的稀飯，她才沒有資格咧!
要吃她就弄給她吃，最好讓她拉肚子拉到虛脫……
“美麗，你太狠心嘍，人家是孕婦耶，讓人家拉肚子不好吧?”上官宇倚着琉璃台，一雙會笑的眼睛直瞅着美麗。
這女人怎麼傻到老是把心中的話給說了出來呢?她和婉潔不會就是因為這種個性，因此互罵到現在吧?
“啊?”美麗趕緊用雙手搗住嘴，她怎麼又不知不覺把心中的話給說出來了呢?
美麗想起剛剛自己正在洗米，這下可好了，她黏了幾粒米在嘴巴上，真是醜死了，得快點把米弄下來。
“來，我來。”上官宇一把將美麗拉進懷裏，低頭吻着她帶點米香的唇，還是依然這麼柔軟，這麼教他難以克制……
美麗是個傳統的女人，看來為了自己生理上的健康，他得趕快把她娶回家，順便讓她知道懷孕的滋味。
孕婦可是很偉大，不好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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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
他看了一下房裏牆上的鐘，凌晨兩點整，這個時間照常理來說美麗應該是已經睡死了。
不過這樣才好，他就是要她從半夢中起來接他的電話。
“……嗯……喂?”模糊不清的聲音傳進了上宮字的耳里，看來是真的睡得很熟了。
“美麗，你在睡覺嗎?”
“嗯……沒有……”
“那你在幹嘛?”沒有在睡覺?聲音都含着濃濃的睡意了，還不是在睡覺?
“在睡覺啊……”音調還是一樣軟軟的，沒什麼力氣。
上官宇竊笑幾聲，原來是神智還不清醒，正在胡言亂語，那麼正好，這是個大好時機。
“美麗，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嗯?”
“你說好，我就掛電話讓你安安靜靜地睡覺。”
“好……”
“我們結婚好不好?”
“好……”
“好，那晚安嘍，bye—bye。”
“晚安。”美麗掛下電話，倒頭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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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凌晨五點。
原本都一覺到天明的美麗突然醒了過來，彷彿想到什麼事情地坐起了身。
剛剛，她是不是糊裏糊塗地答應了什麼?
她趕緊拿起枕頭旁的手機察看已接來電的最後一通，兩點整的時候，是上官宇打來的。
這麼說，那不是夢嘍?宇真的跟她求婚嘍!
美麗開心地丟起枕頭大叫，雖然不是什麼很浪漫的求婚方式，但是重點是——
她把自己嫁出去了!
她終於完成她從小到大的願望了。
真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