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分手怎麼會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

易悠悠為了證明這件事,她每天照吃照睡照寫稿,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失戀後遺症。

只不過,她吃得很少,覺也睡得不是很安穩,稿子更是寫得零零落落,經常對着螢幕發獃,完全不知道自己寫到了哪裏。

有時候,她寫着寫着,胸口就莫名地揪痛了起來。而筆下女主角失戀時的心碎痛哭,更讓她感覺火冒三丈。

於是,她安排女主角拿了一把來福槍,在夜深入靜的晚上幹掉了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主角,再把他大卸八塊,扔到深山裏!

當然,那一段故事,她沒等編輯退稿,自己就先扔到了資源回收筒里。

她已經失戀了,犯不着再和自己荷包過下去。

一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齊嘉磊消息全無,連封簡訊都沒有。

而寫愛情小說寫到怒不可遏的易悠悠,開始失眠。

她一失眠,世界就大亂。

她沒睡飽,要她怎麼用清楚的腦子寫稿?

失眠人的夜,總比別人長。她在夜裏戴耳機聽着“開車”。

……如果那天病了。約會換了。我們就不遇上了。或許就能微笑幸福靠着。比你更好的另一個。有時愛像開車。危險又快樂。遇上紅燈就停了。勉強是不對的。我們都知道的。差別的定誰會先下車。《注四》

沒什麼痛苦的吶喊,不用複雜的編曲來烘托意境,但她聽着歌手用着淡淡嗓音唱着輕輕的憂傷,就是忍不住偷偷地哭了。

哭齊嘉磊的自私,哭自己的傻氣,哭她笨到以為戀愛不傷,所以很豪邁地把情感全都一股腦兒地灑了進去。

每晚,總是要哭累了,才有法子睡得着。這樣的日子,讓她神經衰弱。這樣的日子,讓生性樂觀的她再也沒法子忍受。

她就不信齊嘉磊是不可取代的!

所以,易悠悠決定要老爸再度幫她安排相親。

易伯倫知道她這一回跌得重,二話不說,馬上就答應了她的要求,在最短時間內幫她安排好了一切。

這一日,易悠悠穿着二姐幫她挑選的粉紅合身七分袖棉衫,配上七分褲及長靴,正適合九月的天氣。她甚且化了點淡妝,將她性感的QQ唇塗得可愛又誘人。

她——要去相親。

相親地點就約在天屋附設咖啡廳——這是易悠悠的唯一要求。

她希望能遇到齊嘉磊,最好能讓他看到她對他有多不在乎,最好能把他氣到七竅生煙。

誰要他讓她嘗到失戀的難過。

幸好,她下一本小說就打算要把這種心情拿出來寫一寫,否則這段感情豈不一無所得,徒勞落了個傷心又傷神的結果嗎?

相親前一小時,易悠悠眺上計程車,提早到了天屋咖啡廳。

她點了一盤貴到讓她想哭的三明治,食不知味地吃着,雙眼不住地瞄向出口。

這傢伙不是很會和人巧遇嗎?今天怎麼還沒出現?

啊!

易悠悠雙眼一瞪,倏然起身,跑出座位,飛撲到來人面前。

“大姐,你回國了喔!你怎麼會跑到這邊?”易悠悠撒嬌地拉着十日未見的大姐,開心地說著。

“我才剛下飛機呢!”易青青輕聲說道,看看身邊的男子和一名女記者。“我現在要陪老闆進行一場訪問,和記者約在這裏。”

大姐的老闆,等於大姐的無情男友白裕承!

易悠悠銳利目光馬上射向大姐身邊那個一身合身西服,面容冷漠,渾身散發著閑人勿近氣息的企業家型男人。

易悠悠橫眉豎目,故意把手指頭關節掰得啪啪作響,可白裕承的目光只在她臉上拂過一眼,便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向座位。

“沒禮貌的傢伙!跟你交往了一年,沒到我們家拜碼頭也就算了,現在連看到我都不知道要過來打聲招呼。”易悠悠氣到轉頭,想拿三明治砸人。

“他就是那樣。”易青青苦笑地說道,安撫地拍拍妹妹的手背。

“既然他那樣無情無義,你幹麼還對他死心塌地?”她氣不過地猛跺了幾下腳。

易青青眼神一暗,心頭泛起一絲痛楚,如果她放得開,又怎麼會眼睜睜的任由自己一再地受傷呢?

