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洛陽東宮行館

“喂,你們不覺得你們的行徑有些過分嗎?”要不是因為畏懼於他們身上都帶有刀劍,季濯霆哪會想說道理來企圖軟化他們。

江傑實在不懂少主為什麼到了行館還要繼續偽裝,剛開始他還以為少主是在躲避仇人才會選擇這種方式,但這裏是他們東宮的地盤,根本就沒有人敢進來撒野,少主為什麼還跟他們裝迷糊?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裝聾喔!”豁出去了,管他有什麼刀劍,他季濯霆也不是好惹的。

“少主請沐浴更衣。”竹門一開走進來兩位婢女,手上還捧着一盤看起來很像是衣服的東西。

“洗澡?”這個時候他哪有心情洗澡啊!

簡直是目無王法,竟然隨便在街上綁架人?唉!如果他可以解釋得出來自己現在的處境,或許他就可以知道要去哪裏找警察了。

現在的他六神無主,一向靈光的腦子全都讓這些不合理的情境堵得死死的,完全無法正常運作。

“讓奴婢為少主褪衣。”兩位婢女語畢就巴了上來想要扒掉他的衣服。

“喂,士可殺、不可辱啊!”季濯霆拚命地捍衛自己的清白。

她們到底想做什麼?竟然想脫他衣服,該不會是看他漂亮想輪姦他吧?

“啊——”婢女小連尖叫出聲。

因為季濯霆一巴掌不小心揮了過去,讓她撞上了竹門。

“少主……”婢女道歉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又讓旁邊江傑的話給嚇呆了。

“拖出去。”江傑一聲令下,門外立刻走進兩名男子拖住她往外拉。

“不要啊!少主饒命,少主饒命!”小連放聲大哭,乞求少主饒她一命。

“等一下,你們在做什麼?”季濯霆一頭霧水,但在看到她乞求的目光時有些不忍。

“這賤婢服侍少主不妥讓少主惱怒,該當處死。”江傑臉上毫無表情的說著。

小連聞言又是放聲啜泣。“少主饒命,少主饒命,小連下次不敢了。”

“等等,我什麼時候說她服侍得不好?”季濯霆有些惱怒。

他們到底是在玩什麼,他根本就看不懂。這個地方的人都是野蠻人嗎?竟然動不動就殺人、砍人的。

最糟糕的是他終於發現到一個關鍵點,那就是他肯定讓人誤認是什麼少主,而正主兒一定是個平常人際關係不太好的傢伙,還是個暴君,不然這些人怎麼個個怕他怕得跟什麼似的。

“屬下該死。”江傑以為少主生氣,連同方才衝進來的兩名男子一同跪下。

“別跪了,好吧、好吧,你們要玩什麼我奉陪就是,別老是跪啊跪的,你們不煩我都煩了。”季濯霆轉身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這個時候江傑等人才敢起身,並撤下了兩名手下,只留下兩名婢女。

“少主,讓婢女服侍你凈身吧!”江傑雖然覺得少主的舉止很奇怪,但是少主一向就不按牌理出牌,所以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洗澡就洗澡,什麼凈身?又不是要當太監。我看我自己來就好了,在哪兒?”房間裏根本找不到浴室,洗什麼澡啊!

兩名婢女這才低下頭領着季濯霆往外頭的露天水池走去。

他們來到一處天然水池旁,令人驚訝的是水池中的水竟然冒出白霧,顯見是一處天然溫泉。而池畔則站立了數名頗具姿色的女子,不停地對他搔首弄姿。

這麼大的池子用來洗澡,不會太奢侈了一點嗎?

而那些眼睛都快扭歪了的女人在做什麼啊?

