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微風徐徐，日光暖暖。
昨天的那一場風暴似乎完全沒有發生過似的，天際無雲，陽光普照。
“郝詩齋”騎着她那輛小五十，後面載着龐千燁，快速而靈活的在車陣中穿梭。
“你要載我去哪裏？”車速過快，龐千燁幾乎要大聲呼喊，才有辦法讓“她”聽到。
“等等你就知道了！”
這個不一樣的“郝詩齋”，似乎不到最後關頭不肯公佈答案，只見“她”油門催緊，繼續往前奮力衝去。
龐千燁已有好多年沒坐過這種“平民交通工具”了，一時間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車子很快殺出煩囂的城市，騎着騎着，最後躍入眼裏的是——
以臭豆腐聞名的深坑。
“到啦！下車吧！”
龐千燁從來沒有來過深坑，只見眼前熱鬧非凡，大街上滿是人潮，鼻間聞得到菜葉蔬果等等雜貨的味道，還有兒時童玩和燒烤，到處是熱情的叫賣聲，有別於一般的大賣場。
“你在看什麼？過來啊！”
“郝詩齋”不若之前的嬌憨純真，雙手擦腰，叫喚着發獃的龐千燁，隨即走進人群之中。
“你到這兒來幹嘛？”龐千燁連忙跟上，但仍不知道她有什麼用意。
“放心啦！不會害你的。”“郝詩齋”白了他一眼，嘀嘀咕咕的說道：“真是的，那個笨蛋怎麼會看上你這種愛問東問西的人……”
“你說什麼？”
“不，沒有沒有。”
“她”連忙住嘴，同時似乎看見了熟人，興奮的大聲打招呼，“福姨！”
“這不是小詩嗎！你來了啊？”只見那個被喚作福姨的女子，也熱情的回應着。
龐千燁順着聲音望去，只見福姨推着一個坐着輪椅的男子，輪椅上掛滿了清潔用品，看樣子也是沿街叫賣的攤販之一。
“郝詩齋”指指坐在輪椅上，目光渙散的男子，“福叔有沒有好一點？”
“最近還好，只是天氣熱，他老是流汗，一天得換兩次衣服。”福姨尷尬的笑着，目光轉向“郝詩齋”身旁的龐千燁，“你交了男朋友嗎？很帥耶！”
“這位是我的朋友啦！他叫作龐千燁。”“郝詩齋”連忙澄清，向龐千燁介紹道：“福姨是以前我爸媽住在這兒時的鄰居，她人很好，是這個市場裏有名的大好人喔！”
“哎呀～～說什麼大好人，偶會臉紅說～～”福姨哈哈大笑，黝黑的臉兒上漾着紅意。
“你們今天賣出去多少了？”“郝詩齋”看看福叔的輪椅上，發現還有一大堆貨。
“還……還在努力。”福姨強顏歡笑。
“我剛剛老遠就看你推他在轉來轉去，怎麼轉到現在都還沒有收穫？”
“沒辦法，現在的人似乎對我們這種清潔用品不太感興趣。”福姨支支吾吾的說著。
“哦！原來是這樣啊……”聽出福姨語氣中的無奈，“郝詩齋”伸出援手，“那要不要我幫你們？”
“你……你要怎麼幫？”龐千燁插嘴，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幫你們叫賣，怎麼樣？”“郝詩齋”笑咪咪的說著。
“好啊好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幫我們賣出很多清潔用品的！”福姨轉憂為喜，連忙應和。
“我還沒有說好不好，你們就這樣決定了？”龐千燁出聲抗議，可惜眼前這一老一少兩個女人，似乎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對他的抗議充耳不聞。
“郝詩齋”很快的打斷他的抗議，“我帶你來這裏，就是要讓你看看窮人的奮鬥。”
“窮人的奮鬥？”
“當那些所謂的上流社會千金在學插花、喝茶的時候，有些人正拚了命的想辦法活下去……”“她”咬咬唇，“我曾發誓，絕對不會像我爸媽那樣，為了愛情而放棄一切，我要愛情跟麵包兼顧。”
龐千燁被“她”那堅決的眼神震撼住，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郝詩齋”不再多說，問清了每一樣商品的價錢跟功用后，清了清喉嚨，開始叫賣起來。
“來來來！大家緊來看！慢來你就減看一半！”“郝詩齋”操起腔調特別的台語嗓音，吸引了街上來來往往的人。
