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再一次,清晨在她身邊醒來,言立冬發現,他已經很能習慣了。

這一回,他並不急着離開,微微挪動身體,感覺到圈在他腰間的小手,他俯低頭,凝視那張蜷靠在他胸口的嬌顏,頭一次發現,女人睡着時的樣子也能如此可愛。

坦白說,她並不美,尤其在看過狂野的、清純的、美艷的,各式各樣的女人後,單就外表而言,她在他的獵艷錄里實在不是最出色的,不過,最起碼不是妝前妝后兩張臉。

他真的曾經看過那種化完妝美得像天仙下凡,卸了妝走在路上完全認不得的女人。所以他不愛在過夜后多看枕邊人一眼就是這樣,很怕哪天醒來,發現昨夜的冶艷玫瑰變成圓仔花一朵。

他不得不說,化妝品這東西就算不是全世界最偉大的發明,起碼也是女人的再生父母,給她們第二張臉。

然而,她推翻了他的觀念。

這張脂粉不施的小臉,不特別美麗,卻愈看愈有韻味。

她有一雙彎彎細細的柳葉眉,記憶中,一雙眼也是清清亮亮的,睫毛綿密細長,他還伸出食指撥了撥,確定每一根都是真的,不是黏上去的假睫毛。

沈雪融被擾醒,睜開惺忪睡眸。

「早。」她給了他一記傭懶、帶些孩子氣的笑容。

揉揉眼,撥撥散亂的長發,摸索着散落床邊的睡袍,隨意套上,回頭見他目不轉睛地瞧着,她投來不解的眼神。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的動作很居家。」

「還有更居家的呢!你早餐想吃什麼?」

「早餐?你做?」

「當然。」

「那我要五分熟的荷包蛋和鮪魚鬆餅,鬆餅要煎成有點酥又不會太酥,鮪魚不要加甜沙拉,我討厭那個味道,很噁心,還有一杯現榨果汁,我要原汁,不要蜂蜜或任何添加物……」

沈雪融足足愣了三分鐘,張着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個……言立冬先生,你好像『賓至如歸』過了頭……」

「會嗎?那我要求辣妹服務,再來個指壓按摩——情色性的那種,還有——」

辣妹服務?還指壓按摩?!

「你想哦!」她欺上前去,小手東揉西捏,將一張俊顏弄得扭曲變形,而後孩子似的,兀自笑得開懷。

「夠了你!」為了捍衛男子漢尊嚴,他決定反擊,翻身將她壓制於身下,狠狠吻住嬌笑的小嘴。

「唔……嗯……」棄械投降。

激情席捲了知覺感官,她渾身嬌軟,沉淪於他狂熱炙吻中。

直到他退開,她淺淺嬌喘,凝視近在咫尺的面容。

「看什麼?」他淡然回視。

纖長十指貼在他頰側,她低低告訴他:「我叫沈雪融。」

「我知道。」面試那天就瞄到桌上的名牌了。

「記住,好嗎?」

「嗯哼。」他不置可否的淡應。

她輕笑,頑皮地伸手揉亂他的發。「我發現,你實在是帥得不像話,很有讓女人如痴如狂的本錢。」

他沒好氣地丟給她一記白眼。「我全身上下你都摸熟了,現在才注意到我長怎樣?」

淺淺紅暈飄上頰容。「你亂講,我、我哪有——」

「嗯哼。」沒等她辯解完,言立冬故作若無其事地掀開被子,審視昨晚她留在他身上的激情印記……

完全啞口無言。

「你、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耶!」她羞惱嬌瞠。

他不予置評,沒什麼表情的跨下床,撈起床邊的長褲。

他——要走了嗎?

說不上來為什麼,一瞬間的心慌來得又快又急,完全無法解釋。她甚至沒來得及細想,在大腦支配動作之前,雙手便已自有意識的環抱住他。

「就——這樣了嗎?」脫口而出的聲調,竟帶着些許不舍。

他半回眸,斜瞥貼靠在他背上的嬌顏。「你現在好多了,不是嗎?」

原來——他知道。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甘心作陪;他知道,她為另一個男人的離去而心傷,所以及時補替心底那塊空掉的角落,不讓心痛有機會進駐;他甚至知道,她在逃避,以短暫歡快,逃避自身的悲哀。

可,他還是奉陪。

「可是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捨不得就這樣結束呢?」她遲疑地,低聲問了出來。

他僵了下,久久沉默着,不發一語。

「不能——不走嗎?」她聲音發緊,小心翼翼問道。

她也知道這樣很差勁,一夜情的男女,不該死纏爛打,大家好聚好散,留給彼此一個美好的回憶,可是……

「如果不走,你想要些什麼?」終於,他有了回應。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很快樂,忘卻所有的煩惱……」

