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平修幾乎可以說是跑回家的,從公司到家裏的距離起碼也要走一、兩個小時,沒想到他竟可以用跑的回到家裏,可見他實在是氣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回到家后,他噙着淚水交雜着鬱悶難耐的思緒衝到自己的房間后,倒頭趴在床上小聲地抽泣着。

倪瀚坐在電腦前玩着今天剛買回來的遊戲,聽到平修的房門砰的一聲用力關上,他知道平修回來了。

看看錶,都八點多了,他怎麼這麼晚回來?放下手中的咖啡,他走向平修的房門外輕敲幾聲,「修,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晚?加班嗎?」

不對,邢總裁幾乎沒有讓平修加班過,難到今天破例?從門用力甩上的程度看來,平修很不高興。

見房內無反應,倪瀚將耳朵湊近門板上試圖聽裏面的動靜。他隱約聽到房門內有細細碎碎的哭泣聲,這下子他可急了。「修,你沒事吧!你在哭?」他着急的用力敲門,期待平修能趕快開門。

聽到門外着急企盼的聲音,平修止住哭聲,隨手拿身上的襯衫胡亂的往淌滿淚水的臉用力一抹,起身照鏡子,雙眼早已紅腫不堪,凸凸的猶如死魚眼毫無精神。

「我……我沒事!」即使擦乾淚痕,平修的聲音仍然有些哽咽。

「你開門!你不開門我不放心。」門外傳來一陣陣催促的聲音。

門咿呀的一聲開啟,總算是讓倪瀚見到平修,只不過門內的平修看來有些憔悴,眼睛紅紅的,證實他想的果然沒錯,他哭過了。「你幹嘛啦!好好的哭個什麼勁兒,發生什麼事了?」倪瀚一把握住他的肩,關心的問。

「我又沒哭,誰說我哭了,我是男人,哭的話多丟臉!」平修急忙否認,不願承認剛才的淚水確實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迹。

看平修一臉兇相的極力否認,倪瀚擺明了不信,他是全天下最愛哭的男人。

倪瀚不可置否的用手掌輕拍平修因生氣而發紅的臉,對他邪惡的一笑。

「嘿嘿,沒哭?那我手上的水是什麼,這水是假的啊?難到是你的口水不成。」倪瀚伸出手,讓平修看到他的淚水正淌在他的大手上。

平修不改兇狠的臉色,一把抹去倪瀚手上的淚水,對他看似嘲諷的態度感到光火,是誰規定男生不能哭的。

「你笑好了,很丟臉是吧!我是有哭,干你屁事?」

「你不要誤會,我可是認同男人也能哭的,你看,我證明給你看。」說罷,倪瀚作勢掄起拳頭用力的揉着眼睛。「嗚……」他哭得驚天動地的,就怕平修不認同他的說法,哭個沒停。

趕緊摀住震耳欲聾的耳朵,平修受不了的喊:「Stop!」

天啊!他作假的哭泣聲真可跟孟姜女媲美,失聲怪叫的,直讓耳朵受不了。

倪瀚倏地噤口,瞪大單眼皮的眼,饒富興味的看着瞇着眼的平修感到好笑。看來他是認同了,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生氣。

為了更確定平修的氣是不是被他這一哭給消弭,他索性湊近他的臉。

「張開眼睛,我不哭了,這下子你還氣嗎?」倪瀚頑皮地辦開平修的眼皮。

緩緩睜開眼,見到倪瀚就在距離自己半公分之處,他簡直嚇壞了,他不預警的用力推開倪瀚,導致倪瀚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地上。

「唉喲!修,你要報上次我弄傷他的腰的仇也不必這樣,這下子換我扭到了。」其實倪瀚才沒扭到,只是裝腔作勢,藉機尋求同情罷了。

說真的,剛才貼着平修的臉這麼近,讓他有股說不出來的高興,感覺平修所有的美好就環繞在他身邊,甚至還聞得到他身上獨有的男人香,很香,也很甜。

平修會推倒倪瀚是因為他太靠近他,會讓他臉紅心跳的想到邢焌,因為在這之前,在公司邢焌也靠他如此之近,甚至還對他火辣的擁吻,所以他不自覺的就推開了倪瀚。

倪瀚的動作使他聯想到邢焌,如果不快點推開他,恐怕更令他羞赧的事會在腦子裏一一浮現。

見倪瀚跌得四腳朝天,平修不假思索地上前扶他起來。「你真的扭傷腰了?」平修試探的問,因為他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來有扭傷的樣子。

