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短暫的休息時刻,畢飛平吃完女友幫他準備的便當后,假一根煙的時間,避開發廊里的同事,來到一個安靜角落,掏出行動電話,撥出電話號碼。
等了半晌,家裏的電話沒人接,他轉而撥了某人的行動電話。
“喂,你去哪裏了?吃飯了沒?”接通后,他放低語調,溫柔的問。
電話那端的蘇妍蕾正要準備離開花藝教室,接到他的電話,開心的嬌聲回答,“剛從花藝教室下課,還沒吃飯呢!”
本能的擰起眉,“怎麼老是慢吞吞的,連吃飯都來不及。”
“你吃飽了嗎?今天的便當還喜歡吧?好不好吃?早上我睡晚了,以至於時間有點趕,我怕來不及,所以添用一些昨天的剩菜,味道不會很奇怪吧?”蘇妍蕾追問他對便當的滿意度。
“不會。”
“那好吃嗎?你喜不喜歡?”她又問,非要聽到他的盛讚才甘心。
“嗯。”他用單音當作自己的回答,“欸,你快點回家,不要在外頭溜達亂跑,聽到沒有?”
“好啦,你真嚴格。”她嘟嘴埋怨。
“我哪有!”他只是……只是怕她在路上遇到危險,只是擔心她一個人……只是、只是……啊!好啦,算他白痴多心,可以吧?
半晌,遲遲等不到他的聲音,蘇妍蕾忍不住發問,“怎麼不說話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要跟她說什麼,只是吃光了她的愛心便當,心裏就本能想起她,然後就忍不住想要聽聽她的聲音,知道她人在哪兒。
“要說什麼?”他的回答總是避重就輕,“你快給我回家去。”
“我現在要直接去超市打工。”
眉頭再度皺起。“那午餐呢?你不會想趁機節省一餐吧?”
“再找時間吃嘍!”
“我警告你,最好乖乖給我照三餐吃飯,要不然你就死定了!”畢飛平用非常不贊同的口吻威脅。
蘇妍蕾聽着他的惡言,卻忍不住笑開了嘴,“喔喔,這是在關心我嗎?”
“去你的關心!不要跟我打哈哈,我要去忙了,你自己快去想辦法把肚子給我填飽。”說完,畢飛平搶先掛上電話,馬上暗吁一口氣。
女人寵不得,真要承認說是關心她,只怕她隨時就要爬上天了,他又不是阿獃,說什麼都不會輕易鬆口。
話雖如此,眉宇間還是不經意的流露出溫柔。
一陣短促的腳步聲后,察覺身後投來目光,他立刻斂去笑意,佯裝自然的轉過身去,準備到前頭櫃枱迎接預約的客人,沒想到卻反被好友攔住。
“有事?”他故作從容的問。
“又躲在角落,嘖嘖,你最近真的變得很不一樣欸。”織田頗為玩味的說。
“發什麼神經,我頭上有多長一隻角嗎?要不然同樣是呼吸、喝水、吃飯、工作、睡覺,會有什麼不一樣?而且我沒躲,只是路過這裏。”說完,就想邁開步伐離開。
織田走上前橫擋住他的步伐,不忘在他身上嗅了嗅,“有問題,你身上有一股不尋常的味道。”
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他的小女人親手搓洗,小心翼翼晾乾,然後精準的燙出每一道衣褶,若說真有味道,就是衣物柔軟精吧!
“我的衣服每天洗燙,真要有什麼味道,也就是洗滌過的味道。”畢飛平賞了一個人白眼。
織田搖着食指,笑得很討打。“才不,是從來沒聞過的居家的味道。”
“什麼居家的味道,我不知道,滾開。”打死不承認。
“欸,你很不夠朋友耶!”他跳腳。
“我哪裏不夠朋友了?”
“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你看你看,以前我們常常攪合在一起,現在要跟你吃頓午飯,連丁點的機會也沒有,嗑完了便當,就只會顧着自己熱線你和她。”他大聲埋怨。
畢飛平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聽說以前我們也沒多常攪和在一起,因為有某人成天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之間,根本沒時間理我,我記得那時的我可是天天擁抱便利商店的可憐蟲。”
雙手插進口袋,織田擺出歷盡滄桑的P0SE,假裝感性的說:“那是以前,我早就已經收山了。”
“有沒有吃錯藥啊?一個沒有女人、沒有愛情就會死亡的傢伙竟然說要收山?荒天下之大謬!”
