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一如以往,魏魅宿聯合律師事務所內還是人聲鼎沸,不是因為社會的治安敗壞得讓律師們有豐厚的收入,得以讓這些律師們開慶祝派對,而是因為他們新進的超人氣律師又締造了另一個連勝的紀錄。

“恭喜呀!子元。”陳秘書笑得合不攏嘴,除了開心自己輔佐的上司二十連勝外,也高興自己和鄰座張小姐打的賭贏了,皮包又有一千塊的進賬了,“你已經是連勝第二十次了,好厲害耶!”說這話的同時,她還故意向張小姐拋了個示威的眼神。

“謝謝你,陳秘書。”趙子元禮貌性地回應她。為客戶打贏官司本來就是她分內的事,更何況這些客戶都是屬於受害的一方,於情於理,她都該好好地為他們爭取公道才是,這並不算什麼。

“看樣子我們公司就要誕生另一個魏大律師了。”在事務所多年的林律師斷言道,“相信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打破魏律師三十九連勝的紀錄,我對你有信心!”打從這名年輕女孩一進他們這事務所開始,他就一直這麼認為。

“這話他還真敢說哪!”陳秘書附在趙子元耳邊低聲道,“當初他不是一直說女人就該回廚房煮飯帶孩子嗎?”真是見風轉舵的糟老頭!

聽聞此言,趙子元只能笑笑,沒有附和,也沒有反對;陳秘書說得沒錯,但她似乎忘了她自己也曾是輕視她的其中一員,在她剛進來的時候。

人總是對自己犯的錯十分寬宏大量,對別人卻是嚴厲得很,她在這幾年的工作里充分了解這一點,也試着讓自己學會習慣它。就像魏魅宿告訴她的,要在律師這一行待下去,就得強迫自己接受以往無法接受的一些事;過去她一直無法理解,但現在她想通、也看開了些,不過她還是依照自己的方式維護她所相信的正義。

吵鬧的情況依舊,熱鬧的慶祝會中沒有人發現主人翁已經消失,仍然繼續彼此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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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魅宿自從成立事務所並擁有不少知名律師之後,他就不大常接案子了,因為他相信手下的能力。

從他開始接手案件至今也不過才短短几年,但連續三十九次的勝利早已讓他麻木,對這行業也開始有了倦怠感。

不過,這一切的情況隨着新進律師趙子元的加入而改變,一年之內二十連勝,再加上是個女人更屬難得;還有那滿腔的正義感——呵!這年頭有正義感的律師是少之又少,她算是個特例,這也是他之所以又開始覺得有意思的緣故。

但是耳邊嗡嗡不停的“蒼蠅聲”打斷他難得的沉思,魏魅宿厭惡地皺了下眉頭,回過身應付那兩隻“蒼蠅”。

“魏先生,我們只能靠你了。”“榮昌企業”的大老闆王澋此刻一臉緊張、冒着冷汗,直愣愣地盯着站在窗邊、打從他和自己的秘書進來后還未回頭看他們倆一眼的魏魅宿。要不是有求於他,他堂堂一個大老闆怎麼可能紆尊降貴到這種地步,這要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啊?

他的緊張看在魏魅宿的眼裏分外好笑。

他有說要幫他嗎?這個王澋也不掂掂自己有幾兩重,值不值得他伸手幫忙。魏魅宿暗自嘲諷地想着。這些有錢人總以為有錢就能使鬼推磨,不過他賺的錢已經嫌夠多了,才看不上那一點小錢。

“拜託你,魏先生”坐在董事長身旁的秘書劉彼德急得失了分寸,搶着開口:“我們是被人陷害的,我們董事長怎麼可能會虐待員工嘛!求你為我們主持公道,拜託你!”他這麼賣力表演,相信連董事長都被他騙過了才是,呵呵!看來他升遷有望啰!

魏魅宿一眼便看穿這兩人的心思,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

“你笑什麼?”他的笑讓王澋頭皮發麻。

王澋摸摸微禿的頭,藉機安穩心神,這個年輕後輩該死的令他膽寒,卻說不出為什麼。真是可惡!

“沒什麼。”魏魅宿冷冷地道。這個王澋這麼快就沉不住氣,說他是被陷害的,老實說,他並不怎麼相信。

“魏先生……”

魏魅宿不耐地打斷他的話,“我並沒有接手的打算,你們別費心了,請回吧!”

