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果然不能太鐵齒,梁允睿以為自己很強壯,卻在當天晚上就重感冒發燒,在急診室吊了點滴才回家休息。
隔天一早,他頂着沉重的腦袋、虛弱的病體,還是得出發去上海。
“阿睿,你還好嗎?”看着他蒼白的病容,杜嘉瑋整顆心都揪在一塊了。
“沒事,昨天晚上打過點滴又睡了一覺,現在已經好多了。”梁允睿對她露出一抹笑,試圖讓她寬心。
“葯都放進行李箱了,你一定要按時間記得吃哦?”
“好,我知道。”
她走上前去,接過領帶幫他系。
要是以前,她根本想像不出自己有一天會像個小女人似的,為一個男人打點穿衣,尤其這個人還是阿睿,一個她曾經要自己徹底死了心的暗戀對象。
“天啊,我好想吻你,可是不行,我會把感冒傳染給你。”梁允睿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正要用擁抱取代親吻,杜嘉瑋已經拉下他,主動的給了他一記眷戀不舍的吻,熱切得一如他們每次情不自禁的親吻。
“把感冒傳染給我,你會快點好,就可以早點完成工作回台灣來。”
他捧着她的臉,眼神充滿憐愛,“等我電話。”
“嗯。”細緻的臉龐摩挲着他的手掌,眷戀他給的溫暖。
推開她,梁允睿拎着行李走向公司的派車,與特別助理一同出發前往機場。
一抵達上海,梁允睿就打了電話給她,因為接下來還有很多工作等着他處理,他們只能長話短說的叮嚀彼此要照顧自己,電話就匆匆掛了。
“瞧你一臉無精打採的,你的帥男人去哪裏了?”鐘意眉問。
“上海。”苦笑。
“怎麼沒帶你一起去?”
“他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旅遊,再說,現在公司這麼忙,我可不想因為請太多天假而被開除。”
“要是我才不管呢,我的男人就算只是去高雄,我也要死巴着不可,公司敢攔我,我就開除老闆,本來就是這樣,你不覺得,硬是把熱戀中的男女分開來,這種行為很不人道嗎?”
“我跟阿睿不是熱戀中的男女啦!”杜嘉瑋害臊的極力撇清。
“喔,那為什麼你身上常有被種草莓的痕迹?”鐘意眉問得直接。
“哪、哪有?”整張臉爆紅,杜嘉瑋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不管是用絲巾還是用遮瑕膏,她明明都掩飾得很好,即便有一次情況比較慘烈,她也很機冷的假裝落枕,故意在脖子上貼撤隆巴斯掩飾,為什麼還會被音眉發現?真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有什麼關係?我的波麗士大人也會這樣對我。”
“你的波麗士大人?”不解。
“我的男人啊!最近才剛開始交往的。”
“他的名字好怪,台灣真的有人姓波啖?”
“拜託,杜嘉瑋,你到底有沒有在看電視?波麗士就是police啦!我的男人是警察,之前我有一次紅燈右轉被攔下來,那傢伙跩個二五八萬的硬要開我紅單,然後我們就這樣杠上了。”
“呵呵……”杜嘉瑋不想失禮,可還是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你跟梁先生青梅竹馬的事情也很好笑啊,直到你上次招供了他的身份,我才恍然大悟,喔,原來這年代還有這麼復古的愛情啊!”
“什麼復古?我們是自然而然。”
“愛情長跑那麼多年,腿都不酸嗎?”從小到大……她光想就腿軟,不能想像自己怎麼有辦法跟同一個男人耗那麼久。
“我們也是最近剛開始的。”
“哦?那在這之前呢,完全都沒有曖昧嗎?”這她倒是第一次聽說。
“之前他都忙着認識其他女生,哪有時間跟我曖昧?”
“我猜,他的前女友們應該是族繁不及備載吧!”
杜嘉瑋笑了,無奈的點點頭。
“那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麼?”
“我?”杜嘉瑋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緒。
“你家那口子一看就是萬人迷,他就算不去劈腿,女人也會自動送上門。”鐘意眉對她嘵以大義,“而且你說他去哪裏?”
“上海。”她認真的回答。
“上海欸,上海的美女會少嗎?上海前衛又大脆的美女會不主動出擊嗎?
“所以呢?”