“我是認真的,老是從不同的女人身邊起床,心裏很空虛的。欸,你幫我介紹介紹好不好,我也想要你藏在家裏的那個好女人。”
每天有好吃的料理,回家后不怕一個人孤零零的,因為有人會乖乖等着,他好想也過過那種被人全心全意對待的爽日子。
該死!原來是覬覦他的女人,這個臭織田,難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戲嗎?畢飛平一把揪住好友的衣襟,仗着身高優勢,硬是把織田整個人從地面拎高了半吋。
“她是我的,你少打她的主意。”他非常嚴肅而且認真。眼睛殺氣騰騰。
“咳咳……拜託,我只是要你牽線介紹,看看她是不是有其它的朋友或者姐妹,你想到哪裏去了?”他有這麼下流嗎?!
惡戾褪去,畢飛平一陣尷尬。“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姐妹,改天問問。”放開可憐的織田,他揉揉鼻子,心虛的率先走人。
織田瞪着遠去的男人,不禁搖搖頭,“不知道是誰成天說女人很恐怖,要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結果現在全變了個樣子,女人是寶,兄弟是草。”
這廂,蘇妍蕾捧着花材,臉上洋溢幸福的笑容,心裏填滿戀人的身影。
行至轉角,經過一家男土精品服飾店,不經意的朝櫥窗里的展示模特兒看了一眼,然後她頓住了腳步。
一個念頭閃過,她往後退了幾步,回到與模特兒面對面的位置。
仰高頭看去,光可鑒人的櫥窗里,高挺的假人模特兒身上穿着新一季的商品,有氣質不凡的雅痞西服裝扮,還有時尚型男的休閑造型,看得出每一件商品都是價值不費。
畢飛平鮮少穿西裝,衣櫃裏除了一套平價的萬用黑色西服之外,其它的都是些輕鬆簡單的衣款,牛仔褲是他的必備品,搭件前衛的T恤或是基本款襯衫,首席發藝設計師的風格就這麼散發得淋漓盡致。
蘇妍蕾看中的是櫥窗里的短皮衣,她想,如果他有一件皮衣,那麼在接下來的季節里,他每天騎摩托車上下班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冷。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覺得這件皮衣很襯他的落拓風格。
來到日本之後,她從生活上學到最多的,就是如何減少不必要的消費,因為她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不藉由物質奢華就能富足充實。
可是今天,她很想送給男友一件可以為他遮擋冷風的外套,因為她是真的打從心裏在乎他,想要給他一份呵護。
打定主意,走進服飾店,直接請店員取來嶄新的皮衣,要他們妥善包裝好,刷卡后她拎過衣服,等不及要看那男人驚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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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飛平下班回到家,發現屋裏一片漆黑,他納悶的看看手腕上的時間,奇怪的嘀咕,“奇怪,超市的工作時間應該結束了,怎麼還沒回到家?”
他拎着安全帽跟工具箱,帶着一肚子的疑惑進屋去。
鑰匙打開門,他踏了一大步,當場被眼前泛着異光的臉給駭住——
“蘇妍蕾,你在搞什麼鬼?為什麼不開燈?”
手裏捧着小蠟燭的小女人無辜的說:“我不是不想開燈,是打不開啊!”
“騙鬼,怎麼會打不開?”放下東西,他沒好氣的走到電燈開關前,摁了按鈕。
果真,屋裏的燈依然沒亮。
“停電嗎?”
“才不是,隔壁跟對面的住家都有燈。”拉開窗帘,蘇妍蕾指着外頭的燈火通明。
“手電筒呢?為什麼不用手電筒?萬一被蠟燭燙到了怎麼辦?”
