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00四年
「你一整天都跑哪去了?」富四海特產的那張黑壓壓大黑臉,在陸曉生一打開飯店房門時,隨即伴着一整屋子濃重的煙味向他壓過來。
「你更年期到了嗎?」還站在門外的陸曉生,在回想起今天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後,處變不驚地問。
「是生理期來了一整天!」富四海一骨碌地把他給拖回房內,一腳踹上門后,挽起兩袖就準備找他算帳。「說,你今天放我鴿子的理由是什麼?」整整一天,消失得完全不見蹤影,不但事前沒報備,手機也不開,都說過今天要介紹幾個文化圈裏的同行給他老兄認識認識,結果呢?他千辛萬苦才敲好時間,並突破種種困難才請來的同行名人們都到齊了,偏偏正主兒左等右等就是不來。
陸曉生在他殺過來前,認罪地朝他抬高了兩掌。
「首先,我穿了你指定的衣服。」他指指身上那套絕不可能出現在他家衣櫃裏的西裝,好在富家經紀面前爭取一點緩刑。
「然後?」富四海兩手攏着胸,將下巴抬高了三十度角。
「然後也照你的交代提早出門。」
「接着?」他不耐地扳扳兩掌。
「接着我的車莫名其妙的爆胎,我想時間還早,所以就去坐捷運,然後我就不小心遇到了我今天會四處逛逛的原因。」陸曉生一鼓作氣地說完今日行程。
「原因名是?」他會四處逛逛?愈聽就愈覺得詭異的富四海,質疑地挑高兩眉。
「賀詠童。」他直接奉上元兇的全名。
當下所有怒火全都卡梗在喉嚨里說不出口的富四海,有些難以置信地張大了眼,看向在外頭晃了一天後,此刻臉上表情並沒有如他預期中,應該顯得很激動的陸曉生。
原來……又是她呀,也難怪這個最近不常反常的小子,會突然一聲不響的又開始反常作怪。
「你們……呃……」富四海小心地瞄瞄他,「有沒有談談?」都那麼多年沒見面了,在這麼突然偶遇下,他不會是完全呆掉說不出口,或者是不小心一下子對她說了太多吧?
「有,談了四句。」雖然在那種情況下,她可能認為那只是多年不見后,偶遇之下所打的招呼,但天曉得,他所問的那兩句話,正是纏繞了他多時,他非得親口向她證實的噩耗。
「是生理期來了一整天!」富四海一骨碌地把他給拖回房內,一腳踹上門后,挽起兩袖就準備找他算帳。「說,你今天放我鴿子的理由是什麼?」整整一天,消失得完全不見蹤影,不但事前沒報備,手機也不開,都說過今天要介紹幾個文化圈裏的同行給他老兄認識認識,結果呢?他千辛萬苦才敲好時間,並突破種種困難才請來的同行名人們都到齊了,偏偏正主兒左等右等就是不來。
陸曉生在他殺過來前,認罪地朝他抬高了兩掌。
「首先,我穿了你指定的衣服。」他指指身上那套絕不可能出現在他家衣櫃裏的西裝,好在富家經紀面前爭取一點緩刑。
「然後?」富四海兩手攏着胸,將下巴抬高了三十度角。
「然後也照你的交代提早出門。」
「接着?」他不耐地扳扳兩掌。
「接着我的車莫名其妙的爆胎,我想時間還早,所以就去坐捷運,然後我就不小心遇到了我今天會四處逛逛的原因。」陸曉生一鼓作氣地說完今日行程。
「原因名是?」他會四處逛逛?愈聽就愈覺得詭異的富四海,質疑地挑高兩眉。
「賀詠童。」他直接奉上元兇的全名。
當下所有怒火全都卡梗在喉嚨里說不出口的富四海,有些難以置信地張大了眼,看向在外頭晃了一天後,此刻臉上表情並沒有如他預期中,應該顯得很激動的陸曉生。
原來……又是她呀,也難怪這個最近不常反常的小子,會突然一聲不響的又開始反常作怪。
「你們……呃……」富四海小心地瞄瞄他,「有沒有談談?」都那麼多年沒見面了,在這麼突然偶遇下,他不會是完全呆掉說不出口,或者是不小心一下子對她說了太多吧?
