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隔天嘉駿一用完早膳，準備動身前去苗圃，沒料到一走出雋景樓，就看見駱薇等在涼亭口，看這情形，她似乎已在這兒等上一會兒了。
“駱薇姑娘，早。”雖嚇一跳，嘉駿仍瀟洒地打招呼道。
“王爺，您也早。才剛用完膳，您便迫不及待想前去苗圃了嗎？”駱薇的臉色稍有不悅，想不到小茜那一畦牡丹花田，竟有如此的魅力。
“沒的事，就算要前去苗圃，我也會找駱薇姑娘一道去。今天你這麼早到雋景樓前，莫非是有事商談？”嘉駿一看駱薇臉色，立刻就知道她心情不悅，又知平日她和駱茜不合，當然不可能現在邀她前去苗圃，不過照這情形看來，她似乎對自己妹妹有着很深的敵意。
“我爹特別交代我前來通知您，想拿哪此花苗回京都沒有關係，我怕小茜不懂事，捨不得區區小花，會得罪王爺您，所以才一早在這兒等着，想跟您一道去。”
駱薇婉約有禮地說明自己的來意，不知為什麼，她就是不喜歡王爺和小茜單獨相處，說什麼也要插上一腳。
對自己這樣的彆扭心情，她還真的微微嚇了一跳，只好全都推在小茜身上，心裏才會好過些。
“反正還不急，那這樣吧！駱薇姑娘，我好久沒聽你彈琴，今日我可有這個榮幸，能夠請您表演一曲呢？”嘉駿轉開話題令她分心。
“難得王爺有此雅興，小薇恭敬不如從命，我現在立刻差人拿琴來，請王爺您稍侍一會兒。”駱薇甜甜一笑，轉身回房準備。
嘉駿苦笑地望着駱薇遠去的身影，這和他的原本計劃天差地遠，他本想前去見識紫牡丹，爾後品嘗一盅花釀，唉！也罷，待晚一點兒擺脫駱薇之後，他再涎着臉過去要杯茶吧！
嘆口氣，嘉駿坐在椅上，雖然計劃失敗，不過倒可以乘機好好研究駱薇對駱茜的奇怪心態，說不定還真能幫狄飛一點忙呢！現在他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箏箏琴音，伴隨着駱薇清脆的嗓音，聽來的確不失為人間一大美事，嘉駿凝視着遠方，跟着輕輕唱和着：“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好！好一個高處不勝寒，駱薇姑娘，你若真能體會出這首‘水調歌頭’的個中含意，你對狄飛就不會再那麼掛心了。”嘉駿贊道。
“其實經過王爺這幾番開導，小薇已然明白其中奧意，只是，我對未來就有那麼一點茫茫然，害怕得不知何去何從。”駱薇的不安溢於言表。
“所以，今日才會唱出‘水調歌頭’，當是傾吐心聲？”
駱薇點點頭，無奈地看着園子裏的花花草草，眼眶裏浮現一股淚意，幾乎快強忍不住。
“我本以為這輩子，大概會這麼順順噹噹地過下去，和將軍大人成親、生幾個娃兒，所以才一直以成為將軍夫人為榮，這可是多少女子心中所盼之事！結果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將與小茜一樣獨活於世，終此一生。”駱薇感嘆道。
“和駱茜姑娘一樣平平淡淡的不也很好嗎？你和她似乎不如其他姊妹來得親。”
嘉駿順水推舟，提出他放在心中已久的疑問。
“我和小茜才不一樣呢！她從小就被大師算出不能讀太多書、識太多人，否則會剋死爹爹，況且她出生后不久，我娘就染上惡疾、凄然離世，我一點都不喜歡她，徐嬤嬤說，如果娘不堅持生下小茜，那她也不會那麼早逝。王爺，不是小薇沒有手足之情，而是小茜真的不能留在我和爹爹身邊。”駱薇抬頭看着嘉駿，偏激地道出自己的看法。
“可是我看駱茜姑娘不像命薄之人，會不會是好個大師算錯？”嘉駿不太認同。
“不可能的，那位大師可是全江南修行最深的道人，爹爹十分相信他，他不可能會算錯的！”就算駱薇知道有錯，打死她也不可能說出來，她可是百般眷戀着被眾人呵護的日子呢！
