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儀安公主疲憊地坐在客棧門側的石獅子邊,她已經在這坐上兩個時辰了,卻遲遲未見小琉回來。

眼看太陽早已西沉,天色亦入夜幕,而她也讓那名小乞兒逕自離去了,卻獨獨不見小琉蹤影。

“小琉,你到底在哪裏啊?”坐在那兒枯等的儀安公主,心中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又心急如焚。

難道小琉她出事了?她該不會受傷了吧?老天!她究竟怎麼了?初抵外地的她,無計可施,只能耐着性子再等下去了……

驀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連忙轉身一看,幾乎大叫出來。“小琉——”謝天謝地,她總算平安歸來了。

“小琉!”儀安公主連忙起身,雀躍不已地握住小琉的雙手直問:“你到底上哪去了?我一個人在這兒等你等了好久。那四個壞蛋呢?你怎麼處置他們?你有沒有受傷呢?我好擔心你啊!”擔心過度的她,連珠炮似地向小琉詢問了一堆問題。

小琉輕輕搖頭。“公子,你放心吧!我沒有受傷,之所以耽擱了這麼久,是因為那四個混帳完全不畏生死,非要和我拚個死活,所以棘手了些。”她顯得有些疲倦。

“你……你殺了他們?”

“不,我知道您反對我殺人,所以我只廢去他們的武功,教人他們無法再繼續為非作歹、行兇逞惡。”小琉說道。“害您久等了,實在對不起。”

“沒關係,小琉。你人平安就好。”儀安公主這才嫣然一笑。“不過,我的肚子倒是餓了呢?這樣吧!咱們先填飽肚子再說。”

“嗯。”小琉的確也感到飢腸漉漉。

“好,咱們進去吧!”

主僕兩人正要踏進客棧大門,裏頭卻迎面跑出一個冒失鬼,慌慌張張地撞上儀安公主,害得她連退數步,依然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地上。

“哎喲!”儀安公主痛得大叫。“是哪個冒失鬼啊?”

“對不起……對不起。”撞上儀安公主的男子連忙扶起她。“我是因為有急事,所以才——”

“算了啦!下次小心點。”儀安公主只有自認倒霉地拍拂自己的衣裳,人家都低頭致歉了,她還能夠為難人嗎?

“謝謝公子體諒。”男子笑笑,打算離去,但腳底好似踩上什麼硬物,彎身一看,原來是一顆明珠,男子連忙拾起,拭去明珠上的灰塵后,立即塞回儀安公主手中。“公子,這是剛才從你身上掉落的吧?這可是一顆價值不菲的明珠,你趕緊收藏好,別掉了。”

“明珠?”儀安公主看得莫名其妙,她不記得這回出宮,自己有攜帶什麼明珠啊!

但那男子正在趕時間,也沒工夫和他們閑耗。“對不起,我真的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喂!你——”儀安公主根本喊不住他,只有茫然地目送男子離去。

“小琉,這顆明珠是我們的嗎?”儀安公主不解地看看小琉。

“不是。但我剛才的確看見這顆明珠是從公子身上掉出來的。”小琉答道。

“這就奇怪了,我不記得自己有帶明珠出宮啊!可是它怎麼會……”儀安公主喃喃自語,並且仔細審視手中的明珠,希望看一些端倪……

突然,她發現這顆明珠底部刻着:“楊繼盛”三字,心中一驚。

“小琉,看來這顆明珠的來歷恐怕大有蹊蹺,並不簡單。”儀安公主相當凝重地說。

“公子,這兒恐怕不方便談話,我們先進客棧再坐下來談吧!”小琉提議。

“也好。”儀安公主神色有些緊張,她將明珠塞回衣袋之中,深呼吸了口氣。“咱們進去吧!小琉。”

小琉點點頭,她深知明珠之中必定暗藏重大玄機,才會使儀安公主花容失色,如此慎重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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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揚客棧”不愧是蘇州第一客棧,除了規模盛大之外,裏頭更是裝潢得美崙美奐,十分華麗。

他們一踏入客棧,立即引來會在第二層樓用餐的兩桌人注目。

這兩桌人分別坐在東、西二廂房。東廂一桌正是英俊挺拔的光明會少主——傅封平,另外還有光明會東、西、南、北四大特使。

至於西廂一桌則是專找名妓來此吟詩作對、飲酒作樂的富家公子——蘭東亞。

一向輕狎美色的他之所以會對那兩個“男人”感興趣,完全是因為他判定他們是女人,而且是兩個身段窈窕、臉蛋標緻的美人,以他對女人的深刻了解,他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一切就靜觀其變吧!

