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企業管理學、財務報表分析、經濟學、商事法、財務金融……戴星月一整天被這些有如外星人符號的書纏住,但她一句埋怨也沒有,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現在不是吐怨言的時候。
罵歸罵,她得坦白說,這些書確實讓她對企業經營有了初步了解。雖然剛開始閱讀時很痛苦,但現在,卻有漸入佳境之感,她發現自己還滿有商業潛力的,說不定將來真的有本事經營整個戴氏企業。
除了白天既定的復健,晚上和空餘時間,她將時間至花在閱讀這些書籍上,沒有浪費一分一秒。
張嫂見她如此不眠不休,不忍也心疼起來,每回走進房門一次,嘴巴總也要嘮叨一下。
“休息一會吧,天氣很好,不出去走走很可惜。”
“不要啦!”
“咳咳……今天休息一天沒有關係的,那些書又不會跑掉,我來做好吃的點心給你吃,瞧瞧你這陣子都瘦了。”
“還說呢,張嫂,自己的病都還沒完全好,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叨念起我來,你還是再躺回床上休息吧。”
戴星月不依,最後弄得張嫂不得不使出強硬的手段。張嫂從她手中將書搶走,再讓她坐上輪椅,然後推至景色宜人的後花園。
張嫂以命令的口吻說:“你至少得給我待在這裏一小時,等會我會端早餐過來,你可得給我統統吃進肚子裏!”
她朝張嫂扮了個鬼臉,難得的笑了,但笑容中還帶了分無奈與傷感。
張嫂的霸道讓她想起父親。
過去他也曾這樣獨斷地要求她遵從他的命令,但她總是不從,甚至還大吵,最後常常演變成好幾星期的冷戰。此刻,她卻好懷念那種感覺,多麼希望老爸還能像以前一樣,站在她面前,對她大呼小叫,指揮她做這個做那個,她絕對不會在回嘴的。
總是這樣,要等到失去,才知道擁有的可貴。
后花園裏大大小小的盆栽如往常般青綠,一點也不知道這個家的男主人或許已不再回來了。戴星月幽幽地嘆口氣。這時聽見攖攖蘞蕕慕挪繳,心想大概是張嫂帶下午茶過來,她沒有立刻轉過頭,只是輕柔地說著:“就放一旁吧,我等會兒會乖乖吃完的。”
但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戴星月轉過頭去,發現身旁沒有半個人影。
咦?是她的錯覺嗎?
雖然是一大早,但她起床也已好一會兒了,不致於神智不清;還是她太過於神經質敏感?
戴星月四處張望,確定附近真的沒有其他人,才又將目光轉回來。
不一會兒,張嫂端了荷包蛋、吐司、鮮奶過來,再三吩咐她一定要全部吃完,直到她點頭保證,才讓她享受一個人的寧靜。
才喝了口鮮奶,她又聽見腳步聲,這一次她很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猛然轉過身,卻意外看見笑盈盈的黎子苑站在眼前,手裏還拿着一個綁着金色蝴蝶結的白色盒子。
“啊,子苑!什麼時候來的?你不是去了美國?”她驚喜地喊着。
自從上回當了她的伴娘之後,黎子苑就到美國留學去了;戴星月心想可能是學業太忙碌的關係,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子苑的消息,所以現在突然看見她出現,實在令她驚訝了。
“我也是才剛回國。”黎子苑輕盈地走到她身旁,“真對不起,不知道你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
“別說了,你在美國,怎麼可能知道呢!”她高興地握着黎子苑的手,“能看到你我就覺得很高興了,這一次停留多長時間?上回沒能一起好好吃頓飯,這次就讓張嫂燒幾道好菜,讓我們好好聚聚。”
黎子苑沒有馬上答應,反而面有難色,支支吾吾地說:“我等會……還有事,今天只是來先看看你。喀,這是我從美國帶回來要給你的禮物。”
“啊!你實在是太客氣了,我……”
“哪兒的話,你結婚時太倉促,沒能送上好禮,我一直擱在心裏,趁這趟回來,我趕緊把補送禮物。”
“結婚這件事?啊,你也知道,不過是形式上,又不是真的,你也不必太認真啦。”
“喔,不,話不能這麼說,那畢竟還是件喜事,別人不送還有話說,我是你的伴娘,不送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她好奇地笑着問:“那我先謝了,那……是什麼東西?”
