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可惡,為什麼會這樣!」
董齊居氣得破口大罵,一面揮動着雙手,抓起東西就往地上甩,一旁的碟子、碗筷全遭了殃。
「別這樣,我們還可以再重來!」張越花看到老公發狂的模樣,連忙上前阻止。
「重來?沒辦法了,我們已經完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董齊居將最後一盤碟子往地上摔個粉碎后,老淚縱橫,以往的霸氣全不見蹤影,跪在滿是碎片的地上也渾然不覺痛,「我們的資金……泡湯了……什麼都完了……」
他們這次真的完了!
董齊居原本還以為有了龍騰集團給的巨額聘金,一定能夠安安穩穩的度過這次的公司危機,不幸的是人的野心就像是個無底洞,他竟然跨足玩比股票更危險的期貨,大起大落的情況下,居然賠個精光。
「那……那你有留下一部分的聘金嗎?」張越花存着一絲僥倖的心態問。
「我怎麼會留下?我想說博一個大一點的嘛!誰知道……誰知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沒關係,我有辦法!」
只見兩個夫妻正在傷腦筋之餘,突然有個聲音插入其中,董齊居夫婦兩個人連忙抬起頭來看,原來正是帶着一絲嘲諷笑意的沈憐。
「妳是……」董齊居只覺得這名突然出現的女人十分面熟,但一時記不起。
「我是那天拿支票給你的龍騰集團的秘書,沈憐。」
龍騰集團!
一聽到龍騰集團這四個字,董齊居夫婦兩人眼睛就亮了起來。對厚,他們夫婦怎麼會忘了還有一個外甥女嫁給了商業巨子?
「我、我去倒茶,您請先坐。」首先回過神來的是張越花,胡亂的先開始裝笑臉清理現場,金雞母來了,怎可還讓沈憐看着他們兩個人的笑話。
「沈小姐,請坐,您大駕光臨,不曉得有什麼事情?」
董齊居送上一張乾淨的椅子,抹去臉上原本的淚痕,像是換了張面具似的,堆滿笑容。
「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這樣我們兩方都節省時間。」沈憐皺了皺柳眉,用手帕遮遮口鼻,這個地方還真不是普通的臟,她要趕緊說完就走人。
「是,沈小姐的意思是……」
「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賺錢方法,只不過,你們要冒一點險……」
哼!言薇依想要跟她搶總裁夫人的寶座?門都沒有!
她可是跟在段語翰身邊最久的女人,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可是來去短暫,沒有一個人可以斗得過她!
一場陰謀就在原本看似平靜無波的日子裏慢慢展開了……
冬風呼呼,暖冬的季節彷佛已經被遮掩,換上的是冷氣流登場。而今天正是告別今年,迎接明年的最後一天。
「要我參加跨年舞會?!」言薇依瞠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段語翰。
「嗯,這個集團跟我們有十分密切的聯繫,所以我必須攜伴參加。」
段語翰真的是在言薇依身上開了許多「先例」!
從來他就不曾邀約過哪個女人一起參加舞會,總是在他還沒開口前,就有女人先貼了過來,但是……
但是,自從那次聖誕節跟她共度后,他的心裏卻開始起了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想像的化學變化。這個小女人並不像她的外表那樣柔弱,也不是他過往看到的花瓶,她是個會用頭腦思考的美麗女孩,雖然失去了記憶,卻仍有着原本固執的個性。
她是他第一個邀約的舞伴。
「但是……」她扁扁小嘴,她沒合適的衣服啊!