“我找不到手電筒。”
畢飛平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搖搖頭。真是個不及格的半調子主婦。
藉著燭光,他在抽屜里翻出備用的手電筒跟電池,順手拿來工具,就往總電源巡視去。
“原來是燒掉了,難怪!”他回頭看了女友一眼,無奈的問:“請問你今天又同時進行幾樣料理了?總電源開關被你的過度使用燒壞了。”
蘇妍蕾低下頭,很抱歉的緩緩翹起兩根手指頭,比出六的手勢。
不多,真的不多,六道料理,扣除煮飯用的電子鍋,頂多是同時又使用微波爐、烤箱、小電鍋,誰知道就跳電了。
“蘇妍蕾,你不把房子燒了不甘心是不是?”
畢飛平氣得想要把她的腦袋剖開來,好看看她到底為什麼會如此天真的以為,窄小的屋子可以同時負荷這麼多的用電量。
照她這種使用方式,電源開關不三天兩頭燒壞才怪!
“那怎麼辦?修得好嗎?”她露出小狗般的可憐模樣。
他肩一聳,“我是髮型設計師,不是水電工,燒成這樣要怎麼修?明天再找人來看看吧!”
“好吧,反正註定今天是沒電可用了,幸好還有些蠟燭,我們來吃燭光晚餐。”蘇妍蕾倒是一派樂觀。
“燭光晚餐,虧你想的出來。”遇到這等天兵,畢飛平真是好氣又好笑。
今天是西班牙風味餐,地道的海鮮飯上,豪邁的海鮮顯露出熱情奔放的民族特色,其它的菜肴則廣泛利用了番紅花、洋蔥、蒜、青椒、西紅柿等食材,讓菜的色澤十分搶眼。
就連餐前酒她都沒有絲毫馬虎,特地選擇西班牙紅酒佐以香橙,鮮甜的果味在第一時間使味蕾蘇醒。
只是……餐點很完美,如同往常的每一天,全是蘇妍蕾展現最精華的手藝烹調出來的,怪的是大廚本人,今天的她好像藏有秘密,嘴角的笑容不時流露出神秘的風情,眼神也老是不知道在打量盤算着什麼,說不出來的弔詭。
“到底有什麼事情?瞧你神神秘秘的,光是對我傻笑就笑了老半天,再不說,我怕你快要爆炸了。”畢飛平忍不住出聲揶揄。
“哪、哪有,哪有什麼事?我哪有神神秘秘!”她趕緊低頭猛吃。
這女人是不曉得欲蓋彌彰這句成語嗎?“真的沒有?”
“沒有。”把頭搖得像博浪鼓。
“那看着我。”
蘇妍蕾連忙用那雙足以勾人的眼睛直直的瞅着他,藉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儘管畢飛平不能馬上指出哪裏奇怪,可是他知道,一定有問題。
好,她不說,他也就不問,看誰比較能忍!
一切都一如往常,唯獨少了電源,屋子是暗的,電視是罷工的,百無聊賴之餘,兩人只好早早洗澡睡覺去。
蘇妍蕾閉着眼睛乖乖躺在床上,畢飛平洗完澡回到房裏曾試圖喊她幾次,誰知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麼早睡?”邊擦着頭髮,他很不是滋味的邊嘀咕。
須臾,他收起了毛巾,翻開被子躺了上去,下一秒,他隆叫着眺下床來,“該死,是什麼東西?”
有個硬邦邦的玩意兒塞在他的被窩裏,毫無心理準備的他整個人躺了上去,然後徹底嚇了一跳。
火冒三丈的他抓來手電筒,發現那是個深色的硬紙盒,他粗魯的打開,發現裏頭放了一件皮衣,於是左手抓着手電筒,右手連忙抖開皮衣,有張小卡片掉了下來。
他放下皮衣,拾起卡片翻開——
給親愛的;
這是我們的滿月紀念,我要把溫暖獻給最帥氣的你!
妍蕾
滿月紀念……他們認識才只有滿月嗎?他怎麼覺得已經很久很久了,就像是一對老夫老妻般?
撫着皮衣,畢飛平心裏漲滿感動。
他真是個粗心鬼,竟然忘了送她禮物!
