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桑盼柔送李諾薇安全回到家,讓李諾薇上床休息后,她一個人又飛車回到片場,將車遠遠停在一旁。
她在等,等昨天和她交手的那個人出來!
威利的背影和身上特殊的氣味出賣了他,桑盼柔一直等到威利開車離開片場,駕着車遠遠地跟着他。今天她一定要查出來威利到底是什麼來路,還有為什麼要那麼做?
桑盼柔跟蹤威利直到他走進一幢大樓,桑盼柔看着電梯在六樓停了下來。
雖然藍斯說不管什麼事都要先告訴他,但在她無法完全確定昨晚那個人是威利的情形下,先告訴藍斯似乎不是明智之舉。
現在人已到這裏了,再浪費時間打電話似乎說不過去。
管它,先上六樓再說!
還好六樓只有一個單位,不然,她真不知該怎麼辦?門是關着的,桑盼柔沒有敲門就闖了進去。
這種有勇無謀的做法實在有待商榷,萬一闖進不相干人的家怎麼辦?藍斯如果在場,一定又會氣得大吼!
“你!”裏面三個人幾乎同時叫出來。
裏面坐了個出乎桑盼柔意料之外的人,是杜慕謙,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威利看到桑盼柔出現在這裏,整個人幾乎傻了!他竟然完全沒注意到桑盼柔在後面跟蹤他。
“盼柔,你怎麼來了?別光站在那裏,坐啊!”
杜慕謙是最早從這個震驚中恢復過來的人,打算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桑盼柔這個不速之客。
“威利,別呆站在那裏,去泡杯咖啡給——”
“桑妮。”桑盼柔接着社慕謙的話尾說。
“威利,去泡杯咖啡給桑妮,我也要一杯。”
“桑妮,真是個好名字,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根本沒留地址給我,我不是來找你的,我來是找威利的。”
“難怪你會說來美國不是來玩的,是李諾薇找你來的是不是?”杜慕謙點了根煙。
別看杜慕謙外表鎮定自若,其實被嚇得不輕,桑盼柔這丫頭能找到這裏來,真不是個簡單人物!難怪李諾薇會找她來,當初搜集李諾薇在台灣的資料時,為什麼獨獨漏掉桑盼柔這一號麻煩人物!
“我來這裏是想問你,你和威利是什麼人?昨天晚上威利怎麼會出現在片場裏?”
桑盼柔才不管杜慕謙打什麼鬼主意,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才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杜慕謙。
奇怪!桑盼柔什麼時候變機靈了?和藍斯在一起時,完全不是這麼回事,還是只有遇到藍斯的時候,桑盼柔的腦袋瓜才會“秀逗”?
“別激動,有話慢慢說,你先告訴我,你怎麼會到這裏的?”
不用桑盼手說,杜慕謙也能猜到八成,一定是威利昨晚行蹤敗露,給桑盼柔逮個正着。
這時威利也泡好咖啡出來了,桑盼柔雖當著威利的面將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得很清楚,威利還是不知道是自己犯下的錯誤;因為桑盼柔是用中文說的,威利一句話也聽不懂,算是為威利保留一點顏面。
“看來,你比威利更適合當偵探。”
事關威利面子問題,杜慕謙也說中文。
“偵探,這裏是偵探社?”
“是啊!難道你沒看門口的招牌就闖進來了?萬一這裏是壞人的巢穴怎麼辦?’杜慕謙快不行了。
杜慕謙真的和桑盼柔的哥哥們很像,她做任何一件事,她那些哥哥們從來沒誇過她,劈頭就是一頓好罵、桑盼柔真是不懂,就算她做事欠考慮好了,每次不都沒事,為什麼他們卻緊張成那樣?
奇怪!一進這門那種奇怪的感覺,下,應該說是那種違和感愈來愈強。開門前她明明聽到三個人說話的聲音,現在卻只有兩個人!
“這裏還有一個人,是誰?出來!”
桑盼柔要衝進另一個房問,卻被杜慕謙擋住了去路,看不出來他文質彬彬的,倒也深藏不露。
“他是我的委讬人,我們正在談事情時,你正好闖了進來,本社有為客戶保密的義務,盼柔,你不用看了。
“好,我不看,你請他離開這裏,我想和你談談威利,還有他為什麼會在片場裏的事!”
他們這些對話,聽得威利是一頭霧水。
忽地;房裏的那人卻說:“不用了,我出來就是。’
那人會說中文!他到底是什麼人?
說話的那人走出房門,桑盼柔一看就呆愣住了——是個金髮碧眼的帥哥!
“你好,盼柔,我是賽恩.傑.伊塔.阿凡沙.斯堤帝亞十四世,很高興認識你,最近常聽諾薇提起你,自從你來美國后,諾薇開朗許多,真要謝謝你!"
“原來你就是那個賽恩!不過,名字為什麼那麼長,賽恩.傑.伊…什麼的?”
“別想了,你就叫我賽恩好了。”賽恩笑着說。
“賽恩,你真的長得好帥,像極了小甜甜里的那個‘山丘上的王子’。”
桑盼柔看得傻了!她小時候夢想中的白馬王子,現在正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怎不當場傻眼?
賽恩卻困惑地說:‘那個‘山丘上的王子’是什麼人?我真的那麼像他嗎?’
賽思不知道“山丘上的王子’只是個卡通人物,虛幻且不真實。
桑盼柔小時候還立下宏願,長大后要嫁給“山丘上的王子”;藍斯若知道桑盼柔這個“志願”,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他可以說是小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夢想結婚的偶像。”
桑盼柔現在不是小女生了,小時候的偶像比不上一個真正待自己好的人。
“真的?那我真是與有榮焉。”
兩個人當場聊了起來,根本忘了還有旁觀者在場,杜慕謙只在旁邊邊聽邊笑,威利卻是一個字也聽不懂。
“你是杜大哥的委讬人,那是你委讬杜大哥派人至,到片場保護諾薇嘍?”
仔細一看,桑盼柔發現賽恩的眼睛和藍斯雖然都是藍色的;但是藍斯的眼色較深,帶點藍綠,賽恩的眼卻是天空那樣清澄的藍。
賽恩也和藍斯一樣,有股唯我獨尊的王者之氣,只不過藍斯帶着霸氣,賽恩卻有着濃濃的書卷氣質。
改天介紹他們兩個認識認識,當下她這麼決定。
“拜讬你們說英語好不好,好歹我也是這事件的參與人之一,我有權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威利提出抗議了。
“好。我來這裏是想確定一件事,威利和片場最近的意外有什麼關係,還有昨天晚上另一個人是誰?”桑盼柔改口說英語。
杜慕謙和賽恩對望了一眼,賽恩點了點頭。
“好,為了澄清我們之間的誤會,我把事情始末全部告訴你。簡單的說就是,賽恩擔心諾薇亞的安危,委讬我保護她,並且查明事情的真相;威利是我派在片場保護諾薇亞的人,威利昨天晚上會出現在那裏,也是我叫他去的。”
“那威利有看到那個人的臉嗎?”
“很抱歉,沒有。”杜慕謙說。
“我一到就發現他了,正要制上他時,你就進來了,還沒看清楚他的臉,就讓他給跑了。”
威利忍不住埋怨幾句,言下之意好像在責怪昨晚桑盼柔去的不是時候。
“謝謝你給我們的情報。”賽恩說。
“什麼情報?我什麼時候給過你們什麼消息了?”桑盼柔不懂。
‘竊聽器的事給了我們很好的線索。”杜慕謙說。
“哦!那不算什麼,只是碰巧讓我蒙上而已”
在外人面前,桑盼柔倒謙虛起來了;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
“對了!威利是你安排到片場保護諾蔽亞的人,那我想請問一下,最近跟蹤,哦,不,從片場到諾薇亞家的這段路程,常尾隨在我們後面保護我們的人是誰?”
“是我。”賽恩說。
“你——怎麼?”這件事連杜慕謙也不知道,停了一下后,他才說:“沒關係,這是你自己的意志,我無法干涉;況且你也沒妨害我的調查,多一個人保護諾薇亞也是好事。”
賽恩和諾薇亞之間難解的情愫,也只有當事人才解得開,外人是幫不上任何忙的。
“桑妮,既然你在這裏,我可不可以冒昧要求你一件事?”賽恩說。
“可以啊!”
“以後無論你查到什麼消息,請務必通知我或社,可以嗎?”
怎麼賽恩的要求和藍斯的一樣?
