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從唐晨皓又被抱回床上之後，他便開始惡夢不斷，夢中龍嘯天強暴他的畫面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着。

唐晨皓不斷的夢囈，高燒不退，想帶他去看醫生，他又歇斯底里地尖叫掙扎個不停，不讓任何人接近身邊。

舒爾康和唐舒敏只好請醫生來家裏幫唐晨皓看玻

可是，只要有人接近唐晨皓，他就拿起身旁的東西拚命地往對方身上丟去，弄得醫生也沒辦法為他看玻

最後，醫生只好開了點退燒藥，叮嚀一些注意事項便離去。

“哥，吃藥了。”唐舒敏拿着葯和水走進唐晨皓房中。

唐晨皓嚇得用棉被包住自己，不讓唐舒敏看到他。他真的已經燒胡塗了，連自己做了什麼事都不知道。

“哥，要吃藥病才會好，知道嗎？”

唐舒敏放下手中的葯和水，輕輕坐到床上，伸手拉扯唐晨皓蒙在身上的棉被。

“礙…惡魔……你不要過來。”唐晨皓在棉被中尖叫。

“哥，我是舒敏，你拉開棉被看清楚。”唐舒敏柔聲的對唐晨皓說明。

“舒敏……我好像在哪裏聽過。”唐晨皓從棉被裏探出頭，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唐舒敏。

“妳是舒敏？”唐晨皓開口問，語氣中充滿了不安和疑惑。

“對，我是舒敏，妳的妹妹唐舒敏，現在乖乖吃藥好不好？”唐舒敏以為哥哥已經認得她了。

“妳真的是舒敏，沒有騙我？”唐晨皓直盯着唐舒敏看。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舒敏，來，乖乖吃藥了。”唐舒敏將葯拿到唐晨皓的嘴邊。

“不要，我又沒生病，為什麼要吧葯？我不吃。”唐晨皓把頭別向另一邊。

“乖。如果你把葯吃了，我就幫你打死惡魔好不好？”唐舒敏哄騙着唐晨皓。

“真的？只要我吃藥，妳就要幫我打死惡魔？”唐晨皓回過頭興奮的問。

“對，你把葯吃了，我就幫你打死惡魔。”

“好，我吃。”唐晨皓一把搶過葯吃了下去。

藥效漸漸發作，唐晨皓在藥物的作用下慢慢地睡着，這讓唐舒敏不禁鬆了一口氣，起身走出房門。

“怎麼樣？你哥吃藥了嗎？”舒爾康坐在沙發上轉頭問。

“吃了，好不容易才睡着。對了，爾康你先回家休息，有事的話我再打電話給你。”

唐舒敏要舒爾康先回家休息，他跟着忙了一天，一定也累壞了。

“這樣好嗎？萬一晨皓又發作，妳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應付得了？”

“放心，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哥，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唐舒敏硬扯出一抹笑容，要舒爾康放心地回家休息。

“那……好吧！不管發生了任何事情，妳都要打電話通知我，知道嗎？”拗不過唐舒敏，舒爾康只好一再交代。

“嗯！我知道了，你路上要小心點。”唐舒敏踮起腳尖，在舒爾康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走了，記得有事一定要第一個通知我。”舒爾康不放心的一再叮嚀。

“嗯！我知道，如果發生事情我會通知你的。”唐舒敏在關上大門時，對舒爾康一再保證。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唐晨皓的身體也一天天的恢復，只是，他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短短几天便瘦了一大圈。

他每天一大早就坐在窗戶邊望着窗外的風景發獃，一坐就是一整天，不言不語，對任何人所說的話好像都沒有聽到。

要不是唐舒敏每天強迫唐晨皓吃東西，他可能會整天坐在窗邊發獃，什麼也不吃，直到黃昏日落。

“晨皓，你身體好一點了嗎？”舒爾康特地抽空來看唐晨皓。

唐晨皓動也不動的坐在窗邊，兩眼空洞無神的飄向遠方。

舒爾康走向窗邊的空位坐下，他像是自言自語的說：“我知道發生這種事你的心裏一定很難過，別憋在心裏，難過的話就大聲哭出來會比較好過些。”