“少主,那兩個人的特徵與少小姐所形容的幾乎一模一樣。”光明會中的南特使說道。

“我知道。”傅封平挑挑眉,不悅地喝了口酒,目光睇睨着樓下的那兩個“男人”,見他絲毫沒有一點男子氣概,反而象姑娘家似的纖弱,他不禁懷疑:這種人真的要讓他跟雪貞成親嗎?

“現在動手嗎?”北特使問道。

“不,再等一會兒。”傅封平冷靜地說道。

此刻,西廂的蘭東亞則是露出一抹笑容,他見識過多少女人,這兩上小丫頭哪裏瞞得過他呢?不知她們為何女扮男裝?

“蘭公子,你分心了——”蘭東亞左側的歌妓嗲聲地依在他懷中,努力拉回他的注意力。

“蘭公子,你在想什麼啊?都把我們忘了。”右側的歌妓也嬌嗲地倚偎在他身旁。

“好,好,好,你們別生氣,我自罰一杯酒吧!”蘭東亞一面笑語,一面舉杯飲酒。但他的目光始終流在那兩個“男人”身上,他相信她們恢復女兒身之後,必定是婷婷玉立的大美人。特別是手持白紙扇的那一個。

坐在樓下的儀安公主與小琉,一點兒也沒有發現有兩桌人對她們虎視眈眈已久。她們的思緒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明珠之上。

“公子,您說這顆明珠乃是被判死刑的狄道典史楊繼盛,楊大人的?”小琉相當震驚,極力壓低音量,以免招禍上身。

“楊大人之所以就義市曹,朝中官員都明白他是遭奸人陷害,只是無人敢得罪嚴嵩父子,只有眼睜睜看着赤膽忠心的楊大人枉死法場。”或許因為儀安公主的親娘亦是遭人誣陷而冤死,她對楊繼盛的遭遇相當憤慨。

“楊大人因為寫一篇奏牘,內述嚴嵩十大罪狀,所以開罪了嚴嵩,身陷囹圄。小琉曾聽說楊大人的妻子張氏,聽聞夫君將被判刑,還曾上疏營救夫君,願代夫死,她實在是一位巾幗女子。”

“沒錯,不過張氏並未獲准代夫受死,楊大人臨刑關曾交予張氏一顆明珠,據說明珠之中藏有國家存亡之秘密,本應傳交到我父王手中,但朝中奸臣無不作賊心虛,各自派出高手追殺張氏,欲奪回明珠,尤其是嚴嵩父子,更是深怕明珠之中有對他父子倆人不利之罪證,於是私自動用錦衣衛,以公報私仇。”

“那……那張氏她……”

“她至今音訊全無,是生是死,明珠下落何處,完全沒有人知道。而今天我們發現的這顆明珠極可能是眾人所尋的明珠。”

“公子,這其中玄機暗藏,殺機四伏,您的身份實在不宜插手這件事……”小琉萬分憂心儀安公主的安危,以公主的個性,肯定不會輕言放棄。

果然,儀安公主啜了口茶,輕搖紙扇地說:“這件事非同小可,關繫着我大明江山的存亡安危,豈有就此罷手之理?”

“可是——”小琉正要規勸儀安公主,卻見閃方直飛來兩個瓷盤,小琉不禁大叫:“公子,小心。”

語畢,只見小琉舉劍揮下一個瓷盤,而儀安公主則利落地以扇柄挑住另一個朝她攻擊而來的瓷盤,並且看了小琉一眼。

“好身手!”此刻,大門口方向,大搖大擺地走進一個彪形大漢,滿臉油光,聲音相當宏亮。

“我是奉命來取回不屬於兩位的東西。”才一眨眼的工夫,這名漢子已閃到她們桌邊。

好高深的輕功,此人武功恐怕非同凡響吧!小琉和儀安公主這才意識到來者不善。

同一時間,二樓的傅封平露出一個深沉的表情,端起酒杯,與四大特使互視一眼。

“你們交是不交?”大漢子緊蹙着兩道濃眉,語氣粗暴駭人。

“我們什麼也沒有拿,要交什麼給你呢?”儀安公主事不關己地答道,態度沉着。

但兇惡的漢子早已失去耐性,只見他如雷似地大吼。“少廢話,我叫你把東西交出來就交出來,要不然老子第一個拿你開刀!聽清楚了沒有!”

