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安格魯大哥!”一聲故作嬌媚的呼叫打破了早晨的寧靜。

安格魯略微側身閃過飛撲而來的身影,捺下心中的不快,依然保持風度地打着招呼。“粉娃怎麼一早就有空來?”

粉娃撇撤嘴。“昨天沒有看到那個女人,今幾個不趁早一點怎麼成?再沒見到不就自來了?”哼!她不跟那個橫刀奪愛的女人一較高低才不甘心呢!話說著,動作也沒停過,粉娃大咧咧地一間間推開房門審視着。

安格魯搖頭,隨意地闖入人家家中,還不客氣地探人私隱,一派地任性。

“粉娃,你必須叫她大嫂,不能這麼沒有禮貌!”世伯也真是的,居然把女兒嬌寵成這副德性。

粉娃輕蔑地哼着,置若罔聞。大嫂?哈,馬上就要對她俯首稱臣了,敢跟她搶安格魯大哥,也不掂掂自已有幾兩重。

在浴室梳洗的柳爾雅早已聽到粉娃的聲音,七早八早地就嚷得那麼大聲,叫人想裝做沒聽見也難。看着鏡中清麗爽亮的臉龐,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加油!捍衛老公的戰爭開始嘍!

施施然地步出房門,緩緩走至坐在餐桌旁的安格魯身側,手環上他的肩,笑道:“早啊!”眼波流轉,睨了一旁擺出高姿態的粉娃一眼,故作驚訝狀。“這是哪位?

怎麼不替我介紹一下。“

安格魯鷹隼般的眼眸透着瞭然,難得小娘肯主動幫忙。做相公的不配合著把戲唱下去怎成呢!

帶着詭譎的笑,大手一帶,便把柳爾雅安穩地安置於大腿上,親昵地在粉頰上結實地印上一吻。

“早,剛剛看你好夢正酣,沒叫醒你,”安格魯加重手上的力道,另有含意地低笑道:“昨晚把你累壞了!”

一抹桃紅掩沒柳爾雅的臉,反倒忘了是她自己先起頭,害羞地掙扎着。“別這樣,有人在!”柔弱無力的抗拒映襯出二人的親密,落在粉娃眼中全成了欲拒還迎的舉動。

粉娃微眯的眼中閃過憎恨的光芒,隨即深沉地將之隱藏,換上笑臉,故作嬌嗔。“安格魯大哥,一大早就在人家面前打情罵俏,感情好也不用這樣啊!”

柳爾雅掙不開安格魯大手的環繞,腳一跺,狠狠地踩在安格魯的腳背上,痛得他齜牙咧嘴的,裝做沒看見,跳到粉娃面前,友善地笑道:“我叫爾雅,你叫什麼名字?”

粉娃用眼角不屑地掃過柳爾雅伸出的手,任由四周空氣凝結,一片尷尬。

爾雅吶吶地收回手,自嘲地笑道:“倒忘了這裏不是二十一世紀。”太不給面子了吧!

粉娃冷冷地把柳爾雅由頭到腳,再由腳到頭上下仔細端詳,唉!安格魯大哥的品味未免太差了,連這種干扁四季豆也看得上眼?

飛奔至安格魯身後,雙手環住安格魯,露出的臉衝著柳爾雅得意地笑,有些下馬威的意味,柳爾雅發誓,她可以很明確地感受到粉娃在對她說:安格魯是我的,你門都沒有!

“安格魯大哥,你好久都沒有去我家了,我爸好想你呢!直念着女婿都不把老丈人放在眼裏,再這樣下去。

他可是不會把女兒嫁給你哦!“

柳爾雅嘆口氣,這種行為叫個十歲的小女孩來做叫天真爛漫,如果已屆二十歲的人還來這套,那可是會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哦!

見粉娃對柳爾雅視若無睹的無禮態度,安格魯冷然撥開攀附在他身上的手,沉聲道:“如果你再這麼任性的話,我馬上把你請出這裏。”柳爾雅也真是的,就不會拿出一點女主人的氣勢來反擊嗎?平常就不見像現在這麼文靜。

粉娃張大雙眼,不敢相信一向溫和的安格魯居然會這樣對她!忿忿地走到柳爾雅面前,雙手插腰,抬高下巴鄙睨着爾雅。“你幾歲?”