“今天老闆跳樓大拍賣，愛心工廠出產的神奇菜瓜布三捆五十，特製的清潔漂白劑一罐只要賣你一百五。我敢發誓，這裏的清潔用品比各位太太去大賣場買的還要便宜、還要好用啦！”
“郝詩齋”臉不紅、氣不喘的，一下子就說出了一大串廣告詞，路過的人開始聚集起來。
“來來來！來來來！真正神奇的菜瓜布來了！愛心工廠的菜瓜布是用良心在做事業的喔！人家都說殘而不廢，而偶們緣投老闆眼盲心不盲，今天初次來到貴寶地，要來給大家介紹這款好用不會縐的清潔用品！”
龐千燁吃驚於“郝詩齋”叫賣時的狠勁跟賣力，怎麼也沒有想到，原本純真內向的她，竟會有如此驚人的勇氣。
“緣投老闆啊！時機壞壞，給我們買一下啦！各位太太，請發揮你的愛心，給偶們緣投的老闆一次機會啦！”
只見憐憫的眼神不斷的往他們所站的地方飄來，人群裏面開始有人竊竊私語，不外乎都是些可憐他們的話。
“好啦！我買！”終於有人被激起了同情心。
“我也買！”左邊提菜籃的太太也大聲應和。
“這個有沒有附送替換的刷子啊？”中問人群里有人發出疑問。
一時間，只見原本堆滿商品的輪椅，被一群富有同情心的婦人們團團圍住，她們七嘴八舌的討論個不停，福姨和“郝詩齋”見狀，不得不開始維持起現場秩序。
“一個一個慢慢來！我們今天的貨品可是很齊全的！任君挑選！”“郝詩齋”大聲的說著，心裏無比的雀躍。
這個“郝詩齋”，跟他心裏一直以來的印象完全不同。
這個看似弱不禁風、需要人保護的女孩，沒想到也有堅強的一面。
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漂亮的波浪鬈髮紮成俐落的馬尾，白色的圓領T恤配上牛仔褲，讓原有的文靜氣質一掃而空，換上的是生意盎然的活潑神采。
突然間，他覺得這樣的“郝詩齋”也十分動人，為了自己的信念而勇敢努力的生活着，比那些嬌貴的千金要來得美麗多了。
“龐先生，您要不要站到旁邊樹下呢？”
福姨不曉得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身旁，笑咪咪的指着大樹，“我看你一直在咳嗽，樹下比較涼，快要到中午了，太陽會很大。”
“不……不用。我還撐得住。”他婉拒了福姨的好意。
“你是小詩第一個帶來給我看的男生說，你們在一起了？我知道年輕人都愛搞神秘，喜歡不說放在心裏，這我都知道啦！”福姨用手帕擦了擦汗水，一面說著，“小詩是個苦命的孩子，當年她和爸媽住在我們家隔壁，跟我們感情很好，可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幸好這孩子本性善良，沒有學壞，有的時候回到這兒還會幫我很多忙。我老公中風以後，要不是有她，我實在很難撐下去。”
“真的嗎？我……”
“嗶嗶嗶！”
就在龐千燁為了“郝詩齋”這樣的舉動而感動時，突然遠方傳來急促的哨子音，轉頭一看，只見兩個取締流動攤販的警察正往他們走來。
“小詩，警察來了！你們快走！”
福姨畢竟是在市場裏打滾多年的狠角色，立刻打住話，快速的將剛剛收到的錢折好塞進口袋，大聲示意要他們快走。
“哦！好。”
只見他們立刻分工合作，福姨推起輪椅，“郝詩齋”拉着龐干燁的手，分頭跑開。
“喂，不準跑！”
看到“郝詩齋”跟龐千燁準備要開溜，警察立刻也加快了腳步往前衝去！
該死！
龐千燁輕咒一聲。萬一真被警察抓到，發現他是龐氏集團的總裁，到時可就真的糗大了……
這怎麼行！
“快來這兒！你比較熟這兒，快看有沒有什麼巷弄可鑽！”他急忙說：“鑽進巷弄比較可以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巷弄？有！”
“郝詩齋”遵從他的指示，拐進左邊一條較小的巷子裏。然後牽着他的手，開始在小巷裏狂奔穿梭。
“別跑！站住！”後頭的警察仍窮追不捨，難以擺脫。
“這兒！”“她”拉着他再度拐進另一條巷子中。
一陣奔跑后，龐千燁突然喊道：“喂，把你的外套脫掉！”
“什麼？”“她”回過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叫你脫掉就脫掉，不會害你的！”這小女人還真是有點麻煩，剛剛還在抱怨他愛問東問西的，現在自己還不是一樣？
