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以牙還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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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徐徐，明明是寒意正濃，卻因為庭院內交纏在一起的男女而驟然升溫。
延慶城中一片寂廖，在夜色中擦肩而過的李紹衍和葉星瞳卻不知急於相見的彼此已越行越遠…
元紫眸在李紹衍迷香未解之時便悄然離去了。因為她知道他功力恢復之後，這小小的迷葯又豈困得住他？雖然她甘心為他去死，卻終是不願叫他看到自己經脈盡斷時的死狀。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能找個沒有人煙的地方一個人悄悄死去。
李紹衍神情複雜的看着元紫眸略顯蹣跚的背影，想要叫住她，卻又找不到留下她的理由。緊握的雙拳透露出李紹衍此刻異常矛盾的心情，漸漸凝聚的真氣卻沖不破他胸前那股鬱結地心緒。
猛然從地上躍起，李紹衍飛身便向元紫眸離去的方向追去。只是夜色深沉，他縱然身行如電，卻始終未尋到伊人芳蹤。難道他就要帶着這份愧疚之心遺憾終生嗎？李紹衍深眉深鎖，望着沉寂的天空長嘆一聲。
宣和宮中氣氛凝重，隱有風雨欲來之勢。
一身明黃色吉服的元欽端坐在龍床之上。面沉似水，兩道冷贄的視線似乎要把跪於自己面前地一干人等凌遲了。
“說!人去了哪裏。”
燕兒顫抖的匍匐在地，全身冰冷有如墮於寒淵之中。她之前雖然覺得新皇后的模樣有些怪，但卻沒想到當她竟會突然失蹤。如今皇上追究起來，她心知自己必是難逃一死了。
“皇上饒命，燕兒真的不知…皇後娘娘把奴婢遣出殿外，當奴婢回來時便不見了娘娘的蹤影了。”
“哼!”元欽冷哼一聲，臉色更加陰沉。他為怕葉星瞳偷偷逃跑已在宣和宮外佈置了十數名暗衛。卻沒想到…難道是暗中有人相助？想到這裏，元欽忽然眉梢輕挑，朝跪了一地的宮人擺了擺手，沉聲說道：“傳眉姑。”
宮中之人皆知曉太子元欽的手段，本以為今次是再劫難逃，卻沒想到竟死裏逃生，頓時如獲大赦般的磕首離去，頃刻之間，若大地宣和宮裏便只剩下元欽一人了。
元欽目光深沉的掃過華麗卻冷清的新房…桌上的龍鳳喜燭尚未燃盡，照着大紅的喜字亦常刺眼。今天本是他的大婚之日。卻沒想到他這個皇帝竟然被害得獨守空閨…一股從未有過的思緒驀然湧上元欽的心頭，竟叫他胸中的怒氣悄然而逝，忍俊不禁的勾起一抹頗為無奈地淡笑。
“參見皇上。”
殿外忽然傳來的聲音叫元欽迅速的斂去臉上的笑容，緩緩將目光投向來人。
“眉姑…”
眉姑輕提裙擺走進新房。朝元欽微施了一禮，卻並未下跪。
元欽也未在意，淡淡地看了眉姑一眼，沉聲問道：“眉姑，朕的皇后突然失了蹤，你可有話要說嗎？”
眉姑剛才便對葉星瞳失蹤一事有了耳聞，但她卻怎麼樣也想不出單憑葉星瞳一人之力何以逃得出守衛森嚴的皇宮。沉思之下亦是無解，最後只好硬着頭皮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會把她尋回來的。”
元欽似料定眉姑會這麼回答，微微勾了勾嘴角，緩緩道：“既然眉姑也不知道那便算了，不過朕是不會放棄尋找她的，所以如果您那邊若有關於她的消息…”
“我定會馬上向皇上稟告的。”眉姑不待元欽說完已自行接了下去，必竟此事也算是她一手安排的。又豈會叫有心之人壞了她地計劃。
眉姑的承諾元欽頗為滿意。又同她閑聊了幾句，便送她離去。
只是相較於元欽的鎮定。眉姑卻始終對此事梗梗於懷。如果葉星瞳是偷偷溜走還好，若是被歹人擄了去那豈不是…眉姑越想越心驚，心神煩亂之際竟走錯了路，而當她回過神時才發現寂靜漆黑的宮殿裏竟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眉姑武功高強，自是不會擔心有人暗中偷襲，不過當她仔細辯認了一下方向想轉身回自己的宮殿時，卻猛然看到一道白影閃電般的在紅牆壁瓦地宮殿間飛掠而過。
眉姑神情一冷，眸中瞬間溢出無邊地殺氣，足間輕點已旋身向著那道白影追去。
李紹衍體內真氣澎湃，身行輕盈如風，如離弦之箭般穿梭在宮殿頂端。他的目標是皇帝地宣和宮，因為那裏有他要找地人…他不知道此刻是否還來得及，但即便來不及。他亦不想輕易放棄。
李紹衍目光如炬，在黑夜中璀燦生輝，有着難以動搖的堅定，只是當他隱約發覺身後似乎有人跟蹤時卻攸然一變。
