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冷的冬天總是讓人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蜷縮在暖暖的被子裏,讓人有種幸福的感覺。
“還想在床上窩多久?快十一點了!”
阿雅從被子中探出頭來。是鄰居的美眉。唉,真不該給她鑰匙的……
“起來啦!”美眉用力地掀開阿雅溫暖的被子。“啊!啊!啊!”
“幹嘛!嚇死人呀,叫那麼大聲。”阿雅拉回被子,沒好氣地坐起來。
“你……你……你怎麼沒……”美眉捂着眼睛,臉都紅了。“快把衣服穿上啦!”
“我可沒叫你看。還沒收你觀賞費咧。”阿雅壞壞地笑着。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點上一根煙。“你這麼早把我叫起來,最好要有好理由喔!我早上可是有低血壓加下床氣的。”
“低你個頭啦!昨天是誰說要帶我出去玩的?”美眉橫豎著柳眉說。
呃……昨天睡前喝了點酒……好像真有答應她要帶她去玩這回事……
阿雅蹙眉說著:“要玩幹嘛不去找你男朋友?老是來煩我。”
“我又不喜歡他,是他自己纏着我的。”美眉的嘴嘟得老高。“雅……你當我的情人,好不好?”她歪頭看着阿雅,發出驚人之語。
阿雅張大嘴巴,煙掉下來差點燒到她亞曼尼褲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美眉點點頭。“知道啊。”
知道還這樣說?這可不妙……阿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去換衣服,到海洋館去。”
美眉站了起來,走出門去,頭又探回來:“我是認真的!”
哇咧……怎麼會這樣?阿雅眉頭簡直要打結了。
阿雅抓起車鑰匙關上門,很用力地……想將問題留在門內。
一路上她們都沒說話。沒一會,阿雅聽到一陣低泣聲……
但,她實在沒勇氣看她,只能當沒聽見。
車行到了目的地,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法的停車位,將車停好,熄了火。
“下車吧,到了。”
“我要回家。”美眉低着頭說。
只見她指縫間,兩粒豆大的眼淚滴了下來。
阿雅遞上面紙盒給她,不說一句話。
“哇——”地一聲,美眉突然大哭出來,將面紙盒丟向阿雅的頭……
連閃都來不及,盒子就直接命中她的臉。哇咧……還好只是面紙盒,不然豈不是血流滿面!
阿雅無奈地將面紙盒放回後座,再次發動車子。
美眉卻在猛然間拔走鑰匙——
“喂!你這很危險的!”
阿雅迅速回頭想搶回鑰匙,卻慢了一步。
“薇,別這樣!”當阿雅叫美眉的本名時,已經不是在開玩笑了。
“我是真的喜歡你……不然為什麼要一天到晚出現在你家?真以為我犯賤啊?”
“我沒你想像的好。”這算回答她嗎?
“我沒把你想得多好,只是喜歡——”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阿雅斷然地打斷她的話:“喜歡有很多種!我也喜歡你,但那是對妹妹的喜歡。你並不屬於這個圈子,就不要試着踏進來。”
阿雅強迫自己的視線離開美眉,不看她的表情。看多了,也許會想拉她進這個世界,然後又會丟下她……這樣的責任太重,她知道她扛不起。
一瞬間,姬子的臉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鑰匙給我吧,要下車?還是我開車載你去兜風?”
美眉慢慢地將鑰匙遞給阿雅,看着她:“痛嗎?”
“廢話,痛死了!下次丟之前先通知一聲,我好先戴上防護罩。幸好不是給你磚頭,不然我豈不是當場掛了。”
“也許你死了,就屬於我一個人的了……”彷彿是說給自己聽似的輕聲。
“什麼?”阿雅以為她聽錯了。
“沒什麼。回去吧,我沒有玩的興緻了。”她拭去淚水,故作輕鬆地回答。
美眉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真的陷入了嗎?不會的……她的出現也只不過短短一年,這一定只是她一時糊塗,她不會是認真的……
她是不是該搬家了?阿雅這樣想着。
???
到家后,下車前美眉回頭對阿雅嫣然一笑。
“雅,別想離開我,我會找到你的。”
哇靠!她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還是在她腦子裏裝了竊聽器?阿雅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回到家,這句話不斷地擴大,塞滿了阿雅的屋子。她跳起來擠出一小點空間,衝到陽台上,好不容易呼吸到沒有話語的空氣,卻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
美眉,她叫芳薇,阿雅是叫她薇啦,不過對別人她都稱她“美眉”,因為美眉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出身於一個……算是豪門世家吧;她想不通這麼優秀的女孩子,怎麼會想走上這條在她感覺中美眉永遠不可能碰的路?
真他——點起了煙。媽的!外頭還真冷,可是一回到屋裏,又會被“話”壓垮。阿雅皺起眉頭,怎麼辦才好?
