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離開了兩江總督府後,小小茫茫地在府門前枯站了一會兒,眼眸在人來人往的繁喧大街停佇了許久,總覺得這樣熱鬧的城市、寬廣的天地間,一定有什麼地方能讓她離開宮上邪遠遠的,可是她卻始終找不到可以讓她歇息之處,只能沒無目的地在人潮中緩緩挪動腳步。

不知不覺間,她又走到了城郊外的花坊,那個是非情愛起始的地方。

隨着季節的變化,牡丹早已全數凋冬,花坊的主人在一壟又一壟的花田間,種植起各色的彩菊。小小環顧四望許久,只在彩菊間依稀看見數棵已快凋零殆盡的牡丹。

她不禁流下淚,不知道是為牡丹而哭或是為了她自己。她就像是一株宮上邪種植的牡丹,曾經在他的手心裏綻放過,而失去了他的灌溉和情意后,她就和所有的牡丹一樣,日漸在西風中枯萎。

幾乎把整座蘇州城翻過來的宮上邪,怎麼也找不到小小;就在失望快把他的心磨成灰燼之際,他決定來此賭一賭運氣,而事實證明他沒有賭錯,他在花叢間看到了那個說要永遠離開他的小小。

「小小!」在遠處看見她后,宮上邪就直朝着她飛奔而來。

小小的心房震縮了一下,迅即抹乾了臉上的淚,在花叢間奔跑着。

然而宮上邪的動作更快,在她閃神之間便來到了她的面前,伸長了兩手阻止她再前進。

「走開,走開!我不要再看到你!」左閃右閃仍躲不開他的小小,氣憤地推着他的胸膛。

宮上邪用雙手扣緊她,「你休想再跑!」

「放開我!」小小掙不開他的雙手,抬起頭惱火地抗議。

就在她抬頭的-那,一雙火熱的唇便降落在她的唇上,讓她頓時睜大了眼。被他如波濤來襲的吻吻得節節敗退,她不由自主地環上他的頸項,以支撐她站不穩的雙腳。

宮上邪深深汲取着她,不容餘地的命令她接受,將她的心房貼靠近他的胸膛,讓彼此感覺着他們頻率一致的心音。

小小喘着氣,「你……」

「不。」他再重重的印下一吻,「准。」又落下一吻,「跑。」

「宮上邪,你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嗎?」被吻得紅雲滿腮的小小,使勁地推擋着他令人窒息的吻。

宮上邪瞬間將臉靠近她的,以額貼着她的額,緊盯着她的雙眼,嚴肅的眸光讓小小有些訝異。

他偏過頭在她的耳邊細聲呢喃,「別想永遠離開我,我不但不會准,還會把你綁得死死的,讓你再也不能跑,你聽到了沒有?」

宮上邪溫曖的氣息和低沉的嗓音滑過她的耳際,令小小忍不住興起一股戰僳,而過往兩人相處的情景,在他的挑動下,也急急地跳進她的腦海里。

「你……你憑什麼?」她語氣不穩地問,阻止自己不要輕易地再度陷落。

「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塊家傳寶玉?」

「你怎麼知道?。她記得她並沒有告訴過他,她和若笑一樣都是有玉的女人。

宮上邪的眼眸中泛起一絲光彩,「拿出來讓我看看好嗎?」

小小對他截然不同的模樣感到十分古怪,可是又不知是哪兒怪,總覺得空氣間隋隱約約的,有一種摻雜在西風裏的奇怪聲音纏繞着他們。

「拜託?」急於證實她是否擁有虎翼玉的宮上邪,柔柔地在她的耳邊請求。小小盡量別過眼不去看他,將自己佩戴在腰間的寶玉遞給他。

宮上邪掏出懷裏的火摺子,用力吹出火星,並將她的玉放在火星上頭,屏氣凝神地看它是否會有變化。

好一陣子過去,晶美無瑕的虎翼玉,依舊是原來的模樣。

「小小,恐怕它不只是個紀念品。」宮上邪忍不住咧大了嘴,「還有,它非常、非常的值錢,甚至你若想買個蘇州城都綽綽有餘。」

「啊?」這塊普通的家傳玉有這麼特殊嗎?