「你應該知道,我給不起女人絕對的專一和永遠。」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有人陪而已。」真的,她只是怕了一個人的孤單,有他、相陪的感覺很好,就這樣而已,以後會怎樣,她無法預測,也不願去想……「可以嗎?」

他再度沉默——

「不行嗎?」聲音滿滿、滿滿儘是掩不住的失落,她鬆了手,垂下頭,放他走,不再糾纏。

「行不行,該問你吧?」

「什麼?」她愣然抬眼。

「電話都給你了,要不要打,決定權是在你手上。」

「那不一樣,你會給電話是工作因素,和私事無關,我不是個會公器私用的人——」

「你沒看到我留下的字條?」

「字條?」

他回過身,盯視黯然垂首的她。「那一夜過後,我有留字條給你,我從沒反對你找我。」

「你、你是說——」她愣了愣,而後笑開,傾入他懷裏。「謝謝你。」

言立冬順手收納嬌軀,任她放鬆身體,仰靠着他堅實的胸膛,淡淡地說:「沒什麼好謝的,這是雙方互惠的事。」

「那不一樣。」枕在他肩上,她堅決搖頭。「今天你和任何女人在一起,或許是各取所需,但是昨天你沒丟下我,只是單純的不想把我丟給寂寞所吞噬,不帶其他目的,單就這一點,我其實該謝謝你的。」

他沒承認,也不否認,只輕嘲道:「你要是知道,過去那些女人加諸在我身上的形容詞有多精彩,就不會這麼說了。」

「也許,在世俗的定義里,你是壞男人,但我覺得,你很好。」

一個真正壞的人,反而會努力掩飾,把他最好的一面呈現出來,但是他卻不介意告訴所有想接近他的女人,他就是壞,想和他在一起,就要有承受傷害的心理準備,否則就別輕易交心,只因他並不想傷人。

他,壞得還不夠徹底。

頭一回有人說他好,照理說,他該捧場的感激涕零才對,誰知——

「你別侮辱我了!」

「……」三條黑線爬上右邊臉。

「小時候作文課寫我的志願,別人不是寫當作育英才的老師,就是當打擊壞蛋的警察,我卻是立志當被打擊的壞蛋。老師看了還緊張地把我大哥叫來學校溝通,害我上了一個月的心理輔導。」

「……」唉!

對於一個從小就立志要當壞蛋的人,你還能跟他說什麼?

「可不是?多偉大的志向。」她有氣無力地拍了拍手。「那後來怎麼沒去蹲綠島,反而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魚得水?」

他聳聳肩。「我也不想啊!都怪我大哥管教太成功了,任勞任怨、愛心滿滿,連點變壞的機會都不給,不能大壞,只好使點小壞了。」

「真好。」她露出欣羨的神采。「我從小父親就不在了,媽媽再嫁,又生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繼父並沒有虧待我,但我總覺得那是媽媽的家,弟弟妹妹的家,而不是我的。在那裏,我像是一個外人,所以我很早就搬出來住,半工半讀,獨力完成學業。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苦撐過來的,所以很渴望家庭溫暖。你大哥給你的愛一定很多、很多,多到可以讓你放棄當壞蛋的夢想。」

「所以?」倚偎輕擁已經不能滿足他,言立冬張手將她抱坐在大腿上,眼對着眼,腿疊着腿,很情色的那種坐法。

「所以後來遇到他——就是魏家瀚,我不小心喊錯名字,讓你小心眼的記恨到現在的那個男人,他對我……」

小心眼?!「請問喊錯名字是誰的錯?」閑着沒事的大掌,順着微微松落的睡袍探入,指腹輕描光滑肌膚,感受它柔膩美好的觸感。

「我也道歉了嘛。」她低噥,續道:「我和他大學時代就認識了,他對我很好,噓寒問暖,體貼入微,這讓從小——」

「孝子耶!有沒有親奉茶水?」遊走的指掌覆上柔軟豐盈,指尖輕彈頂端的柔艷紅花,惹來她微弱的輕顫。

「你這人的嘴真的很缺德!」她輕斥,鼻息略略不穩。「從來沒人這麼關心過我,他的出現,讓從小就缺乏家庭溫暖的我,頭一回感受到有人在乎惦念的美好,所以我的心才會就此淪陷。交往了這麼多年,他一直全心全意的對我,我把我的人、我的心全都交給了他,天真的以為,他會一直這樣疼我、寵我,一直到老,怎麼也沒想到,他疼的、寵的不只我一個人,對象還是我的好朋友……」