「但是什麼?」段語翰瞇起眼,這女人還敢給他「但是」……
「但是,我沒有晚禮服……或者是名牌配件……」她不想讓他丟臉。
「這有什麼問題,我們等會兒就去挑一件。」只是這樣的小事,還難不倒他。
「但是……」
「又怎麼了?」瞇起的眼透着危險,她的問題還真多。
「我不會跳舞……」
「不會跳舞沒有關係,妳只要陪我出席就夠了!」
為了防止這個小女人用太多理由搪塞自己,段語翰當機立斷,拉起她的小手,大喊:「李伯,備車,我們要出去。」
華燈初上,一盞一盞路燈飛過,今晚是個特別的日子,今年的最後一天,台北的街道上全是魚貫來往的車子和行人,大大小小的跨年晚會正要熱鬧上場。
而言薇依就像是個灰姑娘,雖然被王子強行押上了馬車,但是卻有說不出的興奮。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出來逛街過了,只見王子身兼童話故事裏的魔法師,帶着她到各大精品店、服裝店,一路開始改造自己。
任憑一個個笑容可掬的女店員接近自己,換裝、化妝、試鞋……
鏡中的自己漂亮得連她本人都不敢相信,只是當地輕捏臉頰的時候,這才發現疼痛,她不是在作夢。
「好了嗎?我要進來了……」
在外面等了好一陣子的段語翰,才一掀起布簾,便立刻呆住了。
漂亮的臉蛋抹上了薄薄的粉妝,一雙會說話的眼擦上了淡淡的粉紅色眼影,黑色的發盤了上去被同樣粉紅色的水晶夾固定,一系列的粉紅色系,更襯得她的清麗可愛。
設計師更大膽的使用了亮粉裝點她的雪頸,大V領的胸口間擺了一朵白色的玫瑰花,在一呼一吸間充滿誘惑,長長的裙襬中間開了一條衩,走路之際可以隱約瞧見言薇依纖細的雙腿,引人遐思。
在段語翰的眼裏,她是個純真的精靈,有着勾引男人的另外一種清純的能力。
「我……很醜嗎?」
看到他不說話,言薇依有些緊張,她眨眨眼,有點難過,不過她還是假裝堅強,「沒關係,我想我還是馬上卸妝好了!你自己一個人去參加……」
「誰說妳很醜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瞧見了他眼裏那一抹難以理解的火焰。「我認為妳很美。」
雖然是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她高興了半天。
有時候她感覺得到,自己彷佛是一隻風箏,而他,是那個牽扯線的人……
淡水河畔有着冷冷的寒風刮過,卻吹不熄這兩個人的心頭熱火,華麗的跨年舞會上他們兩人的出現,帶來了一陣又一陣的話題。
華麗的高腳杯迭成了漂亮的金字塔型,美酒佳肴輪番上陣,穿流不息,而她美麗脫俗的模樣引來現場眾多男賓的注目禮,而名媛們更為詫異,沒想到婚禮上看到的醜女人居然搖身一變,變成了這麼漂亮的美女!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看着我?」
言薇依仍不習慣眾人太過關注的目光,她不安的縮了縮身子,使得他順勢的拉住她,兩個人的身子益發靠近:「別管他們,那是因為妳太美麗了。」
「美……美麗?」
她驚訝的吞口口水,從來就不覺得自己美麗,她也不過只是個血肉之軀,等時間一到,這身的美麗還是會衰老,到時候……身旁這個男人還會像現在這樣讚美自己嗎?
「妳在想什麼?」
他一把摟住她的纖腰,兩個人靠得更近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古龍水香飄近她的鼻息間,她的眸里瞧見他的不愉快。
「我沒有想什麼……真的!」她極力否認。
「是不是在想其它男人?」他掬起她的小臉,陰險的望着她,一想到她心中有別人,他就很不高興。
「沒有啊!」她漂亮的小嘴嘟了起來,他的反應也太過度了些。「我一天到晚悶在家裏,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男人來讓我想?」
「是嗎?」
他記得孟雅陽曾經告訴過他,她有一個十分要好的男友,而之前言薇依之所以會跳樓、會拒絕相親,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個男人的關係。
難道她想起什麼了嗎?
假如她想起了過往的那一段情,憑她的個性,會不會就這麼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不曉得為什麼,一想到言薇依若恢復記憶,段語翰就有一種緊張感……
緊張?
他為什麼要緊張?
鶯鶯燕燕在自己的身邊來來去去了許多回,不是嗎?
可如果自己的生活突然沒有了這個固執又美麗的小女人,他竟然會害怕。
怪了,他不是把身邊的每一個女人都當成流水過客,好聚好散的嗎?而這個言薇依顯然是一枝銳利的箭,牢牢的射中了自己的靶心內……
難道這就是愛?