“所以你應該馬上請假,帶着你的台胞證去上海愛相隨吧,要不,看着你在辦公室里思春,我也很痛苦。”
“意眉--”
梁允睿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爆炸了。
打從第一天來到上海,他整個人就像踩在火空中似的搖搖晃晃,眼睛是滿布血絲外加浮凸,臉是腫的,聲音是沙啞的,滿臉狼狽的病容卻還得強打起精神,表現出精神抖擻的積極模樣。
靠,才投入工作第一個小時,他就直覺這一趟的上海行會死人。
該死的感冒藥讓他昏昏欲睡,平常快猦準的判斷力,時時刻刻像是快要當機似的,以往只要花一分的心力就可以搞定所有的事情,現在他的腦袋被感冒病毒佔領,只好拿出十倍的精神來應付。
好累……他生平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而且好寂寞,他好想念嘉瑋關愛的眼神、柔軟的身子,還有他給她的吻。
約簽了,裝潢、商品供給、人員訓練……這些瑣碎的事情也都緊鑼密鼓的進行着,每天他都在認識新的人,台商、高幹、各行各業的老闆……行程多得不輸給總統。
實在是覺得自己快死了,梁允睿只得把今天剩下的幾件事情交代給助理,一個人摸回下榻的飯店。
將西裝外套往一旁扔去,他連衣服都沒力氣脫,整個人抑躺在房間的床上。
“梁允睿,撐着點,晚上還有一場飯局,明天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一堆人要去寒暄致意,等你搞定這一切,你的女人就會給你最熱情的獎勵。”他喃喃自語,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竟然被區區的感冒病毒給打敗。
啊,糟了,昨天忘記打電話了!昨晚回到飯店,他吃完感冒藥就火速陣亡,一整天都沒有打電話回台灣,嘉瑋一定很擔心他。
梁允睿勉強爬起身來,從西裝外套口袋裏摸出手機,按下速撥鍵--
還沒等到杜嘉瑋接起電話,飯店房間的電話倒是先響起來了,梁允睿只得掛斷手機,抓的話機,“喂?”
劈頭就聽見助理的大嗓門巴拉巴拉的鬼叫一大串,他擰眉咒罵幾句粗話后,抓過外套再度出門處理事情。
可惡,明明都已經打點好了,正在緊鑼密鼓裝潢的賣場竟會突然跑來了個公安,硬是指稱他們的舉動是不合法的,把現場的工作人員搞得心驚膽顫,只得急忙打電話給他。
台灣這一端,杜嘉瑋正跟鐘意即用完午餐回到辦公室,無精打採的她只怕別人輕輕一堆,就會完全倒在地上起不來。
“我拜託你去上海好不好?明明想他想得快要發瘋,才一天沒聽到他的聲音,就心肝打結,留在這裏硬撐什麼?”
“已經超過四十個小時了。”她反駁鐘意眉的一天說。
事實上,她昨晚失眠了,因為沒等到阿睿的電話。她以為他參加完飯局就會打給她,誰知她等到三更半夜,還是沒有。
“所以你更要去啊,你不是說他生病了?搞不好重感冒的他一到上海又水土不服,現在正在飯店裏電電一息的等着你去照顧他。”
杜嘉瑋沒有搭腔,太瘋狂的舉動她做不出來,她默默的打開包包欲放進皮夾,突然,反覆閃爍的冷光讓她急忙拿出手機。
“是阿睿!”欣喜才一秒鐘,她整個人又像泄了氣的皮球。
她這個迷糊鬼,為什麼剛剛忘了把手機帶在身邊?這下好了,錯過了阿睿打來的電話。
“打回去啊!”鐘意眉催促。
“我怕他在忙。”
“你不打怎麼知道他忙不忙?搞不好他也以為你在忙,不好意思打擾你,然後你們兩個就繼續錯過好了。”想念對方就打電話,沒空就拉倒,明明很簡單的事,何必搞得那麼複雜?
聽了鐘意眉的話,杜嘉瑋覺得不無道理,想通我笑了笑,拿起手機躲到樓梯間打給梁允睿。
等了半天,沒人接起回應。
合上手機,她又垂着肩膀,像個棄婦似的回到座位。
可惡,不要再想了,反正等阿睿忙完后,他就會回台灣了,別胡思亂想的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