聽到舒爾康所說的話，唐晨皓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滑落兩頰。

唉！預感成真。舒爾康原本只是隨便猜測，沒想到竟被他蒙中。

若着唐晨皓掉淚，舒爾康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好友，只能看着他掉淚。

唐晨皓慢慢地把頭轉向舒爾康，緩緩地開口：“爾康，我被強暴了！”淚水依然不停的滑落兩頰。

多麼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震得舒爾康當場楞祝其實，在看到他身上的吻痕時，他就有了預感，沒想到……

唐晨皓繼續說：“他說他第一眼就喜歡上我，這怎麼可能？我們都是男的，這是不容於世俗的！”

舒爾康被唐晨皓的話再度震得不知該如何回答。男的!?晨皓居然被一個男人強暴!?

“呃！晨皓，你說的是真的？”舒爾康艱難的開口問，因為，他實在不能接受這件事情。

“這種事情能隨便開玩笑的嗎？”唐晨皓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問舒爾康。

這種事情的確是不可能拿來開玩笑的，有誰會拿自己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要讓舒敏知道這件事情嗎？”舒爾康小心的詢問唐晨皓。

“不……不能讓舒敏知道這件事。”唐晨皓緊張的拉住舒爾康的手。

“我知道了，那你自己呢？”舒爾康輕輕回握住唐晨皓的手。

“我想離開這裏，離開那個人，但是，我放心不下舒敏，請你在我走了之後，好好的善待舒敏。”唐晨皓說出心裏想說的話。

“我知道，你想去哪裏？我幫你安排住處。”知道唐晨皓需要一段時間來平復這個傷口，舒爾康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不知道，我只想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好好冷靜思考我以後要怎麼過下去。”唐晨皓誠實的搖了搖頭，他沒有想過自己要去哪裏。

“不如去住我小叔家，有事也好有個照應，不知你意下如何？”舒爾康想起住在宜蘭的小叔。

“不用，這樣太麻煩，只要在那附近租個小套房就好了。”唐晨皓搖了搖頭。他不想去住別人的家裏，給人添麻煩。

“好吧！那我也不勉強你，等我安排好住處再來接你過去。”舒爾康笑了笑。

“謝謝你，爾康。”唐晨皓感激的向舒爾康道謝。

“說這什麼話？我們可是死黨，還說謝謝未免太見外。”舒爾康佯裝不高興的瞪着唐晨皓。

“是，那一切就拜託你了。”唐晨皓露出多日來的第一個笑容。

“沒問題，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舒敏擔心。”

“我知道了。”唐晨皓目送舒爾康走出房間。

龍嘯天這邊也沒好到哪裏去，他整天用酒麻醉自己，希望能暫時忘掉唐晨皓，可是效果顯然不好。

不管他是清醒還是喝醉。唐晨皓的身影依然不斷的浮現在他眼前，揮也揮不去、趕也趕不走，令他好痛苦、好心痛。

都怪他自作自受，居然霸王硬上弓，在還沒得到他的心時，就強行佔有他的身體。

他已經多久沒看到晨皓了？一天、兩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他已經兩個星期沒看到他了。

他好想見他一面，若他現在過得好不好，他更奢望晨皓能夠原諒自己的莽撞行為。

龍嘯天決定偷偷的去看唐晨皓，因為他實在沒有勇氣面對唐晨皓。

既然決定了，龍嘯天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拿起車鑰匙往車庫走。

開車來到唐晨皓住處的樓下，龍嘯天把車子停在隱密的地方，下車倚在車旁，抬頭仰望唐晨皓的家。

這時一對男女並肩走了出來，女子扶住男的狀似親密，好像一對男女朋友。

龍嘯天仔細一看，那不是……晨皓嗎？而他身邊的女孩子就是那天他在停車場看見的那一個。

龍嘯天的心霎時掉入無底深淵，眼前一片黑暗。他沒想到他們竟然住在一起！

但是，兩人接下來的對話，讓龍嘯天的心又急速往上攀升。

“哥，難得今天天氣那麼好，出來晒晒太陽對身體有幫助，整天窩在家裏，都快要發霉了。”唐舒敏皺了皺鼻子對唐晨皓說。

“是，小管家婆，我這不是出來了嗎？”唐晨皓溺愛的捏了捏唐舒敏的鼻子。

“哥，拜託你不要捏我啦！我不是小孩子了還捏。”唐舒敏抽掉唐晨皓的手，嘟囔着抗議。

唐晨皓並沒有說些什麼，任由妹妹拖着地散步。

“嗯，我們到附近的公園走走好不好？”唐舒敏抬頭問。

“好，我們去公園走走。”