「有,談了四句。」雖然在那種情況下,她可能認為那只是多年不見后,偶遇之下所打的招呼,但天曉得,他所問的那兩句話,正是纏繞了他多時,他非得親口向她證實的噩耗。
富四海古怪地皺着眉,「都要簽約了,你對目前的這家有什麼不滿?」先前不都已經敲定說好,且愛挑三撿四的他也都沒意見了不是嗎?
「距離有問題。」他脫去外套,再不耐地一把扯開脖子上的領帶,「它離詠童工作的地方太遠了,我要見她的話會不方便。」他可不想往後每天一整座城市東西兩邊跑。
「你夠了!」想也知道他大概要做什麼的富四海,拉警報般地拉大了嗓門,希望能在緊要關頭前把他的理智嚷回來。「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你不要以為我會讓你因為這種--」
「隔壁班的同學。」伴隨着這句低喚,平靜無害的笑意出現在陸曉生的臉上,他靜靜地看着這名高中與他是隔壁班同學,而現在則是與他合作了近五年之久的經紀人。
「不要每次想威脅我時,我就又變成隔壁班的!」備感威脅的富四海,氣岔地往後退了一步,指着他的鼻尖,「她都已經要結婚了,你還眼巴巴的巴着她做什麼?」
「我們從沒有分手過。」陸曉生邊說邊解開襯衫上的兩顆扣子,露出長年下來因工作因素而練出來的肌肉。
「那又怎麼樣?」體型跟他差了一截的富四海,不爭氣地再往後退了兩步。
他很爽快地說完今日在見到她后所下定的決心,「所以我還是她的現任男朋友,在她結婚前,她的未婚夫得先把位置讓一讓。」
「不要又用你的歪理來扭曲別人的世界!」最壞的預感再次成真,富四海簡直氣急敗壞。「你真想要把她要回來的話,這些年來你幹嘛不行動?幹嘛非得挑人家都要結婚這當頭才要來搞小破壞?你要是真愛她的話,你就該為她着想,別在這時攪亂了一池春水才對!」
「我只是想把她重新放回我的軌道里而已。」不為所動的陸曉生微眯着黑眸,蓄藏在白色襯衫下的緊繃肌肉,在他的每一個小動作間幾乎清晰可見輪廓。「至於這些年來我不找她的原因,我想你比誰都明白。」
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會想阻止他呀!他也不想想為了賀詠童這三個字,他究竟折磨自己多少年了,早知道就不該答應他回來台灣開什麼個展,只要跟這塊與賀詠童沾上點邊的土地,就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
「真卯上了?」心底有一百個不願意的富四海,望着他那雙沒得商量的眼眸,問得很不情願。
陸曉生認真地頷首,「再不卯就沒機會了。」離她結婚只剩一個月不是嗎?
「我一定得幫你做這種缺德事?」他還是想掙扎。
「做不來的話,我不介意換個經紀人。」陸某人也不啰唆,爽快地賞了他一條自由的退路。
「嘿。我還有人權吧?」完全不被惦念勞苦功高,為了愛情就被兩手拋,險些氣昏頭的富四海,直飆至他的面前揚起一顆拳頭。
「在我直徑兩公尺範圍內沒有。」陸曉生亮出一隻更大的拳頭,附帶在臂上隆起兩座小山的臂肌當作回禮。
每次都只會仗勢欺人,跟人比誰的臂肌大!
「地址啦!」長時間處在暴力陰影下,不情不願又再次下海奉陪的富四海,放開拳頭改換成掌心往前一攤,「不給地址我怎會知道哪裏離她最近?」
【第四章】
剛吃完飯,臉上還粘一顆飯粒的賀之謙,蹲在女兒的房門口看着剛返家的她。
「女兒,這幾天你怎麼都失魂落魄的?」本來是上樓來叫她吃飯的他,愈看她的臉蛋,就覺得她好像清瘦了不少。
「有嗎?」詠童淡淡應着,面無表情地將身上的套裝外套脫下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