許久,他難掩激動的起身,偷偷拉開仍然橫隔在他們之間的床單,“妍蕾?”試探的喚。
床上的人兒背對着她,狀似安然的熟睡着。
望着她蜷縮的背影,他泜低的說;“謝謝。”
蹲在地上,他又痴望了她的背影好久好久,下一秒,突然擅自越過他們之間的楚河漢界,爬上她的床。
他順着她的身體貼靠在她背後,小心翼翼的把她摟在懷裏。“謝謝……”貼在她耳畔,他再次輕聲道謝。
佯裝睡去的人在黑暗中露出了笑容,任由自己被身後的男人緊緊摟住,任由他放肆的手竄入她的睡衣,任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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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的,當畢飛平表示要固定把所謂的生活費用交到她手裏時,蘇妍蕾驚訝又詫異得彷彿遭到電擊似的,老半天還回不了神。
“怎麼了?”他不解的望着她的沉默,“不夠嗎?那我今天下班再多領些錢放在家裏,好讓你以備不時之需,你偶爾也可以去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拿着他遞來的錢,一臉傻氣的猛搖頭,卻始終說不出自己心裏澎湃的感動。
當男人主動把錢交給女人,讓她去規劃張羅生活需求,通常就意味一種關係的建立。
蘇妍蕾揣度着他這樣的舉動,是純粹出自於慷慨,還是說他也認同他們之間的關係,認同她是他的一部分?
畢飛平沒有多想,低下頭吻了她一口,“那我出門上班了,掰掰。”
突然,毫無預警的,蘇妍蕾眼裏的液體脫序傾泄——
還沒來得及鬆開她,手背倏地傳來溫熱咸,畢飛平低頭一看,發現是透明的淚,當下慌得急忙捧起情人的臉,這才發現她在低泣。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哭了?”他表情凝重得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
他從來沒有見她這樣哭過,淚水像是關不了的水龍頭,不斷自她動人的眸子裏流出。
蘇妍蕾整個人埋到他懷裏,“你愛我嗎?你愛我嗎?”
“傻瓜,你到底怎麼了?”他從來沒想到,他會因為一個女人的眼淚感到如此心急,“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快告訴我——”
“說你愛我,好不好?我想要聽……”她執拗的要求。
莫可奈何,畢飛平只好彆扭又小聲的說:“好,我說,我愛你,真的!你別哭了好不好?”
下一秒,她立即破涕為笑,大起大落的情緒完全讓畢飛平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緒。
這樁意外,帶着懸案未決的詭異,草草結束,日子又這樣日復一日的過下去。
回想這些日子以來,看他穿着她為他買的皮衣,還有每天早上出門前在她唇上落下蜻蜓點水似的吻,這些生活的點滴,每每讓蘇妍蕾幾度感動落淚。
他們像是一對恩愛的新婚小夫妻,如膠似漆,她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是長久以來無從依靠的船隻覓得一個港灣,她想要靠在他懷裏,享受這樣被認同、被疼愛的感覺。
逐一把熱騰騰的菜裝進便當盒裏,熱湯、水果、甜點不忘分開放置,就怕待會便當送到髮廊,味道都變了。
早上那男人突然提起,昨天臨時有個客人取消了今天的預約,正好她又是輪休,他便要她到髮廊來,打算親自替她修剪一個嶄新的髮型,而她就拿豐盛的午餐當作消費折抵。
達成共識后,他就出門上班去了,而她則是開始絞盡腦汁的設想今天的午餐。
最後,地道的台灣料理成了她今天的午餐菜色首選。
炒幾個熟悉的家常菜,精緻度絕對不輸給外頭的餐廳,煲了畢飛平最愛的香菇雞湯,準備台灣嚴選的水果,蘇妍蕾還不忘親自做了珍珠奶茶,冰得透涼后裝在瓶子裏,拎着出門赴約去,保證讓男友吃得津津有味.
當她忙着把食物放進提袋裏時,柜子上的電話難得響起,她放下東西匆匆跑去接聽。
“喂,你該出門了吧?”是畢飛平催促的聲音。
她笑彎了眉眼,“快好了,正在把東西裝進袋子裏。”
“要不要我回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會搭電車過去,不用擔心。”
“那好,待會見。”
“嗯,掰掰。”
掛上電話,她加快手邊動作,須臾,電話又響了,蘇妍蕾笑着接起電話,劈頭就調侃,“你別再催了,我馬上就出門。”
電話那端一陣沉寂。
“喂,飛平,是你嗎?怎麼不說話?”