“你是耳朵聾啦!本公子說沒拿就是沒拿!”儀安公主氣呼呼地拍桌起身。但身軀嬌小的她足足與大漢差了兩個頭的高度,更顯出她的單薄,那大漢了露出輕蔑的冷笑。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嘍?”漢子似乎準備大開殺戒了。只見他疾速拔出自己的大刀……

一旁的小琉見狀,迅速以劍挑起桌子的菜盤,往漢子所立的方向用力砸去,只見那漢子閃都不閃,以光頭一頂,盤子全裂了開來,雖然他未流一滴血,但菜湯卻出乎意料之外地淋了他一身,光禿禿的頭頂上還沾着菜葉,模樣甚是狼狽可笑。

“哈……”儀安公主忍不住笑了起來。“頭大無腦,竟然笨到用頭去接盤子……哈……”

“住口!不準笑!”大漢不曾受過如此羞辱,氣得滿臉通紅,吼聲幾乎足以震天。

識相的客人早已跑得一乾二淨,就連店小二也嚇得躲在櫃枱后,不敢吭聲,場面變得凝重而且駭人,隨時都可能出現血腥……

“小琉,一起上。”儀安公主下令。

“是。”小琉拔劍答道。

於是兩從同時對大漢展開一連串的攻擊。她們自幼一同習武,劍招同出一轍,兩人合作,配合得相當有默契,但大漢似乎毫無退卻之意。

“有趣。”蘭東亞眼含笑意地觀戰,想不到這兩名美人的身手竟如此矯健,看來她們的來歷絕不單純。

至於東廂的傅封平一行人,也正為這場硬仗捏把冷汗。

“少主,那名大漢乃是江湖中傳聞的‘金剛刀王’,好兩小子恐怕支持不了多入。”西特使說。

“是啊!少主,金剛刀王刀法精湛,豈是他們這種無名後輩可抵擋的!”東特使也為他們這番螳臂擋車之舉感到不安。

傅封平始終保持沉默,一雙冰漠的眼神注視着樓下即將分出勝負的激戰。

那兩個小子雖有不錯的武功底子,劍法也相當純熟,但對方畢竟是身經百戰、威名遠播的金剛刀王,憑他二人之力,能接得住幾招變化莫測的攻勢呢?

果然,金劍刀王失去耐性,使出他的看家本領——迷蹤劍法。此劍法犀利迅捷,敵手稍不留神便足以致命,短短一瞬間,只見小琉的右臂中了一劍,金劍刀王再一轉身,金刀抵住儀安公主香頸之上。

“小琉——”儀安公主望着小琉右臂上汩汩的鮮血,迅速染紅白色衣裳,頓時腦中一片空白,慌了手腳……

“公……子。”小琉想要奮力起身保護儀安公主,然而身受重傷的她卻乏力爬起,幾近虛脫地癱坐在地上。

“臭小子,這回到你了!”金劍刀王再次揮劍,打算一劍砍死眼關這名譏笑他的臭小子。

他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既冰冷又威嚴的喝斥。

“咦?”金劍刀王頗感意外地回過頭,他倒想見識見識究竟是何人膽敢阻止他下手。

回首一望,他的身後站着一名相當俊美但頗為冷竣的男人,令人訝異的是他手上正握持一把江湖上人聞喪膽的“月劍”。

莫非他是光明會少主——傅封平?金劍刀王早已耳聞傅封平的武藝絕倫,非一般人可以比擬,而他手中的“月劍”正是陪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夥伴,明眼人一見“月劍”即知是劍不離身的傅封平。

“原來是付少主。”金劍刀王勉強露出微笑,希望拉攏傅封平。

“正是。”但傅封平仍以漠視一切的口吻相對。

“付少主,這臭小子的命我是要定了,您該不會多管閑事吧?”話雖如此,若是真的打起來,他可是一點勝算也沒有,況且傅封平身後尚有東、西、南、北四大特使,皆非泛泛之輩。

“你說呢?”傅封平只淡然地問了這句話。

“這……”金劍刀王不禁低首沉思:有言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欲極此仇來日方長,何況這兩上小子也未必真的知道明珠的下落啊!