「當然沒有,我耍你的。」倪瀚擠眉弄眼的宣佈着,彷佛他在演一場鬧劇。

聞言,平修拋下在他懷中的倪瀚,倏地站起。「沒事,沒事的話你回你的房間丟。」平修對倪瀚的自導自演絲毫不感到有趣地板着一張臉。

「喂,你等一下。」倪瀚趕緊叫住他,「屁股還有點痛……」他忍不住的咕噥。

「你又要做什麼!」平修不耐煩的回過頭,歪着頸子質問。

他可不想再多說一句話,因為他的身心感覺到無比的疲累,而且是異極了,在多說一句他就真的要倒地不起。

「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天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哭?有人欺負你嗎?」

平修白眼一翻,無可奈何的說:「我很累,明天再跟你解釋,OK?」

不等倪瀚有所反應,門已被平修快速的帶上,使得往前走進的倪瀚碰了一鼻子灰。

「喔,我的鼻子!」倪瀚揉着被門虐待的鼻子直痛呼。「好,修,算你行!」這下子換倪瀚生氣了,今晚他可真成了呂洞賓。

☆☆☆☆☆☆

平修還不能了解喜歡一個人的心情,這關乎着性別,令他非常矛盾。

他不停的告誡自己別陷入這種同性間的情感里,但心魔卻反其道而行。每天見了面,說了話,更加重自己情感上的包袱,很深刻,也很沉重。

他坐在書桌而想得入神,沒發覺倪瀚走進他的卧室。

「修。」倪瀚拍了拍平修的肩頭。倪瀚大概猜得出平修聚精會神在想什麼事,他一定又在想邢焌,這讓他又心生妒意。

在得知邢焌已搶先一步吻了他心中所認定的愛人後,他心中不僅是嫉妒而已,更隱含着亟欲爆發的怒氣,但他始終沒發作,害怕平修會因此怕他。

他問過平修:「你會討厭男人吻你嗎?」

他這一問使平修的反彈極大,還面紅耳赤的翻臉,兩三天不理他,所以他不敢在平修未確認心意之前輕舉妄動,畢竟在看似厭惡的表象下,也不可以挺而冒險。

他不願就此失去平修這個……朋友。

但是在平修全盤托出他與邢焌的情形后,平修沒承認他喜歡邢焌,但他為何能隱約的看見平修眼眸中所透露的一絲情懷?

倪瀚大膽的假設,邢焌早已比他先一步奪走平修的心。思及此,倪瀚深棕色的眸底掠過濃濃的哀戚。

「你在想什麼?」倪瀚的語氣顯得酸溜溜的。

平修轉過身子抬頭看他。「你還沒睡?」

時間距離十二點整還有一刻鐘。

「嗯,睡不着,見你房門沒關我就進來了。」倪瀚就着床沿坐下來,與平修的眼平視。

「哦!」平修敷衍的響應,因為他沒有心力去說話。

面對平修冷淡的態度,忽然間,倪瀚深深的覺得與平修有種說不出來的疏離感,縱然他就坐在對面。

「最近……」倪瀚顯得有些囁嚅,支支吾吾的。

「啊?」平修一邊看着帶回家的公文,一邊漫不經心的響應。

「最近,邢總裁有再對你亂來嗎?」他終於問出口了。原來說一句話,有時也會顯得如此困難。

聞言,平修委靡的精神為之一振。他瞪大眼睛轉頭睨着倪瀚,文件也因為手的一揮散落滿地。

「你在說什麼?」一提到邢焌,他的呼吸明顯的不規律。「他哪能對我怎樣,你……你別胡說了!」平修急於否認。

倪瀚一開口就提及他不願多談的事,已經夠煩人了,還要拿出來枱面上討論嗎?