“當然沒問題!對了,這星期六晚上七點有個宴會,地點在法蘭克.威靈頓的家,諾薇亞也會去,你知道法蘭克家在哪裏吧?這可是見諾薇亞的好機會”
“小鬼靈精。”賽恩捏了捏桑盼柔的臉。看來桑盼柔的臉頰和鼻子,會一直被人捏到她老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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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棒!今天沒有通告,諾諾,你等於賺到一天假日”。
“是啊!對了,難得的休假日,我帶你出去逛逛,好不好?你來美國這麼久了,為了我的事,都沒有好好出去玩,我們順便去買你參加宴會要穿的晚禮服,怎麼樣?’
桑盼柔當然滿口答應,逛街是她的最愛,怎能不去?
李諾薇對荷里活算是熟門熟路了,再加上又是名模特兒,對服裝更有獨到的眼光。李諾薇為桑盼柔選購的洋裝和配件非常適合桑盼柔,但最重要的晚禮服,卻一直找不到桑盼柔喜歡的。
“那禮服怎麼辦?”
“我們一直找不到特殊的、能表現你氣質的禮服,沒辦法,只好再找找看。”
“諾諾,你一百公尺跑幾秒?”走到一半時,桑盼柔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為什麼問這個?我百公尺最快也只能跑十七秒而已。
“是嗎?那逃跑這招就行不通了,我們一跑,那個人就知道發現他了,這可不行,我還不知道他是誰…”
“盼柔,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我們被跟蹤了,是不是?”李諾薇出門后就有種被窺視的感覺,桑盼柔的態度更讓她覺得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
“是呀!那人從我們一出門就跟着我們,他很會利用人群及建築物掩飾他的行蹤,可說是箇中高手,搞不好他和惡作劇紙條有關,我一定要看到他的臉才行!’
桑盼柔可以確定那人不是賽恩,因為他的全身充滿着危險氣息。
“他,是個男的是不是”
“諾諾,不要回頭看,你一回頭就穿梆了。”
“那現在怎麼辦?”李諾薇慌了。
“當然是繼續逛街了;你看我戴這頂帽子好不好看?”桑盼柔不止要李諾薇看,自己也拿起鏡子端詳一番。
“你再看看這頂,鏡子給你。看到了嗎?街角那個看報紙的人,光看他的打扮、外表,很像個普通上班族,對不對?”桑盼柔看了看李諾薇戴的帽子,壓低了聲音說。“這頂也不好看,換另外一頂。”
遠遠看她們倆。的確是在挑選帽子,殊不知桑盼柔正利用鏡子的反射觀察對方的行動。
“諾諾,你聽我說,我們現在站的位置在轉角處,正好是個視覺上的死角,你只要往右站一點,這牆壁自然擋住他的視線,他看不到你在做什麼,當然不知道你早溜了!你走了以後,隨便找一家店進去,然後從後門離開!
“那你呢?”
“我要會會他,起碼要看清他的臉。”
“小妮,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點,記住,從後門離開后,儘快回家!”
“好!”
桑盼柔一直等到她認為李諾薇安全離開后,才採取行動,這段時間她仍假裝挑選帽子。
那人看到桑盼柔走了以後,急忙從後面追上來;沒想到卻失去桑盼柔的蹤影。桑盼柔早算準他的行動,離開賣帽子的攤位后,便走進另一家商店內,那個人果然追來了,可是透過玻璃窗,他的臉看起來卻模模糊糊的。
“對不起!”
桑盼柔走出商店,假裝不經意撞到他,這下果然看到了他的臉;但她卻不知道,她這不經考慮的行動,將為她帶來殺身之禍!
***
隔天,桑盼柔利用李諾薇拍戲空檔,抽空到杜慕謙那裏一趟。
桑盼柔沒將這件事告訴藍斯。
賽恩也在那裏,聽完桑盼柔昨天的遭遇,兩人神情凝重,不發一語。
良久,杜慕謙才開口說:“賽恩,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桑妮,你看到那個人的臉是不是?杜,你這裏不是有臉部透視拼圖嗎?拿出來讓桑妮將那人的臉拼出來,我們也才有個譜。”
“好!”
等桑盼柔把那人的臉完整地拼出來后,杜慕謙突然吹了聲口哨,這種反應實在不尋常。
“你認識他?”桑盼柔問杜慕謙。
“不,我不認識、我怎麼可能認識他?這張圖如果無誤,那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人叫休葛爾.吉特,是不是真名我不知道,但這個人是頂尖的殺手;卻是不容懷疑的事實,到現在還沒有失手的紀錄。我這裏有一張他的照片;桑妮,你看是不是這個人?”
“沒錯,就是他!他真的是那麼厲害的人?’桑盼柔看到照片翻拍成的圖片后,更是確認無誤。
“休葛爾不止厲害,他在殺手圈也是出了名的怪!不是名人,他不殺;看不順眼的委讬人,不接;錢太少,不接!”
“那,杜,你對休葛爾的出現有什麼看法?”賽恩想參考杜慕謙的意見,他因為太過關心李諾薇,已失去客觀判斷的立場。
“我的看法是,由上述資料可以歸納出幾點;第一,諾薇亞真的是名人”
聽到這裏,桑盼柔橫了杜慕謙一眼,明擺着是廢話嘛!
不理桑盼柔無言的抗議,杜慕謙自顧自地說下去:“第二,休葛爾要價很高,不是有錢人根本出不起;第三,對方有將諾薇亞置於死地的決心,我們必須要將幕後主使者找出來,才能真正化解這次危機。”
聽到杜慕謙的話,賽恩的眉皺得更緊了。
“到底要多少錢才能請得動付葛爾?”桑盼柔真的很好奇。
“起碼要六位數!價碼要看他的心情,沒定準的,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件案子休葛爾要價不會少於七位數。”
‘天啊!百萬美金?”威利下禁怪叫起來,他十年能不能賺一百萬還是個大問題,這個人隨便接一個案子就能賺上百萬,看來殺手是比偵探有賺頭多了。
“很誇張是不是,賽恩?”杜慕謙問。
“啊!什麼事?”
賽恩不知在想什麼;這不像平常精明冷靜的他。
“現在你的心裏應該有個譜了吧?你顧慮太多,到時諾薇亞出了什麼意外,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聽了杜慕謙的話,賽恩卻不發一語。
聽到他們這種頗有“禪機”的對話,桑盼柔特有的第六感又警鈴大作,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嗎?
“好奇寶寶,知道太多並不是件好事,無知有時是一種幸福,知道嗎?你-定很納悶,我怎麼會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的臉上寫得是一清二楚,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記住我的話,丫頭,人有時知道太多,會被一些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秘密害死,不讓你知道太多,是為了你好、”杜慕謙捏捏桑盼柔的粉頰說道。
既然如此,那也沒有什麼好問的了。桑盼柔打消繼續追問下主的念頭。
“這張圖片可不可以多印幾張給我?”桑盼柔要拿給藍斯看。
找個時間,她得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他,免得他事後知道,又要對她大吼了!
“當然可以!我還會多印幾份分派給我的同業,他們有些人有特殊渠道,也許可以查出來是誰僱用休葛爾,找出那個幕後指使者。”
“小妮,你衣服挑好了沒?別看電視了,時間快來不及了!”
李諾薇洗完澡出來,看到桑盼柔還懶懶地躺在沙發上看卡通,忍不住提醒她一句。
“什麼衣服?”
“今天晚宴要穿的衣服,再不快點,會來不及喲!”
完了,晚宴!
“難道你忘了這件事了?”看到桑盼柔的表情,李諾薇不用想也知道出了什麼事了。
“最近事情多,我一忙就忘記了。”桑盼柔壓根不記得這件事了。
“那你衣服也沒買了?”李諾薇快要昏倒了。
“是啊!那怎麼辦?可不可以不去?”桑盼柔不想穿牛仔褲去參加宴會。
桑盼柔想讓藍斯看到她漂漂亮亮的樣子,這還是第一次她真心想為一個人打扮,結果卻被自己搞砸了。
桑盼柔心情之沮喪可想而知。
“當然不能下去,只剩下兩個小時,現在去買也來不及了;這樣吧!我們兩個人的身材尺寸差不多,你先穿我的衣服好了,反正上次你也穿過,應該沒問題。”
“那你怎麼辦?”
“小妮,你忘了,我是個模特兒,衣櫥里不會只有一件禮服的。你先去洗澡,我去幫你挑些適合你的衣服,動作快點!我們還要選鞋子、做頭髮,希望我們腳的尺寸也一樣,不然就完了!”