戴星月接過來,想將蝴蝶結打開,黎子苑立刻阻止。
“不,現在別開,等我回去再開吧,要不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的。”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我們是這麼久的老朋友了。”
黎子苑將手按在蝴蝶結上,再次阻止:“我聽人家說結婚禮物最好是等到送禮的人走了之後再開比較好。”
“真的嗎?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一切還是寧可信其有比較好。”黎子苑拍拍她的手背,給她一個燦爛笑容。
戴星月不疑有他,輕輕將紙盒放在一旁的桌上,親密地拉着子苑的手。
“你對我真好!這陣子我的運氣簡直背到了極點,還好有像你這樣的好友在我身邊,不然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渡過這一切……”
“不,不,星月,我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好,你太高估我了。其實……”
黎子苑不能將事實的真相說出來。其實一直在戴星月身旁擔任好友角色是有目的,為的就是這個機會。黎子苑的生父和戴耀輝是世仇,因為戴氏企業讓黎子苑父親的企業破產、母親自殺,所有的小孩全被收養。黎子苑發過誓,總有有一天,她一定要替父親、母親復仇。
現在機會來了,另一名仇家找上她,希望能與她合作,但黎子苑卻有些猶豫。傷害父母的是戴耀輝,戴星月是無辜的;這段時間的和她相處,黎子苑不自覺地也喜歡上這個朋友。
可是黎子苑並沒有選擇的權利,所有的計劃早在接近戴星月之前就已布她入局,她只是計劃中的一顆棋子,今天就算不是她來執行,也會有其他人來完成。
黎子苑嘆了口氣,欲言又止,顯得心事重重。戴星月不解,關心地問:“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沒有,你很好,只是我……”黎子苑抬頭注視着她,緊握住她的雙手,“星月,我要你知道,有時候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並非出於自願。”
“子苑,你在說什麼?”
“喔,沒什麼,我必須走了,還有其他的事在等着我,真的很抱歉不能再多陪你一點時間,我……”
黎子苑站起身,匆匆轉身,離去前神色慌張,還打翻了一旁的小盆栽;她沒有停下腳步將盆栽放回原地,只是頭也不回地朝大門走去。
望着子苑的背影,戴星月想起這陣子的種種,原本認識的朋友都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再是她熟悉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像自從老爸發生意外,她和井梧寒結了婚之後,她所認得的世界就全變了。
她捧着子苑送來的禮物,因為包裝得實在太漂亮,所以她有些捨不得打開。注視了好久,才輕輕地將蝴蝶結解開。
“那是什麼?”張嫂進來收餐盤時好奇地問。
“子苑送來的禮物。”
“啊?她什麼時候來過?我怎麼沒見到她?這麼快就走?怎麼不留下來吃午餐,你們不是很久沒見了嗎?”
張嫂一下子把所有的問題都問完了。
她搖頭笑着說:“我該先回答哪一個問題呢?”
“隨便啦,算了,反正也不重要,先把禮物打開來看看。”
眼前的情景一如電影中常見的溫馨畫面——一座綠意盎然的美麗花園,白色的欄杆上攀附着綠色藤蔓,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女坐在輪椅上,大腿上還覆蓋著毛毯,興奮地捧着一份大禮物,雙眼直視着它。
但對井梧寒來說,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一路上他超速、闖紅燈飛奔而來,恨不得所有的交通號誌瞬間消失,當他衝進門時,正好見到后花園裏的這一幕景象,他的心臟差點停止!
“不要打開!”他大聲吼。
戴星月和張嫂全被他嚇着,還沒能來得及問話,就見她捧着的盒子被突然出現的井梧寒一把搶過。
他緊抱着它,越過大片花圃,搜尋腦海中很久以前曾學過的擲鉛球姿勢,盡全力將紙盒拋向空中。
紙盒旋轉了好幾回才落下,着地時立刻瞬間爆炸。
“砰!”一團炙熱火球猛烈燃燒,四周的空氣被衝撞開來,井梧寒應聲倒地。
“啊!”
猛烈的爆炸聲與碎片如暴雨般四處迸散,附近的空氣被火焰燃燒,火球更加旺盛。張嫂趴在戴星月身上,替她擋去所有可能的傷害,但濃煙嗆得她呼吸困難,險些昏厥。
保全人員合聲趕至,迅速取出滅火器。
戴星月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紙盒裏裝的竟然是炸彈!
眼前的熊熊火勢震懾了她,尤其當她看見井梧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心中受到了如電擊般的震撼,氧氣似乎卡在氣管間,差點喘不過氣來。
她想她的心臟就要停止了!
“不,不!”
不可以這樣!不可以!
當戴星月一想到井梧寒可能因此死去,她再也見不着他、聽不見他說話,將會永遠失去了他便心如刀割。
不行!她不能待在這裏,她要見他,她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戴星月推開張嫂,突然站起身,顫抖的雙腿毫不猶豫地跑向井梧寒。
“井梧寒……”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跑步,她的眼裏、她的心中就只有井梧寒一個人,她想儘快趕到他身旁;這個時候,她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情感,再也不能欺騙自己、違背自己的心。
她沖向他,跪在他身邊,哭喊着說:
“快醒醒!醒醒!告訴我你沒事!”