他喜不自勝地拎着玉問她,「你知道這塊玉叫什麼名字嗎?」

「不知道。」

「它叫虎翼。」他氣定神閑地向她公佈。

小小登時愣住了,「虎翼玉?」

「這就是當今朝野拚命想奪取的八卦玉的其中一塊,同時也是我千辛萬苦想找到的鬼玩意兒。」他深深凝望着她,別有用意地說:「最重要的是,它是牽連着我們之間的姻緣玉。」

「我……」小小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我是虎翼玉的主人?」

「是你。」宮上邪含笑地將玉放在她的掌心裏,並將她的手握緊。

「那……若笑呢?」如果她身上的這塊玉就是虎翼,那若笑對外公開說的那一塊玉又是什麼?

宮上邪的笑意慢慢隱去,「你記不記得你曾把這塊玉借給她?」

小小偏着頭回想,「一年前,我曾把這塊玉借給她幾天……」

「我被她騙了,你也被她騙了!」他忿忿不平地氣嚷,「你才是虎翼玉的主人,凝若笑那傢伙明知道這一點,居然把你的玉拿去仿造,還不要臉的對外宣傳說她是虎翼玉的主人一「若笑她……」小小怔了怔,「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當初她借玉紿若笑,是因為若笑說她的那塊玉生得美,想借去把玩個幾天。她萬萬沒想到,若笑竟瞞着她做出這種事來。

「她說她要做生意!」為了那塊鼎鼎大名的虎翼玉,想必這一年來九萼齋的生薏一定好得不得了,凝若笑的荷包一定是嫌得飽的。

小小恍然大悟地撫着額,「原來如此……」

「你現在明白了嗎?這是一場誤會,是誤會!」眼見她動搖了,宮上邪打鐵趁熱地向她訴冤。

一下子,小小的情緒大起大落,什麼愁羅綺恨、傷懷不甘,全都化在西風中被吹得凌亂四散不復蹤跡。

輾轉之後,他們又回到了原點。

她靜看着他急躁的神情,他急促的呼吸,她彷佛可以聽見自己胸膛里的那顆心,因他而左搖右晃,陣陣心跳,撲通、撲通、撲通……又開始為他而急切地跳動着。

一切,該不該……重來?

「就算我明白是誤會又如何?」她想不出來,於是直接把問題扔給他解決。

宮上邪立刻伸出手向她縈討,「把我的心還給我。」

「什麼?」

「我另外半顆心遺失在你的身上,你不能再讓我的心不完整,你必須把它還給我。」他不要只是夜夜夢見她在他的夢境裏歌唱,他還要她帶着她所有的情意走進他的天地里,讓他再度完整,再度覺得自己是一個能夠愛得自由的人。

「我該怎麼還給你?」她事先根本就不知道自已身上繫着他另外半顆心,現在他要她怎麼還?要她把心掏出來給他嗎?

「回來我身邊。」宮上邪朝她張開雙臂,「不要去想我是為了交差才來找你,或者我是為了留住你才對你說這種話,把你先前所想的種種都忘了,想想我們之間所存在的東西,不要再僵着脾氣來否定我。」

她顫顫地吸了一口氣,感覺他正把她剖開來,讓她看見她在失意中是多麼容易受到別人的挑撥,她是那麼地不相信他……這個為了找尋她而滿頭大汗的男子,這個曾與她愛恨交織、共度晨昏的男子,她都不去相信他,那麼,她到底還有誰是可以信任的?

