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錢、錢、錢!

Money、Money、Money

安奈雅皺眉抿嘴的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腦子正苦思着攢錢的法子,她因喝酒而使兩頰紅暈可人,難免吸引了身旁許多男人的側目,她瞥了瞥昏暗嘈雜的PUB,頓覺自己好墮落,但除此之外,她還能選擇什麼?父親因嗜賭如命,賠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之外,還負債五百萬,呵,五百萬,對她這一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哪裏得來這麼多錢?五百萬對她來說根本是一筆天文數目。

仰頭再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她不雅的打了個酒膈,淚水無奈且無助的滑落,想起好友對她說的話,她不禁感到自己好可悲,好友教她攢五百萬的唯一方法竟是賣身——賣初夜。“真是可悲,呵……”想當初她激動的反駁好友這一項建議時,好友一句話便讓她辭窮,是啊,她又沒有特殊的專長能夠在一夜之間致富,而且出來賣初夜也不一定有人會買,光聽到五百萬這數目閃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買?

“死定了……”再打個酒膈,她嗚咽的掩面而泣,今晚,只要過了今晚,午夜十二點前她若籌不到五百萬,她便會失去一切,呵,可恨又懦弱的父親早已逃逸,而母親因受不了打擊而逝世,獨留下她一人來承受這痛楚的苦果。“死定了……我乾脆也去自殺好啦!”

“小妞,你自殺我可是會心疼的。”一名男子上前輕撩起安奈雅低垂的頭顱,盯着她嫣紅醉人的臉龐道:“喲,瞧瞧我撿到了一塊寶,小妹妹,你要不要陪大哥哥玩啊?”

安奈雅不客氣的拍開男人輕佻的大掌說:“我不是小妹妹!一一陣暈眩使她支撐不住的趴伏於桌上喘息,“你要買我嗎?一夜哦……我一夜要……要五百萬,不買請別來叨擾我。”

“這麼貴?”男人對於她的醉話不以為意,“我買你,跟我走!”不理會她的掙扎,他強行拉起她的手腕往外走。

不料身後聰穎的她卻猝不及防的呼叫。“天,放開我,救命啊,這個人想要強暴我!”安奈雅看出男人的來意不善,便拋開矜持、尊嚴的盡情大叫,順勢將心中的不平、怨恨、無奈及痛楚一併嘶喊而出,“救命啊!”呵,好玩,真好玩。

“Shit!”男人聞聲咒罵了聲,又見在場所有人全一涌而上,便甩開安奈雅的手腕往外而去,獨留下滑坐於地放情縱哭的她。

安奈雅就像個無助的小孩緊擁着發顫的雙臂,雙掌不斷摩掌着雙臂企圖尋求一絲絲溫暖的慰藉,誰說人間處處有溫情?誰說有上帝的?為什麼沒有人來解救她、幫助她脫離那像個無底洞的地獄?她覺得自己的靈魂不斷的被撒旦吞噬,終生不得解脫。

“你沒事吧,”一個溫和的男中音在此時響於安奈雅無助的空洞世界,他伸出援手的盯着坐於地面不斷啜泣的女孩,溫柔的雙眸中含着無限憐憫。

安奈雅抬首瞅着背光的男人,防衛的盯了盯他所伸出的大掌,畏懼的搖了搖首,自己堅強的站起身,心想,看來賣初夜這檔事是不可能的,她還是回家準備等死吧,等着那些放高利貸的人來索價及索命。頹喪的垮下雙肩,她的淚水又不爭氣的淌落,搖晃的嬌軀及天旋地轉的世界令她冷不防腳跟絆了個踉蹌,眼看便要墜落於地,她閉上雙眸認命,但卻忽地撲進一處溫暖的地方,而四周也響起一陣陣驚呼聲。

男人輕笑出聲,溫柔的嗓音像是會迷醉人心般的再次揚起,“你沒事吧?”

安奈雅認出了這道嗓音的主人正是方才向她伸出援手的男人,便抬首欲道謝,而這一抬首可愛的圓眸硬是闖入了一泓溫柔似水的深暗瞳眸之內,他俊逸的迷人臉龐及帶笑的嘴角再再令她的心着實被道悶雷擊中般,久久無法回神,她總算了解方才為何會有許多的驚呼聲響起,只因這個男人的氣質及俊帥的臉龐的確讓人為之心醉。

“你沒事吧?”閻倫不厭其煩的問着懷中的她。

安奈雅忙着由震驚中恢復,離開他溫暖的懷中,“謝謝你。”

閻倫嘴角輕輕扯出一道淡淡的笑容,內斂的個性讓他看起來分外成熟迷人。“小妹妹,以後少來這種地方,這裏龍蛇雜處,很危險的。”打從她進入這間風騷PUB,他的雙眼便緊緊跟隨着她,只因她是那種讓人瞧見便會令人不由得心生保護欲的女孩。看着近距離的她,更覺她的可愛稚氣,圓圓的水靈雙翦、小巧的鼻子、像櫻桃般的紅紅朱唇及可愛紅潤的蘋果臉襯着雪白肌膚,還有一頭長至耳下的俏麗短髮,他猜測她大約十六、十七歲,於是輕問:“你未成年怎麼可以進來?”