這話可真如晴天霹靂,打得坐在沙發上的兩人面面相覷、滿臉驚慌,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是這……我們……那……”王澋居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相信我方才已經下過逐客令了,對吧?”魏魅宿言下之意是要他們走人。

“魏先生,我們——”

“夠了!”魏魅宿斜睨兩人好一會兒,他已經很厭惡這兩張臉了。但是此時他突然想到趙子元,一個念頭在腦中浮現。

“這樣吧!我為你們介紹本事務所的新銳律師,到目前為止還未吃過敗仗的精英。”他想看看她會怎麼處理。

“誰?你說的是誰?”王澋趕緊追問。

魏魅宿揚起冷峻的唇角,緩緩吐出:“趙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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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元在聽完王澋和他秘書劉彼德的描述後點點頭,低頭繼續看手上的卷宗。

“你們是想以誣告的名義反告對方是嗎?”一會兒,她抬起頭問。

“是的,本來我們以為她只是因為丈夫突然過世一時崩潰,所以才會想以莫須有的罪名控告我們,等她情緒平復后就沒事了;沒想到她是真的把我們當成殺她丈夫的兇手,以為是因為公司對柯恩太苛刻,讓他因為工作身心疲累而死在異鄉。可是這次出差早在半年前就決定好由柯恩去,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站在公司的立場,我們也很難過。他是一個好部屬,失去他,是我們公司的損失哪!”王澋說著說著,忍不住滴了幾滴老淚。

“是啊!是啊!”王澋的秘書劉彼德附和道,“柯先生對人很和氣,想不到會落得這種下場,真是叫人傷心。”

“是這樣嗎?”趙子元輕聲低喃,像自問,又像懷疑,也像只是在說習慣性的口頭禪。

但聽在王澋和劉彼德的耳里可不是那麼回事,只見王澋皺着眉頭不滿地說:“趙小姐,看你的樣子似乎不相信我們所說的,你難道就跟一般無知的民眾一樣,認為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理當被人同情,而一間大公司就應當被人指着鼻子罵嗎?”

“倘若今天我們公司有錯,我不會逃避責任;但是相反的,我們公司一點錯也沒有,我們甚至還發了不少的慰問金以表示我們的心意,我想公司這樣子做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你說得沒錯。”

王澋的情緒太過激動,以致於沒聽見她的回應,仍舊自顧自地繼續他的長篇大論:“柯恩現在因為心臟病突發過世,他留下的業務、計劃還有待我們再找一個像他一樣有能力的人來完成;他的太太這樣污衊我們公司,她這麼做同時也污衊了柯恩,這真的太令人痛心了!她怎麼可以這麼做?!”

“就是嘛!這實在令人痛心。”劉彼德像只應聲蟲一樣,順着老闆的話說道。

看到這一幕,趙子元只能安靜地等兩人平息情緒,好讓她能開口說話。

大概過了幾分鐘,他們兩人總算是平息了情緒,彼此互看了一眼,由王澋開口:“趙小姐,你的意思是……”

趙子元揚揚手上的卷宗,“基本上使用誣告的名義對你們並不利,T市的法律是采自由心證,法官也是人,人本來就會對居於弱勢的一方給予同情——”

王澋說得沒錯,也許在外人看來,死了丈夫的女人非常值得同情;但是假使他方才所說並無虛言,若榮昌企業並未虧待柯恩,也善盡了人事,如此一來,要他們接受社會指責並不公平。

善者並非總是弱勢的一方——這句話是她剛進來時魏魅宿告訴她的。他是她敬佩的前輩,一直都是。他的話她一直都記在心上,沒有忘記。

“你的意思是——”

“王先生,我想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好浪費了,不是嗎?第一次開庭是在下個禮拜的八月十日吧!距離現在只剩下十天不到的時間,我嗯我們該好好把握才是。”她的意思,相信他這位商場老將該聽得懂吧!

王澋當然聽得懂。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感激得只差沒痛哭流涕了。“謝謝、謝謝你!”

他知道這種民事官司以他們這種企業體的身份要與員工家屬對簿公堂是勝算不大,所以才希望由魏魅宿來為他們打這場官司;誰知道他一口回絕,現在總算是有律師肯接手了,他心中的一塊大石也算是落了地。

不過,找一個女人來替他們打官司行嗎?他心中還是不免有點懷疑,不怎麼有把握。

“趙小姐,我們沒問題吧?”王澋問道。

趙子元不是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儘管不高興,但還是作出回應,只是語氣中帶了點不悅:“我想我所打過的官司紀錄應該不至於造假吧!王先生。”

王澋一聽,憑他經商多年的歷練,不難聽出她的不悅,遂趕緊賠禮:“抱歉,我只是太緊張,畢竟事關我們公司的信譽,若有失禮之處,請你見諒。”

趙子元微微頷首表示不介意。

“那我們該怎麼做呢?”秘書劉彼德開口問道。

趙子元沉默了會兒,思忖着該如何着手準備打這場官司。

“趙小姐,你倒是快說啊!”