但倪瀚還真的問對了,邢焌是有對他……亂來,而他竟然默許邢焌對他若有似無的吻,他竟然……

兩個人的發展出現了急遽的變化,他心中不肯承認,卻允許邢焌……

他簡直不願多想!臉上倏地浮上紅彩。

「是嗎?」倪瀚輕描淡寫的反問,卻略帶不相信的成分。

「對啦!」

平修緊張兮兮地彎下腰撿拾散落一地的紙張,再猛地抬起頭,倪瀚已鐵青着臉對他怒目相視。

☆☆☆☆☆☆

砰的一聲,床頭嘎然作響,思緒一清醒,平修早已被激動的倪瀚壓倒在床上動彈不得,驚懼不已。

「你——」他不明白倪瀚突如其來的舉動所為何來。

他的臉鐵青的扭曲着,隱約可見他額上的青筋,還滲着汗水。

倪瀚伸手扯開平修的T恤,抓住他白皙的脖子,氣急敗壞的質問:「你說我胡說,那你脖子的吻痕是誰造成的?」

吻痕?有嗎?難到邢焌在他的脖子上大作文章!

奇怪,倪瀚有必要這麼生氣嗎?他的態度反常到讓平修興起想逃的念頭。他為何覺得倪瀚好象隨時都會傷害他一樣?

平修的不語,倪瀚當作是默認。原來他一直都在當傻瓜,平修也同他一樣愛着男人,但他不承認,卻又在他的脖子上印有某人的熱吻,這一切平修還否認得如此徹底。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守護着平修,現在卻讓別人成為他的情人,哼!多可笑。

見平修不語,倪瀚更是不高興了,為何平修可以讓邢焌在他的身上留下烙印,難道他默認邢焌對他的所作所為?難道平修也喜歡他?

想到這裏,倪瀚再也抑止不住內心澎湃的情感,既然邢焌已搶先一步,那他也不能再觀望,他要讓平修知道他對他的感情不會比邢焌的少,甚至遠比他更多。

不多說,倪瀚立刻以行動證明,他一個動作就將平修的手反剪在後,用力箍緊,即使平修再多做掙扎也無力抵抗倪瀚下一秒的侵略。

倪瀚俯身低頭吻住他渴望已久的紅唇,饑渴的吸吮着。

「唔……」平修的唇被蠻橫的封住。

倪瀚竟然吻他!害怕與驚恐的感覺不斷的重擊他的腦,使他本能地亟欲推開倪瀚的強勢掠奪。

雖被強壓在身下,可他沒忘自己的腳還未被箝制,平修使力一踢,便踢中倪瀚的腹部。

「唔——」這一踢可真用力,痛得倪瀚退開平修的身上,在床下喊痛。

「你發神經啊!」平修發狂的怒吼。

他幾乎是跳着起床的,他不能理解倪瀚輕浮的舉動,他把他當成至親好友,沒想到他會這麼對他。

平修下意識的擦拭着被吻得紅腫的雙唇,唇上卻還留着倪瀚的餘溫。

倪瀚感到腹部的疼痛稍稍減退,不顧平修驚魂未定,又再度起身欺上前。

他起身一把用力抓過平修的手,失去理智的吼着:「為什麼那個姓邢的王八蛋可以吻你,我就不可以?」

倪瀚一步步的逼近,平修一步步的後退,直到他的背脊抵在冷硬的牆上,才知道自己選錯地方逃離。

「你讓他吻你,那你是不是也回吻他?還是你跟他上床了?」倪瀚開始以譏諷的口吻質問他。

倪瀚的咄咄逼人讓平修的內心受到屈辱,一手揮過去,用力的甩上倪瀚的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平修簡直不敢相信會從倪瀚的口中聽到這種話。

他是男人,怎麼可能跟同樣身為男人的邢焌上床!

「我知道!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吻你嗎?」倪瀚反問。他的臉上一陣麻辣,但比不上心痛。

平修猜得出他為什麼會吻他,但他不想道破,他寧願自己的想法是錯的。

平修瞪視着他,不願回答他的問題。

倪瀚見他不語,深感痛心,難道自己這麼明顯的表態他仍不明白,還是故意視而不見?

「你回答啊!為什麼不說話,我喜歡你你知道嗎?」倪瀚幾近瘋狂的要求平修回答,哪怕只有一個字。

他用力搖晃平修的身軀,滿心期望他能吐出一字一句。

「我知道。」

平修終於響應他,只不過,瞪視他的雙眼卻多了一份冷然。

「但我喜歡的人不是你,是邢焌……」

平修也料想不到自己會說出這句話,但輕易的承認,讓平修有真正面對自己心意的勇氣。

倪瀚聽到他最怕聽到的話,如同雷一般地打在他的心坎。他無力的放手,面無表情。

他能再做什麼?平修的承認無疑是加深他的絕望,他要祝福他嗎?