“我不是未成年,我今年二十歲了。”安奈雅痛恨起自己的娃娃臉,無論走到哪她永遠脫離不了“小妹妹”這個稱號。

“哦?”他還是不相信。“只要你現在馬上離開這,而且以後別再來就好啦,不要讓自己常常身處險境,知道嗎?”

她噘起紅嫩櫻唇道:“我在這更安全。”盯着閻倫不容反駁的堅毅神情,她喪氣的喟嘆,“我已經成年了,你少多管閑事,管好你自己就行啦。”拍了拍他的胸脯,她再走回原先的座位,原本陰霾的心情更加沉悶。

閻倫不氣餒的緊緊尾隨她身後,“你再不回家父母會擔心你,知不知道?”他捺着性子細心說教,卻在瞬間捕捉到她痛楚的神情,這令他不由得噤聲。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有何資格來教訓我?,”王八蛋,害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潰堤,胡亂的拭去不停掉淚的滾燙淚珠,安奈雅抽抽噎噎道:“不準在我面前提到我父母,他們根本沒有資格當我的父母,不然他們就不會如此的狠心丟下我。”

“就算他們丟下你,你也不能自甘墮落。”閻倫瞅着她說,放柔了堅硬的嗓音,眸中的柔情更是幾乎可以漾出水來。“懂嗎?你要好好珍惜自己。”

安奈雅壓抑的情緒驟然爆發,看着他溫和的神情,她的臉部表情開始扭曲,“珍惜自己?我應該說誰來保護我!該死的你,什麼都不曉得,憑什麼來訓我?說得一本正經,你能將我由地獄深淵中解救嗎?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我滿身沾染了污穢之氣,永遠擺脫不掉惡魔的追趕。”她緊緊抱住自己發顫的身軀,“呵,我已經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對父親的怨恨、母親的埋怨,及對那些恍若惡魔的討債人,她不知該如何宣洩心中的不滿及怨氣,她無法、她無能!

閻倫起了側隱之心,“告訴我,你有什麼困難?難道你吸了毒而戒不了嗎?”現在青少年的問題愈來愈嚴重,那些該死的王八蛋不斷引誘青青學子步向深淵,他看着眼前的安奈雅想,瞧見了她的無助,便輕柔的將她摟入懷中。

她噗哧一笑,“你什麼都不懂。”她苦笑着,忽然覺得他的胸膛好溫暖,而她好累……沉重的雙翦令她眼皮緩緩、輕輕的闔上,她在此刻允許自己放鬆緊繃的情緒。

“你告訴我我不就什麼都懂了。”也省得他在這胡亂猜測,半晌,不得安奈雅的回應,低首看向懷中的她,見她已安然入眠,他遂輕笑,抱起她走向門外,心想,這謎樣般的女孩呵,真是惹人心憐。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無助的女孩呼喊着,淚水不斷侵襲着她可愛、蒼白的臉龐,可怕的夢魘令她不斷囈語,使她睡得極度不安穩。安奈雅迅速脫離可怕的夢境,渾身發顫,冷汗濡濕了她的背脊,她抬眸環顧陌生的四周,喃喃自語,“這裏是哪裏?”窗外依舊是垂掛着黑幕,她瞥了眼腕錶,十一點整,再過一小時她便一無所有了……埋首於雙掌之間,她逼自己緩和下過於沉黯的情緒。

“你醒了?”閻倫由門外走進去,看着床上的安奈雅那脆弱可人的神情,他一直都知道她睡得不安穩,所以每隔半小時便會來房內探她一探,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蘇醒,他走上前坐於床沿問:“到底是什麼事情令你如此駭怕?”

安奈雅盯着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看着他,在PUB與他邂逅的記憶一點一滴湧上,靜靜的緩下情緒,她俏麗可愛的勾動嘴角道:“你要買我的初夜嗎,五百萬。”

“啪!”一記火辣辣的耳刮子倏地賞給她,閻倫下的力道不重,卻足以打醒她墮落的靈魂,“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要自甘墮落?賣初夜?這種荒唐的事情真虧你想得出來!”輕嘖一聲,他溫和的眸子中倏然染上一絲火焰,沉穩內斂的他終究忍不住的發脾氣。