“先冷靜下來好嗎?”她開口道,“事情沒有你們所的那麼糟,別太緊張。”

“那請問你想到對策了嗎?”王澋還是無法冷靜下來。

趙子元暗嘆了口氣,了解一般人初次接觸官司的緊張;但她連案子的內容都還沒完全了解,就要她想出解決辦法,這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

“趙小姐——”

“麻煩兩位先回去好嗎?給我一天的時間消化這些資料,有問題我會通知你們的。”她婉轉地下達逐客令。

王澋不是聽不懂,他點點頭,站起身說了句:“麻煩你了。”便帶着秘書離開。

趙子元吁了口氣,總算是能讓耳朵休息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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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感覺真好!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傢具、熟悉的床,熟悉的一切一切,讓凌聖軒滿意地笑了笑。

但,只要一想到他的巴西之旅,他就一肚子大便!

該死的!存心觸他霉頭嘛!他右邊的房間裏竟然有一具屍體!真是倒霉到家了!那天他一潛進那間房間只覺漆黑一片,他往前幾步踢到了一個小藥瓶,他隨手拿在手上,再往前沒想到卻踢到一團軟軟的東西,他彎身低頭一看——居然是個人?他用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哇!居然沒氣了!害他事後回自己房裏不知道吐了多久,愈想愈氣!不過現在總算是回到T市、回到家了。

洗了一個舒服的澋后,他抓了浴巾蓋住頭,猛擦拭頭髮上的水珠。

嗯,還是這裏好,雖然還是熱,但沒像巴西那樣熱得足以讓人蒸發。

走出浴室,來到客廳,他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只見屏幕上出現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女主播,而她那張櫻桃小嘴正善盡播報新聞的職責。

對嘛!還是這裏好,連新聞主播都比巴西的好上數百倍。凌聖軒又忍不住在心底比較了起來。

一段新聞結束,接下來的一則報道讓他集中精神、停下手邊擦拭的動作。

巴西夏洛飯店裏因心臟衰竭而暴斃死亡的柯恩之妻陳素惠控告死者所屬公司榮昌企業虐待員工導致其死亡,並懷疑蓄意謀殺,以下是我們的專題報導——

凌聖軒鎖着眉頭,死盯着屏幕不放。

這是什麼鬼東西?夏洛飯店?蓄意謀殺?

“我這輩子最恨人家把我當殺人犯看待。”真是可惡透頂!雖然沒人知道他進去過那個姓柯的死人的房間,但是身為小偷這個職業的代言人,他可不容許自己被別人暗指為殺人犯。更何況那傢伙是真的因為身虛體弱,心臟沒力才掛掉的,他以“小偷的名譽”保證,那個柯什麼的真的是自然死亡。

可是有誰信啊?他又不可能上法庭作證,小偷天生跟法庭犯沖,他怎麼可能自投羅網,又不是頭殼壞去了。

那該怎麼辦呢?

凌聖軒踱着步,左思右想,耳朵也沒閑着,一個勁兒地吸收新聞的信息,心裏對新聞的內容起了些許的懷疑。這是他偷兒的直覺,敏感的天性讓他馬上能找出問題點,也叫他要為自己的疑問去找答案——這是他最最厭惡的性格,對他而言,這叫做雞媽媽的媽媽——雞婆!可該死的,他又改不過來,真是可惡啊!

這時,他耳朵突然從新聞裏頭收進一個名字——被告榮昌企業的辯護律師趙子元……

靈光一閃,他有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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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是人們正安穩進入夢鄉的時候;當然,也有例外的,比方說:夜貓子、夜巡的警察先生,再比方說:搬家的人——

咦?搬家的人?

趙子元離開書桌,朝窗口走去,她伸出手撩開一角窗帘往下看去,只見一個影子在下頭晃動,一會兒進一會兒出的,證明她的確不是看錯,畢竟這裏才二樓而已,她的視力還不算差,聽力也沒有問題。

為什麼在三更半夜的時候搬家?好奇怪。

但是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這些小事,桌上的文件已經夠她累的了,再說這年頭多的是半夜搬家以便逃債的人,這全起因於經濟的不景氣害苦了很多人。前一陣子她接手了不少債務官司,原因大同小異,幾乎都是因為一時的周轉不靈,導致惡性倒閉而引發官司。

真想不通,號稱經濟基本面健康的地方怎會有這等光景?

算了,這問題即使想破她的頭,她也無法解決;眼前最重要的是將手上這件官司結束,好讓她能再出國念書,這兩年所賺的錢夠她出國完成博士學位了。

回到書桌前,她拿起文件繼續看下去,試着從裏頭找出可疑之處,好在對方提出問題點時,自己能從容應付,這是律師必須具備的條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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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一張沙發椅從貨車上轟轟烈烈地落至地面——

在夜晚製造噪音並非凌聖軒所願,也不能怪他,他平常是不可能會吵到人的,真的,干小偷這一行吵醒人不就嗝屁了嗎?所以就請大家原諒他這一次吧!他在心裏跟即將成為他鄰居的人說聲抱歉,絕對發自內心——才怪!