口氣挺沖的嘛!柳爾雅暗自竊笑,看到安格魯站在她這邊幫她,滿腔喜悅,也就不在乎粉娃對她的敵視行為有多無禮了。不過,由這個角度來看,她的鼻孔好大,還可以看到鼻毛呢!

柳爾雅故作清純地掰着手指頭,裝可愛?誰不會啊!

“我數數哦……嗯……我一千零……嗚……”安格魯突來的大手一遮,將她掩得差點窒息。

這丫頭!不注意點不行,難道就不能安份點。安格魯沒好氣地低咒着。她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事,只有醫護所里的幾個高級主管和歷史部的人知道而已,如果傳了出去。怕不讓外界爭相競睹的好奇群眾給生吞活剝才怪。

“她二十一歲。”不理會爾雅盲目揮舞的魔爪,安格魯的大手兀自捂得死緊。

柳爾雅氣憤之餘在他的手掌留下一排貝齒印,安格魯依然不為所動。猛然憶起安格魯怕癢,吐出滑溜的丁香舌在他掌心與指縫中盤旋纏繞,不一會兒,只見安格魯困窘地跳離數尺遠,柳爾雅見狀得逞地格格嬌笑,這幾天晚上的特訓終於派上用場了。

不滿兩人之間的情愫傳動,粉娃緊繃著一張臉,高深莫測,不發一言地掉頭離去。

二人玩得正興起,誰也沒留意到粉娃離開。柳爾雅雙手在腰后,微微向前傾身,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步步地將安格魯逼坐在餐椅上。

安格魯全神戒備。“你想做什麼?”瞧她笑得那副賊樣。

柳爾雅挑眉說道:“我想做什麼?呵……你說呢?”

得意的笑像極盯上老鼠的貓。

安格魯皺眉,情況非他掌控之中,不慣於失去自主權,正欲反客為主時,柳爾雅已不留情地發動攻擊。

當場,蓄勢待發的猛虎立刻變成毫無招架之力的家貓。

安格魯耐不住麻癢,翻下木椅,高大的身子蜷成一團,兩手只能在空中胡亂地舞動,想藉此阻擋柳爾雅的攻勢,怎奈。她那靈活的雙手就是有辦法避開,找着縫隙進攻。

就在安格魯笑得全身虛軟無力,上氣不接下氣時,柳爾雅突然停了動作。她低伏在他身上,剛才做為攻擊的武器化為萬般柔情圈上他的頸項,安格魯的笑聲尚未停歇,就被悄然覆上的櫻唇攫住了聲息。

毫無預警,安格魯只能呆愣地任由一片溫軟的唇輕柔地輾壓,震驚到眼睛都來不及閉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

伴着那滿口的馨香,他的熱情逐漸遞升,但正當渴望膨脹得不可收拾時,她竟然逃開了。

留下張目結舌的安格魯翩然離去。

柳爾雅平靜的外表只保持到出了門外即完全消失,拔腿便跑,直奔至辦公大樓樓下才靠在牆上歇足喘氣。

手撫上雙頰,還紅得發燙呢!這種引誘的工作果然不是人人做得的。

這招叫欲擒故縱,她嘿嘿得意地笑着,是三十六計里的第……算了,這個問題就不討論了,不過,這可是她的初吻呢!一想到此,柳爾雅的血液再次轟地直衝腦門,臉燙得簡直要冒起煙來。

要不是立刻撤退,怕不當場羞憤至死才怪。

就是不知安格魯的反應如何了,剛剛只顧着逃亡無暇細看,柳爾雅一甩頭,無所謂,晚上還有特訓呢!

