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翌晨。
細碎的陽光從落地窗前灑進來,平修艱難的睜開眼,全身因昨天的歡愛而顯得疲憊、酸痛不已。
他下意識的看看身旁的人——邢焌,他仍熟睡着。
他背對着與他同睡一張床,一個轉身,邢焌英俊的臉就呈現在他眼前。
他感到一陣羞慚,連忙撇過頭,此刻的心仍如同昨天一般狂跳着。
平修審視着身上邢焌留下的殷殷紅點,臉上泛起酡紅。
念頭突然一轉,平修倏地起身坐起。
他跟他上床了!而且還在公司里,邢焌的休息室!
更無恥的是,在床上他竟然響應了他,任他在自己的體內留下歡愛的種子!一回想起昨天的種種,平修就無法在床上多待一秒。
他扯下身上覆蓋的薄被,心急的想跳下床,卻被用力拉回,重新跌入邢焌的懷中。
這一扯讓平修隱隱作痛的下半身更能清楚的感受到痛楚,痛呼一聲,平修已趴在邢焌精壯的胸膛里。
拉着他,邢焌很怕他這一走就消失不見,畢竟他對平修做了這種里,難保他不會厭惡自己。
「不要走!」邢焌的語氣充滿懇求。
對於他的懇求,平修只能無言以對。
一秒、二秒……過去了,邢焌仍不見他有何響應。
倏地,邢焌慌忙的坐起,連平修也一併抱起,將他緊緊的擁入懷中,彷佛想使勁揉入心坎里,久久不能自己。,
「我不會跟你道歉的。」他如是說。
雖然他真的把他拐上床了,但他不覺得自己有錯。在床上時,平修也熱情的響應他了,他……是願意的。
「無所謂!」半晌過後,平修低語。
「我……」邢焌心生憐意的將平修抱得更緊。
「我以為……」
突兀地將邢焌的話打斷,平修自顧自的說:「我可以不喜歡你。」
一陣驚喜之光從邢焌的眼中發出,那是屬於愛情的驚喜。
平修接續着說:「同是男人,相愛很奇怪,上床更不正常,可是我竟對你無法抗拒,我一定是瘋了。」
在邢焌的懷中,平修沒有反抗,但他的心緒始終是一團亂;明知不能陷進去,卻還是任由邢焌對他撒下情網。
「不奇怪!我們上床也很正常,我愛你,修,我真的愛你!」邢焌激動的親吻平修的額頭,像要證明什麼似的。
「可是我不愛你!」平修說出違心之論。
他無法忽視同是男人的事實,這一層性別障礙,讓他畏懼。如果他真的承認愛上他,那將是永無止境的痛苦。
「不!」邢焌推平修向前,專註的凝視着。
他的那句「我以為我可以不喜歡你」,不是代表着他也愛着他嗎?既然如此,為何下一句竟是否認的「我不愛你」?
邢焌不能理解平修的話究竟有什麼涵義,他已經掏心挖肺地對他表露愛意,而且還上了床,現在他卻告訴他他不愛他!