就在一切陸陸續續安置妥當后,凌聖軒按下電腦的開啟鍵,快速地在鍵盤上打下一串密碼,一會兒,電腦嗶嗶作響,執行主人交付的任務。

凌聖軒就趁這段時間進去浴室洗個熱水澋。他算得上是T市碩果僅存擁有嚴重潔癖的男人了,除了“工作”外,他最喜歡的莫過於洗澋了,真是個怪男人!

但他並不以為意,愛乾淨是他眾多優點裏的其中一項。

當他貴“男”出浴后,電腦恰好也完成它的任務,屏幕上顯示了一排排整齊的文字——

趙子元,女,二十七歲,生於……

他仔細看着屏幕上的內容,一直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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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大早,有不少人還躲在棉被裏呼呼大睡的時候,就有人這麼不知好歹,偏要擾人清夢不可……哦,更正,是一輛不知好歹的車。

熟悉的《給愛麗絲》音樂意味着垃圾車的到來,也吵醒了不久前才趴在桌上小睡的趙子元。

揉揉惺忪的睡眼,她忽地想起了自家滿坑滿谷的垃圾。

“糟了!”她叫了聲,慌張地站了起來。今天不倒垃圾,明天垃圾車又不會來,她的房子不被垃圾淹沒才怪!

急忙中,她一會兒衝進廚房、一會兒衝進房間、—會兒又跑進客廳,最後以極快的速度朝大門奔去,

“哎喲!”衝出門的趙子元,才剛下樓便硬生生地撞上一堵肉牆,依照反彈的作用力往後退了好幾步,最後免不了落得屁股與地面“接吻”的下場,手上大包小包的垃圾也隨之散落一地。

好痛!趙子元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真的是欲哭無淚。熬夜了一個晚上,早就消耗掉她大半的精力,這使得她臀部傳來的痛楚格外的鮮明。

“沒事吧?”清朗的聲音自她頭頂上傳來。

不過趙子元沒那閑工夫搭理問話的人,她一心只想追上垃圾車。“喂!等一下啊!”她大叫。

忽然,一雙大手掠過,神速地搶過她手中的垃圾,然後她只見一個男人向慢慢駛離的垃圾車跑去。

趙子元一時傻住了,一雙眼只能直愣愣地看着那道人影越變越小,一會兒停住,之後又越變越大,然後清楚地映人她眼帘。

凌聖軒氣息微喘地在她面前站定,卻發現她目光的焦點對不上他,擺明是他不入她的眼,對他而言還真是一大污辱哪!

“喂、喂喂!”他企圖讓她注意自己。

“啊?”

“抱歉,我剛才撞到你,你還好吧?”跌這麼一下不至於死人吧?

“嗯。”她總算理他了,視線放了一半在他——胸上。

沒辦法,誰叫他們兩個的“差距”太大,一七九對一五八,視線很難對得上。

凌聖軒覺得疑惑,眼前這個身材嬌小、看起來有點迷糊的女人,真的是昨天電視上那個新銳律師、二十連勝的趙子元嗎?她會不會有雙胞胎姐妹啊?

兩人面對面站了好一會兒,終於由趙子元打破沉默:“謝謝。”他幫她倒垃圾,真的是太好了。

“咦?”這下換凌聖軒不懂了,“你謝我什麼?”

“倒垃圾啊!真謝謝你。”

“呃,不客氣。”

“我好像沒見過你,你住這附近嗎?”

“我昨天才搬來的。”終於達到他的目的了,雖然繞了好大一個彎,不過總算是言歸正傳,“我姓凌,你叫我聖軒就行了。”

“凌聖軒……嗯,好名字。我是趙子元,住——”

“我知道,我正好住你對門。”

“這麼巧。”

“是啊,好巧。”才怪!要不是他刻意安排怎麼可能。

兩人邊說話邊往二樓走去。

“很高興認識你,凌先生。”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子元。”才一見面,他已然擺出熱絡的姿態,“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希望昨天我搬進來時沒有吵到你。”

“沒有,一點也沒有吵到我。”他這麼一說,她還能說什麼?

“那就好,我——”

“抱歉。”趙子元打斷他的話,“我得趕緊準備去上班,不能跟你聊了。”

“但—一”

“再見。”

凌聖軒望着她關上的大門,頓時愣住。他竟然吸引不了她?

凌聖軒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的長相產生疑惑。是他長得不夠看嗎?要不她怎麼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摸摸自己的臉,他滿心疑惑。

這種難得的挫敗感令他無法釋懷,以致不得於沒有回想起剛才趙子元根本就沒有把頭抬起來過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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