“在想什麼?”突來的聲音嚇得她煙掉了下去,美眉不知何時已站在她後面。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給她鑰匙真的是個天大的錯誤,哪天被嚇死了,絕對是自己造成的!
“上來幹嘛?”心疼剛才掉下去的那根Cartire,,才抽兩口而已。
“給你送吃的,珠姨做的喔。”她笑着說。好像這裏是她家似的……
“不用那麼麻煩啦,我會去找吃的。”阿雅走進屋子裏。
“知道你會,但你老是吃一些沒營養的東西啊。”她簡直像數落孩子似的說著:“都二十五歲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阿雅皺了皺眉頭,有種被諷刺的感覺。
“來吧,我陪你吃。”美眉回過頭來,微微笑着。
“不用陪我了,我保證一定會吃的,OK?你家人還在等你吃飯。”
“我跟媽說在外面吃過飯了。”
“你跟她說你和我在一起?”
美眉無言。
“回去吧,我不會被他們喜歡的。我要出去一趟,等會再吃。”
“去哪?”
“鍋子家。”阿雅點根煙,穿上外套。
“我不要你去!”美眉拉着阿雅的手,都快哭出來了。
“薇,我說過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阿雅輕輕抽離她的手。“回去時記得幫我鎖上門。”
關上門,她彷彿還能聽到美眉的哭聲……
坐在車子裏,心在抽痛着。
阿雅用頭撞着方向盤。把她當妹妹的,不是嗎?在懷疑什麼?
???
來到鍋子家,躺在沙發上。
鍋子拿了一瓶可樂放在桌上,坐在阿雅的旁邊:“怎麼啦?好像遇到鬼了。”
“別問了。”阿雅閉上眼睛假裝想睡覺。
鍋子笑了笑,真的不再問,走向廚房。“吃過了嗎?”
“還沒。”她坐了起來。“雖然我快中午才起來。”
“你呀!”鍋子也不說什麼,煮起意大利麵,象徵性地問:“意大利麵好嗎?”
阿雅笑了笑。“我要加辣肉醬。”
“OK!”鍋子點點頭。
其實鍋子不是很漂亮,不過有一種“亞沙細”的感覺,就是溫柔啦,大概因為她快三十了吧?
“今天你好香啊。”阿雅從背後一把抱住她。
“雅,你今天不太對喔!”鍋子拿起盤子敲她的臉。“去坐好,馬上可以吃了。”
“其實我有東西吃的。”阿雅拿着叉子,嘟起嘴趴在桌上。
“美眉準備的?”鍋子問。熱騰騰的意大利麵上桌,阿雅的肚子開始抗議了。
“你怎麼知道?”她咬了一口麵條。“其實是她家珠姨啦。”
“你呀!只有美眉在你家的時候,才會像逃難似的來我這。”鍋子手托着下巴,看着她吃。“人在福中不知福。”
阿雅又咬了兩口面,不知不覺地加了一堆的辣椒粉。
“想辣死你自己嗎?我可不負責收這種笨屍。”鍋子奪走阿雅手中的辣椒粉瓶。
“她愛上我了。”
“什麼?”鍋子嚇了一跳。
“我說……她愛上我了,所以我才會逃出來。”阿雅繼續吞着麵條,果然很辣……心中暗罵自己自作自受。
鍋子皺起眉頭。
阿雅飛快掃光盤中的面。“鍋子,我想……借你家住幾天,等找到新房子再走。”
“不行!”鍋子說得篤定,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眼神似在責怪阿雅無情。
她假裝沒看見,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也對,我忘了來你這的人多,住這不方便。”
“你明知我不是這意思。”鍋子輕拍她的臉頰一下,算是對她無禮的處罰。
“對不起。”阿雅低頭道歉。
“你不喜歡她嗎?”鍋子點點頭,算是接受她的道歉。
“她只是小妹妹。”
鍋子收走盤子。“你愛她,對吧?”
“沒那回事。”她將自己丟回沙發,喝起可樂。“妹妹就是妹妹。”
“隨你怎麼說。”鍋子擦擦手走出來。
“她的世界和我們不同。”她點起了煙。“豪門世家要踏入這個圈子是很辛苦的,這一點你最清楚了,不是嗎?”