「你是愛我的,否則在床上時,你不會這麼熱情的響應我,你看!」他要平修看着他身上被他留下的痕迹,是這麼的深刻。「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你不會在我的身上留下吻痕,這點你還想否認?」
的確,邢焌的身上也有他烙下的吻痕,平修害羞的轉過頭,不願看到,仍倔強的說:「那不代表什麼。」
「什麼叫不代表什麼?」邢焌的口氣轉為悲涼,「你別告訴我昨天在我床上吟叫連連的你是別人,開什麼玩笑?」聲調漸漸升高。
「是我——」平修轉過身大吼,「都是我,昨天在床上呻吟、哀求,甚至叫你繼續的都是我,如何,我很淫蕩吧?」他也不甘示弱。
「你這是什麼意思?說呀!」邢焌被他的話搞得一塌胡塗,使勁的搖動他的身子。
「沒什麼意思,放開我,我要走了。」平修冷然的推拒者,雙手仍留有被綁的勒痕。
他不想多解釋什麼,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快點逃離邢焌,否則他可能也會同他一樣,一古腦兒的胡亂承認他也喜歡他的事實。
畢竟他始終排斥男男戀,一時間要他接受也很困難。
「不,請你說清楚。」邢焌抓住他,在沒有得到答案前,他不會罷休。
他急於想知道平修真正的心意,但平修總是丟給他模稜兩可的答案。在這場愛情遊戲中,他總被平修吃得死死的,如果要分輸贏的話,他就是失敗的那一個。
就在他想永遠的捉牢他時,他卻老想逃開,殊不知他所說的話可以決定他的生與死。
「你想聽嗎?」他在邢焌的眼中發現渴求,「我告訴你,我不反抗跟你上床是因為我欠你一百萬,不是因為你。你別忘了,我去公司上班,也是因為我欠你錢。」他殘忍的說出違背自己心意的話。
不,他的心甘情願不是因為錢,即使沒有這些錢,他也願意。只是,同為男人的窘境令他想逃。
「你胡說!要是真的為了錢,你不會緊張的解釋你跟倪瀚的關係,你還想騙我?」邢焌真希望自己耳中聽到的話是假的。
他的眼中所顯露的悲哀,平修不是沒看見,但忽視是最好的方法,至少可以讓他不心軟。
其實看到邢焌這樣,他的心是痛的。
但不正常的感情就該快刀斬亂麻,何況他還有一個六歲大的兒子。要是真的跟他在一起,他要如何解釋他與邢焌的關係就如同夫妻般的親密?
「我跟倪瀚是沒關係,但跟你上床也真的是為了換取我的自由,我已經不想再待在這裏。邢總裁,如今我都跟你上過床了,欠你的一百萬還用還嗎?」他胡謅着連自己也不相信的話,但無所謂,只要邢焌相信就好。
在說這些話的同時,他的心滴着血。
不理邢焌聽了此話后愣然的反應,平修發覺驚愕的他早已鬆開手放自己自由。
平修站起身,拾起地上殘破的衣服,這件衣服已經不能穿了。
邢焌呆坐着,還未能從平膠帶給他的震撼中清醒。原來,當初自己設下的陷阱,最後的苦果竟是自己承擔,這多可笑!
「不用還了,你走吧。我自始至終還是得不到你的心,如果你真的覺得在我的公司不自由,你就走吧。」邢焌凄愴的在心底悲鳴着。
平修筆直僵硬的站着,而後,慢慢的套上褲子。不顧上衣的殘破和肢體上的疼痛,平修僅套上西裝外套走到門口。
他深吸一口氣,眼眶逐漸泛紅,但為了不讓眼淚決堤,他決定強忍。
這一走,他希望跟邢焌的關係從此可以真的了斷……
☆☆☆☆☆☆
拖着沉重的步伐,平修回到了倪瀚的住處。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有什麼地方是他可以去的。
他衣衫不整的樣子,倪瀚看到時簡直嚇壞了。
「禽獸!他怎麼可以這麼對你?」用不着猜,倪瀚的直覺告訴他平修被邢焌給強要了。
他忿忿不平的拖着平修,「走,我帶你去醫院驗傷,我們去告他!」他氣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平修則是一臉茫然,「你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跟男人上床嗎?」
「我——」倪瀚愕然,一時之間無言。
「瀚,我是願意的,因為他,所以我願意,我不怪他。」平修精神渙散,雙瞳失了焦。
他的眼中看不到為他着急的倪瀚,浮現的凈是與邢焌歡愛的種種。
「你……你這個笨蛋,他這麼對你,你還幫他說話。」倪瀚氣結。
明知道單獨留他下來,他會有危險,當初實在不該聽平修的話,一個人回來。現在可好,平修出事了,即使再如何責備自己,也無法挽回事實。
「我真不應該……」