但她眼中曾因傷心而流下的淚水,她也無法忽略。

「那我之前因你而造成的傷心呢?」小小偏首凝睇着他,看他打算拿她怎麼辦。

「我會加倍償還給你。」宮上邪馬上向她允諾,「現在我不再是初時那個為愛和任務左右為難的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真的……什麼都可以?」小小仔細地問着,覺得他還真像藏弓說的兩頭蛇,一下子可以兇狠地咬人,一下子又會柔柔地纏着她不放。

「真的。」官上邪誠摯地舉手盟誓,「只要你說,我做。」

她馬上想提出那些盤踞在她心裏頭,怎麼也解不開的問題。

「首先,我要知道你到底是誰。」她要知道這名闖入她的生命里並纏住她的男人的底細。

宮上邪如實向她呈報,「宮上邪,年二十九,四川人,效命戰堯修,朝中兵部首輔大臣,手持四大名劍之一琅琊劍,目前單身無娶妻,心中只有一個至愛苗小小。」

「你……」她又紅着臉悄聲地問,「為何要接近我?」

「一見鍾情。」盯着她紅艷的臉龐,他不客氣地賞了她兩個響吻。

「」在花叢里第一眼見到你后,我就一直想再見到你;而當我又在九萼齋里見到你時,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得到你。」

聽着他的話,小小那顆落至谷底的心,彷佛又在黑暗中看見了光明,絲絲縷縷的萼悅一直朝她滲進來、滲進來……滋潤了她那顆快凋零的心。

迎面吹來的涼風,就像吹開了罩在她眼前的面紗,讓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這個男人的心衷。

可是淡淡的妒意仍是在她的心頭徘徊着,那妒意,是來自與她情比姊妹深的若笑。一想到苦笑,她又覺得胸口沉沉悶悶的,因為和蘇州的花冠姑娘比起來,任何人都會選擇若笑,而他,茌對她動情之際,也跟若笑走得很近,甚至是無話不談。

「」若笑和你是什麼關係?」她不想再將這個心結梗在心底。

「」損友。」宮上邪一提到凝若笑就沒有好臉色,「」我和她的交情沒那麼好,只是我和她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說好了一件事,所以我才不得不常去攏她那個軍師。」

小小深蹙起眉,「」若笑當什麼軍師?」

「」她一開始就知道我對你有意,所以我叫她要幫我把你追到手。」

那個軍師是很有用處沒錯;可是她不但是軍師,還把他騙得差點失去了小小,這筆帳,他要是不我那個女騙子算清楚,他就不叫宮上邪。

完全了解來龍去脈后,小小怔站在原地緩緩地消化這一連串事實,同時也想起她曾在未知實情下,那麼狠心地說過要離開他。

她仰首輕間:「」如果我還是想離開,或是想繼續讓你追呢?」

「無論你躲到哪或逃到哪,我都會把你捉回來。我說過了,我不會讓你再從我的身邊跑掉。」宮上邪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印下永志不渝的諾言。

「你愛的人究竟是誰?」小小緊握着發燙的掌心,悠悠傯傯地看着他,像個踩進深坑裏足尖一直踩不到底的人,迫切地需要從他口申得到一個能讓她踏實的答案。

宮上邪疼借地撫着她的面頰,「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他怎能再找到另一個如此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天下之大,他絕不可能再找到這麼一個帶着前世的情意,一路跟隨他至今生的女子了。為了她,他可以不擇手段的搶婚、利用友朋,除了她,他還能為誰這麼做?還有誰能夠這樣時時將他的心揪得緊緊的?

藏弓的話至今仍影響着小小,就像一道陰暗的影子,緊緊跟隨在她的身後。雖然她知道這是誤會一場;可是若笑是那麼地美若天仙,他真的一點也不動心,他真的只對她動情而已?

她仍是有些忐忑,「真的不愛若笑?」

「你以為那個賣笑的算什麼東西?叫我和她在一起,我不掐死她也砍死她!」想到凝若笑,宮上邪就一肚子火,在心底暗暗發誓下次要是再看到那個女騙子,一定要叫她好看!

小小忙拍撫着他氣得起伏不止的胸膛,「彆氣了,彆氣了……」

「我發誓,我真的不愛那個大騙子。你自己也知道,我真正愛的人是誰。」宮上邪捉住她的雙手,用力壓按在他的心上。

她當然知道眼前這個用一雙急切的眼眸看着她的男子,心底到底有沒有她的存在;她也知道,他曾經歷為達使命、不得不捨棄她的痛苦。那些痛苦她全都經歷過,她深深地明了那是一種要割心的抉擇。

她不能再讓他經歷一次,唯有他快樂,她也才能快樂。

「我……」她無法在他的眼眸下欺騙自己,「知道。」那種癌一次就夠了,她不想在他的身上再看到一回。

「回來。」宮上邪用力地吁了一口氣,將她緊緊攬人杯中,」我要你回來。」

小小覺得好不公平,先前她才覺得自己被他傷進了,而現在他跑來向她說句一切只是一場誤會,就想打消她所有的僨怒和傷心?這不等於咬了她一口之後,再來跟她說聲他咬錯了?