安格魯,你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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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安格魯驀地驚醒,只覺全身焚熱異常,汗濕透被。

又是場春夢,自從去過市集回來,每每人睡就是無邊的春夢等着他,縱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有些訝異柳爾雅對他造成的影響力,安格魯不禁苦笑,偏這小妮子這幾天不知吃錯了什麼葯,一逮着機會就盡往他身上磨蹭,把他惹得血脈噴張后,再擺出一臉的清純可人,一副害死人不償命的模樣,渾身慾火的他還得為她設想。深怕一個把持不住會嚇着她,粉碎她對他的信任,只得強自忍住。

媽的!害他多年的溫和形象全給破壞光了。這幾天表現得實在是夠暴躁易怒,連一些久病不愈的病人都忙不迭地想盡各種方法來證明自己是健康,並倉促地辦理出院。

唉,小麻煩精!

察覺胸口異常沉悶,該不會禁慾禁出內傷了吧!頭一低,這一瞄卻讓他險些停了呼吸。

那個始作俑者,她,柳爾雅,現在居然趴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濕潤的舌順着他平滑的胸肌輕輕嚙咬着,所到之處引起陣陣酥麻。

安格魯無法置信,只能安慰自己這又是一場夢,一場過於真實的夢。不堪激情的折磨,伸手在因忍耐而僵直的大腿上狠捏一把,卻絕望地發覺這是真的!發現這個事實的他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哀嘆?

多誘人的一幕,不知是因為興奮抑或“勞動”的關係使然,趴在他身上的人兒雙頰緋紅,星眸半垂,水霧嫣然氤氳着慾望,而溫熱的檀口已下移至敏感的乳頭,一路留下炎熱的燒灼感,將他焚得心癢難耐。

柳爾雅身上保守睡衣的扣子也因摩擦而掙脫了幾顆,欺霜賽雪的柔軟呼之欲出,若隱若現極為撩人,裸露處間或不經意地貼上他的胸膛,點燃熊熊的火焰。

修長的雙腿勾上他的腰,二人的凹合處密實而契合,沒有任何空隙存在,該死的她,居然沒穿睡褲!光滑細膩的大腿偶爾擦過隆起的堅挺,帶給他如電極般的短暫快感。柔若無骨的小手不安份地蠕動着,直在小腹處游移,她的手就那麼喜歡擺在那個位置嗎?

帶着滿意的笑抹抹佈滿額頭的汗珠,兩頰紅撲撲的,氣息還凌亂地嬌喘着,天真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在玩火。

突然頭頂上逸出的一聲低吟讓忙於“實習”的柳爾雅做賊心虛地停了手。擰着眉頭左瞧右瞧,那緊閉的眼眸看不出有任何蘇醒的跡象,柳爾雅兀自撫胸慶幸。

“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好累,呼!”小手還不停地揮動,想要藉此驅走那煩人的燥熱。

她凝視着安格魯,俯身迅速地在他的左臉頰輕輕一啄,隨即靦腆地鑽進被窩,整個人都埋在裏頭,不一會兒又伸出頭來,靠在安格魯的頸窩處深深地汲取他的氣息。

好一會兒,無聲無息,安格魯以為柳爾雅睡了,正想調整一下睡姿,突然響起的聲音又讓他趕緊閉上眼睛。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你的溫柔、你的體貼,還有你那隻對我散發的情緒波動,我慶幸我能從千年而來。

感受這一切,只希望,這一切能永遠都屬於你給我的特權。“聲音頓了頓,浮現在嘴角的笑竟帶着些苦澀,”如果,終究得不到你的心,亦無怨無悔,只求能把握與你在一起的時間,深藏心頭。“手背輕柔地劃過冒出短髭的下巴,閉上眼,靠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聽着沉穩的心跳,慢慢地、慢慢地,沉入恬靜的夢鄉。

乍聞柳爾雅毫無保留的深情告白,澆熄了滿腔的慾火,取而代之的是盈滿整個心房的柔情蜜意,最後那隱含哀愁的語調竟使得他的心也隨之一動,她就這麼地委曲求全嗎?即使被他負了,也抱定了默默退讓的結束。