“鞋子?我上次不是才穿過你的馬靴嗎?放心,沒問題的!”桑盼柔倒是很樂觀。
“傻瓜!馬靴和高跟鞋不一樣,高跟鞋松或緊,別人一看就知道了,不像馬靴可以掩蓋這些缺點;不合腳會破壞整體美不說,薇得也不舒服。你快去洗澡,其它事我來操心就好。”李諾藏邊說邊推桑盼柔進浴室。
“鈴——鈴——”
“諾諾,外面有人按門鈴。”桑盼柔在浴室里大喊。
“我聽到了,我去開門。”
“小心一點,先問清楚了開門。”
“我知道了,你趕快洗澡,別蘑菇了,時間快來不及了,希望不是藍斯才好。”
“請問,桑妮小姐是不是住在這裏?”
不是藍斯來接桑盼柔,而是個送貨員。
“是,請問你是”
“我們是‘薇薇夫人服飾店’的店員,送衣服給桑妮小姐的,請開門好嗎?’
“是誰?”桑盼柔在浴室里大喊。
“送衣服來的。”
“等我出來再開門,我好了!’
桑盼柔趕緊胡亂洗一通,以最快的速度着裝衝出浴室。
李諾薇正好將門打開,迎面而來的是好幾個大盒子,幾乎看不到送貨員的人。
“請問這些東西要放哪裏?”
“就放那裏的地上好了。”李諾薇指着客廳一角。
送貨員又陸陸續續搬進許多盒子,真像聖誕老公在送禮物,大大小小的盒子堆得像山一樣。
“哪位是桑妮小姐?”另一個送貨員問。
“我就是。”桑盼柔走上前。
“麻煩請你簽收。”
“這些東西確定是我的?你們沒有送錯?”
桑盼柔還是覺得很奇怪,東西一定是送錯了。
“沒有,地址是這裏沒錯。”送貨員看了一下地址后說。
“可是我沒買這些東西。”說歸說,桑盼柔還是簽了名。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只負責送東西,若你有疑問的話,不妨打開卡片看看;打擾了,再見。”
像座小山一樣的禮物中,到哪裏去找小小一張卡片?
“卡片?找到了,在這裏!小妮快打開來看看,是哪個神秘仰慕者送的。”
李諾薇這個局外人比桑盼柔還緊張。
桑盼柔打開那張粉紅色的卡片,上面只有短短的幾句話:今晚,你將穿上仙女送的金縷衣和白馬王子約會。希望你會喜歡。
又帥又酷的仙女——安東尼
“這裏還有藍色的卡片,小妮,不同的人送的嗎?”李諾薇又找到一張卡片遞給桑盼柔。
另一張卡片上寫的是:
希望你能穿上它與我共舞,今晚!
你的白馬王子——藍斯
“是誰,是誰送的?”李諾薇還不知道。
桑盼柔獃獃地將兩張卡片拿給李諾薇,她的心還在為藍斯卡片上寫的話驚跳不已。
我的白馬王子!
“哇!這兩個人真有默契,一個是仙女,一個是白馬王子,那你不就成了灰姑娘了?灰姑娘是和王子在一起的。”
“又開我玩笑,我才不像灰姑娘那樣,受人欺負卻不回手,光這點就可以看出我和她的不同了。”桑盼柔對這個比喻很不屑。
“別爭了,我們來看看他們送了什麼禮物給你。”李諾薇簡直是迫不及待了。
桑盼柔當然是先打開藍斯送的那盒。
“好漂亮,是一件珍珠色的晚禮服,快看另一個是什麼?”李諾薇比桑盼柔還興奮。
安東尼送的是淺紫色的晚禮服,兩件衣服都非常漂亮,其它的盒子裏裝的是鞋子和禮服相配的外套、手套,還有首飾,從頭到腳一整套。
“他們可真細心。現在有兩套衣服讓你選擇,你可以不用穿我的衣服了,你決定要穿哪一套呢?小妮。”
“我想穿藍斯送的那一套。”
“好!快去試看看尺寸合不合,還有鞋子,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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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了,他們來了,看到桑盼柔的模樣,安東尼不禁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我不得不承認,你這小子挑衣服很有眼光,這件衣服把桑妮那獨特的東方美都表現出來了。”
安東尼說的沒錯,藍斯送的那件晚禮服,,上身是鏤空雕花設計;下擺是由多片不現則狀的片裙組合而成,雪紡紗的質料,更顯飄逸,將桑盼柔的身材及女性美表露無遺。
重點是,這件晚禮服只露出一點點香肩而巳,不像安東尼送的那件禮服,背部全裸,那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才敢穿。
“諾薇亞,我不是說你不漂亮,而是我們看慣了,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你別見怪啊!”
安東尼急忙為自己辯護,畢竟他今晚的舞伴是李諾薇。
“我知道,我不會生氣,桑妮今天實在是太出色了;到時藍斯可有得忙了。
“是啊!所以他才故意挑這麼一件,除了臉以外什麼都沒露的衣服;如果可以,藍斯還想把桑妮的臉給遮起來,免得其他的色狼猛追着桑妮跑。”
這兩個人在一旁猛敲邊鼓,那一對卻是從開門后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眼裏只有彼此。
藍斯連安東尼故意挖苦的話都沒聽到。
“哈嗽!你們兩個要站到什麼時候?再這麼站下去,天都亮了!藍斯,喂,時間快來不及了!”安東尼說完還拿手在藍斯眼前晃了晃。
“啊!什麼事?”藍斯這才回過神來。
“剛才叫你好幾聲都沒聽見,怎麼,看桑妮看到傻了?你們結婚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看,我們到底要不要去參加宴會,時間快來不及了!’
“哦,好,走吧!桑妮,把你的手給我。”藍斯伸出手來,英語的Givemeyourhand有向對方求婚的意思,就不知桑妮怎麼想了?
“好!”桑盼柔有可能不懂藍斯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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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一進會場,馬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兩個超級大美女,再加上身旁的護花使者是名導演、名演員,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都很難。
就有那麼幾個好事者,拚命打聽另外那個東方美女是誰,是藍斯,或是安東尼的新歡?
藍斯從一進門后,原來的好心情一下消失無蹤,換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怎麼了?”桑盼柔悄聲地用中文問李諾薇。
“有媒體記者在場。”李諾薇也用中文說。
“藍斯不是很討厭媒體嗎?”
“是啊!而且藍斯還特別交代法蘭克,不能安排任何媒體記者參加,這個宴會是專為股東和員工們辦的。”
“那,為什麼?”法蘭克為什麼故意和藍斯唱反調?
“喂!小姐們,在紳士面前講悄悄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尤其是講我聽不懂的悄悄話時。”安東尼以開玩笑的口吻說。
“對不起!’桑盼柔和李諾薇異口同聲地說。
“呵!呵!看看是誰來了,我親愛的諾薇亞,還有這個洋娃娃似的桑妮,歡迎你來,希望你今天玩得愉快。”法蘭克整張臉堆滿了笑。
“謝謝你,法蘭克。”桑盼柔現在擔心的是藍斯,他會不會當場發作。
“法蘭克,我有事要和你談談。”果然,藍斯立刻找上法蘭克!
“那,到我書房裏去,失陪了,兩位小姐。”
“安東尼,好好照顧桑妮。”藍斯說完便和法蘭克到二樓的書房去了。
藍斯交代給安東尼這話的意思就是:好好看着桑妮;別讓她給其他人拐了,更別讓其他男人有機會接近她!
“我到陽台去透透氣,你們好好玩。”李諾薇還是不習慣這種人多的場合。
“外面風大,小心別著涼了。”安東尼關心地說。
“我知道。”
“她怎麼了”
“諾薇亞每次參加宴會都是這樣,她根本不適合這種場合,但她又是個名模特兒,人愈有名,對自己的支配力卻愈來愈少,還必須勉強自己出席不喜歡的場合,而不得已參加這種宴會時,陽台就成了她的避風港,真是苦了她了。”
“我不知道諾薇亞這些年都是這麼過的。桑盼柔一直以為李諾薇將自己照顧得很好。
“別擔心,諾薇亞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這裏很安全,你盡可以放心地玩。藍斯回來之前,你是我的責任,我有義務保護你免受那些色狼的搔擾,跳舞是最好的方法,我有這個榮幸可以邀請桑妮小姐和我共舞一曲嗎?”安東尼說完,深深一鞠躬,做出邀舞的動作。
“當然可以。”
一曲舞罷,藍斯還沒有回來,卻有人過來找安東尼,兩個人不知說些什麼,一會兒,安東尼回來了。
“對不起,臨時發生了點事,需要我去處理,我去去就來,你一個人在這裏沒問題吧?