鍋子原本也是望族之女,自從知道自己的性向不同,便主動脫離家族;好在她是個服裝設計師,在這一行沒人在乎這個。
“可……我走過來了,不是嗎?”鍋子燃起一根煙,看着裊裊的煙霧。
“她跟你不同,她還是學生,而且她的背後有太多的政壇權貴,容不得她墮落。”
“你根本就喜歡她。”
“我是喜歡呀,我還粉關心她的咧!”阿雅裂着嘴說。
“你故意岔開話題,我是說你愛上她了。”
“我?我愛上她了?哈!怎麼可能?”她哈一聲,大笑起來。
“在夢工廠有多少學生你沒搭過?以前你和多少大人物上過床?政商名流又有哪一種是你沒交往過的?”鍋子嗤笑一聲。
“拜託,說得我好像性濫交一樣,沒那麼嚴重啦。”她搖頭一笑,其實也差不多了。
“你有多久沒交女朋友了?”鍋子凝視着她。
阿雅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好一會才聳聳肩。“忘了,好像很久了。”
她微微一笑。“回去吧,好歹也跟人家說清楚。”
“真的不收留我?”她不死心地再問一次,心中盤算着還有哪裏可以去。
鍋子仍然搖頭。“順便告訴你,你出去后我會打電話給所有人,不許她們收留你。”
“哇靠!不會吧你?”
鍋子嬌媚地笑着,變成“智慧的蛇”——害亞當夏娃被趕出伊甸園的蛇,阿雅一向管叫它智慧的蛇。
“那……拜啦。”阿雅只好悻悻地離開鍋子家。
雖然阿雅是個T、鍋子是個婆,但她們之間卻只是純聊天,是知己吧!
???
阿雅在街上四處晃來晃去,就是不敢回家。怕薇還在她房裏……
走進一家咖啡屋,點了一杯三十五元的淡咖啡,反正對咖啡沒什麼品味的她而言,咖啡能喝就好。
點起煙,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有多少是Gay?有多少是Lesbian?何謂正常人?男與女、女與男,就叫正常了嗎?
正發獃時,感覺有人輕敲眼前的落地窗玻璃。一回過神,竟是兩眼哭得紅腫的美眉,還可見她的嘴唇因冷而凍得有些發紫……
阿雅嘆口氣,皺起眉頭對外頭招招手,示意要她進來。瞬間,美眉淚痕猶在的臉上立刻燦笑有如梨花,匆匆走了進來。
她向櫃枱點了一杯“超級盃”的熱牛奶。“喝吧!瞧你要凍的,要出來也不知要加件衣服,你不知道現在外面幾度啊?”
美眉握着牛奶杯,也不喝,低着頭兩滴眼淚滴進牛奶里……加味了……
“喂!幫牛奶加料呀!不用了,快喝吧。”
美眉啜了一小口。“你真的……去鍋子那?”
“嗯。”阿雅抽了口煙,喝口咖啡。
“那你們……”美眉眼眶中的淚水似乎又快要流下來了。
她熄了煙。“別亂猜,什麼都沒有。”
“真的?”她破涕為笑。
“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看着美眉的神情,阿雅呆了呆,連忙搖搖頭,一定是天氣太冷,腦袋都凍得秀逗了。
“誰會高興自己喜歡的人投向別人的懷抱?”她嘟着嘴。
“不要說這種讓人聽了耳朵會站起來的話。”
“我不在乎!”美眉的聲音比剛才高了八度,真有人回頭來看她們。
阿雅想捂她的嘴,才靠近就聞到一股酒味;她坐到她身邊,朝她身上嗅了一下——美眉大概以為她要親她吧,整個臉突然紅了起來。
“你喝了酒?”阿雅壓低聲音。“哪來的?”
“你房間!”她用力地推開她,阿雅差點失去平衡跌下椅子。
“你這是幹嘛?自暴自棄?走!我送你回去,”她站起來拉她一把。
她甩開阿雅的手。“我不要回去!”
已經有不少人看着她們……
阿雅是無所謂,國中時期開始她就是個引人側目的頭號問題人物,桀騖不馴、不合群……但,她不要任何人對美眉有異樣眼光。
“回不回去隨你——我在車上。”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沒一會,美眉就立即跟進來。阿雅抽着煙,美眉低頭不語。
“怎麼?甘願了?回不回去?”她硬起心腸,戴起墨鏡。
美眉的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她點點頭。阿雅心中閃過一絲快意,第一次美眉肯聽她的,雖然她很怕她的眼淚。回到家中,她跟着進阿雅家;阿雅鞋子亂踢亂丟,她卻跟在她後面一路幫着善後。
“別收好不好?我不需要傭人。”她皺起眉頭。
“我只是想……對你能有些用處……情人不就是這樣嗎?”美眉一臉委屈。
天啊,她皺眉支着頭,一眼掃見桌上一個空了的紅酒瓶。一滴也沒有了?她記得本來還有半瓶多的……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阿雅倒杯水給她。“坐吧。”
“我……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跟你在一起就是很快樂呀。”
“你知不知道情人的定義?”阿雅決定故意試試她。
“和一般人一樣啊,牽手逛街、穿情人裝看電影、公園散步、吃飯……你還可以來接我下課,對吧?”她編織着美夢。
“然後呢?”