「好兔不吃窩邊草,連這道理都不懂,要當劈腿族他功力還不夠,回去再多修練幾年,別丟我們男人的臉了。」言立冬冷笑,放肆的大掌態意縱情,挑揉着溫玉一般的軟嫩酥胸。

「你這是什麼話?」她聲調微顫,分不清是指責他縱凶的言論,還是不安分的調情行為。

「基本上,敢偷吃就要有自信不被抓包,否則就別做。我若要偷腥,絕對不會讓對方逮到任何的把柄,除非我故意。」衣帶松落的睡袍春光乍泄,他順勢拂開,沿着裸露的一方香肩吮吻而下。

「是,他功力沒你高深,所以我發現了,也崩潰了!最無法接受的是,他背叛的理由居然是我太忙於工作,忽略了他……明明說好要努力打拚,一起建立個溫馨的小家庭……我全心全意,為我們建構的未來藍圖圓夢,他卻、他卻……」

「深閨寂寞,半夜爬牆?」他善解人意地替她找形容詞,抱高纖腰移近他,水嫩柔軟緊貼着火熱剛毅。

「你的形容詞怪怪的……你到底要不要讓我說完?」她呼吸急促,心跳亂了拍。

他輕哼,悍然挺入。「繼續。」

「後來、後來……」強烈的充實感,令她不由自主的呻吟出聲。「我說到哪裏了?」

「說到他深閨寂寞,半夜爬牆。」束緊纖腰,持續着剛強密實的入侵。

「對,說到深閨、深閨……」意識昏亂,再也記不起本來要說的話,長腿本能的圈住他的腰,隨着他一次次的佔據節奏而喘息出聲。「立冬,你這樣我說不下去……」

「是嗎?我沒封住你的嘴。」順着眉心、鼻樑、嫣頰,刻意繞過紅唇吻向耳後、肩頸,一路煽情吮吻而下,直到無法饜足,索性抽掉她那件有穿等於沒穿的睡袍,埋入酥胸,恣情吮嚙。

「可是、可是……」雪融淺淺嬌吟,他舉止愈見狂恣,傾身將她推回床上,放肆地佔領每一寸水嫩肌膚。

「嗯……立……冬……」她無法思考,緊緊抱住他,指甲情難由己地把他的肩背抓出幾道紅痕。

他低哼。「不錯,這次喊對名字了。」

「不、要、再、翻、舊、帳、了!」索性狠狠吻住他,同時也封住即將出口、害怕會過於放浪的嬌吟。

恭敬不如從命。言立冬樂於接受,大方的佔據檀口,火熱纏吻;同時也佔據嬌軀,顛狂銷魂——

激情方歇。

沈雪融由他懷中坐起,順手拿起他的襯衫套上。

言立冬撐起微倦的眼,看向下床的她。「去洗澡?」

她回眸,溫淺一笑。「不。那是你給的溫暖。」

體內,以及每一寸肌膚,都還留有他的溫度,她想讓那樣的餘溫陪伴她久些。

言立冬閉起雙眼,躺在有她柔馥馨香的床上,低回激情后的慵懶,耳邊傳來她壓低音量的講電話聲。

「……我請假需要很驚訝嗎?如果我沒記錯,我累積的年假夠我休上十天半個月了……是!但以前從不請假不代表今後不會,我不想再苛待自己了……」

他唇畔勾起了笑。

她開始學聰明了,不再凡事嚴謹,把生活過得太緊繃。

講完電話,她回到床邊,輕聲告訴他。「立冬,我去做早餐,等一下再來叫你起床。」

他撐起眼皮,看她拉開窗帘,讓清晨的陽光灑入。

「聽說穿着男人襯衫的女人最性感,現在看來果然不假。」她有一雙雪白修長的腿,歡愛過後微泛粉紅色澤的肌膚,讓她看來更加撩人遐思。

她回眸,輕笑。「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是女人的小小心機,想多留男人一會兒。」

「那麼,換我告訴你,一個要走的男人,不是你們穿了他的襯衫就留得住的,而不想走的,自然會上前來擁抱你。」

「那,你想走嗎?」她眨眨眼,慧黠反問。

言立冬懶得和她裝迷糊,直接下了床,由後頭摟住她的腰,陪她看早起的麻雀停在窗口覓食。

「我一直想問你,你曾經……呃,我是說……你曾經……就是說,受過什麼感情傷害之類的,所以……所以……」

「繼續啊!怎麼不說了?」

他挑高眉,嘲譫的表情,實在讓她說不下去。

「不說了啦!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那一臉要笑不笑的白目樣,無法不讓她覺得她的話白痴得不可救藥。