「我自作多情,你是邢焌的,是邢焌……」

☆☆☆☆☆☆

從那天開始,平修與倪瀚的關係急遽的惡化,平修一回去就避不見面,倪瀚想見他一面此登天還難。

倪瀚曾留了張道歉的紙條在他的房間,但仍不見平修有善意的響應,兩人許久都未曾見過一面,說過一句話。

平修這幾天來到公司總是心事重重,根本無心工作,邢焌看得出平修奇怪的變化,因為他最近很少看見他的笑容。

一同以往,邢焌走近他的座位,不預警的在平修的臉頰上留下一個香吻,讓想事情想得出神的他一下子回過神來。

「不要這樣。」平修有點不高興的責備。

「你怎麼了?沒事吧!」邢焌關心的詢問。

會吻他,也是因為平修從來不反對,所以他更放縱自己的行為,更加狂妄大膽。

平修迴避邢焌熾人的目光,起身走到走廊的陽台上拿出一包煙。

「你抽煙?」邢焌也跟了過來。

這煙的牌子邢焌很熟悉,是他慣抽的煙。

平修從不抽煙,今天特別奇怪。

「這是你的煙。」他簡略的回答,充滿無力感。

抽出一根細白的於,逕自點起,淡淡的煙霧在空中裊裊飄起,平修吸了一口后細吐而出。

「從沒看過你抽煙,你有心事?」邢焌敏感的問。

他接過平修手上的煙就口而吸,也吐出一陣陣迷眩的煙霧。

「對,我有心事。」平修不否認。

邢焌卻沒多問。

「修,我喜歡你。」邢焌再吸了一口,突兀地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這煙帶給他勇氣,但他有種預感,此時不說,他下次會不知道如何開口。

雖然平修也心知肚明。

「是嗎?那一百萬還用不用還?」平修譏諷着。

不太詫異邢焌大膽的表白,在他有意無意的親吻之下,就算邢焌說出他愛他,他也不會感到太過驚訝。

也許邢焌只是貪求新鮮,想玩玩罷了,也許他要以他來抵掉那些錢,雖然邢焌不曾說過,但他希望是假的。

「跟錢無關,純粹是喜歡。」邢焌淡淡的解釋。

他對平修的誤解不做任何辯駁,不是不在意平修的想法,而是他知道現在如果極力的解釋,平修對他的看法也不會有多大的改善。

「是嗎?」平修半合的眼睨着邢焌。

須臾,空氣中凝結一股壓力,平修待在有邢焌的走廊上開始顯得不自然,一閃而逝的是他對邢焌有一種益發喜歡的感覺,這股壓力讓他差點喘不過氣。

離他遠一點對他是最好的,不一會兒,邢焌可能又會欺上前任意的親吻他。為了避免再發什會讓他心慌意亂的事情,他自刑焌的身邊退開。

邢焌察覺平修有意避開他,縱使心裏有一點不滿,也跟了進去。

「修。」他一把拉住背對着他的平修。

「我希望這個星期六你能到我家,煒煒說想跟你做個朋友。」

邢煒是對平修有好感,卻從來沒說過要做朋友,這是借口,但邢焌說得倒很自然。

「煒煒?」

平修很喜歡邢煒這孩於,很害羞也很有禮貌,雖然只見過兩次面。

因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也幫着平佬佬照顧院裏的孩童,他很愛小孩,他相信如果能認識邢煒,他們倆肯定會相處得很好。

平修的眼底突然綻放光亮。

「對,煒煒想見你,當然,我也想!」邢焌心裏七上八下的,就怕平修不答應。

他很誠實,自己的心意總是在平修的面前表露無遺。

平修沒說話,邢焌當他是答應了。

「我星期六去接你,幾點?」邢焌雀躍地問。

平修垂下眼睫毛,徐緩的開口:「你……你家可不可以借我住個幾天?」

邢焌不清楚自己聽見的是什麼,他偏着耳朵問:「啊?」

他說要住他家是真的還是假的?