唐晨皓知道唐舒敏這幾天一直很擔心他，所以在離開以前，他要好好的補償。

“走吧！”唐舒敏拉着唐晨皓的手往公園邁進。

一直躲在一旁的龍嘯天，看見心上人整整瘦了一大圈，心裏真是無比的難受。

可是，他們倆是兄妹？這個消息讓龍嘯天感到非常錯愕。

看着逐漸遠去的背影，龍嘯天的精神一振，他要重新追求唐晨皓。這次他不會再那麼衝動了。

他悄悄地跟在兩人身後，走到位於社區裏的公園。

但是，龍嘯天卻萬萬沒有想到。唐晨皓在三天後即將要搬到宜蘭。

“哥，你看那個小朋友好可愛喔！”唐舒敏指着前方不遠處一個正在玩耍的小女生。

“嗯，真的好可愛，妳喜歡她啊？”唐晨皓的視線隨着唐舒敏所指的方向看去。

“對啊！她好像芭比娃娃喔！”唐舒敏直點頭說喜歡。

“那妳就趕快和爾康結婚，然後生一個不就有了。”唐晨皓希望他們兩人能趕快結婚，那他也能了結一樁心事。

“你說什麼啊？為什麼不是你趕快交一個女朋友，然後生一個給我玩呀？”

唐舒敏不滿的將視線轉回唐晨皓身上。

“我不想結婚，況且我現在又沒有女朋友。”唐晨皓略感好笑的說。

“那我幫你介紹，我們公司里有很多美女喔！每個都很賢淑。”唐舒敏一臉興奮的想幫哥哥找到一個合適的女朋友。

“不用了，緣分這種東西是強求不來的。”唐晨皓委婉的拒絕了妹妹的好意。

“你想打一輩子光棍嗎？”唐舒敏突然問。

“不知道，可能吧！”唐晨皓看着天空無所謂的說。

“別這麼說，或許，日前只是你的另一半還沒有出現而已。”唐舒敏拍了拍唐晨皓的肩膀。

“天知道。”

兩人坐在公園的涼亭里，邊吹着涼涼的和風，邊欣賞亭外小孩子玩耍的情形。

躲在不遠處的龍嘯天，將他們兄妹倆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原來晨皓還沒有意中人，他還是有機會追求他的。

龍嘯天因為這件事而感到無比的高興，他心想等下星期唐晨皓到醫院上班，他會改變對他的態度，求得唐晨皓對他的諒解。

“哥，我們該回去了，天氣變涼了，你身體才剛復元，萬一吹到風又感冒那就糟了。”唐舒敏提醒唐晨皓。

躲在一旁的龍嘯天也拚命的點頭，心裏想着天氣變冷了，晨皓才大病初癒，不要吹到風比較好。

“好吧。我們也出來好一會見，是應該回家的時候了。”唐晨皓看看四周，玩耍的小孩子們早都已經回家。

“走吧，今天我煮你最愛吃的桔醬鴛鴦蝦給你嘗嘗。”唐舒敏扶着唐晨皓站起來。

兩人慢慢地散步回家，一路上天南地北的聊着，一點見也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跟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龍嘯天一路上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見他們回到住處上了樓，看着各廳的電燈亮了，他覺得自己也應該回家休息。

龍嘯天緩緩地走向他的車子，戀戀不捨的回頭看着唐晨皓的家，心想星期一就可以再見到唐晨皓。他要先回去準備好一切，到時好向晨皓陪不是。

龍嘯天卻沒有想到，星期一面對他的竟然會是一封離職信。

舒爾康已經安悱好唐晨皓的住處。星期六他就要搬走了。今天，是龍嘯天在唐晨皓搬去宜蘭前最後一次見到他，而兩人下次再見已經是三個月後。

“哥，你真的一定要搬走嗎？我好捨不得你喔。”唐舒敏捨不得的緊緊抱住唐晨皓。

她雖然知道唐晨皓一旦做出決定絕不會更改，可是她就是捨不得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哥哥離開她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舒敏，哥哥也捨不得離開妳，可是我想搬出去一段時間，好好的想一些事情，等我想通了，或許我會再搬回來祝”唐晨皓也很捨不得離開唐舒敏。