“喂,我都說了我自己來,你還猛脫我衣服做什麼?”季濯霆一個不備,差點讓站在右手邊的小連扯下衣服。

“少主……”

眼看小連又要掉下淚來,季濯霆趕忙安撫:“喂,別哭啊!我自己脫,我又沒說會砍你。”真是怕了她。

撲通的好幾聲,池畔的幾名女子竟然紛紛跳下水池。

“不是說我洗澡嗎?”季濯霆問向一旁的江傑。

奇怪,是他要洗澡,這些搶着跳下水池的女子是在做什麼?

“少主不是一向喜愛這些女人陪你凈身嗎?還是少主嫌這些女人不入你眼。”江傑真的覺得他快不認得眼前這個少主了,雖然皮相是少主沒錯,可是骨子裏似乎不是。

“陪我洗澡!”他才沒這麼縱慾哩!真是阿彌陀佛,要是給他娘知道,他肯定會被打死。

“不用不用,統統出去吧!今晚我要一個人洗。”季濯霆不耐地揮手。

江傑這才將幾名女子斥退下去。

“喂,我也沒興趣跟男人洗澡。”見江傑還杵在那兒,季濯霆只好開口再度趕人。

“是,屬下在外頭候着,有事少主使召喚一聲。”江傑這才低着頭退了下去。

季濯霆花了近五分鐘只是盯着池水,他真的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瞧這樓閣亭軒,這些建築絕不是那些個影片可以看到的,而看得越多他的擔憂就越深,因為這會讓他的猜測顯得更為真確。

他該不會是真的跑到了奇怪的年代了吧?下午的街道、人們的打扮、還有這些怪異的配着刀劍的藍衣人……根本看不出來哪裏像是在演戲,反而好像只有他一個人格格不入,像極了外星人。

但他只不過是跑到斐無玦的房子拿起了玉危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到了這裏?

神啊!誰能夠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季濯霆足足讓自己適應了好久才總算接受他穿越時空的事實,只是他莫名其妙的成為人家的少主,這實在讓他難以接受。嗚……而且聽說還是江湖上人人懼怕的東宮。

他應該不過是跟他們少主長得很像罷了,他們是豬頭嗎?難道看不出來認錯了人嗎?還說什麼知道他是在演戲,因為他不想回去奉父命成親。

問題是他真的不是什麼東宮少主,他現在只想回去他原來的時代,早知道就多抱抱娘、多找濯鵬抬杠、多跟行風瞎扯,現下什麼都沒有了。

“少主,我們什麼時候回東宮?”江傑實在不懂少主為什麼有那麼多理由不肯回宮,他們已經待在這個行館近十天,派回去的人也回報說宮主要他們儘快帶少主回去,可是卻礙於少主遲遲未答應,他們根本無法行動。

“啊?這……嗯……我今天不太舒服。”天知道他每天要想這些理由有多累,問題是哪有這麼多病給他生,他已經連續發燒好幾天了。

“少主,宮主已經不只一次派人來催了。”江傑實在看不出來少主哪裏像患了病的人。

季濯霆暗自苦笑,他怎麼可能跟他們回去?要是被揭穿了,瞧他們的行徑,他絕對逃不掉,那他不就要客死異時代了!“我想到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季濯霆連忙就要奪門而出,卻讓外頭的守衛攔住。

“少主,請別為難屬下。”江傑不得已只能再先斬後奏。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季濯霆早就知道自己才是這裏的王!況且他也看穿了這些人其實心裏很畏懼這個所謂的東宮少主。

“放肆!難道你要攔我不成。”

他故意偽裝出來的威嚴頓時讓眾人紛紛跪下。“屬下不敢。”

這些日子的相處,開慣玩笑的季濯霆讓這些人一度以為少主轉性了,竟然變得和藹可親、平易近人,是以個個都差點忘了少主一向是易怒的。

哼!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啊!“我說我要離開你們敢攔我嗎?”早知道這招這麼好用,他也就不用想這麼多理由了。

“少主……”江傑根本不敢反駁。之前他還以為少主變和善了,沒想到說翻臉就翻臉,又讓少主騙了一回。

“就這樣,你們回去跟……跟……反正就說我過些日子自己會回去就好。”他哪知道這個東宮少主是怎麼稱呼自己父親的。

“少主,不可啊!”江傑緊張的道。

“嗯?”他怒眼一瞪,江傑馬上就閉了口。“還有意見嗎?”