“我們先別談這個了。你和齊嘉磊約在這裏?”易青青柔聲問道,不想再談自己。

“我們分手了。”易悠悠笑着,笑容卻很僵硬。

“為什麼?”

“因為他不想認真,只是想戀愛。”

“男人啊……”易青青半垂下眼眸,黑玉般髮絲優雅地拂過臉頰,襯得白玉般臉頰益發地細緻脆弱了。

“唉呀,換個角度想,你的‘那位’也沒那麼糟啦!至少他過去一年來都對你很專情啊,我這個連半年都撐不過。”易悠悠握着姐姐的手,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一切都是我太傻了,不過……”也許事情將會有所改變吧。易青青吞下了她懷疑自己懷孕一事,決定還是等到結果確定之後再說吧,否則也只是徒然讓妹妹擔心罷了。

“不過什麼?”易悠悠追問道。

“沒事,我要去工作了。”

“放心吧!就算那男人是座大冰山,你這種滴水穿石型的溫柔,總有一天會達到效果的。”易悠悠豪氣地拍拍姐姐的肩膀,一臉篤定地說道。

“傻丫頭,感情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算法。”易青青不想再談自己,輕聲問道:“對了,你和齊嘉磊不是分手了,今天來這裏做什麼?”

“我來尋找‘一分耕耘,十分收穫”的投資報酬——相親。”

“你……”易青青還想再多談,但前方女記者已着急地在對她發出求救訊號,她只能握了下妹妹的手。“我們回家再聊。”

“好!”

易悠悠再瞪了一眼白裕承的背影后,這才回到座位上坐好,發起呆來。

看到大姐陷在感情泥沼里,愛得那麼辛苦,她就感覺像卡稿一樣地想要抓狂。她為大姐的情傷而憤慨,她想去踹白裕承,但是,感情的值得與不值得,似乎不是旁觀者所能認定的啊……

不過,她今天來相親總算是件好事。至少,她跨出了自己的泥沼,不想再和齊嘉磊回憶瞎混鬼混、傷心傷神傷體了……

“易悠悠!”

一聲大喊,驚醒了發獃中的易悠悠,她頭一抬,看到一個頭上掛了副大墨鏡的男人,他身穿黑色恤衫與輕便百慕達短褲,卻因為太瘦而顯得松垮跨的……很像齊嘉磊的假日打扮,但氣質沒有齊嘉磊好,感覺像是衣穿人,有種撐不起來的感覺。

“嘿!果真是你!我看相親照片時,就覺得你很眼熟,沒想到真的是你。”男子一坐下來,就開始呱啦呱啦。“我是朱少左,你還記得吧?”

記得個頭咧!易悠悠禮貌性地咧嘴一笑,只覺得他未免太愛講話。可是,奇怪的是,她居然愈看他,愈覺得他眼熟咧……

“我們在哪裏見過?”她問。

“就在這裏啊!那時候,你旁邊還站着齊嘉磊,我還問你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啊!”

“啊!你就是那個神經……”啊,她有點印象了,她聽齊嘉磊說過那天的事。

“原來你和齊嘉磊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啊,我看他那天對你滿特別的,他很少笑得那麼開心的……”朱少左打斷了她的話,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齊嘉磊平時的行徑。什麼不愛搭理人啦、笑起來有種距離感啦、做事方式鐵腕啦、身邊總是美女環繞啦……

易悠悠胸口一擰,眉頭也隨之擰皺了起來。

她就是不想去想齊嘉磊,所以才來相親的。誰知道居然相到了一個二百五,拚命地提醒她齊嘉磊的一點一滴。

那些事,她比朱少左還清楚一百倍好不好。

“你好像很注意齊嘉磊喔。”她忍不住打斷了他。

“他那種身價好的時尚型男,一舉一動都嘛會有人注意。”朱少左撩了下前額髮絲,把擱在頭頂上的眼鏡摘了下來。

易悠悠看着那副眼鏡,愈看愈覺得眼熟。

“這墨鏡是不是和齊嘉磊同一款啊?”易悠悠忍不住問道。

“你很厲害嘛!應該是同一款吧,英雄所見略同嘛……”

易悠悠發現朱少左只要有人發出附和聲,就可以滔滔不絕地往下講。於是她開始托着腮幫子,認真地聽起他的高談闊論。

就把今日當成人物取材之行嘍,反正她原本就喜歡看人與聽人說話。

這個朱少左滿有意思的,所有故事裏都很適合擺上這麼一味甘草型人物,以增加故事的有趣度。把整本書的焦點都放在男女主角身上,就算讀者不膩,她這個作者就會先無聊死了。

“所以,你今天來相親是因為看到我的照片?”在朱少左說了十分鐘之後,話題漸漸開始枯竭時,她急忙再找了個問題問道。

“對,我想齊嘉磊喜歡得女人,應該和我也很合。”

我看你喜歡的人根本就是齊嘉磊吧!易悠悠在心裏O.S.。

“你工作幾年了?”她問。

“研究所剛畢業,我在美國念完EMBA,我爸就叫我回國,先在公司里幫我安插一個職位……”

幾番對話過去,易悠悠拿起果汁一飲而盡,再叫了一份三明治。

“你這麼能吃啊?”