“所以，小茜姑娘就被遺忘在留秋苑裏，一輩子不得翻身，是嗎？”嘉駿頭一次聽到如此荒唐的故事，一位烏龍命相師的一句話，就斷送了一個小女孩的一生，難怪駱茜不肯承認她識字，而且還精研茶典，甘願躲在那寒酸的苑子裏過完一生；若不是狄飛慧眼獨具，這一塊璞玉就永遠被蒙於世上了。一個被牡丹花神看上的姑娘，怎有可能是什麼福薄之人？荒謬！
“這也是她的命，同我被退婚一樣，王爺，小薇怎麼覺得您似乎很同情小茜？”
駱薇說得有些酸不溜丟的。
“同情是理所當然，一個小女孩就必須被丟在那個苑子裏，不受重視地待上一輩子，任何人都會替她覺得難過，不過我也只能表示同情罷了！”嘉駿陽光般的笑臉，因聽到這些消息而在轉眼間消失，他心中暗自盤算，改明兒個，一定要同狄飛商量一下對策，好讓駱茜在府里翻身，也順便破除這個無聊的迷信。原本他以為是駱茜個性太過不討喜，才會落得這種爹不疼、姊不親的下場，想不到，她竟然受了這麼多的委屈，而且還如此悶不吭聲，實在令他佩服又氣憤。
只是他還不太能確定，倘若駱薇知道退婚的真正理由，還是否會同現一樣坦然面對？
今日，嘉駿差來心腹劉強告知駱茜，說他會想辦法絆住駱老爺和駱薇，要她儘快前往堰江樓和心上人一聚，只要她在晚膳之前回府，一切都會沒問題。駱茜看着字條，心裏還在猶豫，她是很想過去會會狄飛，但如此貿然前去似乎太沒禮貌。正當她在煩惱之際，菊花偷偷送一封信，那是如風想盡辦法弄進來的，他還告訴菊花，說將軍大人這兩天心情不佳，常一個人坐着看花茶發獃，大概又在苦苦思念小姐了。
駱茜看完狄飛情意綿綿的信箋，這才下定決心要前去一訪情郎。
菊花貼心地偷來一套府中小廝穿的男子服飾，並幫駱茜穿上，再把她一頭烏絲往上梳起盤住，再三叮嚀她千萬不可太遲回府，不然可真會惹禍上身。
駱茜順從地點點頭，乖乖地背上布袋，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走到和如風相約的暗巷，便立刻被等得心急的狄飛一把抱住。
“小茜，我好高興！想不到你真的願意出府來見我。”狄飛緊摟着駱茜，心滿意足地對她低喃着。
“狄飛，如風說你這幾日精神不濟、食不下咽，害我擔心死了！”駱茜責難地望着他。
“我只是太想你了，來！我今日特別包了一艘畫舫，咱們上太湖賞景去！”
狄飛牽起駱茜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扶她進馬車，他可是盼今天盼了好久，現在終於一償夙願，能同心上人一同遊玩去。
“狄飛，想不到你竟如此浪漫！我本以為，你會如同外表一樣冷淡、不多情，想不到你竟為了我，做出如此安排！”駱茜小鳥依人般倚在狄飛強壯的臂彎中，享受着這一偉岸男子對她的眷寵，若不是他沉穩的心跳就在耳畔鼓動，她還真以為自己是身處夢境中呢！
“我也訝異自己的轉變，小茜，你都不曉得，我只要一日沒見着你，心裏就有多焦急，巴不得夜半硬闖駱府，把你擄回將軍府！”狄飛手捧着駱茜微紅的嬌顏，輕輕在她頰上親吻，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
“狄……狄飛……”駱茜一手無力地抓住狄飛的衣袖，腦子全被他炙熱的吻給弄迷糊了，他……他再這樣子對她，她一定會忍不住昏過去的！
駱茜無意識地配合著狄飛熱情的親吻，緊閉的小嘴，也讓狄飛靈活柔軟的舌頭，偷偷地開啟並佔有。
“嗯……”駱茜喉里傳出心醉神迷的呻吟聲。
狄飛輕微地扯開自己的唇，以舌尖舔吮過雙唇，接着又向前輕輕咬住駱茜紅嫩的唇瓣，昔日練武所培養出的自制力，全在這個接觸中化為一堆爛泥。
對調情十分陌生的駱茜，怎經得起狄飛如此熱烈的情慾攻勢？她無法支撐自己虛軟的身子，已然沉沒在他強壯的臂膀中。
狄飛睜開雙眼，凝視着駱茜承受過多熱情而顯得緋紅的臉龐，她半合半張的雙眼，還有情不自禁而發出的呻吟，在在都勾起狄飛難抑的慾望。只要再偷香一回，他就馬上停手！他如此告訴自己。