「別說了,瀚,我想回孤兒院看平佬佬,你陪我回去一趟好嗎?」
心中極度的無助感令平修感到非常不安,如果出去走定心情可能會好些,他現在好想見到疼他愛他的平佬佬。
「好。」他很快的答應。
倪瀚很想為平修做一些事,如果能讓平修心情變好的話,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
一回到孤兒院,平修竟開始微笑,而在倪瀚載他來的一路上,平修的臉上則是毫無表情。
看到平修淡淡的笑意,倪瀚放心了一點。
平佬佬看見幾個月來沒見過面的平修,高興得不知如何語言,欣喜之餘,擁抱了平修,而且還很用力。
「修修,你回來啦!這麼久都沒回來看看佬佬,佬佬還以為你忘了我。」平佬佬眼中閃着淚光。
她真的很想念這個乖巧的孩子,自從他離開孤兒院后,幾個月下來也不見他的蹤影,連通電話也沒有,她真擔心他出了什麼事。
「對不起,佬佬,我工作忙,我今天不就回來看妳了嗎?」平修滿懷愧疚的抱着胖胖的平佬佬。
「要常回來,你把錢寄回來,人卻不來,讓佬佬覺得很過意不去。佬佬可想死你啰!」放開平修,平佬佬撫着他略瘦的臉。
這幾個月來,平修都會按時的寄錢過來。知道他是個善良的孩子,總會寄些錢過來給孤兒院,平佬佬感到很安慰,平修即使離開了孤兒院,仍不會忘了這裏還有需要幫助的院童。
「以後我會常回來的,妳放心。」漾開笑容,平修牽起平佬佬的手走進房子。
倪瀚也跟了進去。
「你是不是都沒在吃飯?瘦這麼多。」坐在椅子上,平佬佬撫着平修的臉。
感覺上,平修銅色的眼眸有着憂鬱的灰色地帶,很不快樂。以前他不會有這樣的表情出現,他總是每天把笑容掛在臉上,稚氣地跟她撒嬌,而現在卻渾身散發著成熟的氣息。
平佬佬心底知道,平修沒來的這幾個月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不會沒來看她。
撫着自己的臉,平修笑得勉強,「有嗎?佬佬妳看錯了,我還胖了呢!不信妳問倪瀚。」
站着的倪瀚接收到平修懇求的目光,尷尬的結巴回道:「是……啊,平修還胖了。」
平佬佬慧黠的一笑,明白他們都在騙她,她又不是眼睛瞎了,看不出平修身體上胖瘦的變化。
她知道平修是不想讓她擔心,才會說不實在的話誆她。
盯着平修,平佬佬的眼中透露而出的是不相信的神情,但她並未多問。
「佬佬、修,我去洗手間,你們慢慢聊。」倪瀚突然尿急,猛地衝去洗手間。
見倪瀚走後,平佬佬便開口:「我知道你不想佬佬擔心,不過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有什麼心事,回來這裏,佬佬聽你說,啊?」
被看穿心事的平修,拉住平佬佬的手激動的緊握着。
平佬佬很關心他,卻不追問他的事。不能告訴平佬佬,讓平修感到難過。
「嗯,我知道。」他只能盡量應允,別讓老人家擔心。
「年輕人沒什麼事不能解決的,未來的路還很長,有煩惱也是在所難免,修呀,儘管讓自個兒高興點,別什麼事都往牛角尖里鑽。」平佬佬好言勸說。
「嗯,我知道。佬佬,妳別擔心,我沒事的。」
心底的苦誰都無法替他解決,平佬佬要他別鑽牛角尖,他是不是就得往另一方面想,其實愛上男人沒什麼不對?
不敢再想了,若是再想的話,他所做的決定肯定要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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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孤兒院,平修說要去喝酒。
好久沒有跟倪瀚一塊去喝酒了,平修今天的興緻特別高昂,也許只有藉由酒精才能讓自己麻痹,喝醉了,也才能暫時忘卻邢焌的種種。
他跟倪瀚提議去第一次認識邢焌的酒吧,因為喝醉酒的他,對當天邢焌的印象並不深刻,所以想重溫一下當時的景況,說不定會找出一些記億。
而且,被他砸爛了一百萬的酒吧,說不定酒保會記得他,跟他說邢焌那天是如何幫助他。
「修,你別告訴我你是來藉酒澆愁。」倪瀚很擔心的問。
平修此時的神情看來如此不尋常,像亟欲墮落般,教人看了心疼。
「沒有!只是很久沒跟你喝酒,別啰唆,進去啦!」用力一拉,平修將倪瀚扯進這間酒吧。
燈光依舊昏黃,橘黃色的燈與四處瀰漫的淡淡煙霧讓這間酒吧顯得柔和。
這裏的佈置仍和當初一樣沒變,想不到他砸了這家店后,他們還叫人裝修得跟本來的一模一樣。
真是奇迹!