安格魯愛憐地看着微帶甜笑的臉龐,偎在他懷裏的她是如此的心滿意足,不自禁地將她摟得更緊。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女孩,竟如此輕易地即攫獲了他隱藏二十七年的真實情感,是緣是情?不敢相信自己溫和帶着距離的面具下是連他也不曾了解的熱情,一經點燃,熊然灼熱。

抬頭望出窗外,人工仿造的皎潔明月如真似幻地灑落着銀白光輝,今晚,又是一個漫長難耐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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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怒斥伴隨砰然合上的門響起,一臉無辜的小鬼站在門前,委屈地拾撿散落地上的文件,臉上的震驚多過於屈憤。

“怎麼,掃到颱風尾了?”J幸災樂禍地調侃。

小鬼一回頭,看到J像看到救星一樣。

“哎、哎,所長最近不太對耶!”小鬼像發現新大陸似地附上J的耳邊低語。

笨!J睨了小鬼一眼,暗自罵道。那個叫做欲求不滿,明眼人如他,早就能閃就閃,能躲就躲,哪像小鬼還傻愣愣地自動奉上當炮灰,不過,總是得要有人犧牲一下吧!哀憐地看着小鬼,心裏默禱。別怪我不仁啊。

汝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

看J自個兒笑得那麼開心,又是皺眉又是咧嘴的,小鬼好奇。“什麼事啊?”那麼神秘!

J對於小鬼的問話不予理會,一副佛日不可說的神情。

苦思不得其解的小鬼惱火,怒道:“不告訴我?好,我要去找老大,跟她說你昨天和護士長在公園約會的事。”聲如洪鐘響遍整個走廊,隱隱傳來迴音。

J聞言大驚失色,那怎麼成。老大的醋勁可大着呢!

死命拉住直往外走的小鬼,用儘力氣仍被他壯碩的身軀給拖離數尺。

沒事長那麼壯幹嘛!要是被老大知道昨晚的事,鐵定又要十七八天不理他了。

“好啦、好啦!跟你講,先停下來可不可以啊!”自己的幸福比較重要,安格魯,抱歉,只得把你犧牲掉啦!

小鬼見J願意公開八卦內幕,立刻豎起耳朵,深怕漏聽了一字一句。

“還不就是因為……”

“J,進來。”背後的門猛地打開,又砰地關上,房內瀰漫的怒氣由短暫開合的門中宣洩,一擁而出,壓得門外面面相覷的兩人透不過氣來。

J愁眉苦臉地悲嗚。“完了!”

小鬼則是兔死狐悲地走到他身旁,拍拍J的肩頭,笑咧了大嘴。“恭喜,風水輪流轉啊!”躲過J揮來的鐵拳,興沖沖地跟老大告密去也。

J站在門前再三躊躇,一咬牙,抱着必死的決心推門而人。

“找我有事?”

背門而坐的安格魯轉身,臉上面無表情,叫人高深莫測,只有身為多年好友的他,可由安格魯精爍的眼裏解讀出危險的訊息。

現在的安格魯像座活火山,隨便來個刺激都有可能爆發,死爾雅,不管她做了什麼,都害慘他了,害他也得受池魚之殃,只希望火山爆發的那一刻他不在場。

安格魯不發一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看得J心頭髮毛,雙腳直打哆嗦。

受不了凌遲的折磨,J深呼吸,豁出去了!希望安格魯能看在相識多年的份上給他一個善終。

“我說老兄,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嚇跑了多少人啊?”J雙手撐上辦公桌,無懼無畏地直視安格魯。

安格魯揚眉,對J的質詢不予回答。“你那天和老大怎樣了?”

哪還能怎樣,不就……不就安慰到床上去了嘛!

J紅着臉,惱羞成怒地嚷道:“哪……哪有……我們又沒有做什麼。”心虛的口氣理不直氣不壯的,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哦,是嗎?”安格魯故作驚訝狀,臉上儘是嘲諷。

這小子,一說謊就臉紅結巴的習性一點也沒改。

“還不是爾雅惹的禍!她把我的包心菜吃掉了,你還幫她?”J略定心神,哪能一直讓安格魯把他當猴耍?現在開始絕地大反攻。“對了,爾雅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上班?看你最近一副……哼哼……”

果然,一祭出王牌,安格魯臉色就不對了,找着痛處嘍!