於是狄飛再度低下頭，攻佔駱茜桃紅色的香唇，讓已稍稍回神的駱茜，再度沉溺於迷亂的情慾之中。
“小茜，對不起，我……我太失態了！”驚覺到駱茜的抗拒，狄飛轉過身去，平息自己混亂的鼻息，他的手指還沾有她方才的熱情，若非駱茜突然驚覺，他可能就會在這震動的馬車上要了她無瑕的身子！
駱茜低下小臉，眼淚無聲地滑下；聽着狄飛急促的鼻息，她不是故意要掃興，而是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她實在承受不了這麼多的熱情。
“對不起，小茜，是我嚇着了你。”狄飛好不容易揮去了腦中的異色思想，一回頭，就看見駱茜瑟縮在角落傷心落淚。“小茜，怎麼了？是我剛剛太粗魯，弄傷了你嗎？”他急忙問道。
“沒有！狄飛，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掃你興的。”駱茜吸吸鼻子，萬分抱歉地看着狄飛，如此純真的模樣，又差點兒令他失去控制。
“傻丫頭！你何錯之有？是我大過魯莽，才會讓事情失控到這種地步，是我不對，你根本就無須道歉的！”狄飛溫柔地替駱茜拭去眼淚，柔聲安撫。“不管今日我們是否已論及婚嫁，方才的舉動都是我的錯，還好你及時推開，不然要真剋制不住，強要了你的身子，我會一輩子都過意不去的！”
“我……我也有錯，我過於忘形了。”駱茜低下頭，神情羞赧地承認，想不到他倆碰在一塊兒，竟會激發出如此強烈的情慾之火，使得一向冷靜自持的她，竟發出那樣令人害躁、難以置信的呻吟聲！想到此，駱茜的臉頰不禁如火般燒紅。
“小茜，別害羞，剛剛那情景就是代表着我和你是多麼合適的一對，想到仍要和你相隔兩地，我就痛心，相信我，近日我一定上門求親，把你給迎回將軍府。”
“如果爹爹不答應呢？”
“就憑我和嘉駿的三寸不爛之舌，相信你爹無法拒絕，現在就等嘉駿和你爹達成協議，我就可以出面了！”狄飛自信地笑道。
“原來，王爺會出現在府里，是你安排的呀！”駱茜才正想問為何王爺會突然回駱府，還問了她一堆奇怪的事呢！原來這全都在狄飛的掌握之中。
“我請他幫忙是其一，但也不完全是，他說是受雲華大師之託，才想辦法要返回駱府。小茜，我聽他提過開在你苗圃中的紫牡丹十分重要，你可要細心照顧。”
駱茜聞言，聽話地點頭。
“王爺也跟我提過，本來是約好這幾天到我那兒看牡丹花，不知為什麼，王爺卻遲遲未現身，大概是被事情絆住了吧！”
“嘉駿是個健談的朋友，我有點擔心，不知你……”狄飛擔憂地看着駱茜，若嘉駿發現了小茜的獨特之處，會不會也動了心，進而愛上她？
“不可能的！”駱茜明白他的意思，她嬌笑着倚入狄飛懷裏，撫慰他患得患失的心情，就像他已認定她為他的妻一般，此生若無他，她也絕不另嫁他人！
“這輩子，我早已認定你為我的夫君，我唯一的愛，永志不渝。”她承諾道。
“小茜！”狄飛感動地摟住她嬌小的身子，以吻封緘、以一生為誓，今生，他絕不負她！
嘉駿今日身負重任，乘着駱薇中午休息之際，特地前來駱父書房，說有要事相談。
駱父一見王爺來訪，就算有再多的雜事纏身，也得放下一切俗事，起身相迎。
“駱老爺，晚輩今日前來相訪，若有得罪、失禮之處，還請您要多多包涵！”
“哪裏！不知王爺所談何事？”駱父納悶的看着嘉駿，不知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前些日子，不留隻字便和將軍一塊兒離去，現在又突然返回，雖說是要回來看花種，不過還是令人覺得奇怪。
“是關於前陣子，狄飛想退婚之事。”嘉駿開門見山道。
“退親之際，老夫已和大人談得很清楚，若非狄律大人親自前來退婚，老夫一律不予承認，這事，將軍大人沒同王爺談過？”駱父態度雖然恭敬，但也很冷絕地回復這個問題。