“少主,至少讓十三騎陪着少主,外頭危險。”江傑只好冒着回去讓宮主處罰的可能。

找人跟?他又不是白痴。

可是外邊難保不會有什麼危險,這……好像有些人陪也不錯。

“好吧,就一個,不能再多了。”他妥協地道。

“少主,你要十三騎的哪一個人陪?”江傑又問。

季濯霆聞言差點跌倒。真糟糕!十三騎原來是十三個人啊?早說嘛,害他差點又露出馬腳。

“都可以,不然找個武功高一點的。”他隨便應着。

隨便?隨便是要哪一個?每個武功都差不多啊!江傑有些苦惱。

“好啦!都跟。”季濯霆一看他那傷腦筋的樣子還以為他在懷疑,慌忙指示讓十三個人全跟着他。

“是。”江傑只好悶悶地看着季濯霆帶着十三個人離開行館。

???

季濯霆一邊往他初來的小鎮前進,一邊順道欣賞沿途的美景。

“真漂亮,想不到我穿什麼都好看。”他逕自在馬車上欣賞着自己。

“少主穿什麼都好看。”

說好只帶十三個人,但季濯霆還是多帶了一個女孩,她就是那天差點被他害得掉腦袋的小連,江傑的理由是少主在路上不能沒有人服侍他。

“小連,你說少主是現在好看還是以前好看?”季濯霆難得好心情的問着。

老實講,這個女孩子也滿可愛的,笑起來甜甜的,不過就是哭功厲害了些,竟然可以說哭就哭,根本不用五秒鐘就能落淚。

“少主都很好看。”小連圓圓的臉帶着笑意。

“是嗎?”沒想到世上真有人長得跟他這麼像,不過他還是覺得應該是自己比較好看些。“那你說少主以前是個怎麼樣的人?”他想打探這個少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傢伙。

只見小連的眼眸又泛起淚光。“少主,奴婢說錯話……說錯話了。”

“喂,我只問你,又沒說要砍你,你怎麼又哭了?”天啊!怎麼帶了個愛哭包啊!

“奴婢以為少主氣奴婢說錯了話。”

“沒有,我只是要問你對我的感覺,你直說無妨,我不會殺你的。還有,不能說謊話。”他威脅着。

“是,奴婢知道。少主以前……很兇。”小連邊講邊看他。“動不動就……生氣,我們如果惹少主生氣就會……就會掉腦袋;還有,少主喜歡女人,所以少主每次都會叫人從外頭帶漂亮的姐姐進來,其實那些姐姐真的都好漂亮喔!比小連漂亮好多,可是少主如果不喜歡她們,她們就要死的,還有……”

“停,這個人……不是,是……我以前不就是個荒淫殘忍的大惡魔嗎?”真是有夠恐怖的人,這種人竟然還長得跟他很像!

“少主饒命,奴婢……”小連嚇得以為他又生氣了。

“你別怕,唉,總之,我現在不一樣,所以你也別稱呼自己什麼奴婢什麼賤婢的,難聽死了。”真受夠了這種拘束的禮節。

“那……那要叫什麼?”小連其實很喜歡現在的少主,人好風趣,又很好,好像很怕她哭,總是逗她笑,跟以前的少主都不一樣。

“就叫小連啊!”他發現到車子似乎停了下來。

沒多久,十三騎其中一人來到車前。“少主,有人攔車說要見少主。”

“誰啊?”這個時代他不會有朋友吧?不過當他轉念一想又不禁害怕起來。該不會是這個人的朋友吧?慘了,肯定會被抓包。

“是悱月山莊的人。”

悱月山莊?沒聽過。“我不認識,你們打發他們走吧!”能不碰面最好。

“是!”