“沒問題,你去辦正事要緊。”桑盼柔倒是很能自得其樂。
安東尼確定一切都沒問題后,才往二樓走去。藍斯和法蘭克在書房裏起了激烈的爭執,管家才會來請安東尼上去當和事佬。
“喲,喲,喲,這個漂亮的小美人是誰?”
一個矮胖的男人,滿嘴的酒臭味,邊說手還邊搭上桑盼柔的肩,看來喝了不少的酒。
“走開!”桑盼柔開撥他的手,那感覺真的很噁心。
“告訴你,你可下要太囂張,我可是安東尼.安達列斯的經紀人,只要你肯和我約會,我保證會替你安排一個演出機會。怎麼樣,和安東尼的演出機會哦!”
看到桑盼柔理也不理,這個人氣得整個臉都漲紅了。“要是你敢不聽我的話,我可以用我的權力讓你在荷里活混不下去,你可要好好考慮,不要敬酒下吃吃罰酒!”利誘不成就用威脅的,這是荷里活一些經紀人標準的下三濫手段。
“走開,馬克!這位小姐不需要你的機會,她也不需要你纏着他,走!”安東尼大聲斥喝。
“他是誰?”桑盼柔等那個叫馬克的矮胖男人走了后,才問安東尼。
“他叫馬克.福特,是我的經紀人。”
“什麼?我有沒有聽錯?”桑盼柔實在很難想像,美國第一性感偶像的經紀人,竟是個這麼沒品的人?
“你沒有聽錯,馬克真的是我的經紀人。”
“為什麼不換一個經紀人?憑你現在的條件,多得是一流的經紀人要和你簽約,不是嗎?”
‘因為馬克是我第一個經紀人,當我窮困潦倒時,是他幫助我。那時只有他相信我不是個空有外表的花瓶演員而敢和我簽約,並為我安排演出機會,現在我成功了,更不能放下他不管.”
沒想到安東尼是個念舊的人。
桑盼柔看看馬克用同樣的手段向其他女孩搭訕,對安東尼說:
“安東尼你知道馬克在外面的所作所為,為了你自己好,你應該制止地做出有損你名譽的行為,如果再這樣下去,他不單隻是間接破壞你的名譽而已,小心一點,有一天你被他賣了都不知道!”
“你說的話倒和藍斯一樣,兩個人還沒結婚,怎麼就開始大唱婦隨了?’
“藍斯說了什麼?”桑盼柔問,只是單純地想知道藍斯的一切。
“我說的和你差不多,也是叫安東尼快點甩掉馬克,不然一定會出事的。有一陣子我還懷疑片場的事,是下是馬克搞的鬼!"藍斯突然出現在兩人身旁,出聲插話進來。
“為什麼?”安東尼從沒聽藍斯提起這件事。
“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賭債,你不知道對不對?前一陣他有事沒事就在片場出沒,後來突然不來了,我請人調查,結果馬克沒到片場后,他欠的債也還清了,這代表什麼意思?"
“可是後來調查的結果,片場那些事並十是他做的,不是嗎?”
“的確不是他做的;但並不能保證馬克以後不會捅出更大的婁子。藍斯仍堅持已見。
“好了,難得的好時光,不要浪費在討論未來不一定會發生的事上。藍斯,不陪桑妮跳一曲嗎?去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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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和桑盼來這一對金童玉女,在舞地里不知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這件衣服像專為我訂做的一樣合身。”桑盼柔問。
“我和安東尼都有一種本事,看到一個女孩子,就知道她穿幾號衣服。”看到桑盼柔一臉崇拜、佩服、不可置信的表情,藍斯大笑說:“騙你的!哪有人這麼厲害?我是依照諾薇亞的尺寸買的,然後憑我對你的印象再做細部修改,安東尼應該也是如此;不過,這件衣服真的是我特別為你訂做的,式樣也是我設計的,喜歡嗎?”
要不是藍斯親自設計的,走遍全荷里活的商店,也買不到這麼一件包得密不透風的禮服、藍斯是看到所有的禮服一件比一件暴露,才興起自己設計的念頭。
“喜歡!”桑盼柔點點頭說。
藍斯親自設計的衣服,她哪有不喜歡的道理?這麼有紀念價值的衣服,她可要好好保存,以後不要穿了,把它放在衣櫥里好好“供”起來。
“那鞋子為什麼也這麼合腳呢?”
“你非得打破砂鍋間到底是不是?我是趁你不注意時,偷偷量你的鞋,這樣你滿意了吧?”
“嗯,謝謝!”
對於藍斯這番心意,桑盼柔真的很感動,從小到大從沒有人這麼費盡心思地寵愛她。
“我有沒有告訴你,你今天晚上很漂亮,美麗且迷人。”藍斯說。
“沒有,你可以現在告訴我。”桑盼柔的眼閃着期盼與愛意,雖然藍斯的眼早已告訴桑盼柔千遍萬遍,但桑盼柔還是想聽到藍斯親口說。
“我知道這裏有個好地方。”
藍斯將桑盼柔帶到一個角落,雖然還在大廳里,但是因為屏風和盆栽的屏障,倒像是個與世隔絕的一方小天地。
桑盼柔正想問藍斯帶她來這裏做什麼時,藍斯卻低下頭,輕輕地吻住桑盼柔微張的唇瓣。
剛開始還是細細柔柔的吻,漸漸地轉為火熱,兩人藉由這個吻傳達彼此的愛意;然後藍斯擁着桑盼柔,來到了舞池裏,他在她的耳畔輕聲低哺,摟着她翩然起舞——
一曲舞罷,桑盼柔還有點暈陶陶、飄飄然的,她需要一點新鮮空氣。
“我到陽台上去看看諾薇亞怎麼樣了。”
藍斯看到桑盼柔那走都走不穩的模樣,臉上的線條不自覺地放柔了,嘴邊還掛着笑。
“怎麼,你吻過她了?”安東尼又來軋上一腳。
藍斯橫了安東尼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你心裏一定在想:‘這個不識相的傢伙怎麼還不快走?死賴在這裏妨礙你和桑妮談情說愛。’是不是?”安東尼對藍斯說。
“你——”藍斯真不知道有安東尼這個朋友是好還是壞。
“我是來提醒你一件事,你有沒有注意到那些媒體記者不太對勁?”
“是啊!你這麼一提我才注意到。平常我們一出現,早就被那些記者圍得水泄不通;可是,這次他們卻沒有這麼做,還能讓我們在這裏閑磕牙。這事不尋常,他們好像在等什麼事發生一樣。”
“若是平常,你剛才親桑妮的事,早被這些無孔不入的記者拍了照;明天一早等着看娛樂版頭條新聞;但現在,他們像不存在一樣,可是卻又嚴陣以待,很不尋常是不?”
安東尼談正經事還不忘損藍斯一下,他知道藍斯現在的狀況很好,可以從容應付仟何突發情況。
“諾諾,你在哪裏?奇怪,怎麼人不見了?”
桑盼柔到陽台順過氣后,才想到要找李諾薇,可是卻找不到人,陽台才這麼點大,她能藏到哪裏去?
“小妮,我在這裏。”
李諾薇在隔壁房間裏。原來兩邊的陽台是相通的。
“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小妮這是賽恩;賽恩這——”
李諾薇話還沒說完就被桑盼柔打斷了。“你不用介紹了,我們早就認識了。”
桑盼柔順便把認識賽恩的經過告訴李諾薇。
“原來如此,我還在奇怪賽恩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是你告訴他的對下對?”李諾薇笑着說。
“喜歡我送你的神秘禮物嗎?其實這裏沒有什麼事,你們可以先走。”
“謝謝你,小妮,那就麻煩你和藍斯說一聲。”李諾薇說。
“放心,藍斯那裏就交給我好了,安心去玩吧!”說完她還把李諾薇拉到一旁,在李諾薇耳邊悄悄地說:“你今天晚上不回來也沒關係。”
“別胡說!”李諾薇一張悄瞼隨即漲得通紅。
李諾薇和賽恩走了以後,桑盼柔才走進大廳,回到藍斯的身邊。
“怎麼了?笑得那麼開心。”藍斯又捏桑盼柔的臉,才不管他們現在是在場所,有幾百隻眼睛盯着他們。
桑盼柔已經很習慣別人捏她的臉、鼻子、下巴,但如果要她選的話,她還是喜歡讓藍斯捏。
“秘密。”桑盼柔笑着對藍斯說,她衷心希望她的好友李諾薇和賽恩有個好結果。
“秘密?”沒想到藍斯聽到這句話,臉色馬上就變了,整個瞼拉了下來。“我不是告訴過你——”
“是,是,你告訴我的事我都記得。”桑盼柔趁藍斯發作前趕快阻止他。“可是這個秘密是有關諾薇亞的個人私隱,我也要告訴你嗎?你什麼時候變成專愛探別人私隱的三姑六婆了?”