是誰？李紹衍眸中掠過一道冷芒，心中已對了身後之人起了殺機。白色的衣袂在月光下形成一道銀光。鬼魅般迅捷，卻在疾速向前時驀然在空中轉身，有如降臨人世的神伎般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着世間眾生，叫一直吊在他身後地眉姑竟來不及收住身行，將自己完全暴露在了這對她來說極為陌生的年輕人面前。
眉姑面容一窒，沒想到以她的修為竟如此輕易的便被人發現，心中的愕然自是難以言喻。
“你是何人？”眉姑刻意壓抑的氣勢之中有着難以掩示的殺機，一如李紹衍。
李紹衍同眉姑四目相對。神色中透着戒備，只是天上皓月當空，皎潔的月光之下兩人地容貌皆是無所遁形，而待他們看清彼此的相貌之後卻是反應各不相同。
“是你？”李紹衍之前潛入禁宮偷會葉星瞳時曾受過居姑的恩惠，雖然此刻她定是認不得自己，但他心中倒是微微一松。
眉姑聞言一愣，隱約覺得這年輕人的聲音有些耳熟，不過細看之下卻又覺得與他素不相識，暗忖這難道是對方在故布疑陣？
“你是何人？為何深夜潛入皇宮之中？”眉姑敏銳的覺察出眼前的年輕人深厚的內力和詭秘的輕功，言語之間自是不敢掉以輕心。
李紹衍微微挑了挑眉。狹長的鳳目中閃過一絲笑意。“前輩，您似乎不記得我了。”
眉姑神情驀變，驚疑不定的打量着面前這神形俊朗地年輕人面露疑惑。她可以確定自己從不曾見過此人，只是他給自己的熟悉感卻又不容忽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莫要攀親帶故，我不記得在何處見過你!”眉姑性如烈火，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火氣亦沖了上來。
李紹衍見眉姑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自是不敢繼續戲弄於她，而且他知道就算自己功力大增，若要與眉姑較量起來勝敗亦是未知之數，更何況從她維護葉星瞳的反應上來看，也許他們並不一定就是敵人。
想到這裏。李紹衍微微一笑，緩緩說道：“前輩，我是為了小瞳而來地。”
李紹衍聲音雖輕，卻有着不容忽視的自信，也叫眉姑驀然想起自己曾經見過的那個矇著臉身中七香蠱的男人。“是你？”眉姑雙眉微蹙，有點難以置信。不過待見到李紹衍微微點了點頭。卻不得不相信他確實是自己那夜見過的蒙面人。
“你的毒已經解了？”
李紹衍聞言臉上迅速的閃過一抹陰鬱。心裏對元紫眸始終無法釋懷。“前輩，請您莫要問我是如何解的毒。”
眉姑閱人無數。從李紹衍驟變地神情里猜出過程似乎並不愉快，而且她不會忘記當初這年輕人是如何不屑那解毒之法。眉姑心中輕嘆，看着李紹衍的眼神里忽然浮現一絲異樣的情緒，只因她不知該不該告訴他葉星瞳已經不在這皇宮之中了呢？
李紹衍見眉姑的神情已斂去之前的肅殺，心中亦是一寬，忙沉聲問道：“前輩，能否告訴我小瞳現在何處？”
眉姑沉默不語，看向李紹衍的目光中有着探究之意。她並非愚鈍之人，自是看得出面前這年輕人亦非池中之物，而且他對自己地女兒似乎用情頗深，這卻最是難得。想到這裏，眉姑忽然暗暗舒了一口氣，有些慶幸葉星瞳逃婚了。必竟她當初逼葉星瞳嫁給元欽只是怕這年輕人誤她終身，如今既然他蠱毒已解，她又有何立場繼續阻礙他們呢？雙眉漸漸舒展，眉姑心中豁然開朗，唇邊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和善的笑容。“她已經逃出了皇宮。”
李紹衍聞言一愣，似乎有點不相信眉姑地話，忍不住問道：“前輩，您可莫要騙我，我知道今天是她的婚期，以元欽的為人又怎麼會輕易放她離開？”
這也正是眉姑想不通的問題，所以李紹衍的問題她也無法回答。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她確實已不在這魏宮之中，如果可能我還想委託你替我尋找她的下落。”
李紹衍雖然只見過眉姑兩次卻看得出這個女人自恃身份，根本不屑用些不入流的謊言騙他，只是如果她未欺騙自己，那如今葉星瞳又會去了哪裏呢？
想到這裏，李紹衍面色一沉，不由自主的開始擔心起葉星瞳的安危來了。
眉姑和李紹衍相對無言，心中牽挂的卻是同一個人。而就在兩人猶豫未決之時，原本寂靜非常的宮殿之中卻異變突起。而當李紹衍和眉姑查覺之時，那些手持強弓硬弩的魏軍竟已趁二人未察之時悄悄將他們團團包圍。
“李紹衍，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