「那你又在想什麼?」
突然間一陣冰涼的感覺襲上了他的臉頰,段語翰這才拉回思緒,只見這個小女人已經拿着兩杯不一樣顏色的雞尾酒過來,而一杯正調皮的冰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妳說呢?」
段語翰接過她的酒一口飲下,突然有些後悔把她帶到這樣的公眾場所,他不要別人覬覦他的小妻子。
「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麼會知道?」她嘗了嘗手裏的酒,吐了吐舌,俏皮可人。
音樂響起,他猿臂一伸,將她緊緊擁在懷裏,月光之下只見他霸氣的模樣不可一世。
「我在想……要怎麼樣才能夠把妳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
他的低語和他的胸口,都溫暖了她的心。
夜越來越深,而舞會上的人們卻開始倒數了起來,五四三二一之後是滿天的綵帶和禮炮齊響……
他們要一起揮別過去,度過全新的一年……
夜幕低垂。
跨年舞會結束后,司機載着他們兩個人回到家后,道了一聲新年快樂,也就返家休息了,而這麼偌大的一間房子,就剩下他們兩人。
他今晚十足的紳上風度,將她送進了自己的房間,「新年快樂。晚安。」
「那你呢?」
「我?我等會兒洗個澡之後,還要看一下公文才會去睡覺。」
月光冷冽的透了進來,映出了言薇依因為酒醉而紅醺的小臉,他得花好大的功夫才能忍住這股想吻她的慾望,因為他不想再見到像上次在浴室發生的流淚事件,而她的眼淚會讓自己難過。
目送着他轉身離開的背影,言薇依有種想要擁抱他的衝動,可是她的腳卻像是長了根似的難以動彈,只因她想起了沈憐,想起了她似乎不應該跟這個霸道的男人進展得這麼快……
她今天晚上,真的很快樂。快樂得不想要解散,還想要續攤。
他要看公文?
好,她也有好東西要回饋給他……
由於明天是新年元旦,段家的傭人們都已經在今天傍晚左右離開了段家放假去了,只是廚房裏還有一絲悄悄的聲音,不肯安靜。
開了一盞小燈,鍋子裏的油噼哩啪啦的響着,言薇依將手裏做好的甜甜圈小心的從鍋邊滑下,發出了吱吱作響的聲音。
「呃!」
燈光之下的她打了一聲酒嗝,粉色的小臉有股天真的傻笑。
她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跟他度過如此愉快的夜晚。
從聖誕節那一天起,言薇依知道了他的過去、他的辛酸……原來他並不像外表那樣的冷酷,而是一個怕受傷的男人……
而今晚的他,表現得可圈可點,她就像是真的進入童話故事裏的灰姑娘,而他是將自己捧在手心的魔法王子,他們快樂的在大廳裏面翩翩起舞,暫且拋開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和個人之間的痛苦,一杯杯七彩的雞尾酒就這麼歡樂下肚……
「小心!」
她回過頭,聽到段語翰大聲的警告她,可惜他的警告太晚,沒能適時阻擋她的不專心……
「啊!」只見濺起的油花就這麼飛躍起來,恰巧噴在她雪白的手臂上!
她疼得飆出淚珠,一雙柳眉就這麼糾結了起來。
「快來沖水!」
段語翰一個大步搶先抓住她的手,一邊關起瓦斯開關,一面將她的手抓到水龍頭下沖洗,一陣冰涼解除了她的刺痛。
「這麼晚了妳在幹什麼?」他有些生氣的吼,身上有種沐浴過後的香味,微濕的香氣不請自來鑽入鼻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致命魅力。
「我……我想要炸甜甜圈……」
他的大手仍將她押在水柱下面,疼痛感是減少了許多,不過她的心跳卻增快了不少……
「炸甜甜圈?」
他真的是被這個小女人打敗!
他承認,今晚的她有種特別的神奇魅力,讓他不由自主的只想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不想讓其它男人覬覦他所擁有的言薇依,回到家之後,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半夜炸甜甜圈?
「我知道妳很會做菜,但是有必要這麼晚了還弄嗎?等明天不行嗎?」
他壓下了怒氣,就連他自己都詫異居然會因為看見她被油濺傷的那一瞬間,嚇得差點心臟麻痹,他從來不曾這麼擔心一個人!
「因為……你說以前我還沒有喪失記憶前……都會替你炸好一盤甜甜圈跟熱咖啡當消夜……」
她咬了咬唇,忍住了痛,看着他卻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妳想替我做消夜?」
他輕聲反覆說著她的話語,突然間覺得自己所編的謊言好邪惡!