“齊嘉磊向來很欣賞我的好食慾。”

“我也是最不喜歡那種小貓食量的女生……”

易悠悠不想說話,因此拿起鮭魚三明治,重重咬了幾口。

“呃……”易悠悠突然噎住,她瞪着前方,呼吸開始困難。

慘——沒水、沒果汁了。

“水……”易悠悠朝着朱少左伸出手臂,痛苦地掙扎出一個宇來。

“你說什麼?你在演戲嗎?”朱少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她翻了個白眼,猛捶着胸口,伸手要去搶朱少左的礦泉水。

“叫你吃東西慢一點,你怎麼老沒記在心上!”

突然間,一隻水杯遞到易悠悠唇邊。

易悠悠捧着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好不容易才把那口三明治給吞了下去。

她長長吐了口氣,拍拍胸口。

且慢……剛才那個聲音是……

易悠悠驀地抬頭,對上齊嘉磊一雙黑黝的眼珠子。

“你——”

“你在這裏做什麼?”齊嘉磊先聲奪人,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我在相親。”易悠悠得意洋洋地宣佈道。

“和他?”齊嘉磊臉色一沉。

“不行嗎?朱少左是個很有趣的伴。”易悠悠雙手插腰,一副要找人理論的模樣。

朱少左咧嘴得意地笑了。“我不敢和齊嘉磊相提並論哪,不過,我確實還滿能和人聊天的。你今天這套西裝是亞曼尼吧!我上個月去看他們的服裝秀……”

誰把朱少左和齊嘉磊相提並論了?

易悠悠和齊嘉磊的心中彈出同樣的疑惑,不免互看了一眼。

齊嘉磊一挑眉,有些似笑非笑——這就是你的相親人選。

易悠悠則皺了一下鼻子,瞪他一眼——要你管!

“閣下向來公事繁忙,還不趕快回去處理。這裏已經夠亮了,不需要電燈泡!”易悠悠努力地想把下巴拾得和鼻子一樣,並有模有樣地學着他發火時冷冷的聲調。

“我去了日本十天,今天剛回來,現在剛好沒事,可以坐下來和你們聊聊。”齊嘉磊坐到易悠悠身邊的座位上。

“哼。”易悠悠別過臉,把自己縮到角落,就是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幹麼跟她解釋他不在國內!她就不信他這種大忙人,到日本十天會不帶手機。連一封簡訊都沒有,簡直可惡到極點,根本就是鐵了心要分手嘛!

齊嘉磊又往易悠悠身邊坐近了些,並讓服務人員再送上礦泉水,及一杯給她的果汁和一份核桃糕。

服務人員送上飲品,齊嘉磊直接將核桃糕及果汁放到她手裏。

易悠悠瞧也不瞧齊嘉磊一眼,埋頭大吃了起來——這種核桃糕八成是新產品,她才不跟美食過不去呢!

不過,真是奇怪了,方才吃三明治時還食之無味的嘴巴,怎麼現在竟然對核桃糕驚為天人了起來?

“齊先生一年出國幾次?”朱少左一看齊嘉磊竟坐在他對面,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數不清,每個月都要巡視亞洲市場幾次。”齊嘉磊說道,還不忘看她一眼——他才剛踏進國門,還沒來得及和她聯絡,她就已經相起親來了。這女人果然讓人一刻都放心不得!

“難怪你到現在還沒固定女友。”朱少左說道。

齊嘉磊往後靠在沙發上,手臂不經意地擦過易悠悠身側。

易悠悠瞪他一眼,端着核桃糕再往裏頭縮了一點。

“我不是不交女朋友,而是現在的女人太不懂得察言觀色。我工作之外的閑暇時間並不多,要排除萬難,才能和她一星期見個兩、三次面,沒想到她卻經常將這種付出視為理所當然,不懂得好好珍惜!”