“好吧!今天我就賣傅封平傅少主這個面子,後會有期。”話一說完,金劍刀王突然使勁地將儀安公主推向傅封平的懷中,然後帶着狂傲自負的笑聲離開客棧。

此刻,小琉已完全喪失意識昏厥過去……

“小琉——”幾乎跌進傅封平懷中的儀安公主,看見小琉身受劍傷,血流不止,而她卻又無能為力,不禁心碎。

傅封平低首凝視着她,神情漠然,他的眼神冷到極點,有如寒光直射在她蒼白失神的臉上,教她心底再度升起一道寒意……

“走!”傅封平絲毫不顧慮“他”驚魂未定,反而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硬是要帶她走。

“放開我!”回神的儀安公主死命掙扎着,但對方是個昂藏的男人,她單薄的力量豈能抵抗得了,只有被他一步步拖着走。

“小琉——”她回首尋找小琉的蹤影,卻見一名男子正扶起昏迷的小琉。那男子是誰?他想對小琉做什麼?他究竟是有何企圖?這下子,儀安公主更是忐忑難安。

“你究竟是誰?竟敢如此大膽碰本公……公子,還不快點放手!放手!”儀安公主幾乎在他的耳旁尖叫。

“安靜!”傅封平相當不滿。他已受不了這小子的娘娘腔,竟然還這麼大呼小叫?

唉!他真不明白今天救他一命,到底是對是錯,瞧他長得臉蛋細緻、腰兒纖細、手如柔荑,渾身娘兒們模樣,這種人也配當他的妹婿嗎?實在令人不敢苟同啊!

要不是……要不是這小子曾經撕了雪貞的衣服,看了她的身子,他早一刀送這小子上西天,免得丟盡男人的臉。真可惡!

可憐的儀安公主一臉委屈地被他拉着走,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將被如何處置,但這五個男人將她守得嚴密,她是求救無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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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

“啊!”儀安公主被傅封平魯莽地一把推進一間客房之中,力道之大,害她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狼狽的儀安公主冷冷地瞪着他,她可是堂堂大明公主啊!從小到大,哪個人敢如此對待她?

沒想到這個傅封平非但對他又凶又無禮,現在還不把她當人看似地推倒在地上,一想到這兒,她不禁滿懷委屈,淚水失控地在眼眶裏打轉。

“你沒有腳啦!自己不會站起來嗎?”傅封平已關妥了門,逕自坐在椅子上喝茶。

“哼!”儀安公主賭氣地抱膝坐在地上,一雙雪亮的大眼眸直瞪着他不放,彷彿巴不得剁他的肉、啃他的骨……哼!象他這般無禮待她,要是被她父王知道,肯定誅他九族,教他有百萬個項上人頭也得盡數落地。

“別學姑娘家耍脾氣。”傅封平譏諷地瞟了她一眼,睥睨她的柔弱。

“你到底是誰啊?我又不認識你!”儀安公主委屈地看着他。“你捉了我,究竟要做什麼?”

“去成親。”傅封平這才稍稍正眼看她。“算是便宜你了。”

“你……你說什麼?”她嚇了一跳,老天,她沒有聽錯吧!這個男人要帶她去……成親,難不成他打算當附馬爺?“你作夢!我不答應。”她怎可能任由這個粗暴又缺乏人性的男人娶她。

“由不得你說不,除非你不要命了。”傅封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再將目光挪向月劍。

“你敢!”她雖害怕,但事關她終生幸福,豈有畏縮之理?

“不信你試試看。”傅封平迅速拔起鋒利的月劍,指着她。“你既然看了我妹妹的身子,就應該娶她,再敢說一個不字,小心人頭落地。”

“啊?”聽完他這一番話,儀安公主更是呆愣半晌,搞了半天,原來不是他要當附馬,而是要她娶他妹妹啊!咦?這豈不是更荒謬了嗎?

“敢問令妹是……”

“才幾天前的事,你就忘了嗎?”

“幾天前?”儀安公主低首喃,沉吟好一會,恍然大悟地笑道:“哦!原來你就那土匪婆的哥哥,不虧是親兄妹,那目中無人、蠻不講理的態度簡直同出一轍嘛!”