“然後?我會幫你做飯洗衣呀。”
“還有呢?”
“還有?”美眉睜大了眼睛,眨了眨,似乎不太了解。忽然又興奮地說道:“還有親吻!我在電視上看過。”
阿雅伸出手,示意要她過來;她溫順地走了過來,將手交給她。
阿雅拉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伸進她的裙子內,想脫她的褲子;另只手則伸進她的上衣里,摸一下她的背——
“雅!”美眉果然被她嚇得幾乎彈跳起來,阿雅反而緊緊地摟住她。
“你不是想當我的情人嗎?”阿雅笑着。解開她胸衣的鉤子,慢慢靠近她的胸口。
“啪!”地一聲,她臉上挨了一巴掌,她跳開她,雙手緊緊地捂着胸口。
“你為什麼要這樣?”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阿雅摸着被揍的臉頰,嘴裏有一絲血腥味。
“討厭!”美眉沖了出去,很用力地關上門,“碰”地關門聲迴響在她的耳邊。
她笑了起來。目的達到了,應該高興了吧?但心好像在往下沉……
也許鍋子說得對,她……愛上她了!愛上一個她不能愛的女人……
阿雅發了好一會呆,突然電腦“嗶嗶”地響起,通知她有信件進來。
寄件人是美眉,她震了一下!她還寫信給她?
雅:
剛才我只是嚇一跳,才會打你的,抱歉,很痛吧?這是我第一次打人,沒想到打的會是你,但我相信你一定不是真的要這麼做,對吧?你只是想嚇跑我的,是不是?
這一次你成功了,但我保證下次一定會失敗,因為我會先有心理準備,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你,不是隨便說說的。
如果你怕我在這裏受到異樣的眼光,那麼我們移民吧!搬到美國去……聽說加州有一個同性戀特區,叫卡斯特羅大道,那麼就不會有人瞧不起我了。
明天我會再去找你,拜拜。
祝你有個好夢!愛你的
薇
看完,阿雅趴在桌上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她知道她在想什麼?蛔蟲啊!
她肚子裏有兩條蛔蟲——繼鍋子之後又一條,是美眉。
???
晚上睡不着,阿雅跑到夢工廠去窩。鍋子也在,一個人坐在吧枱前,和容聊着。
阿雅自己窩在一個小角落,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她發現這裏已漸漸地不屬於她們了,也許她們老了吧?多了的是年輕妹妹。
大概容看到阿雅了吧,她低頭和鍋子說了幾句話;鍋子回頭看她,拿了兩杯雞尾酒走了過來。
“怎麼來了?發生什麼事?你的臉……”鍋子摸着她臉上的紅印。
“開了美眉一個玩笑,被賞了五百塊。”阿雅問了一下。對鍋子,她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故意的!”鍋子皺皺眉。
“嗯。”阿雅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成功了嗎?”
“……”她望着天花板,沒一會又低下頭去,垂頭喪氣地說:“失敗了。”這是她最不想說出口的話。
“這樣啊……”鍋子手指支着下巴,媚媚地揚起嘴角一笑。
“別用那種好像你早就明白的表情笑可以嗎?”阿雅蹙起眉頭,無奈地說著。“她還email給我,說要和我移民美國,住卡斯特羅。”
“下次見到她,我會勸她不要。”鍋子笑着。
“你想幫我趕她走?”她挑一下屆。
“我是要勸她換個地方,那裏對你而言誘惑太大。”智慧的蛇笑嘻嘻地說。
拜託!阿雅白了她一眼,將頭埋入腿中,其實說得也是,她一向來者不拒的。
“要不要再來一杯?”容拿了一杯雞尾酒過來坐下。
“不了,我等一下還要開車。你怎麼不用坐鎮?”
“有阿晶在。心情不好?”容笑了笑,自己啜了口酒。
“怎麼?每個人心情不好,你都看得出來?”阿雅取笑她。
“大概吧!會來這的人,多有心事,猜得出來。”容優雅地坐着。
她從膝蓋中露出半個頭。“那猜猜,你、我、鍋子?”
“我?我在體驗另一種人生。而鍋子……”她看了鍋子一眼。“她在期待一份不知道會不會有回應的感情。而你……我就不知道了。”
鍋子凄涼一笑。
而阿雅心頭一緊,眼神空洞地說:“我在逃避一份不知道該不該回應的感情。”再度將自己的頭埋入膝蓋之中。
“那我們兩個是同一類的人。”容的笑只有淺淺的,淺到只有嘴角微微的弧形。
“不太一樣。我尋找的是停泊的港灣;而你是在找尋依靠的靠山。”阿雅站了起來,回頭又對容說:“愛沒有男女之分的,要忠於自己才會快樂,但……我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