“喂!”易悠悠聽不下去,用一種殺人眼光瞪着齊嘉磊。“明明是現在的男人不愛負責,才稍微用了點心,就要在眾人面前講得沸沸揚揚,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豐功偉業一樣。也不想想看,女人也要工作,要撥出時間來對感情認真也不件是容易事啊。”

“是嗎?我倒覺得易小姐看起來不像是會在感情中付出的人。”齊嘉磊交插着雙臂,黑眸緊盯着她。

“沒錯!我這人分手分得痛快,絕不拖泥帶水.更不會在乎白無故消失之後,又凌空出現想要挽回。”哼!

“男人向來考慮得比較多,絕不衝動行事,一旦下了決定,就希望走得長遠。不會像某些女人只憑一時衝動,就向人提出交往或分手。”齊嘉磊看着她倔氣的小臉,不悅地擰起眉。不過才分開幾天,她怎麼就讓小臉瘦了一圈呢?

“是喔。看來齊先生對於男女交往,非常有心得,那就恭喜你的下一任女友了。”易悠悠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齊嘉磊眯起眼,雙唇抿得更緊了。明明在乎他,還在嘴硬!

“我倒是認為易小姐對天屋咖啡廳情有獨鍾,就連相親都要安排在這裏。”擺明了對他余情未了嘛!

易悠悠臉上的笑意跌垮了一秒鐘,但她可沒打算就此認輸。“是啊,天屋食物一流,我決定以後每次相親都來這裏。對了,你們接不接受什麼訂婚茶會啊?”

齊嘉磊和易悠悠的目光在空中交會,一時火光熠熠,卻是誰也不肯先退讓。

“原來你們兩個也很健談嘛,我原本還以為只有我喜歡說話,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朱少左一見有插話空檔,再度馬不停蹄地說起話來。

“我要走了!”易悠悠霍然站起來,怕自己會一時氣不過,而當場賞給齊嘉磊一個巴掌。太過分!分手之後,她就變得不是人了嗎?一定得在公開場合跟她對嗆嗎?

“我也要走了。”齊嘉磊隨之緩緩起身,鷹眸緊盯着她。

“那我……”朱少左也跟着起身,卻沒人招呼他一聲。

易悠悠快步走出咖啡廳,急到甚至忘了跟姐姐揮手再見,當然更沒空理朱少左。

而齊嘉磊長腿一跨便追了上去,只來得及向服務生交代賬單記在他的名字下,自然也沒時間多看朱少左一眼。

朱少左站在原地,看着那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飛出店門。

他不解地皺起眉頭,很認真地想着他方才是否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不然他們幹麼逃之夭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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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悠悠狂奔上樓梯,腳步愈跑愈快,心跳也愈來愈急亂!因為她聽見了齊嘉磊追來的腳步聲。

“我明天又要去新加坡了,那裏的超市要進行改裝評估。”他沉聲說道。

“一路順風。”她頭也不回地說道,停下了腳步。

“你離開我家的隔天,我就出國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只想將她牢牢擁入懷裏。

這幾日,他歸心似箭,有時甚至沒法子定下心來做好工作。他不得不承認,他不想結束這段感情。

他也不得不接受,如果他想她重回身邊,就得改變他的觀念,從固守了幾十年的獨身貴族想法,進入到一般人所謂的正常軌道——戀愛、結婚、生子。

“閣下事業做得大是眾所皆知之事,只是你的腦子似乎不是很靈光,忘了還有手機這回事。”易悠悠不以為然地說道。

“電話中沒法子把事情說清楚,我習慣當面處理。”她以為他這些時日好受嗎?和他自己戰鬥,也是很耗費心神的啊!

“有誠意的話,‘對不起’三個字就夠了。所以,你現在啥事都不用再‘處理’了,一切已經結束了。”

“我……”齊嘉磊搶前一步,走到她身邊,定定凝視着她的臉。

易悠悠睜大眼,看着他一臉的不自在。她屏着呼吸,就在樓梯頂端原地站着、等待着。

“我……”想重新開始。

“你什麼啦?說話不要吞吞吐吐!”易悠悠忍無可忍地對他大聲咆哮。

齊嘉磊突然拉住她的手,飛快地往大門外疾沖。

易悠悠還來不及想些什麼,就已經被他拖上紅磚道,火速地跟着他狂奔起來。

他跑得很急,她有好幾次都腳步顛躓地要跌倒了,卻又都讓他的手掌強制地穩住了腰,再繼續往前跑。

齊嘉磊的車子停在轉角,他拉着她沖入後座,鎖上車門。

易悠悠才坐定,連頰上亂髮都還沒來得及拂開,她就氣呼呼地開罵了。

“齊嘉磊,你這個混——”