“可惡!”咻的一聲,森冷的月劍已抵在她的頸上,傅封平憤怒地對她說:“我警告你,不準喊她土匪婆,她是傅雪貞我的妹妹。”

“哼!你們據山為王,恣意殺人,不是土匪賊窟是什麼?”倔強的儀安公主天生從不輕易向人低頭。“我看你這個隨便綁架別人的混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聽她這番羞辱,傅封平怒氣直衝腦門,一把揪住她的衣領,輕而易舉地將她拉起。“你給我起來!”他吼道。

“幹什麼動手動腳的!”她掙扎着,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恐懼。

“要不是你已經看了雪貞的身子,我一定會殺了你這種人!”傅封平充滿鄙夷地低吼。

“哪種人?!”儀安公主十分不悅,她可是十二公主耶!

“像你這種軟弱無能的傢伙,算是男人嗎?”他厭恨“他”的娘娘腔。

“總比你這種蠻不講理的男人好吧!”

“我不講理?”傅封平的俊臉變得更加鐵青。

“當然!”她瞪了他一眼。“我只不過是看了你妹妹的手臂就得娶她,那本公子不早就妻妾成群了!”她在後宮天天與上千名婢女相處,因此口出此言。

“你說什麼——”他的語氣令人全身顫抖。

為了自保,她不得不佯裝自己毫不畏懼。“哼!你別看不起人,我長得雖沒你俊挺,但女人緣倒是比你好多了……”她刻意拍拍他的肩,放肆地笑了起來。“呵……怎麼樣啊?長這麼大了,你該不會遜色到連個紅粉知己也沒有吧?”

“住口!你這個下流的小子!”傅封平毫不客氣地捉住她的手腕,冰酷的雙眸直視着她。

先前和金劍刀王過招之時,她的手上早已負傷,如今手腕再被他用力一捉,更是疼得她幾乎落淚。

“你……”她把頭偏了偏,強忍着痛。

傅封平凌厲的目光直盯着她,低沉地說道:“你非娶她不可。”

“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見她如此倔強,傅封平冷峻的臉再次逼近她。“你有膽量就再說一次看看!”

“我……痛……”她覺得自己的手快被他扭斷了。

但他毫無鬆手之意。“這點力道就喊痛,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啊?”

“我——”她的眼睛閃爍着淚光,她真的好痛啊!

“老天,你還哭?”傅封平既厭惡又不耐煩地鬆了手勁,在她還未來得及將手抽回之際,迅速掀開她的衣袖,頓時看見她白皙粉嫩的手腕上,瘀青傷痕歷歷在目,幾道劍傷更回為他剛才的手勁,流出更多血來……

“你——”傅封平這才明白他為什麼痛得說不出話來、忍不住住落淚,原來他受傷了。

明明厭惡這個娘娘腔,但心中卻不自覺地憐憫他的眼淚……

“我替你上藥。”算是補償吧!

“不必!我不需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她賭氣地將手抽回,看見自己的手臂傷痕纍纍,更覺滿腹委屈。

“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啊!話未說完,傅封平伸手一點,突然間她……她動彈不得了。

“姓傅的,你竟敢點我的穴道!”她氣急敗壞的大罵他。“大膽!還不快放了我。”

傅封平沒有理會她,轉身走到櫃了前取葯。

“我叫你解穴你沒聽到嗎?喂——姓傅的,你不要太過分了,要不然……要不然我肯定教你五馬分屍、不得好死,喂!你到底聽見了沒有,快點解開穴道,喂——”儀安公主死命叫,但傅封平依然故我,絲毫不理會她。

終於他拿了一瓶葯,回到她面前。

“我說過,我不需要你的假仁慈!”她才不要他再碰她的手臂,萬一他發現她是個女人,那她肯定慘了。“滾開!離我遠一點!””

“你實在很吵。”傅封平說道。

“誰教你不放了我。”

“你再吵下去,信不信我會連你的啞穴也點住。”他漠然地威脅道。

“你——”

這招果然見效,她的伶牙俐齒總算是被制伏了,不再大呼小叫,而他的耳根子也總算清凈下來。

儀安公主瞪大眼睛看着他,只見傅封平一把抱起她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他抱上床吧?不!她不能再沉默了。

“姓傅的!你……你到底要做什麼?”儀安公主放聲尖叫,老天!此時此刻誰能來救她一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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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寨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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