龐千燁一面將自己大衣脫掉，一面指示，“把頭髮放下來！”
此時他們已跑到巷子末端，再出去就是大街了。
“附近有沒有咖啡店或者其他餐館？”龐千燁又問。
“有。”
“好，帶我去那裏！”
不管三七二十一，“郝詩齋”依言拉着龐千燁再度狂奔，沖入離他們最近的一問義大利餐館。
進了餐館，“她”氣喘吁吁的找了兩個靠裏面的位置坐下，而警察的哨音也同時響起。
“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需要你配合我。”龐千燁很快的說著。
“嗯，好！”“郝詩齋”連忙點頭。天啊！只要可以躲過這場意外追緝，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就在“她”還在點頭的時候，龐千燁已攔腰一抱，將她擁入懷中：“郝詩齋”吃驚得正想開口問為什麼，他已經低頭擄獲她的嘴唇……
他跟“她”接吻了。
他跟“她”……接吻了……
是的，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龐千燁的計畫就是——裝成一對正在擁吻的情侶。
結果他們的確也順利的躲過了警察，躲過了追問，中國人生性害羞，沒有人會對一對正在熱吻的男女，投注太多注意力，否則倒顯得自己不禮貌了。
“郝詩齋”的眼睛睜得老大，眼角餘光穿過發隙，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這間義大利餐館還算佈置得不錯，自淡藍色的天花板上垂下搖曳生姿的水晶簾，一排排同色系、整齊的餐桌旁，有些人在用餐，有些人正對他們頻頻注目……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只是場戲，他們只是為了要躲避警察，才會出此下策。即使——
“她”似乎就將融化在龐千燁的吻里。
振作啊！“郝詩齋”。你可是聰明的“郝詩齋”，不是那個濫好人又不會想的郝詩齋啊！會勾搭上龐千燁，只是因為他有錢！不要重蹈父母親的悲慘覆轍，要將自己賣給出價最高的人！
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他的身上似乎有種魔力，令“她”無法抗拒？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吻“她”，早在千燭屋相遇后，他們已經進到“全壘打”了！只是……
為何這次他的吻里，多了幾分……憐惜？
“她”的視線緩緩的往下栘去，卻在閉起的前一刻，看到餐桌上為了點綴氣氛而點上的小小蠟燭台，紫色的蠟燭正搖曳着她最熟悉的燭光。於是，“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罷了，就把身體還給那個笨蛋郝詩齋吧！
他有多久沒有認真的接吻了？
龐千燁的心裏突然冒出了這個疑問，緊接着答案自動揭曉——
也許自從被背叛后，他就沒有真心喜歡上一個女人吧？
然而現在，這個小女人的嘴唇溫暖而芬芳，讓他不禁沉醉其中，久久不願放開。
他閉上眼睛，細細品嘗着她的嬌美。光是四唇相接還不夠過癮，他大膽的竄進了她的口中，感受到青澀的她身體因此而微微顫抖。
他像是個掠奪者，原本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假動作，如今卻成了一種貪婪的佔有。
直到他發現撫着郝詩齋小臉的手，沾上了濕濕的液體，這才驚覺到自己的失態。
“嗚……”
耳邊傳來了細微的嗚咽聲，被“欺負”的小女人，細瘦的肩膀開始顫抖。
“你……你哭了？”
他連忙收手，抹去她小臉上的淚痕。“對不起，剛剛因為情況緊急，我想要躲開警察，所以才……”
女人的眼淚他看過不少，卻從來不曾因此憐惜過人；但如今她的眼淚，竟讓他覺得有些不舍。
“剛剛有警察？”郝詩齋努力想要擠出平日的笑容，卻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里，有些難受。“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剛剛不是在辦公大樓嗎？”