他當初只不過是信口捻來自己以往僅有的美好回憶,然而她卻聽進去了,並且努力的想要實現它……
「是啊!我……我那時候躺在病床上……就想着要趕快好起來……做給你吃……但是之後又發生那麼多事……我……就一直沒動手……」
「過來!」
段語翰粗魯的把她拉出去,從櫥櫃裏找出醫藥箱,細心的替她塗上藥膏,用紗布替她細細捆好傷口。
他沒有想到言薇依是這樣一個說到做到的女人。
他該怎麼辦?
這個小女人實實在在的在自己的心裏紮下了根……
他怎麼了?言薇依用眼角餘光看了看他,察覺他的側面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淡淡哀愁。
她……又惹他生氣了?
她只不過是想要謝謝他今天晚上帶她出去,她真的真的感覺很愉快……但是她好像又做錯事了……
「謝謝妳。」他認真的對她道謝,眸中散發著再溫柔不過的光芒。「我真的很高興……」
時間彷佛就在那一瞬間停格了,她還來不及反應,沐浴乳的香味,和她跟他口中的雞尾酒香,因為他們的親吻而相融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溫柔和情感,那樣的親吻太過於憐惜,她的唇瓣沒有任何的抵抗,就這麼讓他的舌頭闖入,跟自己盡情嬉戲。
她的身上散着酒氣和一股屬於女人的淡甜馨香,兩者混合成了最具吸引力的女性費洛蒙,他從來沒有想過跟女人接吻會這麼美好,他並不像以往那樣把女人當成了發泄的對象,而是帶着更多更多的憐疼,只是想要跟着她不斷的纏綿……
他撫上了她發間的水晶夾子,打開夾子,傾泄而下的青絲就這麼蓋住了他們,而他聞到了她髮際的芳香,教人沉迷。
段語翰的親吻沒有停止過,她的芳唇、臉頰、雪頸,全部都被他的親吻佔領,而V字開口的雙峰,浮現出另外一種紅暈和誘人的上下起伏波動。
恍惚中,她驚覺到段語翰正想往下遊走,連忙握住他的手輕呼,「不……」
「為什麼不要?」他用那滿足熾熱慾望的黑眸不解的望着她。
「我……還沒洗澡……」
鵝黃色的燈光下,她的俏臉浮上一層粉紅,緩緩的說著:「我不想要這樣……」
「妳很香。」段語翰霸道的將她緊抱,嗅着她V領間最低處的高聳誘惑,「妳一點都不臭……」
「啊……」
她發出驚呼,這個霸道的男人已經將她背後的拉煉扯下。
他的手撫着她的纖腰而下,俊美的臉龐帶着一種從未見過的溫柔,一個個紅印如春落櫻雨,烙印在她的雪膚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專屬的印記。
火熱的原始訊息毋需太多言語,只要兩個渴望的靈魂靠在一起,就能產生更多更大的火花。
言薇依緊閉雙眸,酒精的作用下使得她的膚色泛紅,白裏透紅的模樣像是一顆令人垂涎欲滴的水蜜桃,令人怦然心動。
她的王子不但尊貴,而且真的具有魔力。
那每一個親吻,每一次愛撫,她彷佛是一把豎琴,在他的雙手下化成了一首動人的旋律,而她無力反抗這樣的挑逗和慾望,只能隨之吟哦。
「妳為什麼無論什麼時候都這麼香?」
當她的胸罩被解開時,她聽得見他的讚歎;也感受得到他的臉龐摩挲着自己的肌膚觸感。
「我……不覺得……香……啊!」她顫抖地說著。
「薇依,妳永遠不曉得妳自己有多麼美好。」
她聽得見他的笑,熱氣噴在她的肌膚之間,一陣酥癢讓她更加顫抖欣喜。
「妳太美了……美到讓我今天有些後悔把妳帶出門……」
他的侵略再度襲上她小巧的耳垂,咬掉她的珍珠耳環,他溫柔又野性的愛撫着她的耳垂。
她擁抱住他,表示許可。
他的手不安分的遊走,每一下的曖昧挑逗都敏感的傳達着對於慾望的真實訊息,而她只覺得這世界變得甜蜜而瘋狂……
她的模樣感動着段語翰,於是親吻和愛撫再度佈滿她的全身,這是一場愛的律動,而她,滿心歡喜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