坐在吧枱,平修點了兩杯酒,倪瀚也配合的坐下。
淺底的高腳杯盛了七分滿的酒,被酒保送上來。
舉起酒杯,平修輕啜着。
「你記不記得我第一天到烽之火上班時,你說我欠你一個解釋?」
「記得,不過,你從沒說過,我到現在還搞不懂,為什麼邢焌會起用你當私人助理?」倪瀚憶起他的疑問還未有答案。
「這裏是我和邢焌初相識的地方,記憶很模糊,卻又很熟悉。」他輕嘆着。
倪瀚就覺得奇怪,依平修的身分,要想認識商業上名人的機會實在微乎其微,原來他是在這裏遇到邢焌的。
倪瀚靜靜地聽他說。
「我砸了……」平修開始敘述他們認識的經過以及到邢焌公司工作的來龍去胍。
聽完后,倪瀚覺得訝然。這有點說不過去,邢焌為何留一個自己毫不熟悉的人在身邊,還對平修百般討好?聽來就覺得是個詭計。
「你在說電視情節嗎?」喝了口酒,倪瀚正色的問。
「啊?」平修被問得愕然,他就知道他不會相信。
「你說這個店被你砸了,嘖!怎麼可能?就算是真的被砸了,也不可能只有一百萬,修!而且是半個酒吧,就算要賠,一百萬也不夠,你會不會被騙了?」
「不會的!」平修嘴裏這麼說,但心底起了一絲懷疑。「他何必騙我,騙我對他來說並無好處!而且他還一派認真的模樣,他連我的酒錢也幫我付了。」他着急的反駁。
「我還是不相信,你等等。」語畢,倪瀚把酒保叫來詢問。
結果,果然是耶焌騙了他。
酒保說,酒店從未被砸過,要是被砸也不可能就這樣讓人賠錢了事。
有一度,酒保還認為倪瀚要對酒店不利而惡言相向,幸好平修趕快拉倪瀚出來,不然他可能會被打得很慘。
「看吧!酒吧哪有被你砸過,你真的很單純,邢焌說幾句話,你就完全相信他。」倪瀚一臉得意樣。
他猜的果然沒錯,至於邢焌為何要騙他,可能要問他本人才清楚。
「我這麼的相信他,為什麼?」心中升起一陣疑慮,平修既難過又滿心疑問。
「修,不要再去接近他了,他這麼處心積慮的欺騙你,絕不是要你去公司工作這麼簡單,而且你還被他……」倪瀚說不下去了。
他心疼平修太過單純的想法,氣憤邢焌卑劣的行為,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只希望平修能趕快離開邢焌,畢竟邢焌是不懷好意的。
平修無話,被欺騙的感覺很不踏實,排山倒海的席捲而來,讓他狂亂不安的猜想着邢焌的真正目的為何。
就像邢焌說的,他愛他,所以才會……
可是怎麼會有人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就欺騙他他欠了他一百萬,還用很嚴肅的表情訴說著事情的嚴重性?
還是邢焌打從一開始就想玩弄他,想讓他掉進他所設的陷阱無法自拔,而他說愛他也是假的,他的目的無非是想得到他的身體?
而今,他上了他的床,是不是已達到他欺騙他的目的?
目的,他的目的是想騙他上床!
所有污穢不堪的場面,都讓平修想得頭快爆炸,一思及他是騙他的,他的心都碎了。
他竟然還滿心愿意的上了他的床。
而在他離開的最後一刻,邢焌卻還在他面前演戲,說什麼他的心始終不是他的。
好痛、好痛!原來逃避的不只是自己而已,事實的背後竟還藏匿着謊言與欺騙,他的心好痛!