“當然，不過，今天我想跟您聊的，不是這件傷感情的事，而是若駱老爺您同意，讓新娘換個人，就可成就一樁美事。”嘉駿倚近駱父，神秘地說著。“新娘換人？老夫不過就兩個女兒！王爺，您的意思是……該不會是將軍大人看上老夫的二女兒吧？”駱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他的耳朵沒出問題吧！嘉駿肯定地點點頭。“沒錯！狄飛喜歡的姑娘，就是您的二女兒——駱茜！”“可是……大人怎麼可能——”這令駱父百思不解。“而且小茜的才華和外貌，均不及她姊姊小薇的一半，將軍大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呢？況且，小茜也配不上大人的英俊偉岸呀！”
“關於配不配的問題，自有狄飛去煩惱，駱老爺大可不必擔心，至於他們相識的經過，就不在我了解的範圍內了。”嘉駿不願提及，其實若真要比較，駱茜的才識、心地，可能都勝過任何一位皇族之女，是駱父過於膚淺，才被蒙蔽了雙眼。“王爺您的意思是，小茜和將軍大人是兩情相悅？”駱老爺精明的腦袋立刻想到這層關係，小茜這丫頭，竟然背地裏去勾搭將軍大人，還唆使大人同小薇退婚！這……他從未想過這丫頭的城府竟如此之深。
“駱老爺，您的神色不對，該不會是把事情給想擰了吧？”嘉駿看着臉色鐵青的駱父，馬上直覺的問道，以駱父對駱茜的不良印象，他很可能是把事情給想偏了！這件事若不想辦法弄得圓滿，他實在不敢想像狄飛會變得多偏激，而且駱茜大概就真的必須在留秋苑裏關上一輩子了！
“王爺，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小茜今天竟做出如此敗壞門風的事！唉！王爺，這門親事，不管您再幫小茜說多少情，老夫說什麼也不能答應把她嫁進將軍府！”駱父站起身，堅持地搖頭說不，他從小對這丫頭就沒使過好臉色，難保她嫁到將軍府後，不會使計回頭來對付他這個爹，當年，那位命相大師的警告，突然又浮上他的腦際。
“坦白說，退婚這件事，跟駱茜一點關係也沒有，狄飛打從離開京城起，早已決定要跟您退親，他是到駱府之後才愛上駱茜，這方法是我建議的。駱老爺，姻緣本是天定，狄飛能和駱茜相愛，也是兩人被生下時就註定的，您可千萬別因一些無聊的念頭就拆散了一對鴛鴦，對您而言，才是真正的家門不幸啊！”嘉駿勸說道。“蔣軍大人原本就想退婚？但當時他尚未見過小薇，怎麼可能……”駱父搖頭，不予採信。
“只能說他們沒緣，狄飛後來見了駱薇，不也沒因此愛上她嗎？駱老爺，我坦白說，您若真正和狄飛相處過一陣，您就不會願意把駱薇姑娘嫁給他了，以駱薇天真浪漫的個性，是沒法在將軍府里生存的，那兒太悶，有時連我都會受不了，更何況是一位嬌俏、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姑娘呢！”
“王爺此言差矣！小薇可是老夫費了極大心思調教出來的，以她的聰明才智和適應能力，絕對勝過小茜數十倍，王爺，老夫在此請求您，想辦法讓將軍大人回頭和小薇相處，小茜她……真的不是個適合將軍大人的人選啊！”駱老爺懇求道。嘉駿撇着頭，冷笑出聲。“我一直都覺得奇怪，駱茜同樣也是老爺您的親骨肉，為何待遇差別這麼多？一個女兒是細心調教，另一個女兒流放在寒酸的小屋中，就連她靠着自己的機緣覓得的姻緣，您卻不予認同，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老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若不是小茜一生下，就註定要敗家克父，我…
…我也不至於……“他也不願如此，一樣都是自己的骨肉，倘若不是生下就遭人卜出壞卦，他怎會如此忽略她呢？
“駱茜姑娘會敗家克父？駱老爺，您此言可差矣！我師父雲華大師說她可是三百年難得一見的莫大福星呢！”嘉駿反駁道。