看到桑盼柔那調皮的模樣,藍斯真不知道是要把桑盼柔抱在懷裏親個夠,還是把她漂亮的小屁股好好打個夠,沒大沒小的,真該教她點規矩,以後寵壞了還得了!
“砰”!一聲槍響,伴之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所有人還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鎂光燈又一陣亂閃,記者的反應水遠是最快的,不忘捕捉關鍵的一刻。
“怎麼了?怎麼了?”桑盼柔還搞不清楚情況。
藍斯將桑盼柔拉到身後,他太清楚桑盼柔會有什麼反應了,要是不看着她,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在別人眼裏,這也許是種英雄行徑,但藍斯可不願承受看着自己的愛人和歹徒拚命那種心驚膽跳的感覺;尤其是歹徒手上有槍,且不止一個的情況下,他更不能讓他的桑盼柔去玩命!
藍斯覺得和桑盼柔在一起后,自己的膽子愈變愈小了。他終於能體會母親看他玩職業賽車那種心境了。
“不要動!統統不許動!這是搶劫,不準報警,有人報警我就殺了他!把你們身上值錢的首飾和金錶都拿下來,放在袋子裏,快!"
一個歹徒抓住西莉絲,雖然桑盼柔覺得西莉絲有點活該,卻也為她擔心。
藍斯將桑盼柔的手握得死緊,深怕她一衝動又做出什麼縮短他性命的事。“桑妮。”藍斯輕聲叫。
“什麼事?”桑盼柔也小聲回應。
“等一下那個歹徒過來拿你身上的首飾,你可不可以奪下他的槍,順便制服他?”
“小事一樁,沒問題!"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辦到!小心他手上的槍,知道嗎?”
“知道!藍斯,我覺得有件事很奇怪,以前你不是常對我吼,叫我不要冒險、逞英雄嗎?你這次為什麼肯讓我趟這場渾水?”
“中國有個說法,‘此一時,彼一時’,你聽過吧?事關人命,我不得不破例了。”
要是還有別的選擇,藍斯哪肯讓桑盼柔去玩命?
“那另一個怎麼辦?他離我們那麼遠,而且手上又有人質。
“那一個就交給我了,你別擔心,我玩射飛鏢可是從沒失手過。”
桑盼柔看到藍斯的身後藏了把小刀;想到那歹徒待會兒的倒霉樣,她不禁笑出聲來。
“該是我們大顯神威的時候了!”藍斯也替桑盼柔要對付的那個歹徒難過。
時機配合的完美無缺,趁那歹徒要搶她頸上的珍珠項練時,桑盼柔一腳踢飛他手上的槍。沒有槍的歹徒,哪是桑盼柔的對手,三、兩下就被她擺平了。
藍斯趁桑盼柔發難,另一個人分心的時候,一刀射中另一歹徒的右手,痛得他將槍掉在地下;西莉絲則趁機逃跑,沒有人質又沒有槍的歹徒,被服務生合力制服,將兩個人全都交給法蘭克全權處理。
“Givemefive!”桑盼柔對藍斯大喊。
藍斯開心地和桑盼柔互擊手掌,這還不夠,兩人當場就跳起熱舞來了,直入忘我之境,等兩個人回過神來,才發現所有的人全盯着他們。
“各位女士先生,不用緊張,這是為你們特別安排的秀,希望各位喜歡。”
藍斯說完深深鞠個躬,這番話無非是為剛才發生的意外打圓場,一方面是不能再將這事鬧大;另一方面也是為自己的失態擾台階下。
回報藍斯的是如雷的掌聲。
“你們今晚可是出盡風頭了,我等不及看明天的報紙怎麼寫了。”安東尼在藍斯身後悄聲說。
***
隔天。
藍斯一早就到警察局去了,回到片場后,就看到桑盼柔和安東尼盤踞在他的辦公室里,辦公室都快被報紙淹滅了。
“你在做什麼?”
藍斯看到桑盼柔,今天早上受的一肚子氣都消了。
“我們在翻報紙,看有沒有刊登昨天發生的事。”桑盼柔說。
這鐵定又是安東尼出的餿主意。
“別找了,不會有住何一家報紙登的。”
“為什麼?事倩鬧得那麼大,怎麼可能沒登出來?”停了一會,終於讓桑盼柔想到了。“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什麼叫我搞的鬼?女孩子說話要文雅一點,我只是用了點小手段,讓他們不登出來而已。”
“那一定花了不少錢。桑盼柔的結論。
“傻瓜,哪是錢能解決的!”為了封那些媒體的口,藍斯真是做了最大的犧牲。
“哦,利誘下成,那一定是用威脅的方法了?”
“我只是提供他們無法拒絕的豐厚條件罷了!”
“什麼條件?”看到藍斯的表情后,桑盼柔識相地加了句:“算了,當我沒問。”
“對了!那兩個人送到警察局,問出什麼了嗎?”安東尼問。
“我到警察局去,結果警察說根本沒這兩個人。”
“怎麼可能?昨天我們明明將那兩個人交給警察的!”桑盼柔忍不住大叫。
“不,我們昨天不是交給警察。”安東尼說。
“沒錯,我現在知道是誰,也知道為什麼了!”藍斯一臉堅毅地說。
李諾薇一整天是春風滿面,心情好得不得了。
桑盼柔一路開車回家,就看到坐在駕駛座旁的李諾薇一個人獃獃出神,然後又自顧自地笑出聲,不知道想到什麼,一臉幸福甜蜜的樣子。
“看來你很喜歡我送的神秘禮物,老實說,你們那天玩得快下快樂?”到家了,桑盼柔將車停進車庫裏。
“什麼快不快樂?我們過的才沒有你和藍斯那麼驚天動地,我聽安東尼說了。”
李諾薇大門一開就想進去。
桑盼柔突然生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直覺告訴桑盼柔,房了內有什麼危險在等着她們——
就在一瞬間,桑盼柔將李諾薇拉到她身後,屋內便猛地衝出一個人,推了桑盼柔一把,匆忙開車跑了。
桑盼柔本想追出去看那人是誰,卻看到李諾薇蹲在旁邊。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受傷倒是沒有受傷,不過,李諾薇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猛搖手告訴桑盼柔她沒事。
桑盼柔將李諾薇扶進客廳,倒了杯白蘭地給她壓壓驚。
李諾薇拿起酒杯,二話下說便一口喝光裏面的液體,她需要刺激一點的東西和緩一下情緒。
“整個客廳被翻得亂七八糟,諾諾,休息一下,我到處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留下。你一個人在這裏可以嗎?”
李諾薇點點頭,她到現在還沒辦法開口說話。
桑盼柔看了一圈回來了。“我剛看過了,屋子的保安系統被破壞,所有的房間都被翻過了,以你的房間最為嚴重;不過,他好像不是在偷東西,倒像是找什麼東西似的,因為你房裏的珠寶還在。”她順手將珠寶箱拿給李諾薇“你點點看有什麼東西不見的,還有不要移動任何東西,盡量保持現場完整,我去打個電話。”
第一通電話當然是打給賽恩,不知道他擔心諾諾會擔心成什麼樣子;第二通則是打給藍斯,告訴他這裏有人闖了進來。
“什麼?”
從電話傳來的吼聲讓桑盼柔不得不把話筒拿離耳朵,以免耳膜被震破。
“我們很好,你不用擔心,諾薇亞正在清查有沒有丟掉什麼貴重的東西。”
“報警了沒?還沒?”藍斯又在電話那頭大吼了。
“人家先打電話給你再報警嘛,免得你擔心。”桑盼柔趕快安撫藍斯的情緒,免得他又要發飆了。
藍斯似乎很滿意桑盼柔的回答,口氣放緩了:“那你沒事吧?你打電話先報警,我馬上過去。”
“不用了,我會——”
桑盼柔話還沒說完,又被一陣大吼打斷了。
“少跟我說你會處理,照我說的話去做!”這回藍斯的怒火可是發揮得十分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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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完電話后,藍斯仍是一肚子火,桑妮這小女人真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裏是美國,不是她生長的台灣,還敢說任何事有她在就搞定了,不用他擔心!