安奈雅撫着燙辣的右頰,看着眼前義正辭嚴的他咬牙說道:“我就是要賣,怎樣?就算你不肯我也會去找別人,我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用不着管那麼多。”說畢她憤然下床,“從此以後我們各不相干,不,我們根本一丁點關係也沒有,謝謝你收留我,我要走了,再見!”說罷她旋身欲離去,但卻被身後的他扯住衣角,她回首睨瞪着安適坐於床沿的他。

“憑你想一夜賣五百萬,我看是沒有人會要買的。”閻倫淡淡諷笑。

“就算是如此也用不着你管。”安奈雅的淚水又被逼出來,盯着牆上的時鐘,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她的心也更加焦急,“要十二點了,快放開我。”她扳開扯住她衣角的手,準備旋身離去時,卻又瞧見他閃身擋至她離去的路,“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氣惱的漲紅雙頰,並驚訝於他敏捷快速的身手時,她整個人已被拖入他的懷中。

“十二點?你想做個拋棄王子的灰姑娘嗎?”閻倫輕笑着,懷中的溫香讓他的心莫名的勾動起一隅不曾牽引過的情愫。溫柔的撫了撫她黑柔亮麗的髮絲,他嗅了嗅那淡淡透香的嬌軀說:“告訴我為何你堅持要這麼糟蹋自己?”

“環境所逼。”悶聲說完后,她離開那令她眷戀的溫暖臂彎。

環境所逼?他撩了撩眉,霸道卻不失溫柔的掬起她的下顎,“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別開頭顱,安奈雅瞪向窗外回答,“安奈雅。”

閻倫輕笑,拉起她的手走向一旁的桌上,率先在白紙上籤上閻倫兩個宇,爾後再將手中鋼筆遞給她,示意她寫上自己的名字。

她鼓起雙頰咕噥道:“麻煩。”快速的在紙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后,她一抬首正巧撞入他那含笑的溫柔雙眸,“幹麼這樣子盯着我瞧?”

“我要買你的初夜。”他輕點她的巧鼻說,看着她怔忡、驚愕的神情,他失笑問道:“怎麼?難道你不想賣了?”

五百萬那!五百萬,這人有毛病嗎?視錢如糞土的砸下?安奈雅驚訝的想着,並問道:“是真的嗎?還是只是說說好玩而已?我要的是五百萬現金哦,不是支票,而且我要馬上就要拿到。”

“沒問題,要在十二點前拿到是嗎?”閻倫俊逸的臉龐上依然掛着輕輕淡淡、溫煦柔柔的迷人笑靨,“放心,我馬上拿給你。”說罷他走出房外,半晌,只見他已提了個黑色皮箱走進來遞給她。

“不是假鈔?”安奈雅得到他允許打開檢查的眼神,便不客氣的打開皮箱,一疊疊白花花的鈔票驀然呈現於眼前,讓她看得眼花繚亂,“這些真的要給我?”見他頷首,她咽了口口水,沒想到她真的“賣”得出去。“那可不可以讓我先把錢拿回家?我會再來找你的。”她保證的說。

“好。”閻倫也不讓她失望的應允了她的要求。

真的還假的?真有這麼好的事發生在她這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身上?安奈雅仍然覺得不可置信。“真的嗎?你不怕我拿了錢就跑掉,不再來還你這一個初夜?”

“放心,你逃不掉的。”憑着“虎炫幫”的情報網,他馬上便可以得知安奈雅的身世及一切行蹤,“等你把事情辦完再來找我也不遲,只要你記得你還欠我一個晚上的時光就好了。”閻倫輕垂着濃長的眼睫毛,嘴角仍掛着淡淡溫和的弧線,讓眼前的她看傻了。

“好,我保證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安奈雅拍了拍胸脯,心情霍然開朗,這世界果然是美好的,上帝果然是眷顧她的。漾起開心燦爛的笑顏,她擁着黑色皮箱離去。

安奈雅乘坐計程車快速的趕回家,一進門,紊亂的客廳、卧室被翻箱倒櫃的模樣活像是遭了小偷似的,但那討債的人卻大剌剌的坐於客廳中央的沙發上,她見狀,抱緊皮箱的雙臂更加收緊力道,“把借據攤開放在桌上,我是來還錢的。”

“喲,這麼快就籌到錢啦?”男人驚奇的揚高眉毛。

她撇撇嘴,上前坐於男人對面的沙發上,“快將借據攤開放於桌上,否則你休想拿到這筆錢。”發抖的小腿顯示出她的脆弱,但她卻硬是挺直背脊,勇敢的正視眼前臉上有道嚇人刀疤的粗獷男人,“快啊!”她急急的催促,只希冀這場惡夢能快點結束。

男人慢條斯理的由襯衫口袋中掏出借據,放置於桌上,見安奈雅急於搶奪借據便以手掌緊壓着借據說:“那,別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道理你不知道嗎?”