“雲華大師？他……他是王爺的師父？”駱父當然聽過這位大師的名號，而且還一度想前去求教，只不過大師性喜遊歷，讓他撲空，他才不得不作罷。“有可能嗎？小茜竟會是大師口中難得的福星？王爺您沒騙我？”
“駱老爺，您想想，駱茜若無福氣，怎能任您丟在留秋苑中，卻還獨自安康地長大？而且現在她還被狄飛看上，想迎娶她入門做夫人呢！”嘉駿不愧是京城第一辯才，這一席話就把駱老爺誤認已久的觀念，全都迴轉了過來，看見駱老爺面帶難色，嘉駿知道，他已經成功了一半。
現在，就要看狄飛的提議是否能誘他上勾了。
“可、可是……”駱父猶豫地望着嘉駿，心中暗忖他說的也沒錯，但小薇呢？
以小薇那股烈性子，怎麼可能肯輕易的把將軍夫人這位子給讓出來，而且還是讓給一向不如她的妹妹呢？
這……這該怎麼解決才好？
“駱老爺，您放心，我和狄飛全都替您想好了，駱茜若能順利嫁入將軍府，我們也絕對不會虧待駱薇姑娘，一定會替她找個比狄飛更適合的好夫婿，以將軍親戚之名出嫁，肯定能風風光光、光耀門楣，這樣一來，駱老爺在商場上，又得兩名強而有力的靠山，這可真是如虎添翼，銳不可擋。晚輩試問，這商場中，還有誰敢不買您江南駱府的帳呢？”嘉駿繼續遊說道。
“這……”駱父沉吟了一會兒，嘉駿提出的有利條件不停地在他腦袋中轉動。
當初狄律大人並沒表明要迎娶他的哪個女兒入門當兒媳，唉！說穿了，還是得怪自己太熱心，一頭熱的把事情推到小薇身上。
倘若他的兩個女兒，都能順利嫁入官宦之家，雖然和他的目標有些差距，但又何嘗不是件好事？這樣一來，他駱記的商號就能夠縱橫四海、無人可敵。
“王爺，您可否能讓老夫好好想一想？”
“當自然可以，那晚輩就先告辭，明日狄飛會親自前來拜會您，屆時再由您給他答案即可。”嘉駿微微拱手，起身離開書房。
離去之前，他還不忘留下一句半是警告、半是提醒的話。“駱老爺，您可真要好好想想，一有差池，可是會耽誤了三個人的後半輩子，千萬大意不得啊！”
“當自然，老夫會想個透徹。”駱父急忙點頭答應。
梅花每日必做的功課，就是乘着駱薇關在房內刺繡彈琴之際，偷偷溜到大廳，瞧瞧王爺身邊的一干隨從，或者和小豆子鬥鬥嘴。她可也快十八歲了，也得為自己算計算計，免得淪為小姐這番境地，不但將軍夫人的頭銜沒了，也不見其他人前來提親。她可算是個聰明人，才不會學小姐故做矜持，坐在房裏長吁短嘆呢！
梅花悠哉地散步到大廳前的園子裏，耶！前頭那位俊哥哥不是將軍的隨身護衛如風大哥嗎？怎麼……難不成將軍大人從京里回來了，現在正在大廳里和老爺提退婚之事？
梅花哪有可能放過這場好戲，偷了個大伙兒都沒注意到的空位，往廳里最隱密的地方一站，仔細地聆聽屋子裏的對話。
“駱老爺，今日晚輩前來，是想聽聽您的回答，您是否願把駱茜嫁給晚輩，共結連理？”狄飛以誠摯的口氣說，一邊緊盯着駱父的雙眼，那堅毅的目光，在在都顯示出他對小茜的真心。
看着狄飛，駱父暗暗在心裏嘆了口氣，怪也只能怪小薇福薄，無緣當上將軍夫人。
駱父沉重地嘆了口氣，爾後點頭答應。“既然將軍您如此堅持，老夫還能說些什麼？不過老夫有個不情之請，小薇未來的幸福，還指望您和王爺多多費心！”
“這是當然，這整件事中，受傷最大的就屬駱薇姑娘了，我和嘉駿一定會幫她另擇良緣，絕不讓她吃虧的。”
梅花聽到這裏，雙腿忍不住發顫，原來將軍大人想要退親的原因，全都是為了二小姐，連一向寵愛大小姐的老爺都已答這門親事，老天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不行！她一定要回去通知小姐，雖然小姐平日待她不很好，但她也絕不能悶不吭聲地任憑小姐被人欺負！
想着，她立刻奔回挽春閣去通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