電話依然沒有聲音傳來,最後突然斷線。
蘇妍蕾納悶的嘀咕,“該不會是不小心按到家裏電話吧?”苦思半晌,最後她只能做如是想。
換了衣服,拎着豐盛的午餐,她套上鞋子后便馬上出門。
外頭的陽光耀眼,蘇妍蕾帶着微笑,步伐輕盈的定向車站。
街道旁,有一輛陌生的車子毫無預警的在她身邊停下,接着有人打開車門。
“大小姐,好久不見了。
頓下腳步,蘇妍蕾心生不安的回過頭去。
黑色轎車裏,穿着深色西裝的年輕男人走了下來,踩着沉篤的步伐,筆直朝她瘧來。
“看見對方,她愀然變色,原本輕盈的腳步跟艙了下。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她顫抖的口吻有着恐懼。
她認得他,眼前的男子是父親的貼身秘書,他會在這裏出現,想必是受到爸爸的指示,而這也意味着,她的下落已經被父親掌握了。
她一直不喜歡這男人,應該說,她沒喜歡過爸媽身邊的任何一位心腹手下。
男子從容一笑,“大小姐,我會在這裏,自然是因為你,多謝了你日前刷卡紀錄,才讓我們得以循線找來,這陣子在大海里撈針的滋味,真是折騰死我了。”
聞言,蘇妍蕾隨即懊惱的蹙緊雙眉。
該死!她竟然疏忽了這樣重要的細節,不管她人在哪裏,只要有任何刷卡動作,在台灣的爸媽是可以從消費紀錄來掌握她行蹤的。
笨蛋,她實在太笨了!這陣子悠閑的生活讓她放鬆戒心,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老闆說,逃家的這些日子,你應該也玩夠了,該準備收心返回台灣,他可以不計較你躲藏在日本期間的所有放肆行為,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必須馬上跟我回台灣。”
“不!我不要,你回去跟我爸爸說,我不要回去,絕不!”握緊拳頭,她激動的嚷着。
“大小姐,我想老闆並未允許你有權利做任何決定。”秘書輕蔑的看着她的反抗,那口吻,彷彿在嘲笑她這愚蠢的千金小姐有多不自量力。
說話的同時,他也朝身後的車子打了個手勢,車子裏馬上走下兩名陌生人。
望着他們逐漸逼近的步伐,蘇妍蕾當下明白了他的動機,她想也不想的將手裏的餐盒砸向他們,然後不要命的沖向人馬路。
叭、叭!
尖銳的喇叭聲接連在車道上響起,那些煞車不及的車輛驚險的屢屢從她身邊閃過,也就是這樣的混亂,暫時止住她身後那些人的追逐。
終於,她僥倖的攔下一部計程車,用顫抖的手拉開車門,馬上要司機快點開車。“拜託,快開車,快點開車——”
司機也看見對面車道上的三個人男人,反應迅速的踩下油門,火速離開。
蘇妍蕾回頭看着車外氣急敗壞的三個人,冷汗依然冒個下障。
不,她不回去,她才不要回去那種只有金錢利益沒有親情的家,她想要一份溫暖,一份屬於她和畢飛平的溫暖。
“司機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開快一點?”她不斷的冒着冷汗,唇色蒼白的請求着。
司機一路狂飆,順利將她送至髮廊前,付了車資后,蘇妍蕾依然恐慌,她踉蹌的走下車來,望着那扇光可鑒人的落地圖。
興許是看見了她,須臾,高級髮廊的門被推開,奔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畢飛平快步出來迎接女友,但嘴邊的笑容在看見她面無血色的模樣后當場凝結。
“妍蕾,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她抓住他的手,虛弱的癱了下去。
“妍蕾?妍蕾!”畢飛平及時攬住她,不斷的輕拍她沁着冷汗的臉頰。
“飛平,還不快帶她進來休息。”尾隨出現的織田趕緊出聲提醒。
畢飛平點點頭,打橫抱起她,趕緊回到室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