下屬接令后便要打發來人走,只不過來人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東宮少主好大的架子!”仇至平行走江湖多年可還沒碰過敢不給他們悱月山莊面子的人,這個什麼東宮小子就是第一個。

“我們少主不識得三位,請三位離去。”十三騎捺着性子道。

“他不識得我們,我們可識得他,來到我們北六省不打招呼的恐怕就只有你們這種邪魔歪教,你們最好乖乖的滾回你們的西邊老窩去。”仇至平完全不把十三騎放在眼裏。

認識?季濯霆聽了如此冗長的一段話只注意到這麼一個詞,當下差點跌下馬車。

“十三騎,打發他們走,別起衝突。”

眼前東宮少主的無禮舉止也有些惹惱在一旁的上官皓月,他正要開口說話,斐無玦已先發聲了。

“在下悱月山莊斐無玦,多年前與少主有一面之緣,如果不介意,請撥出些時間讓吾等詳談。”

斐無玦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響亮,卻也讓馬車內的季濯霆聽得一清二楚。

這是斐無玦的聲音沒錯,不會真的這麼巧吧?

季濯霆讓小連待在車上,自個兒慌忙掀了門帘走下馬車。

“季濯霆?”

他人都還沒抬頭,就讓人給喚住了。天可憐見,在這個時候能夠聽到自己美麗的名字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斐無玦?”季濯霆一看到來的三個人當中果然有斐無玦時,他也愣住了。

但就當斐無玦要上前時,十三騎已經先他一步攔在面前。

“放肆!”其中一人說完,其餘人紛紛抽出了劍相向。

“少主,你先退回車上去,這裏屬下來應付。”

十三騎中的一人強行將季濯霆帶開,他不明所以的要掙開,卻沒有辦法。

奇怪,幹嘛不讓他見無玦,這些人在做什麼啊?

東宮少主?濯霆什麼時候變成東宮少主?

斐無玦完全弄不清楚現在是怎麼一回事,他只知道見着了濯霆,他內心有多狂喜,他還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見到他了。

一旁的仇至平跟上官皓月讓斐無玦的舉措愣住,他們不明白無玦什麼時候跟東宮少主這般熟識,而且看來怎麼有點像是情侶分開數年後再相遇的情境。

“你們先退下吧!”

季濯霆一聲令下,十三騎只能退了開,但還是防備着。

太好了,終於有人能夠幫他解釋這一切。

“喂……你這傢伙,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好慘啊!你也到這亂七八糟的古代來了啊?”

季濯霆一把就攀上斐無玦的頸項,兩人活像好友似的,讓一旁的眾人又是瞪大了眼。

“你怎麼會在這兒?”沒錯,這絕對是濯霆沒錯。

斐無玦難以言喻自己此刻的心情,想不到也不過一個月不見他,他竟然如此想念他,恨不得能緊緊擁抱住他,只是礙於現在的情況不適合。

“我才要問你為什麼我會在這邊?”

“問我?”斐無玦摸不着頭緒,也不認為這個問題有多重要,反而自顧自的打量他。他連穿着宋代服裝都是這樣美麗,合適極了。

“喂!你這個色魔,看着我啦!我在問你問題。”

季濯霆一句“色魔”硬是換來周遭數道抽氣聲。

十三騎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少主會對眼前這個人這般禮遇,甚至兩個人幾乎要摟在一起了。而上官皓月跟仇至平也讓斐無玦那親昵的舉止嚇呆,他們何時看過無玦這般與人親近過。

“好,你說。”斐無玦撫着他以紫冠束着的長發。

“我那天……就是很巧的到了你住的地方,然後我看到桌上有塊玉瓮ζ亮的,於是我就拿了起來,誰知道拿了你這個血玉后就渾身不對勁,接着就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季濯霆簡直想打掉他的手。