「很抱歉,我不知道。」

厚!真會裝儍。

「不要說我沒警告你,你再不改改這種爛個性,遲早會被扁。」

他輕哼兩聲。「所以?」

「所以你是不是因為這種爛個性,才會被女人甩掉,然後——」

「然後大受打擊,性情丕變,從此憤世嫉俗,浪蕩情場,視女人如玩物?」他果然放聲大笑,不客氣地嘲弄。「我說沈雪融小姐,你是連續劇看太多,走火入魔了吧?」

「那不然呢?」被羞辱得很不甘心,她悶聲反問。

「你想太多了,本人生就一副爛個性,無關外在因素,就像吉普賽人天性熱愛自由,而我無法永遠停留在一個女人身邊,就這麼單純。」

「是這樣嗎?」她斂眉沈吟。

「個性如果那麼容易改,那你現在被拋棄,怎麼就沒有性情丕變?」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哦喔!差點忘了,一夜情這種事,的確不是你這種良家婦女做得出來的,打擊看來不小。想報復他?」如果是,那他會說,她笨到太平洋去了。

好在她還沒笨過台灣海峽,知道要搖頭。「不,我只是撐得好累,人生每一步都照着計劃去走,努力想早日和他建立一個家,卻讓他說我眼裏只有工作,沒有他,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傻,這麼拚命,到底是為了什麼?」

「於是白天工作,夜裏解放自己,平衡那份不甘?」

「我並沒有和任何男人過夜,除了你。」她不至於如此墮落。

「哦?為什麼?」

她偏頭想了一下,學他那副白目態度。「因為你帥。」

「膚淺的女人。」他懲罰性的啃吮她耳垂、頸際,她怕癢的嬌笑,躲着他的攻擊。

「你不要亂咬,這樣我怎麼出去見人?」

「那就別出去見人了。」他不放棄的一路襲擊,吮出一記又一記的紅印……

「喂——」避不得,她索性迎上他的唇,阻止他繼續犯案,製造更多羞死人的縱情鐵據。

言立冬當然不會跟她客氣,當下便吻得她嬌喘吁吁,臉紅心跳。

她十指插進他濃密的發間,熱熱烈烈地回應。

結束這一吻,她輕喘着,盈盈水眸瞅住他。「幫我個忙,好嗎?」

「相當樂意——」正欲解開襯衫的扣子——

「我不是指這個。」她按住他的手,啼笑皆非。「幫我,清除所有他曾經存在的痕迹,好嗎?我想徹底的忘了他。」不管外在,或是心裏。

聽出她的雙關語,他挑眉。「聽起來是相當浩大的工程。」

「你不肯嗎?」

他撇撇唇,不置可否。「閑着也是閑着。」

「那,就從這個屋子開始。」

她轉身,由柜子裏拿出未拆封的牙刷、毛巾進浴室,盯視鏡台上成雙的盥洗用具三秒,而後甩甩頭,笑笑地取下它,換上新的。

「先進來梳洗一下,等會兒就可以吃早餐了。」

言立冬看着她一一取下所有男性用品,順手拋去被她遺漏掉的刮鬍水。「我討厭這個牌子的,味道難聞死了。」

刮鬍水不都是那種味道嗎?

她笑嘆。「是,我會記得的。」

打開衣櫥,取下所有屬於男性的衣物就地打包,聽見浴室傳來沖水聲,她想了下,換上乾淨的衣物,出門就近買了套換洗衣物回來。

「立冬——」她敲敲門,將衣服遞進去。「你先穿這個,衣服我再幫你洗。」

「我不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真有個性。

「這是我剛才出去買的,牌子才剛剪下來而已,滿意了嗎?言大少爺。」

「差強人意。」

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夠了。

利用少許的時間,她駕輕就熟的做了早餐,言立冬沖完澡出來,沿着香氣找到在廚房中忙碌的她。

他吹了聲響亮的口啃。「真的出得廳堂,進得廚房,上得——」

「夠了!最後一句請放在心裏,我領情就是。」這男人,真不是她要說他,天生嘴巴壞,連誇獎都難以入耳,沒得救了。

將他「欽點」的鮪魚鬆餅盛上桌,他咬了一口,她等待着。「還可以嗎?這鬆餅粉是臨時在外頭買的,下次自己弄會可口一點。」

「嗯……」他沉吟了半晌。「你確定真的不讓我把話說完嗎?進得廚房,上得——」

「好好好!這樣就行了,多謝金口。」完全敗給他。

回頭去端來鮮榨果汁和他要的一顆荷包蛋,再繞去浴室拿毛巾替他擦拭還在滴水的濕發。「真是的,洗完頭也不擦乾,哪天就不要給我喊頭痛。」

他懶懶抬眼。「了不起,年紀輕輕就有阿婆的功力。」有夠會碎碎念。

說歸說,還是乖乖的任她擺佈。

為什麼?他也說下上來,或許——因為她是第一個替他做早餐、擦頭髮、為生活瑣事叮嚀的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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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情正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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