“我想你。”一展長臂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納入他的懷裏。

易悠悠怔住了,傻傻地看着他將臉頰埋入她的髮絲里,被動地感覺着他灼熱氣息吐在她的頸邊。

她癟着嘴,紅了眼眶,哽咽地說:“我一點都不想——”

“不許言不由衷!”齊嘉磊橫眉豎目地打斷她,眸光幾乎在她身上燒出兩丸洞。

“幹麼瞪我!只許你說你想我,就不許我說‘我一點都不想你’嗎?”易悠悠黑眸瞪得圓滾滾,嗓門也隨之大了起來,還順手起拳頭重捶上他的肩膀.

“可惡!可惡!你知道我每次一想到你,心情就亂糟糟。心情一亂糟糟,我就沒法子寫稿,沒法子寫稿,我就沒收入、一沒收入,心情就更加亂糟糟……”

易悠悠的話沒說完,因為齊嘉磊吻住她的唇。

他扣住她的後頸,饑渴地像是餓了多時的旅人,非得饜足了他這些時日的想念,非得她也跟他同樣沉迷,在思念情慾里無法自拔,他才願意放開她。

他要她!恨不得把她藏進心裏,恨不得將自己埋入她體內,狠狠地愛得她再也沒力氣離開……

易悠悠被吻得意亂情迷,小手無力地揪着他西裝外套,懷疑自己就要在他懷裏燃燒起來。

許久后,他抬起頭,撫着她泛紅臉頰,沉聲命令道:“等我從新加坡回國后,我們先訂婚。”他不會再給她任何去相親的借口。

“你腦袋壞了喔?!”易悠悠伸手將他推到一臂之外,驚恐地像是他長了三頭六臂一般。

“你說什麼?”他濃眉一皺,瞪她。

“訂婚就是代表要結婚的意思耶,我們倆結婚一定會吵架的!如果到法院公證,搞不好還沒走出法院大門,我們又已經跑進去要辦離婚了。我才不要和你結婚!”最後一句,她說得斬釘截鐵。

“見鬼了!如果你和我談戀愛時是認真的,你怎麼可能會沒有打算和我結婚?”齊嘉磊火了,聲音也隨之高昂起來。

“因為談戀愛和結婚根本是兩回事啊!”她癟着嘴,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道;“雖然,我心裏很清楚我們兩個根本是天壤之別,可我就是被你吸引了,我有什麼辦法嘛!”

“都在一起了,你還提什麼天壤之別。只要有心,沒什麼不能改變的。”齊嘉磊扣住她的下顎,火眸逼進她的眼。“你給我聽好了——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裏,等我從新加坡回來后,就去你家提親。”

易悠悠兩道眉愈靠愈近、愈靠愈近,最後擠出了一座小山。

“我誠心地建議你最好三思而後行,畢竟婚姻不是兒戲。”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想做的事,沒有不成功的。”他非常有自信。

“哈!你又自打嘴巴了。”易悠悠雙眉一挑,雙手再度插暖。“你現在認為我們的婚姻可以成功,便顯示出你以前和我交往時的極度缺乏誠意。你當初就是純粹想玩玩,所以你才連個承諾都不給。”

“你今天思緒很流暢嘛,想來剛才在咖啡廳的那場相親吃飽又喝足了。”他轉了話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沒錯。”

“那麼,對於一個口口聲聲責備別人是負心漢,卻又在分手不久后,就和別人相親的女人,你作何感想?”天知道他為了這段感情,可是輾轉反側了數夜。

“拜託!我那可是積極正面的做法。總不能要我每天在家以淚洗面,想着從前、盼着你回來吧!”拜託,她要是再繼續待在家自怨自艾的話,眼睛八成會先哭瞎掉。

“積極正面的做法是,你應該想出問題關鍵,再重新為我們的感情而努力,像我現在這樣。”

“反正,你現在有積極努力就好了,隨便啦!”易悠悠懶得吵,雙手撣灰塵似地往空中亂揮。

齊嘉磊氣惱地抓過她的身子,咬住她的唇。

她痛得張開唇,他則是乘機又闖入她檀口之間,再次與她纏綿了一回,非吻得她無力反抗與頑皮回嘴,他才鬆開手。

低頭望她——她豐潤紅唇微張,眼神迷濛,天真臉上染着淡淡情慾,眉目之間有着不自覺的性感,真教他百看不厭……

易悠悠有氣無力地長嘆一聲,小臉擱在他肩臂上,一時也沒力氣移動。

要命喔,她以前怎麼不知道接吻竟是這麼耗費體力和心神的事情啊!