為了她的安全,也為了他的心臟着想,他非得找個時間好好跟她“溝通”一下不可。
藍斯從小到大從沒害怕過什麼,他也認為迎接挑戰與恐懼是成長必經的過程,他的成功證明他的確辦到了;可是,當桑盼柔告訴藍斯這件事的時候,他腦子裏想的卻是——再這樣下去,也許有那麼一天,他會突然再也見不到他生命里的陽光。那時藍斯的心裏湧上莫名的恐慌,不得已他必須以怒吼發泄他的恐懼。
飛車趕到桑盼柔那裏。
“咦!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比警察還快!”桑盼柔開門后,看到藍斯,她一臉的驚訝。
“你不知道在美國遇到這種事不要強出頭嗎?很可能對方手上有槍!”一見面他就劈頭大吼。
看到她完好無恙,還無法將藍斯心裏的恐懼驅離。藍斯將桑盼柔緊擁入懷,吻住她的唇,他需要感覺桑盼柔的存在,只有這樣藍斯才能說服自己她完好無恙。
“諾薇亞呢?”來這裏這麼久了,藍斯第一次想到這裏還有李諾薇在。
要不是整顆心懸在桑盼柔身上,他也不會這麼失態,這是第幾次了?好像從遇到桑盼柔的那一天起,藍斯的生活就沒有“正常”過。
“諾薇亞!”隨着吼聲,從門口衝進一個人。
藍斯忙將桑盼柔拉到他身後,這個人來路不明,怕有什麼不利於桑盼柔的舉動。
是賽恩!他大概也是飛車來的。
賽恩根本沒注意到藍斯,看着桑盼柔,迭聲地問:“諾薇亞呢?”
“她在裏面的房間。”
桑盼柔話還沒說完,賽恩早就不見人影。
“他是誰?”藍斯問。
“賽恩,這間房子的主人,我剛剛也打電話給他了。”
“看來,他和諾薇亞的關係不像房東和房客那麼單純。藍斯看着賽恩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到另一個人將自己的心情重演一遍,那種感覺真的很怪。
“讓他們兩個獨處一下,趁警察沒來之前,你帶我四處看看,也許能發現什麼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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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將整幢房子大略巡過一遍后,李諾薇和賽恩也從房裏出來,李諾薇眼睛還紅紅的。
“你好,我是賽恩.傑.伊塔.阿凡沙.斯堤帝亞十四世,久聞藍斯導演的大名,幸會幸會!"
“你好,你對這事有什麼看法?”緊急時刻,藍斯也不來客套寒暄那一套。
“這個小偷很奇怪,珠寶和現金他根本動都沒動,但卻將書桌、衣櫃的抽屜翻得亂七八糟,連枕頭、床單都被割開了,他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賽恩說。
“你的看法和我一樣;下過,不知道他是針對你,還是諾薇亞?”
“不太可能是針對我,對我來說,除了諾薇亞以外,沒有一樣是值錢的東西。這裏我不常來住,更別說將一些貴重物品擺在這裏。
“那麼是針對諾薇亞嘍?”
藍斯和賽恩有着短暫的沉思。
“諾薇亞,你有沒掉什麼東西?’賽恩問。
“沒有,我一些比較貴重的東西都在桑妮那裏,不知道那些東西有沒有被偷、”李諾薇說。
“東西呢?”藍斯問桑盼柔。
桑盼柔走到廚房,打開冰箱上層的冷凍庫,拿出一盒雪糕。
“現在哪有心情吃雪糕?別玩了;桑妮!”藍斯說。
“我哪是在玩,我這一輩子從來沒這麼正經過。”
桑盼柔將盒蓋打開來,裏面還包了好幾層布,打開來看,都是李諾薇交給桑盼柔的貴重東西。
“還好。前幾天我叫你把重要的東西拿給我,我夠機靈把東西藏在冰箱裏。拿去吧!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桑盼柔將東西交還給李諾薇。
“你把東西藏在冰箱裏?’沒見過這種天才,藍斯真是敗給她了。
“冰箱是整個房間裏的死角,目標物太過明顯,根本沒有人會去開冷凍庫,東西藏在這裏是最安全不過了。”
從小到大桑盼柔藏的東西絕對沒有人找得到,有時連她自己也找不到,因為她忘了把東西藏在哪裏了。
桑盼柔這個能力可以算是天賦異享,藏東西一流,找東西也不含糊,有幾次還幫在調查局當差的二堂哥找到歹徒藏的槍械,因此破案立了大功。
“你怎麼會事先想到要把重要的東西另外藏起來?”這未免太巧了,還是桑盼柔有超能力,能未卜先知?藍斯不免懷疑。
“哦,自從我和諾薇亞上次被人跟蹤后,我就覺得怪怪的,才想到要李諾薇把貴重的東西……”桑盼柔很得意地告訴藍斯,她如何甩掉那個跟蹤她們的人,沒想到藍斯的臉色卻愈來愈難看。
桑盼柔看到藍斯的臉色后,聲音愈來愈小,到最後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怎麼你一點也沒告訴我?為什麼我總是最後一個知道事情的人?”
“我”一時之間教桑盼柔從何說起?
警察在這時趕來,桑盼柔報案只說是房內有人闖入,所以警察將這件事列為一般偷竊事件處理,來的只是兩個普通的菜鳥警察;但當他們看到屋主是名模特兒諾薇亞后,那種不信、崇拜、驚訝的表情上寫在臉上了。
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可就麻煩了。
“我去應付那兩個警察,絕不能讓媒體知道這件事,事情不能愈弄愈大,不然以後你們可就永無寧日了。”藍斯說。
聽到藍斯的話,桑盼柔真是如釋重負。這下可逃過一劫了!
“桑妮,別有任何僥倖的心理,等我應付完那些警察后,就該你老實地告訴我,不可有任何遺漏和隱瞞!你可以利用這個時間,順便想一個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而我又可以接受的理由!”
桑盼柔心裏在想什麼,哪能逃得過藍斯的眼?
應付警察是那兩個騎士的事,桑盼柔和李諾薇兩個淑女則乖乖地坐在一旁。
“謝謝你,小妮,要是沒有你,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時”李諾薇說。
“和好朋友還喜氣什麼,這樣就顯得見外了。”
桑盼柔現在擔心的是藍斯,不知道待會該怎麼說才好!
“小妮?”
“嗯,什麼事?”
“你在擔心該編什麼理由才能混過藍斯那關,是不是?”
“為什麼連你都知道我在想什麼?”桑盼柔真的嚇了好大一跳!
“因為你心裏想的,全寫在臉上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不然藍斯那麼厲害,能看透你的心?’
“這樣嗎?”難怪她從小到大,編過的謊話不知有多少,可惜每次下場都一樣,沒多久就被識破了,看來原因就在這裏!
“沒關係,現在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想。”李諾薇笑着說。
****************
“下星期預定拍攝精神療養院場景的鏡頭,桑妮,你也幫忙。”藍斯說。
預定拍片進度是拍攝女主角——諾薇亞所飾演的角色,受其丈夫設計而被迫住進精神病院。在醫院所發生的各種事情,是“殺機”此片成敗的關鍵,依藍斯的計劃,需要三個星期才能完成。
“好,我們是在真的醫院裏拍嗎?”
“是啊!為什麼這麼問?”
“我聽其他工作人員談過,為了安全考慮,還有不影響醫院的正常作息,你本來是計劃在攝影棚中另外搭設與醫院實景相同的佈景,為什麼改變主意了?”