“哥，你搬到那裏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住得不習慣記得打電話給我，我會叫爾康去接你回來。”唐舒敏希望唐晨皓不要忘了家裏還有她和舒爾康在。

“我知道，我不在的時候，爾康會搬過來住，就近照顧妳。”唐晨皓點了點頭。

“晨皓，時候不早，我們該走了。”舒爾康從屋子裏出來，要唐晨皓準備上車。

“哥，你要記得我說的話，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唐舒敏依依不捨的放開唐晨皓，要他多照顧自己一點。

“我知道了，妳先進屋裏，外頭風大小心感冒。”唐晨皓坐在車內叮嚀。

唐舒敏慢慢的走進屋裏，現在的她還不知道，再不久的將來，那個害她哥哥變成這樣子的罪魁禍首，會出現在她家裏。

車子緩緩的駛離台北，車上的兩人都默默不語，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看着車外飛馳而過的景物，唐晨皓暗自下定決心，他要遺忘過去所發生的一切不愉快，重新開始他的生活。

“晨皓，你搬到宜蘭之後，如果遇到什麼困難，記得找我小叔，他會幫你忙的。”舒爾康率先打破車內的寂靜，開口跟唐晨皓說話。

“我知道，你已經交代過好多次了。”唐晨皓強打起精神跟舒爾康說話。

“你啊，我還不了解嗎？嘴上說會去，可是真的遇到困難，只會想一個人解決。”舒爾康以一副我很了解你的表情看着唐晨皓。

唐晨皓不好意思的則過頭不看舒爾康，嘴上說著：“我就是不想麻煩別人嘛。”

“不要凡事都太逞強，有時候遇到不能解決的事，就應該找人幫忙。”舒爾康邊開車邊轉頭跟唐晨皓說話。

“你專心開車，不要忘了家裏的舒敏，她的下半輩子已經是妳的責任。”

“放心，我開車的技術很好，從來沒發生過意外事件。”舒爾康以一副我很厲害的神情向唐晨皓炫耀。

話才剛說完沒多久，一輛超車不當的車子從他們的車子邊擦身而過。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唐晨皓當場楞住，舒爾康則是馬上將車子開到路肩。

慢慢由驚嚇中回過神的唐晨皓，馬上開口炮轟舒爾康：“爾康啊，剛才不知道是誰說他的開車技術很好的啊？”

“呃！好像是我耶！”舒爾康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轉頭看向一旁的好友。

“好像嗎？”唐晨皓提高音量的詢問。

“不是好像。那是我剛才說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舒爾康見沒有狡辯的餘地，只得乖乖的承認。

“知道錯就好，請你以後好好開車，不要再分心。”見舒爾康認錯，唐晨皓並沒有繼續責怪的意思。

“是，我以後一定會好好開車，絕對不會像今天一樣了。”舒爾康向唐晨皓保“好了，我們快走吧，大快黑了。”唐晨皓催促着。

“是，遵命。”舒爾康邊說邊將車子駛回車道上。

車子慢慢地駛近宜蘭的羅東鎮，在空氣中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木材香氣。

“到了，就是這裏。”舒爾康將車子停在一棟兩層樓高的透天厝前，對一旁的唐晨皓說。

“晨皓，我們下車吧！行李應該已經運到了，你可能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適應這裏的生活。”

“放心，我的適應力很強的。對了，你今天就在這裏住一晚再回台北，不然這樣太累了。”

“不用了，明天我台北還有事惰要處理，今天晚上一定要趕回去，這是這棟房子的鑰匙以及我小叔家的地址。”舒爾康將東西往唐晨皓手上塞。

“好，我知道，我會去跟他們打聲招呼的，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唐晨皓拗不過舒爾康，只好答應他會去拜訪他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