“這是我最後一次在這種狀況下抽身。”他抬起她下顎,眼瞳灼烈如火。

“聽不懂。”她的臉頰辣紅了起來,與他身體接觸的地方則像是在燃燒一樣。

“無所謂,我可以親自示範給你看。”

齊嘉磊攬過她身子,讓她跨坐在他身上,使他堅硬的悸動在她柔軟身子下被清楚地感受到。

她看着他慾望濃烈的眼神,急急忙抬頭看着車頂小燈。

“你!色情狂!”她大叫着,全身都不對勁了起來。

“色情狂是你。你不是老說你每一本書都會出現一到兩場床戲嗎?”他摟着她的腰,壓低她的身子,讓兩人身子更加地密合。

“我不是色猜狂,我是很有原則地由愛而性。男女主角在沒結婚之前,都不會發生關係。”易悠悠睜眼說瞎話,可不想在這時兵敗如山倒。

“什麼意思?”齊嘉磊腦中警鈴大響。

“就是我結婚後,才會和另一半發生關係。”她嚴肅的看着他,惡作劇的想要看他的反應。

“你開玩笑的吧?”

齊嘉磊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感覺像被人從火山口扔到了阿拉斯加。

易悠悠同情地拍拍他的臉頰,強忍着偷笑的衝動。

“幹麼這麼震驚?你不是想要和我訂婚了嗎?訂婚和結婚,離得也不遠了,再忍忍喔。”他的表情好好笑,一副吃癟的模樣。

“你繞了這麼一大圈,是在告訴我,我們現在只能做半套嗎?”齊嘉磊不甘示弱地將指尖探入她衣內,沿着她柔軟肌膚,一路攀沿至她柔軟胸脯之上。

“等等!你這個精蟲沖腦的壞傢伙!”易悠悠掙扎着想從他身上翻落,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有多惹火。

“啊——”

齊嘉磊突然呻吟了一聲,易悠悠則被嚇得動彈不得。

他……他……居然在呻吟!她雙眼瞪得大大地看着他的臉,突然清楚地意識到他們現在的情況有多瞹昧又火熱。

她正衣衫不整地坐在他的火熱上……

“你再繼續扭動下去,可能我們待會兒就要先去補公證了。”齊嘉磊悶聲說完,將她抱離身上,讓她在一旁坐好,打開車窗讓涼風吹入。

易悠悠辣紅着臉,蒙住雙頰,卻沒法子讓自己忘記他方才昂揚慾望的觸感,及自己體內蠢蠢欲動的慾望。

“好了,你不是還有一堆事要做嗎?快點回你們超市啦!”她命令道,只想找台階下,免得她尷尬至死。

“你跟我一起回去。”他也命令道。

“才不要。萬一朱少左還在那裏,這樣豈不是很彆扭?”她皺皺鼻子,扮了個鬼臉。

“我就是要朱少左知道你是誰的女人。”齊嘉磊打開車門,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出車外。

“吃醋啊?”易悠悠站在他面前,小好小惡地笑着戳戳他的手臂。

“不是吃醋,是宣示所有權。”

“拜託,誰是你的啊!”易悠悠突然開始往前賣力地奔跑着,回頭朝他吐吐舌頭。“先追到我再說啊!”

齊嘉磊一挑眉,幾個快步就又將她的身子帶回了懷裏。

“你當真要跟我訂婚?不後悔?不要在婚禮上,才告訴我什麼你比較愛自由之類的鬼話喔!”易悠悠賴在他懷裏走路,警告地說道。

“怕我跑了,就使出全身功力來留住我啊。”

“好啊,我叫人把你打成殘廢,這樣你無處可去、無人可要,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留住你了。”她馬上編派出另一套劇情。

齊嘉磊驀地打了個寒顫,臉色青白到說不出話來。

“知道怕了吧,哈哈哈!”易悠悠手插腰,發出女山賊的大笑聲。

齊嘉磊也笑了,再度拉住她的手,一起回天屋。

他不知道他們之後的路好不好走,畢竟他們的個性真的有很大的差異,但他非常肯定他們的生活鐵定會與無聊絕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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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到你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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