安格魯乾咳兩聲,藉以掩飾尷尬,好半晌說不出話。

媽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抬頭看見J那得意的表情不禁皺眉,怎麼?以好友的困窘為樂嗎?

為免威嚴淪喪,安格魯轉移話題,正色道:“地面搜尋小組出發的日子快到了。”

J在心頭盤算,“嗯,爾雅來這裏也快半年了。”看着安格魯的眼神透着詢問,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安格魯枕在交疊於腦後的手臂,沉吟道:“這一次我想帶爾雅去。”

J大驚。“你確定?”這傢伙該不會瘋了吧!那很危險的。“她受得了氣壓的急速變化嗎?”

“我知道。”安格魯煩躁地撥開額上的發,“我不得不。”他必須讓她看到她的世界,即使……即使它早已蕩然無存。

這個念頭在他心裏已斟酌良久,該與不該難以取捨,怕見到現實狀況的柳爾雅會承受不住,也怕她嬌弱的身子會無法適應氣壓。但,他必須徹底斷了她對二十一世紀的留戀,每每望進她眼裏的鄉愁,心裏就感到一陣陣的刺痛,叫他意識到她不屬於現代,不屬於他的生命。

看到安格魯堅決的神情。J明多說無益。拍拍他的肩表示支持。“希望你的決定是對的。”

“我也希望如此!”沉重的口吻帶着沒有把握的擔憂。

J想打破滿室的低迷氣氛,故作輕快地嘲諷道:“安格魯,你最近好像有些……發春哦!”

無視於安格魯投來的殺氣,自顧自地說道:“看你每天都擺出一副有氣無處發的模樣,怎麼?爾雅做了什麼好事?”看柳爾雅那種清“蠢”樣,不太可能會去挑逗男人,八成是安格魯自個兒誘拐幼童,卻落了個無法得手的下場。怕不嚇着人家嘍!

安格魯端詳J好陣子,深嘆口氣。“我還真羨慕你。”

“羨慕我?”J發出怪叫,“我有什麼地方好讓你羨慕的。”有沒有搞錯啊!

“奇怪,”安格魯撫着下巴故作不解狀,“像你這種樣子,老大怎麼看得上眼?”

“哦,原來如此——”J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繞到安格魯身後,冷不防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將之箝制腋下。

“搞不定就說嘛!要不要我傳授你幾招?保證你手到擒來。”別看他說得輕鬆,天知道追老大時費了多少心思啊!

安格魯輕鬆掙脫,反手將J壓制在桌面,兩手反剪。

“不必,你自己留着用吧!”

這是二人從小玩慣的遊戲,見招拆招藉以培養默契,兩人玩得不亦樂乎,對彼此的招式全瞭然於胸,純屬運動健身。

掙脫安格魯的桎梏,J挺挺腰,皺眉道:“老了耶!

才這兩下就不行了。“

“是縱慾過度吧!”安格魯揶揄。

“哪像某人想吃還無法得手呢!”J往門口走,不甘示弱地回嘴。“別擔心,再多來幾個我也應付得了。”

門一拉開,雙手環胸的老大毫無預警地出現面前,頓時將J嚇得跳高數尺。

“嗨,老大!”安格魯輕快地打着招呼。

“嗯。”老大隨口應了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J,臉色難看得緊。

“老……老大……你什麼時候來的?”J兀自強笑,暗地對安格魯使眼色求救,安格魯則報以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我來也沒有很久,大概是在那句‘再多來幾個也應付得來’的時候。”老大面無表情地說。

J捏把冷汗,暗自叫苦,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叫她聽見最要命的一句,溫柔撫上老大的手。“那是開玩笑的,對不對啊安格魯?”眼睛朝他猛眨。

安格魯忍住笑意,附和着說:“沒錯,沒錯。”剛剛那麼不可一世,現在卻是這麼卑屈,沒想到J也是懼內的一員。

“哼!小鬼都告訴我了,你還有什麼話說?”老大嘴一扁,淚水滾滾而下,“虧我什麼都交給你了!”