“宋朝,這是宋朝。”斐無玦替他接話。

“對,然後這群人又莫名其妙地叫我少主,把我捉去關了數十天,還好我足智多謀逃了出來。吁,小聲一點,這些人是負責來監視我的。”

季濯霆幾乎是靠在斐無玦的耳畔說著,斐無玦也很自然的將手扶在他腰上。

一旁的十三騎一直忍耐着,要不是方才少主阻止他們的話,他們早就殺了這個無禮的傢伙。

“我說皓月,眼前這個少主應該是男人吧!”仇至平懷疑的揉着眼睛。

“是沒錯。”連上官皓月都有些懷疑,只不過這少主是個很漂亮的男人。

“你這塊爛石頭差點把我害慘了。”季濯霆攤開斐無玦的手心,自懷中掏出血玉放下。

“血玉!”驚呼聲出自上官皓月跟仇至平。

無玦竟然把血玉交給一個男人?上官皓月跟仇至平簡直不敢實置。

斐無玦並沒有時間去管好友們驚詫的神情,他想莫非是師父在施法的時候,濯霆恰巧拿住了血玉,這才將他一併帶了過來?

斐無玦恍惚間竟然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已悄悄地攬上季濯霆的腰,並將他帶入懷中。

這副身軀糾纏了他心神數夜,才這麼幾天時間,他竟然又愛他愛得更深了。

哇——這下子已經不是驚呼聲可以形容,仇至平簡直像看怪物般的看着斐無玦兩人,手也不住地拉着一旁的上官皓月。“喂!”

“我看到了。”上官皓月不禁猜測着兩人的關係。

“放肆!”一旁的十三騎再也忍不住的持劍上前。

只見斐無玦輕巧地將季濯霆拉至自己身後,順勢抽出腰間的軟劍,如行雲流水般的一一格開數人的攻勢。

利落的劍法搭以絕妙的輕功,看得季濯霆是目不暇給。

十三騎根本無法抵擋斐無玦精妙的劍法,過招之後,他們了解對方不是打不過他們,而是刻意禮讓,但也只能勉強的應戰着。

“下去吧!丟人。”季濯霆不得已只好開口要他們停戰。

看來無玦肯定不是跟他一樣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時代,看他從容的態度以及絕妙的武功,他絕對肯定自己會這麼慘一定是他害的沒錯。

“是。”十三騎聽話地退了下去。

只見斐無玦臉不紅、氣不喘地拉着季濯霆來到上官皓月及仇至平面前。

“來,這是我兩位好友,這是上官皓月,這是仇至平。而他則是……東宮少主。”斐無玦並不打算揭穿季濯霆的身份,一來是因為現場有十三騎在,二來則是為了保護季濯霆,至少東宮少主這個頭銜能夠讓他免於遭受危險。

季濯霆一臉狐疑地看向斐無玦,他明明知道他是仿冒的,幹嘛還要說他是東宮少主?

“在下上官皓月。”上官皓月很想從斐無玦的神色上看出些蛛絲馬跡。

“仇至平。”仇至平向來就對東宮沒有好感,所以沒給什麼好臉色。

等到幾個人寒暄過後,決定移駕悱月山莊,十三騎及小連也理所當然的跟了過去。

只是,季濯霆從舒適的馬車上給換到了顛簸的馬背上。

天啊!沒有人告訴他騎馬是這麼的難過,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麼得跟無玦同乘一匹馬?他不用看也可以知道旁邊這三十隻眼睛在看哪裏,而他們的心裏又是在想什麼。

“我為什麼得要跟你共乘一匹馬?”明明就有馬車卻不坐,他這是何苦來哉?

顛簸的路況讓季濯霆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加上腰間那有意無意撩撥的一隻大手,讓他更是僵着身子撐着,簡直苦不堪言。

“你放輕鬆一點,不然明天有你酸疼的。”斐無玦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他一向就無視於禮教,更不會去在意他人的眼光。

“你讓我去坐馬車不就沒事了。”真無聊,明知道他會痛苦還故意要讓他騎馬,他是恨他嗎?