哪有人這樣的!

她不滿地抬起頭,「你要我一下子把對你所有的怨恨都忘記?」要是他往後都是這個德行,那她不就得時常被咬?

「對。」宮上邪是打着這個如意算盤。

小小笑意盈盈地拍着他的面頰,刻意刁難他,「如果我做不到呢?」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宮上邪不但不以為杵,反而笑得比她更開懷,「在天地末合之前,我有得是機會和時間和你慢慢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做到,這一點我絕對有把握。」只要緊緊纏住她,她就跑不掉了。

而要讓她不記仇那還不簡單,他可以對她好好下工夫。

「我……」小小忽然覺得很後悔,試着不着痕迹地退出他的懷抱,「我可以像若笑-棄梁公子一樣-棄你嗎?」

「-棄我?」宮上邪大掌一撈就將她揮回懷裏,因她的話眉心隱隱地跳動。

「可以嗎?」小小小心地間着這條快翻臉的兩頭蛇。

「你敢?!」他窮兇惡極地摟緊她,「你要是敢那麼做,看我不把你吞下肚子裏去藏起來!」

小小張大了眼眸,「吞……吞下去」他是想吃了她嗎?

「像這樣。」宮上邪慢條斯理地抬起她的下頷,一口又一口地啃咬着她的唇,進而再深深吻進她的唇里,刻意以舌尖勾撩着她,讓她明白他所說是什麼樣的吞法。

「爬蟲類……」被吻得臉紅心跳的小小緊捂着唇,嬌嗔地瞪着他臉上那抹得意的笑。

西風徐徐清揚,花海如濤,瓣瓣落花被卷至空中,如細雪四處飛散。

一本靜靜擱躺在田壟間的花染詩冊,又在風中緩緩地掀開了詩頁,在風勢靜歇時也翻至頁底,而後靜止不動。

頁底有筆墨未乾的四個字,那烏黑的墨澤,正映照着蔚藍的晴空再續前緣。

※※※※※※※※※※※※※※※※※※※※※※※※※

四川奉節縣。

在杜塘峽人口處的長江河原上,有一片面積廣闊的石陣。石陣周圍有四百八十丈,由巨石堆棧而成,各高五尺,幅員十圍,布如棋盤,平日石陣沒入江水中,每逢立春、端午、中秋、立冬江水退散,才可見到此陣。

而這石陣,就是八陣圖的藏置地點,也就是宮上邪必須放玉的地點。

八月中秋這日,接近正午的時分;石陣前的江原上站立了三個人影。

為了能夠在中秋這日抵達此地,宮上邪在找到小小后便馬不停蹄地自蘇州趕來,一路上的舟車勞頓,讓他們兩個人都累得有氣無力的。

宮上邪轉首問也跟着一塊兒來的封貞觀。

「雲掠空沒來?」上回放玉時他們每個人都到齊了,這次他怎麼敢不來?

「他奉旨入京了。」

「凌波,你千嘛又躲起來?」宮上邪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人影,沒好氣地問着那個只要有封貞觀在,就老是躲躲藏藏的段凌波。

「宮上邪,你不講道義!」段凌波從一根石柱后探出頭來,氣急敗壞地指着他大哎,「你居然出賣我,叫貞觀來砍我!」

「哼!」宮上邪一點也不覺得內疚,「出賣你又怎樣?」

小小看着這些若笑說他們都曾去過九萼齋的高官們,對他們也同時來到此地感到有些好奇。

她輕扯宮上邪的衣袖,「你那些逛窯子的朋友們來這兒做什麼?」

「他們來看戲。」宮上邪懶懶一笑,眼珠子骨碌碌地在他們身上打轉。

小小指着腰間的虎翼玉,「你要我把這塊玉放在哪?」

「我帶你進去。」宮上邪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后,迫不及待地帶她進入石陣裏頭,準備在午時正放玉。