「嗯……請你讓我在你家借住幾天,可以嗎?」平修試探地問,但眼睛仍未看向邢焌怔愣又驚喜的眼。

「好啊!你要來住不用帶什麼盥洗用具,只要你人來,房間、睡衣都會為你準備好,我幾時去接你?」

邢焌在確定平修的意思后,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

他不問理由,只要平修住得快樂就好,人總要有一點秘密,他不強求平修在他的面前完全透明化,即使他再如何喜歡他,平修也有權享受自由。

這樣一來,平修便搬離了倪瀚的住處,所以他跟平修相處的機會又比平常多出好幾倍。

說他心中沒有疑慮是假的,他跟倪瀚這麼好,偶爾還會提到他的名字和他的事,可今天他卻說要住到他家。

難到他跟倪瀚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平修在徵求邢焌的同意后就後悔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會要求邢焌讓他住在他家幾天;他是想避開倪瀚,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回去倪瀚的家。

邢焌與倪瀚相較之下,他覺得邢焌更能帶給他安心的感覺,至少他的吻不會令他生厭,但倪瀚就……

在倪瀚強吻他的那一刻,他竟然有種噁心感。倪瀚向來是他認為最摯愛的朋友,但要他接受他突如其來的感情,對他來說,有很大的障礙。

他不否認倪瀚是對他很好,但僅止於兄弟間的感情。

往後,他只希望倪瀚能放棄對他的情感,繼續當他最好的朋友。

☆☆☆☆☆☆

不用等到星期六,平修說完的隔日早上就悄悄搬離倪瀚的住處,而且毫無預警,等到倪瀚發現時已經是晚上了。

一大早邢焌就來接平修。

平修請他早上過來接他,下班的時候再和他一起到邢焌的住處。

坐在邢焌的轎車上,平修不發一語。

「你要離開,倪瀚知道嗎?」握着方向盤,邢焌正在倒車轉向路的另一頭。

平修撇過頭,隨即又轉回去。

看樣子,他是不想回答,邢焌也不想勉強。

邢焌專心的開車,有時思緒不免飛到平修的身上,他想和他講話,於是他把邢煒抬出來說。

「煒煒知道你以後要住我們家,他很高興。」邢焌輕快的說著,眼角露出微微笑意。

最高興的莫過於他自己了。

邢焌的口氣好象他真的要住在他家裏一輩子似的,平修聞言有點不開心。

不知為何,他總認為邢焌是看他可憐才讓他住他家。同情,肯定又是那種該死多餘的同情心作祟。

一想到這裏,平修的口氣開始惡劣起來:「不是以後,是暫時!」

「我知道。」邢焌聽得出他的怒氣,但沒理會,只是淡淡的帶過,但他後來又加了一句,「我不介意你在我家長住。」

這是他心底最希望的一件事,但又惹得平修不快。

「我介意,好嗎?我住你家也不想住免費的,多少錢你說好了!」平修幾乎是用吼的。

他似乎有些得寸進尺,因為邢焌對他的態度總是客客氣氣的。

平修突地發覺,跟邢焌相處下來的這些日子裏,剛開始他對邢焌既尊敬又崇拜,根本不敢對他大小聲。

讓他膽子變大的原因,大概就是那次邢焌吻了他,然後又提到一百萬的事所影響的。

平修的態度很差,他不是沒檢討過,只是對於邢焌處處容忍他的脾氣,甚至讓他任意的對他大小聲,感到極大的不悅。

說到錢,邢焌頓生一股愧疚感,如果讓平修知道他沒有欠他一百萬的事實,他又該如何面對與解釋?

他開始害怕那一天的到來,因為平修如果知道事實的真相,恐怕會就此離開他。

「不用錢,你跟我說錢太見外了,我只希望你能住得愉快。」

「是嗎?多謝你的施捨。」平修話中帶刺,想讓邢焌對他抓狂、生氣。

激將法絲毫起不了作用,邢焌只是笑了笑,沒多作表示。

平修為之氣結,天啊!他為何脾氣這麼好?他在諷刺他,他竟還無動於衷。

「哼!」平修賭氣的甩過頭,再也不想跟邢焌說話。

他覺得自己好象是個小氣鬼,在對一個有氣度、有雅量的人發脾氣。

邢焌眼望前方,但眼角仍瞄着平修的臉龐,無奈的笑笑后,繼續開他的車,直到車子緩緩駛入他家的車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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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愛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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