“裏面那個女孩是誰?”斐無玦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中夾雜了多少的醋意。

“東宮的婢女,你問這個做什麼?”

斐無玦只是笑了笑,沒多說些什麼。

接着的行程中倒也相安無事,只不過間或可以聽到仇至平跟十三騎的抬杠聲。

“還好你來了。”

沒料到斐無玦在牽扶着他下馬之際,竟在他耳旁突兀的呢喃,讓他差點跌下馬。

一路上,無玦頻頻對他進行性騷擾的行為,惹得眾人都是一臉不贊同的神情,眼下又是這般露骨的言談,讓他都快要不認識眼前的無玦了。

“請自重,斐先生。”怒火未息的季濯霆可沒因為他一兩句的甜言蜜語就忘記是誰害自己到這般田地。

“生氣於我那夜的孟浪?”斐無玦沒注意到此話一出,旁人又發出驚喘聲。

哇……更糟了,那夜?好引人遐想的話。這是什麼意思?仇至平開始覺得自己頭疼欲裂。

“廢話,你怎麼可以偷吻我!”季濯霆忍不住暴喝!似乎也忘記了旁邊的人。

吻?已經進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了。仇至平覺得自己一定要趕快去睡一下,也許醒來后他會發現一切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夢罷了。

上官皓月就算再遲鈍也感覺得到兩人間的親昵,但這正是他擔心的一點,他沒料到眼前這個東宮少主竟會是無玦所挂念的對象,也正是無玦心神不定的原因所在。

“你知道嗎?拜你所賜,我還得靠工作壓力來讓我忘掉這件事。”季濯霆淡然地逼自己不去看那盈滿深情的雙眸。

“真有這麼差?”斐無玦故意誤解他的語意。他是真的很高興他的出現,至少一下子解開了他這些天來的困惑。他明白自己為什麼不急着解除血咒的原因,也豁然發現自己為何不敢太過接近他的緣由,這一切只有一句話能解釋,那就是他愛上了他,而他卻尚未準備好面對自己的真心。

看見他真好,哪怕是在宋朝還是未來。管他什麼不該有的戀情,去他的性別,他就是愛慘了眼前這個男人。他擾亂了他二十四年來平靜無波的心湖,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夠替代他的位置,他是女的也好,男的也罷,他都不會再放開他。

斐無玦抵着他的額頭,蠻橫地不讓他掙脫自己的鉗制。

“喂,你朋友在看啊!”原來這傢伙霸道起來也是很可怕的。

這下斐無玦總算注意到兩個不該出現在旁邊的人。

反而一旁的十三騎雖然是不贊同的眼光,但卻不敢惱怒季濯霆。

“我覺得你不妨說明一下你們的關係比較好。”上官皓月輕描淡寫地說。

總要先給他們一個心理準備,至少他們會比他爹娘要能接受得多。

“關係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樣。”斐無玦神色自若地說著。

“等一下,我跟你有什麼關係?”季濯霆並不覺得他的解釋有好到哪裏去,尤其是仇至平似乎離他們遠遠的,好像他們身上有傳染病似的。

“我很訝異你會追我追到千年前來。”斐無玦俊美冷然的臉龐總算有了一絲笑意。

喝!無玦竟然開起玩笑來了。仇至平只能暗自祈禱,希望老莊主及夫人不會因為這樣而昏倒。

“不要跟我嘻皮笑臉的。”季濯霆兩手托住斐無玦的俊臉。

他緊繃的情緒在看到他后豁然紆解,原本偽裝的鎮定老早就不知道到了哪裏去了。本來就是嘛!哪有人在莫名其妙回到過去后還能鎮定得起來!不過幸運的是他還可以遇到熟人,這算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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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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