“你忘了剛剛的事情？”天！她又變回原來的郝詩齋了。
“我剛剛……只記得我們在辦公大樓，後來停電了，然後……”
她知道自己向來記性不好，常常忘東忘西的；尤其最近不知是怎麼搞的，健忘的本領越來越功力大增……
郝詩齋眨眨眼睛，豆大的淚水滾滾而下。她記得辦公室，記得怎樣幫龐千燁退燒、煮泡麵，接着……就直接跳到兩個人在這個地方接吻！
一直以來，她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對愛情也是抱有憧憬的。只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方式。
她第一次知道男人的臂膀有多有力，懷抱有多溫暖，但……如果這件事情被他的女朋友知道了……
“嗚……”
眼淚，一滴、兩滴、三滴……落了下來。
郝詩齋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一雙眼被淚水填滿，瑩瑩淚珠像是不要錢的珍珠，一顆一顆滾落，滴到龐千燁的手上，彷彿在無言責怪他的行為太過魯莽。
“你別哭啊！對不起……”
他的確是為了作戲而吻了她，沒想到因此惹來她的傾盆大雨；更糟糕的是，好像全部的客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們。
“只不過是接個吻！我剛剛不是也說過要你配合我嗎？況且我又沒說不負責。”
他的本意是想要讓氣氛輕鬆一點，卻沒想到郝詩齋還是低頭啜泣着。龐千燁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
“我……我是想到你的女友。”
“我的女友？”
“是啊！她……一定很愛你，但是我卻……我卻很糟糕……”
“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糟糕？”他揚眉問道。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差勁？”她怯懦的問着，“我真的不是假裝的……我是真的沒有記憶。我不是狐狸精……但是卻連之前怎樣跟你上床都不記得……我最近好奇怪，常常失神……我知道我不能跟你太過接近，不能對不起你的女友，但是我……”
看着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一張小臉都哭紅了，龐千燁突然覺得於心不忍，一把抱住她，“笨蛋！我愛的是你啊！”
“可是……我配不上你……我沒有強力的後台，也沒有多金的背景，不像成小姐她……她才是天鵝，我只是……只是醜小鴨……”
天！她這是怎麼了？他的肩膀為何這麼好靠、這麼溫暖？偏偏她根本配不上……
更令她難堪的是，她還必須這樣處處貶低自己，好讓自己死心。
“如果愛情裏面沒有感覺，再怎麼美的天鵝都沒有用。”
龐千燁握住她的手，眸子閃着認真而熱切的光芒，緩緩的說：“你願不願意等我？”
“等你？”
“等我跟她說清楚。”他斬釘截鐵的說：“在還沒有遇見你之前，我的心就像是一片荒蕪的田地。女人在我身邊來來去去，卻只是各取所需，我的愛情早巳被搜刮一空，從沒有人能讓我感受到愛情的自由和自在……”
龐千燁握緊郝詩齋的手，再次輕聲問道：“等我跟成思玉把事情說清楚以後，我會正式的追求你。雖然順序有點顛倒，雖然我們是先上床才認識對方，雖然我們背景懸殊；但是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好！”
郝詩齋的明眸里有着喜悅的淚光，有着準備克服一切困難的勇氣。
為了他，她願意一試。
遲來的告白讓兩個人都欣喜若狂，兩顆心互相吸引；可是由於太過沉醉在愛情的喜悅中，他們誰都沒有發現，剛剛所有的談話內容跟動作，全部都被跟在一旁的狗仔隊給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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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龐氏集團大樓內，龐千燁正在聽取李勝男的報告。