“假的佈景其臨場感與真實感和醫院完全不同,而且在醫院裏取景可以拍到一些計劃外的鏡頭,這些鏡頭會讓故事更有說服力。幾經考慮的結果,我還是決定到醫院拍攝,醫院方面也答應全力支援;而為了感謝醫院的幫忙,我會將‘殺機’的票房收入,提撥千分之一作為該醫院的醫療基金,也算是我回饋社會的一點心意”藍斯解釋給桑盼柔聽。‘“怎麼了,幹嘛用那種崇拜的眼神看我?你這樣讓我很不習慣。”
“我真的覺得你很了不起,有的有錢人是一毛不拔,有的雖然贊助慈善機構,卻非要弄得天下皆知不可;而你真的做到為善不欲人知,我為以前對你的偏見向你鄭重道歉!”桑盼柔還煞有介事地向他一鞠躬。
“傻瓜!我哪會和你計較那麼多?”嘴上不會計較.桑盼柔的道歉還是讓藍斯高興得合不攏嘴來。
***
在醫院拍攝的困難度的確比攝影棚高,精神療養院不同於一般的醫院,因為伯驚擾到其他的病人,除了將拍攝地佔集中在病情較輕的樓層外,所有的工作人員早在幾個目前分配好工作範圍,務求在最不干擾醫院作業的前提下進行拍攝工作。
“藍斯,你現在忙嗎?”桑盼柔好不容易找了個空檔,可以和藍斯講講話。
“嗯,什麼事?”藍斯邊翻閱資料邊說,連頭都沒抬起來。
“藍斯,這幾天來我發現了一件事。拍攝工作早在幾個月前就分配好了,所有的人都有工作,就我沒有,你根本不缺人手,為什麼還要我來?我在這裏礙手礙腳的,反而妨害大家的進度。”
雖然桑盼柔在這裏能保護李諾薇,但她更討厭像個廢物一樣無所事事。
藍斯將資料放在一邊,雙手捧着桑盼柔的臉,深情款款地說:
“我要你來,是因為我想看到你,我要你儘可能地待在我身邊,你是我工作活力的泉源,我無法忍受一天不看到你。”
聽到這種話,桑盼柔一點也不覺得肉麻,反倒很開心,藍斯這些話真是甜到桑盼柔的心坎里去了。
藍斯說的話雖是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藍斯伯桑盼柔趁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又會惹出什麼麻煩,為了他的身體健康着想,還是看看她好。
藍斯最想做的事是拿條繩子將桑盼柔綁在身邊,免得她到處招蜂引蝶。
藍斯就這樣安撫了桑盼柔的不滿,桑盼柔這個沒事人,只好繼續在那裏東晃西晃、左盪右盪的。
其他的工作人員不會介意桑盼柔礙不礙事,對藍斯和桑盼柔之間的感情發展.他們倒是樂觀其成、自從藍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擺在桑盼柔身上后,他們的日子變得輕鬆多了。
甚至還有工作人員私下打賭;看桑盼柔一天能讓他們眼裏的魔鬼大導演失控幾次,這當然沒有不尊重藍斯的意思。
藍斯的專業能力足以讓所有的工作人員信服;然而,小小的失控會讓藍斯看來更有人性、更讓人願意親近。生活中總需要點調劑,不是嗎?
桑盼柔就在大家的默許下,沒事人似的晃了好幾天,晃到後來,她終於受不了,如果再不出去透透氣的話,那下一個住進這家醫院的人就是她了。
於是,她決定到附近的公園探險。
**************
在桑盼柔悠閑地逛公園的時候,她身後不遠處,有個穿體閑衫、運動短褲,戴着運動帽,手上拿着網球拍的男人,正以很怪異的眼光盯着她。
這種人在公園裏多得是,如果硬要說有什麼怪異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網球拍是放在套子裏,而那個球拍套又比一般的厚,手上有網球拍卻沒有拿網球或是裝網球的盒子。
那人的帽緣壓得很低,彷彿怕什麼人認出他似的。
桑盼柔根本沒有發現這個人,獃獃地看着公園裏的小孩拿核桃喂松鼠。
“這些核桃給你,可以拿來喂它們,放在手上就好,很好玩的,你可以試試。”有個小孩抓了一把核桃塞到桑盼柔手裏。
“謝謝你!”
兩個人蹲在地上,就地玩起松鼠來了,邊玩還邊聊天。
這些松鼠根本不怕人,早已習慣從人的手上拿東西吃,身體整個站起來,前爪趴在桑盼柔的手掌上,直接吃將起來。
那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還可以趁它吃東西的時候摸摸它毛茸茸的身體。
這種事對生長在台灣的桑盼柔來說,新奇得像是天方夜譚,她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那隻松鼠身上了。
那人見機不可失,從他手上的網球套里拿出一樣東西,瞄準她的背。
那是一把加裝滅音器的手槍,是休葛爾!
正要扣板機時——
“一、二、一、二,加油,不要像沒吃飯似的沒力氣,”
從公園的另一側轉過來一隊穿着道服的跑者,他們的吼聲把松鼠全嚇跑了。
事情全部在一瞬間發生,那隊人馬跑過來的同時,桑盼柔站了起來,休葛爾因為喪失了最佳時機,急忙把槍收起來。
真沒想到美國也有空手道館,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開的?管它的,跟去看看再說。
桑盼柔跟看這隊人馬走到道館的時候,休葛爾亦尾隨在後;不過,他只敢遠遠跟着,保持一定距離,上次的經驗讓他不敢大過大意。
看到道館門口的徽章后,休葛爾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就走了。
休葛爾從出現到離開,桑盼柔竟然沒有發覺有任何異樣或是危險的訊息,真是命大!
道館裏,吸引桑盼柔注意力的,是一個年紀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看起來像是教練,利落的身手讓桑盼柔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請問我可以和那位教練對打嗎?”
這句話害得道館的人以為有人來踢館;幾乎所有重量級的人都跑來了;等到知道這是一場誤會後,又為了桑盼柔這種不要命的要求,死命勸她打消這個主意。
桑盼柔說什麼也要和那女孩打上一場。
“既然她這麼堅持,我們也不能掃了她的興,穎芝你準備一下。”一個白髮老人開口了。
“可是,爺爺。”
“啊!你們會說中文,那這家道館不是日本人開的了?大好了!我來自台灣,我的中文名字是桑盼柔,英文名字是桑妮,你們可以叫我盼柔或是桑妮,隨你們高興!”桑盼柔像只小麻雀一樣,吱吱喳喳個不停。
“好,那我就叫你盼柔好了,你有帶道服來嗎?沒有,對不對?哈哈,你可是來對地方了,我們這裏什麼都沒有,就只有道服多得是,你先去換衣服吧!”白髮老先生爽朗地笑說。
老先生看到桑盼柔換好衣服出來后,說:“衣服換好了?合不合身?”
“很合身,謝謝您。”
這位老爺爺讓桑盼柔想起常對她大吼大叫,一點也不像長輩的爺爺。
“你們兩個切磋之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這裏是‘宋氏道館’,我是宋遠鴻,你叫我宋爺爺就好,這是我的孫女兒穎芝,另外那些人就不用介紹了,雖然他們想急於認識你這個漂亮女孩;不過,這是他們的事,不用我來操心。”
“你好。”宋穎芝說。
兩個女孩很有禮貌地先握握手。
宋穎芝有一頭很長的黑髮,但她好像習慣將它紮起來,扎得一絲不亂,不像桑盼柔;桑盼柔雖也有一頭長發,但她從不將它們紮起來,除了練功時,她喜歡那種自由奔放、無拘無束的感覺。從這點就可看出她們兩人個性上的不同。
“好了,就田我這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當裁判了。記住這只是彼此切磋武藝,就當作是武術交流,兩人不準下重手,一切輟到為止,沒有任何的現則;招式也不限。”這番長篇大論是宋爺爺趁兩人各自做暖身運動時說的。
“爺爺——”宋穎芝仍有些遲疑。
"穎芝,照你的意思做,只管放手去做。”宋遠鴻笑着說。“準備,敬禮,開始。”
剛開始時宋穎芝仍有所保留,不像桑盼柔做任何事都全力以赴;也許是桑盼柔的實力引出她的鬥志,宋穎芝亦以她的實力回應桑盼柔。
桑盼柔好久沒這麼痛快了。到美國后,除了和藍斯那一場架以外,她根本沒有施展身手的機會。
這兩個人可說是旗鼓相當,整個過程也被攝影機拍攝下來,這是宋爺爺親自下的命令。
“好,停。”三個小時后,裁判終於下達停止的指令。
聽到這個命令,兩個人像灘軟泥趴在地上直喘氣,也顧不得什麼形象間題了。
“謝謝你,你真的很厲害,下次有機會,我還可以來找你嗎?”
“當然可以!”桑盼柔來這麼久,第一次看到穎芝笑,她笑起來比板着一張冷冷的臉,好看不知多少倍。
這三個小時,她們彼此間雖沒交談過一句話,但透過搏擊,她們卻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了。
“三個小時了,糟了!我要回去了!”桑盼柔現在才知道時間過了這麼久了,藍斯怕不急瘋了。
“你要回去了,真可惜!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向你請教,你還會再來吧?”宋穎芝說,這是實話。
“盼柔這是你的衣服吧?滿身汗臭味的,沖個澡再回去吧!待會我叫穎晨送你回去,他是我孫子。”
“謝謝。”桑盼柔順手從宋爺爺手上接過衣服。
從桑盼柔的牛仔褲里掉下來一張紙,紙未落地前,宋爺爺眼明手快地接住它;但看到那張紙,卻讓他嚇一跳!