進入石陣后照着宮上邪的引領左拐右繞的小小,在石陣的最中心,看到了一根造形渾圓、高度只至腰際的石柱,並在石柱整齊的缺口上頭找到一塊寫了八塊玉玉名的八卦玉石刻。

「放在這兒?」她伸手指着石柱柱面上模糊寫有「虎翼」兩個字的石刻。

「對。」

「放了以後呢?」就這麼簡單?放了後會產生什麼現象?

宮上邪咧嘴直笑,「放了以後,咱們就等着看下一個要去找玉的倒湊鬼是誰。那個倒霉鬼得在立冬當日把下兩塊玉擺在這上頭。」

「上邪。」小小輕推着他,「你很興奮?」

「我當然興奮!」宮上邪緊握着拳,一點也不掩臉上快樂的神色,「我為了找你的虎翼玉拽得死去活來,我也要下一個去找玉的人跟我一樣凄摻!」等他知道下一個倒霉鬼是誰后,他一定要去踢落水狗。

小小媚眼一-,「你的薏思是說……遇上我你覺得很凄慘?」

「沒……」宮上邪忙高舉着雙手賠罪,「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到底要不要放玉?」封貞觀冷冷的聲音在他們的背後響起,沒耐心看他們打情罵俏。

宮上邪斜睨着身後的封貞觀,「戰堯修又派你來監督我們有沒有照實放玉!

「對。」封貞觀沒什麼表情地催促,「快放。」

小小取出虎翼玉,將玉石放在石面上大小和長度都剛好吻合虎翼玉的石刻上,而宮上邪也將蛇蟠玉放在虎翼玉旁邊的位置上,與它緊緊相連。

在虎翼與蛇蟠兩塊玉緊密地放上石面后,連接兩旁的另兩座石刻瞬間在中秋午時的日光下閃閃發光,而石刻上也漸漸浮現出文宇來。

「翔鳥!小小讀着虎翼玉旁那塊石刻上頭所出現的文字。

宮上邪看着連接蛇蟠玉一旁的石刻浮出兩個字后,頓時露出再痛快不過的暢笑,「哈!飛龍!」

也在一旁觀看的封貞觀,向來冷漠的臉龐霎時變得鐵青。

「我說貞觀哪!」宮上邪親熱地勾攬着封貞觀的肩,笑咪咪地一手勾起他朐前所佩掛的玉石,「你脖子上掛的這塊玉,它叫什麼名字啊?」

封貞觀一雙劍眉抽得死緊,「飛龍玉-知道下一個要去我玉的人就是封貞觀后,躲在遠處的段凌波就忙着要落跑。

一追凌厲衝天的劍氣,從封貞觀的腳底下疾速朝段凌波進跑的方向破土而出,讓段凌波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段凌波膽戰心椋地回過頭來,「貞……貞觀?」

「段凌波,馬上把東西還紿我!」怒火在眼底熊熊燃燒的封貞觀高舉着龍吟劍,凌空又將數道劍氣劈向他。

「借……借給我會怎麼樣?反正都已經拿走這麼多年了……」段凌波邊閃邊逃,又叫又跳地吱着,「你怎麼還是那麼小氣?俗話說朋友有通物之義嘛!」

封貞觀怒紅了眼,「我不是你的朋友!」

宮上邪一手將小小護在身後,一手握緊封貞觀持劍的手臂。

「貞觀,你幹嘛老是要砍凌波?」這些年來,他一直搞不懂每次封貞觀一見到段凌波就肝火大動的原因,更不曉得段凌波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個小氣鬼。

「他偷了我的玉。」封貞觀陰冷地直瞪着那個忙着逃命的段凌波。

宮上邪愣了愣,偷……偷玉?

封貞觀再度舉起龍吟劍,「段凌波,把我的玉還紿我!」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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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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