J見了眼淚頓時慌了手腳。“別哭,別哭啊,我錯了,你諒我好不好……”

安格魯識趣地帶上門,忍俊不住,莞爾一笑,同是天涯淪落人,暗自為自己找到同伴而竊喜。

坐回扶椅,煩惱的事再度一擁而上。安格魯肘於桌面,拳緊抵額,思緒百般迴繞,思索良久,一咬牙,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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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着和小鬼聊天聊得口沫橫飛的柳爾雅,安格魯不發一言,強力地將爾雅帶離歷史部。

小鬼識相地噤聲,免得又自討沒趣。這些人,真搞不懂他們在玩些什麼把戲。

“幹什麼啦!拉那麼大力。”柳爾雅腳下踉蹌,差點跌了個狗吃屎,滿腹怒氣正欲發泄,在對上安格魯那深沉的面容時蕩然無存。

見安格魯不語,柳爾雅也柔順地任由他將她帶回家中,破例早歸,這不像一向以工作為重的他,安格魯的反常讓她有點手足無措。

進了家中,安格魯緩緩地走至沙發前,癱坐其上,眼中的焦距不曾對上她。

安格魯真的好奇怪,柳爾雅蹙眉,以往就算他再怎樣暴跳如雷,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失了魂似的。

跪坐在安格魯腳邊,玲瓏的身軀硬是不安分地擠進他的兩腿之中,雙手環上他的腰。仰頭對着他微笑。

安格魯像是直到現在才發覺她的存在,意識到她親密的姿勢時,怒火熊熊上升,她怎麼老是喜歡向他的自制力挑戰?

手橫過爾雅腋下將她托起,怒道:“以後別再這樣!”

一抬頭,對上柳爾雅清澈的眸子,無力感席捲而來,再也按捺不住,將她擁進懷中,雙臂緊緊地箍住她,藉著狂暴的方式宣洩心中的不安,也只有這樣,才能真實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察覺到安格魯的焦慮,她心疼地想,控制力恁好的他,是什麼事情讓他毫無掩飾地表現出他的恐懼?

得空的手輕輕捧起安格魯的臉龐,新長出的髭鬍刺得掌心痒痒的,柳爾雅輕笑。“鬍子又沒颳了。”溫軟的唇輕柔地在額角、鼻角、臉側、唇角、下顎等處逐一灑下細碎的吻,喃喃低吟着安格魯不曾聽過的歌謠,將他破碎散落的心魂一片片地拾回,鎮定他縹緲無主的魂魄。

她還乘機跨上了他的腰。得寸進尺,安格魯悶悶地想,不過,算了,就這麼一次,允許自己的脆弱,放任自己沉溺於醉人的溫柔中。

柳爾雅臆測不出到底發生什麼事,偎在安格魯懷裏問道:“怎麼了?”

該來的終究要來,安格魯虛弱地閉上眼,逼自己為內心的軟弱加上層層的武裝,好讓他有力量把事實說出口。

“明天,我們要去地球表面,你也一起去。”聲音平淡,像脫口而出的事和他沒有干連。

“什麼?”柳爾雅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張大嘴問。

“明天帶你去看曾經屬於人類的地方,也是你的故鄉,爾雅。”語畢起身離去,怕再待下去反覆的心思會剋制不了內心裏節節升高的反對聲浪。

留下喃喃自語的她還有點接受不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回到地表上……”

跨進研究室的安格魯咬牙狠捶牆壁,發出無聲的詛咒。天知道他有多不安,沒有人能告訴他下的這一劑重葯是對是錯,他必須藉此機會去除她潛意識裏對二十一世紀的眷戀和殘存的期望,卻又害怕柳爾雅會因無法承受現實而崩潰。

安格魯絕望地發覺,他已不能接受失去柳爾雅的日子!

老天助我,既然讓她穿越千年時空來與我相會,讓我見識到她的甜美,就別再將她帶離我的身邊,陷我於萬劫不復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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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愛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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