為什麼……
☆☆☆☆☆☆
帶着滿身的酒氣,平修選擇再度回到邢家見邢焌最後一面。
在來之前他又跑去喝酒,把自己灌醉。在酒精的催化之下,他多了些勇氣,質問邢焌的勇氣。
他心想,就算邢焌是騙他也罷了,因為他自己本來也不願意跟他在一起,但為何只要一想到他,心就不由自主的痛起來?
也許這最後的一面,會讓他認清邢焌的真面目,現在他真的好想揍他,因為他好生氣、好生氣。
這天的夜晚下着大雨,幫他開門的是可人的邢栩。
「小栩……」平修一見到邢栩,便體力不支的倒在玄關。
他全身淋得濕透,狀況極慘。
邢栩見狀,緊張的扶住虛軟無力的平修,直叫着他的名字。
「修、修。」聞到他身上有股刺鼻的酒氣,邢栩皺眉,「你喝酒啦!」
「栩,焌在不在?我想見他……」他虛軟無力的囈語着。
邢栩可是使出吃奶的力量才將他扶起,雖然他的身體不比大哥高壯,但她比平修修還瘦弱,這是項艱巨的任務。
「他在,不過你很重!」
將他拖至沙發上躺下,邢栩的任務才算結束。
平修看起來很落魄、憔悴,沒想到這幾天沒見他,他可瘦了不少。
而邢焌也是,除了儀容上沒什麼改變外,其實精神狀況很不好。
不知道他們發生什麼事了,但邢栩心底清楚平修的憔悴是因為邢焌,而邢焌也是。
邢焌最近都不太愛說話,甚至連邢煒他也不想搭理,讓邢煒可憐的向她哭訴爸爸不理他。「栩,讓我見他,我……」話未說完,平修就閉上眼狀似昏迷。
「喂!你起來。」
邢栩搖搖平修,但他仍不為所動,口中卻喃喃念着邢焌的名字。
「焌……焌……」他意識模糊的頻頻喊着,手更在空中揮動。
「哇,這麼燙,喝酒又淋雨的,難怪又醉又昏。」邢栩摸了摸平修的額頭,然後衝上樓去找條毛巾,結果遇上剛從房門走出來的邢焌。
「哥,你快去看看修啦!」她的口氣很急。
「修?他怎麼了?」邢焌捉住邢栩的柔臂,着急的問。
「他在樓下……」
話未說完,邢焌早已衝下樓去。
跑到客廳,看到平修渾身濕透的躺在沙發上,口中還喃喃念着他的名字,見到平修落魄的模樣,他簡直心疼死了。
「哥,他喝醉了又琳了雨,還發燒呢!」
拿着毛巾,邢栩為平修擦拭身體,但一把被邢焌搶過,讓她嚇了一跳。
「哥……」邢栩詫異的呆立着。
「對不起。修我來照顧就好,你去休息吧。」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邢焌連忙道歉。
「哦。」邢栩委屈的走上樓。
他在生氣!