戴星月緊緊摟着他,不肯鬆手。
“不要,我不要這樣……”
沒有人能將他們倆分開,她緊擁着他,直到救護人員趕來,戴星月才鬆開手讓出位置。
“你們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我們會的,請你放心。”
井梧寒被訓練有素的醫護人員送上救護車后,戴星月雙腿一軟,立刻攤倒在地,一旁的張嫂及時扶住她。
“小姐!”張嫂驚慌地叫。
她並沒有暈倒,只是驚嚇過度,精神恍惚。戴星月緊抓着張嫂的手臂,以幾近喃喃自語的聲音說:“他不可以死,絕對不可以死,不可以,不可以……”
井梧寒在病床上醒來,護士剛幫他量完體溫血壓。
“井先生,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除了四肢酸痛、頭痛欲裂,其他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傷;他坐起身,仔細檢查自己的身體。
果然第一瞬間的直覺讓他毫不猶豫地跳向大石塊背後是正確的決定。
“真是菩薩保佑!”
護士小姐笑着說:“是啊,你真的是命大呢,這種情形可是百年難得一見!除了可能有腦震蕩的疑慮外,其他的……醫生說只要你不會感覺到頭暈想嘔吐,一切就OK!”
“謝謝,我現在覺得很好。”
“那就好,等會兒我再請醫生過來。”
助理為德一直待在他身旁,當護士小姐離開病房后,他立刻將手提箱裏的資料信封遞給他。
“這是剛收到的最新消息。”為德說。
迫不及待打開信封,井梧寒意外發現到裏面有好幾張相片,還有一大疊資料報告,尤其相片里的人今他感到分外吃驚,雙手不停地顫抖。翻開調查人員給他的資料,一頁頁詳讀,過去這一陣子所有問題的答案全都在裏面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激動地說:“為德,馬上替我訂機票,我要親自去一趟。”
“可是……井先生,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搭飛機。還有,三天後的董事會議,你不能不參加啊,戴氏企業的經營權會在那場會議中決定,怎麼辦?”
“沒關係,我撐得住,就怕去晚會太遲。你不必擔心,三天後的董事會,我一定會出席的,在那之前,我必須把所有情事都解決。”
在井梧寒的堅持下,為德只有聽命行事。
他拔掉插在身上的滴管,換上為德替他準備的衣服,鏡中的自己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他知道自己已無大礙;現在已沒有任何事情能比他將出國處理的這件事來得重要。
當神色匆匆的井梧桐趕到醫院時,井梧寒正穿好衣服準備出院。井梧寒高興地緊擁住弟弟。
“梧桐,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
“老哥,你沒事吧?”梧桐驚訝地打量着他。“差點沒把我給嚇死,下次要做這種事之前,可要記得把保險受益人的名字改成我的。”
“十顆炸彈也炸不死我的。”他苦笑着說:“護士直誇我福大命大,居然毫髮無傷。當然除了我的頭髮得到理髮店讓人整理整理外。”
井梧桐望着他額前燒焦的一大塊頭髮,不時還傳出焦味,於是掩着嘴偷笑說:“我想也是。”
“別笑了!大不了理個平頭。”井梧寒拍着弟弟的肩膀,“不過我得先謝謝你及時告訴我這個消息,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一想到可能失去星月,那種恐慌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的,對吧?”井梧桐語帶玄機地說,眼睛卻直盯着梧寒。
井梧寒隱藏自己內心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不能辜負戴先生的期望。”
“除了這個原因呢?”
“就只有這個原因。”他斬釘截鐵地說。
“都到了這節骨眼,嘴巴還這麼硬,我真服了你,老哥!”井梧桐自嘲地說:“真搞不懂你們兩個,明明彼此在意,卻都要裝得毫不在乎。唉,我夾在你們中間當三明治,還真是不好受!”
“你在亂說什麼!”他避開梧桐的眼神,起身準備離開。“不跟你說了!我還有更要緊的事要辦,我得馬上出國一趟,在這段期間,你要幫我好好看着整個戴氏企業。”
“為什麼?什麼事這麼重要?至少先去看看星月吧,她一定被當時的情況嚇壞了。”
井梧寒停頓了一會兒,有些猶豫遲疑,但很快就被自己的理智與使命感推翻。
“很多事我不能多說,只能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為了戴氏企業,希望你能了解我的苦心,好嗎?”
“就和之前你想把我趕到洛杉磯一樣嗎?”井梧桐露出無奈的表情,甚至還有些生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不能每次一有問題總是你一個人承擔,我是你的兄弟,你惟一能信任的人,為什麼不讓我分擔呢?就像這一次的事,如果你能讓我早點知道,說不定就不會有那場意外,星月也不至於到現在還無法走路。”
梧桐認真嚴肅的表情讓他感到欣慰。
“你真的長大了。”
“拜託!老哥,我早就長大了,只是你一直都沒有察覺。說什麼這一次我都不能再讓你一個人獨自冒險,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一定得留下來,幫我看着……”他沉思一會後才決定說自:“星月,我要你幫我看着她,不能再有意外發生。知道嗎?”