“咦!這個人”
“宋爺爺認識他?”
“不,我不認識。盼柔,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哦,這個人好像是個殺手.受雇來殺我的一個朋友她叫李諾薇,不知道卷進了什麼麻煩中。桑盼弛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把這事的前因後果解釋清楚。
“宋爺爺可不可以麻煩你替我查查到底誰是他的委讬人?”臨走前,桑盼柔還冒出這麼一個無理的要求。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怎知因為桑盼柔無心的一個請來卻使得膠着的事情有了轉機。
***************
“你到底到哪裏去了?”藍斯一看到桑葉柔就大吼。
桑盼柔莫名奇妙地從醫院裏失蹤,問遍了所有人,沒人知道她到哪裏去了,在這種情況下,藍斯根本沒心情拍戲。
所有的工作人員全部放下手邊的工作,去找桑盼柔,幾個小時過去了,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藍斯差一點就要報警了。
藍斯這麼緊張不是沒有道理,據藍斯得到的可靠消息,有人要取桑盼柔的性命,雖不知道為什麼?是誰要這麼做?但在想不出有效的對策之前,萬事小心是保護桑盼柔的唯一方法;最好是有人二十四小時一步不離地看着她。
藍斯沒告訴桑盼柔這件事,就算桑盼柔知道,也不能改變什麼。從小到大,藍斯習慣自己處理一切事情,在認定桑盼柔是他的女人的情況下,替桑盼柔扛下一切,就成了他責無旁貸的使命。
看到桑盼柔平安無事回來后,藍斯過度繃緊的神經,一時之間無法承受隨之而來的鬆懈感,依然擺着一張臭瞼;再加上藍斯看到是個英俊男子送桑盼柔回來,兩個人還有說有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於是這幾個小時積蓄的怒氣與不滿,一個勁兒地全部爆發出來。
“才去了幾小時而已。”
桑盼柔不認為這是什麼嚴重的事,以前她還不是常往外跑,藍斯什麼也沒說。
“什麼叫才去了幾小時?你知下知道我有多擔心?擔心得都快要發狂了!所有的人放下手邊的工作去找你了,結果呢?你跑去和別的男人鬼混間你這算什麼?你很得意吧?我的生活被你搞得一團糟,Shit!”藍斯又開始大吼了。
“我才不是和什麼男人鬼混,顥晨才不是那種人,我不許任何人說他的壞話,你要為你剛才的無禮向他道歉!還有,我根本沒介入你的生活,你別亂按罪名在我身上!”
桑盼柔也火了,藍斯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地亂罵一通?宋顥晨好心地送她回來,沒對人家說聲謝謝,就很不對了,還莫名其妙挨了藍斯一頓好罵!
“哦!是嗎?那,他是哪種人?路旁直接買回來的男人?顥晨?真噁心的名字!嫉妒使得藍斯口沒遮攔地亂說。
“藍斯你剛才的無禮我不和你計較,但是現在你卻用穢言污辱我的朋友,這是什麼意思?你要向他道歉!”
桑盼柔只是就事論事,聽在藍斯的耳里,卻像是桑盼柔有心護着別的男人,當著所有人面前反抗藍斯的權威。
“我哪點污辱他了?難道他不是那種人?和我的女人在我面前摟摟抱抱的,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哪裏誤會他了?我絕不道歉!”藍斯因盛怒而口不擇言。
“我不是你的女人,從來就不是!我是人,不是東西!我愛做什麼,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桑盼柔大吼回去。
“告訴你,只要你在美國一天,我就有權管你!我不准你和那個男的在一起!
”什麼叫你有權?告訴你,除了我父母、家人之外,誰都無權管我!我最討厭別人像管小孩子一樣教訓我,告訴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已經二十二歲了,是個大人了!”說到傷心處,桑盼柔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以為只有你不同,原來你也和他們一樣,我看錯你了!”說完,她扭頭就跑。
桑盼柔的淚像盆冷水,澆熄了藍斯滿腔怒火。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桑妮哭,藍斯,這次你是真的大過分了。”李諾薇一點也不同情藍斯、‘小妮,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叫摩傑里.宋,顥晨是我的中文名字,藍斯導演好像不想認識我,沒關係,我話說完就走。我知道我現在介入,只會把事情愈弄愈僵,但我仍要說句公道話;你擔心桑妮或許有你的理由,但,你不覺得好好對她說,比對她大吼成效來得大?像你剛才那樣亂髮脾氣,並不是關心的表現,對你們之間並無好處、徒增不必要的誤會而已。你愛她就應隨她的個性發展,不要試圖壓抑或改變她,你不是因為桑妮這種個性才喜歡她的嗎?”宋顥晨說完也走了。
這番話聽得安東尼是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旁觀者,比藍斯這個當事人看得清。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走光了。
“你會後悔的。安東尼說。
“別管我!"藍斯早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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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你今天要不要到醫院那邊的拍攝現場去幫忙?”李諾薇坐在桑盼柔的床邊輕聲問。
“不去!"
桑盼柔昨天幾乎哭了一整個晚上,到現在她想起昨天的事還一肚子氣,對藍斯余恨未消,他怎麼可以不問清楚事情真相;就隨便誣罵她!
她不想再看到他了,一輩子都不要!
“不去也好,早餐我做好了,放在餐桌上,記得要吃知道嗎?”李諾薇從沒看到桑盼柔這麼沮喪過。
“我知道。諾諾,你快要遲到了,別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藍斯知道桑盼柔今天沒到拍攝片場來,卻什麼也沒說。
整個現場的氣氛變得很怪,所有的人都知道藍斯和桑盼柔昨天吵架的事,每個人都以試探性,甚至責怪的眼光看着藍斯。
“藍斯,你要不到諾薇亞家看看,桑妮生病了也說不定。”安東尼說。
“要不要去看桑妮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們這些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給你們的工作太輕鬆,是不是?”藍斯大吼。
安東尼碰了一鼻子灰走了,後來他才知道,幾乎片場每個人都對藍斯講過類似的話;不是說桑妮可能生病了,就是說女孩子要人哄,只要拿束花,帶個禮物去,說說好聽話,桑妮的氣就會消了…諸如此類的話。
他們暗示藍斯應該去向桑妮道歉才對。
藍斯知道昨天是自己不對,但是這麼多人站在桑妮那邊為她辯護,結果卻適得其反,到後來終於把藍斯惹火了!
第二天、第三天桑盼桑還是沒到片場。
一天一天過去,藍斯從不開口問桑盼柔的事,到後來甚至也不許其他人提起;他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壞,三個月過去了,藍斯又恢復了以前的壞脾氣。
不!變得比以前更壞、更糟!
藍斯變了,對於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每天帶着不同的女人,出入公共場合。
可以說那裏熱鬧,那裏就可發現藍斯的蹤影,而且他身邊的女人每次都下一樣,抓住藍斯注意力最久的,只不過維持了三天。
藍斯以前最討厭的女人、酒、記者,現在卻成了充斥他夜生活的必需品。
對女人,藍斯還是沒給她們好臉色,她們為了討好藍斯,費盡心思打扮,任何事都以藍斯的意見為意見,一點主見也沒有,這樣卻讓藍斯更加反感,膩了就換一個;她們對藍斯而言,充其量只是個漂亮的洋娃娃而已。
看膩了對他唯唯諾諾的女人,藍斯實在很想念那個有自己意見,敢和他唱反調的中國娃娃,只有這個娃娃他想永遠擁有,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看一輩子也不會膩;但面子問題卻讓他裹足不前,藍斯從未向一個女人低頭過,除了他母親以外。
藍斯不想去找桑盼柔,也怕一個人獨處。一個人時候,他就會想起桑盼柔的種種,想起她的一顰一笑,桑盼柔的情影已經深深烙印在藍斯的腦海里,他怎麼也忘不掉。
在這種情況下,藍斯故意讓自己累,人累了自然倒頭就睡,什麼也不會想。
然而他卻沒這麼幸運,不眠不休地工作,白天拍片趕進度,一個入當兩個人用,一個小時當三個小時用;身體的確是累極了,腦袋卻還清楚得很;為了麻醉胡思亂想的腦子,藍斯常一個人喝問酒喝到天亮。
嫌一個人喝酒悶,他會到外頭去找樂子,可是沒用,藍斯都會忍不住把身邊的婦人拿來和桑盼柔比較。別人看到的是他燈紅酒綠、光鮮亮麗的生活,藍斯知道他的內心比誰都空虛,而他心靈的空虛,只有一個人能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