“真的很遺憾，調查結果發現，成小姐似乎除了總裁您之外，還有其他約會的人選。那些‘男性友人’經過調查，雖然有的是企業家第三代或是中小企業的小開，但目前也只有總裁您的名號比較響亮……”
李勝男將所有調查的資料一字排開，一堆經過細心查訪后拍下的成思玉與男伴親密出遊的照片，就攤在龐千燁的面前。“而且後來我們發現，成小姐的戶頭總是有大筆金額流動，似乎很喜歡賭博，常常可以看到她跟某個人聯繫得很勤……”
“誰？”他揚起了眉。
“黃玲玲。”
“怎麼會是她？”龐千燁有點意外，“我以為黃玲玲……已經完全踏不進這個圈子了。”
“聽說她當了組頭，跟着男友遊走法律邊緣，賣葯、設賭局、賽馬之類的，什麼都做，我想也許是因為成小姐好賭，所以……”
“沒關係，反正我打算跟郝詩齋交往。”
“您說什麼？”
李勝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詢問坐在辦公室牛皮椅上的龐千燁。
“我說，我要跟郝詩齋交往。”
“總裁！郝詩齋的精神狀況不穩定，有輕微人格分裂的病狀，而且她的出身並不顯赫，這對我們……”
“那些身世顯赫的女人，到底又能帶給我什麼利益呢？”龐千燁打斷了李勝男的話，“跟她們交往也許對龐氏集團很好；然而對我，卻毫無幸福可言。”
“但是台北車站新商圈的工程……”
“我受夠了。”龐千燁說道：“我會拿這些證據去跟成思玉談判，更何況年底立委選舉，成家還需要我們的資金幫忙呢！你以為成立委那老頭會不看在錢的份上，跟我們妥協嗎？就算他不領情，我們也還有其他立委可以牽線。”
“是……”
“嗶！”
就在兩人談話之際，突然問，桌上話機傳出外面女性員工的聲音。“李秘書，不好意思，外面有一位小姐硬是要求要見總裁。”
“我不是說我跟總裁現在在商量事情嗎？她有沒有預約？有預約的話就叫她等一下。”李勝男回道。
“但是……啊！小姐，你不能進去啊～～”
“龐千燁！”
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只見怒氣沖沖的袁滿意站在門口，手裏拿着一本雜誌。
“總裁，要不要我請警衛……”李勝男低聲提出建言，卻被龐千燁揮手阻止。
“原來是大業公司的袁主任，請問有什麼事嗎？”龐千燁瞄了一下桌面上的行事曆，確認今天並沒有跟大業公司有約。
“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袁滿意將手裏的雜誌直接丟到他的面前，“啪答”一聲，在他眼前攤了開來，裏面的大跨頁，登的正是他們兩人在義大利餐館裏熱情擁吻的照片！
“你不是在跟成思玉小姐交往嗎？”袁滿意怒吼着，小手一拍，發出好大的聲響，“就算你想搞花邊新聞，也不必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秘書。你為什麼不去跟其他高官的女兒拍拖？詩齋跟我情同姊妹，她是個認真憨厚的人，禁不起你這種名流玩弄的，你知道嗎？”
厚！她真的是有夠生氣的！
就說詩齋那個濫好人，怎麼可能有辦法說服龐千燁嘛！現在雜誌都刊出來了，果然證明她的懷疑是正確的。
知道好姊妹受了委屈，又氣又急的她忍不住冒着可能被開除的危險，蹺班來找龐千燁理論。
該死，他們被拍了！
龐千燁隨即站起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乀～～你去哪裏？我話還沒說完耶！”她今天可是蹺班來理論的耶！這個男人怎麼一句話都不跟她爭辯，就先打了退堂鼓？
“我要去救詩齋！”
他與媒體周旋多年，太清楚那些嗜血的媒體的可怕，記者所寫的新聞報導可載舟亦可覆舟，他不能讓那個小女人在這個時候，就背負上第三者的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