“你終於願意承認你在意她了吧!”井梧桐嚴肅地向他提出抗議:“要我留下來可以,但有一個條件,就是你必須把所有的事情經過全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意外。”
“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我只是想保護你……”
“我也只是想保護你啊,老哥。”
梧桐的堅持讓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井梧寒無奈地嘆了口氣,“整個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還有,有關三天後的董事會議……”
從來不知道等待是如此難熬,就如一把鋒利的刀刀不停地刻劃着每寸肌膚,刺痛、燒癢,卻又無葯可醫。
她整夜無法入眠,一合眼,那團火球就不斷在她腦海中重複爆裂,然後就是井梧寒血流滿面的畫面,慘不忍賭,猶如一場充滿鬼魅的噩夢,刺激着她立刻睜開了眼。
張嫂守了她一晚,清晨后,她堅持要張嫂回去休息。
戴星月站在窗旁,感覺昨天的意外彷彿剛剛才發生,後院的壁牆成了廢墟,黑焦的岩石和一旁的翠綠形成強烈對比。
今早警方禮貌性拜訪,並告訴她已將子苑逮捕,但目前仍未知她犯案的原因,希望能從她口中多探得一些消息。
但遺憾的是戴星月也是百思不解;她們曾是最要好的朋友,且子苑還曹是她的伴娘,真是情以何堪。
然而更慘的是,她發現自己難入眠的原因是因為井梧寒生死未卜。她好怕再也見不到他,這是她第一次對男人有這種感覺。
這就是戀愛嗎?
自己真的如張嫂、梧桐所說的已愛上他了嗎?噢老天!那真是她最不願意讓它發生的事。
她極力想壓抑自己心裏那分蠢蠢欲動的情感,然而當她一看見井梧桐出現,卻立刻扔下手上張嫂為她熬煮的湯藥奪門而出,激動地朝他大喊:
“梧桐,梧寒究竟到哪裏去了?為什麼不在醫院裏?他究竟怎麼了?現在還好嗎?”
看着星月居然起身向他跑來,井梧桐根本忘了她問的問題,他大聲驚喜地叫着:“哇!你可以走路了!你真的恢復了!實在是太神奇了!”
他興奮地衝過去一把抱起她轉着圈圈。
“喂,放我下來啦,梧桐,放手!我頭暈了!”
“實在是太令人高興了,所以我……”他眼裏含着興奮的眼淚,“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奇迹的,可是現在……”
戴星月無心和他討論自己是如何恢復走路的能力,她焦急的想知道井梧寒到底在哪裏,她要知道他的情況。
抓着梧桐的手,急切地問:“你先告訴我,梧寒的情況怎麼樣?他現在在哪裏?”
她絕對是愛上梧寒無疑了,光看她那雙因焦急而黯沉的眼神、滿臉的倦容、黑眼圈,昨晚對她而言應該很不好受。井梧桐還真有些吃醋,他從來沒在星月臉上看過這種擔憂的神情。
如果老哥知道星月對他的這分情,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井梧桐問:“你不是很恨他嗎?現在又這麼擔心他?”
“我……”
她着急得就快哭出來了,眼淚只滿眼眶,成串的淚珠兒在打轉。儘管心中充滿醋意,但也實在不忍心看她擔心落淚,井梧桐不忍心再作弄她——“他很好,沒事的。他還說他命大,就算十顆炸彈也炸不死他。”
聽見井梧寒沒事,戴星月這才鬆了口氣。
“神經病!什麼十顆炸彈,亂說話。”她嘀咕地說。
心頭上的那塊大石落了地,原本慌張的神色也稍稍平緩。她摸摸額前的劉海,雙手先是叉在腰間,後來覺得好像不安,隨即又放了下來,將雙手交叉在胸前,抬起頭。
“那……他人呢?”
“離開醫院啦。”
“為什麼不回來?”
“他出國去了,一早的飛機,因為還有其他重要的事要處理,所以要我來跟你說一聲,短時間內恐怕沒辦法回來。”
戴星月直跺腳!
“他怎麼可以這樣!我……”
“你要我叫他回來嗎?”
她覺得好燠惱,但又不想讓梧桐看穿她的心思,只好裝出冷漠的姿態,一副無關係要的口吻說:“不,他高興什麼時候出國是他的事,與我無關,我剛剛只是……知道他平安無事就好,這樣戴氏企業就不必付昂貴的醫藥費了。”
“是啊是啊,你也不必成為最年輕的寡婦了。”
“喂!我雖然討厭他,可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我知道,我知道。”他語帶神秘地說:“而且我保證你不會有那個機會成為寡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