從小到大,邢焌還不曾用這種態度對她,而今為了平修,他的情緒就失去控制的牽怒於她。
他大概是氣平修又喝酒又把自己淋得渾身濕透,沒法對昏頭的平修生氣,才會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吧。
他真的很愛平修,他的喜怒哀樂完全隨着平修而轉變。
愛一個人通常都會失去理智,現在她能體會這句話的意思。
她不怪邢焌,只希望邢焌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
邢焌將平修抱到他的卧房,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邢焌從平修的衣櫃裏拿出一件T恤幫他換上,但在幫他褪下褲子時,卻猶豫要不要連同內褲一同脫下。
但是行動卻比思想還快,平修早已被他褪盡下半身的衣物,柔美的軀體,夠讓邢焌血脈憤張的了。
不過,現在不是適合遐思的時機,他快速的將他的身子擦乾,換上簡便的短褲后,就將被子蓋上,拿條濕毛巾蓋在平修火燙的額頭上。
「修。」坐在床畔,邢焌輕聲呼喚。
握着平修的手,邢焌焦急的懸着一顆心。
昏迷的平修感到身體接觸到柔軟,整個背部好舒服,還有一陣溫熱從指尖傳來,到達他的心臟。
手不由自主的握緊,邢焌更與他十指交握,再度呼喊他的名字。
「修……」
耳畔轉到低沉沙啞的聲音,令原本靜下心來的平修倏地睜開眼,一回神,邢焌的人影映入他的眼帘。
一見到邢焌,平修感到一陣憤怒,不顧身體虛弱倏地起身,不由分說地將手高舉揮向邢焌。
邢焌還來不及反應,平修的手已結實的打在他英俊的臉上。
平修怒目而視,不顧邢焌臉上驚訝不已的寒光。
「為什麼……」邢焌掄起拳,壓抑的問。
他不能理解為何平修一見到他就賞他一記耳光,而且,他的眼神是憤恨的。
打了他一巴掌,平修覺得心情好多了,但伴隨而來的竟是有股想吻他的衝動。
多可笑?即使知道他對自己的欺騙,他仍對他情有獨鍾。愛情定不能用理智來衡量的。
一再的壓抑拒絕,反而讓自己陷得更深。
現在,平修只想再和他纏綿一夜。
再一夜,從此就互不相干。
就在邢焌的表情一片漠然時,平修一把挽住他的手臂往床上一拉,邢焌就跌進平修的懷中,伴隨而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激吻。
邢焌吃驚於平修主動的索吻,大概是太過驚訝了,以至於他的反應完全處於被動狀態,任由平修在他的唇土、額上留下銷魂的吻。
「修……」
在被吻的同時,邢焌嘗到濃濃的酒精味,倏地念頭一轉,平修是喝了酒才對他這麼熱情,而且他還在發燒,他一定是昏了頭,才對他這般熱情。
平修是這麼想逃離他的身邊,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跟他上床?
如果此時響應平修,等他清醒過後,難保不會接收到他後悔憤怒的眼神。
這眼神,他承受不起。
平修環着邢焌的背吻得忘我,手勁大得讓邢焌覺得背部一緊,但仍是將他的吻送上,舌尖更靈活的探入搗弄。
不解風情的邢焌反而用力推開平修,不停的喘息着。
「呼……呼……」
「為什麼?」平修失望落漠的凝睇着邢焌,眼角還泛着淚光。
被推開的平修,心中產生莫名的空虛與寂寥,哀傷的在心底悲泣不已。
難道邢焌只要得到他一次后就不想再接近他了嗎?這好象證實心中極不願承認的事,他只是想玩玩他罷了。
對他說愛也只是增加情趣,讓這場遊戲顯得更加刺激,而他這時卻不知恥的還想獻身?
羞恥感快速升起,恨不得馬上衝出去的平修,顧不得窘態百出地跳下床。
「修!」邢焌大聲呼喚,一把抓住平修,並從他身後緊抱着又想逃跑的他。
「放開我!」被禁錮在邢焌寬大的胸懷裏,任憑平修如何掙扎也是枉然。
「你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邢焌的口氣飽含焦急。
平修先是喝醉了回來,然後打他一巴掌后又很熱情的吻他,一切都讓他措手不及,現在他倒是想跑了,要留給他滿心的疑問嗎?
不,至少他要全部搞清楚他舉止反常的原因,以及他哀傷空靈的眼神是從何而來。
「放開我!快放開我!」不顧邢焌心焦的問話,平修只是自顧自的扭動身軀,意圖逃開這令他迷戀不已的人。
見邢焌的雙臂未有鬆開的跡象,平修低下頭咬住他的手。
痛呼一聲,邢焌潛意識的鬆開手。
見狀,平修拔腿就跑。
「修——站住!」邢焌捏着發疼的手大喊。
聽見平修房裏傳來的聲音,邢栩跑出來一探究竟,沒想到卻被直衝而來的平修撞倒在地。
當要爬起來時,邢焌也從房裏衝出來。
「哥,怎麼回事?」
邢焌顧不得邢栩的詢問,早已隨着平修衝下樓,僅留邢栩呆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