“好,拿去。”安奈雅快速的將懷中的皮箱拋給對面的男人,然後眼明手快的將借據奪回並撕毀,瞬間不留半絲痕迹,“怎樣?滿意了吧?如果數目沒錯的話就請你快點離開我家,否則我就報警!”

男人叼着煙,數了數一疊疊鈔票的數目,爾後才滿意的掛上笑容道:“好,半張不漏,小姐,算你運氣好。”

安奈雅冷笑,“還有,下回若見到我父親再去向你們借錢,請將他轟出去,畢竟他是個信用不夠好的男人!”毫無情感的斥罵,她瞪視着男人離去的背影,耳畔也不斷蕩漾着男人刺耳的笑聲,她快速沖向前將門關起並上鎖,自恃冷靜的冷硬面具這才破碎,發顫的雙腿終於支撐不住的滑落……她解脫了、解脫了。

但閻倫俊帥的臉龐卻在此時闖入她的腦海,告知她還欠這一名男人一個初夜。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憶起他那溫柔輕淡的笑容,她突然有股罪惡感,就算她以初夜贖還也還不清,她並不值五百萬,這樣他豈不吃虧?不行,她一定要將五百萬還他,而且也會遵守承諾的將自己獻給他……可是她卻退怯了,她怕、她不敢,畢竟她從未接觸過那種事,也未曾與男人如此親昵的發生關係,而且她與他之間的關係也是因為“五百萬”而建立。

想至此,她的神色黯淡,起身拖着沉重的腳步,她走至電話旁撥通電話給好友,“喂,雨潔嗎?”就是林雨潔提出賣初夜的建議,安奈雅無奈的喟嘆,為自己交到這名損友而感到頭痛。

“嗯,什麼事呢?”林雨潔慵懶的說道。

“能不能介紹我去一個月薪高的地方?我要還五百萬。”安奈雅咬了咬下唇道,決心豁出去了,反正她已經拋開大多大多的顧忌。

“今晚不就要還五百萬了嗎?”林雨潔困惑道。

她嘆口氣,對於閻倫存有一份愧疚,欠着人家錢她總是會不好意思,“沒有,日期延緩了,對方給我多寬限一個月。”唉,她突然覺得頭更痛。

“可以啊,來我這做公主,保證你月入數十萬,說不定還可以讓哪個有錢的男人看上,這樣區區五百萬也難不倒你啦。”林雨潔咯咯笑的慫恿。

公主?一個墮落的公主,呵,若是以往的她,眉頭一皺馬上斥回,但現今的她根本毫無退路可言,安奈雅想了想便道:“好,我做,明天我就去你那好嗎?”

“我的天,你當真要來?”林雨潔驚叫,“拜託,你要考慮清楚哦,要是你老媽還在世知道的話,不把你的腿打斷才怪。小雅,我是說真的,我並不希望你下海,你再考慮清楚,否則這五百萬我會盡量幫你在這一個月籌齊……”

“不要,雨潔,我們家欠你太多人情了,這五百萬我自己會解決,更何況我媽已經死了,沒什麼好顧慮的,不用考慮,我明天就去你那,晚安。”說罷她不給林雨潔駁回的餘地便切線。踏出這一步,是悲、是喜她無所謂,只要她不再欠任何人或任何人情,尤其是閻倫,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欠他任何一絲情分,包括這五百萬、包括初夜的償回。他這五百萬,解救了她也讓她了解這世間的溫暖,她必定會感激他一輩子的。

安奈雅縱容自己躺於沙發上入夢,明天,將是她蛻變的日子。

“小雅,你要想清楚。”林雨潔苦着臉道,看安奈雅堅決的神情,便無奈的喟嘆,“我說了,這五百萬我可以幫你湊齊,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接受呢?”

“雨潔,我們家真的欠你太多了。”林雨潔是安奈雅的父親在外偷腥所生下的私生女,所以林雨潔正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姊。安家對林雨潔虧欠大多,不但沒給林雨潔一絲家庭的溫暖,且父親還三不五時的向林雨潔借錢,惹得她媽媽總是半夜哭泣,並且告知她絕對不能再欠林雨潔任何一個人情,即使命在旦夕也不能再欠林雨潔什麼。

“小雅,你是我妹,我怎麼可以看着你下海?”林雨潔才不管什麼人情,她一把將安奈雅拉回,逼安奈雅正視自己,“我告訴你,欠我人情、虧欠我太多的是那個無情的男人,並不是你和阿姨。”

安奈雅搖了搖螓首,倔強的抿嘴,“雨潔,我說做就做,你別再阻止我。”她永遠也沒有辦法喚林雨潔為姊姊,只因她對林雨潔存有一份虧欠,她小時佔有了父親全部的愛及母親的溫暖,而可憐的林雨潔童年卻是在孤兒院度過,直到林雨潔十七歲時,她才得知自己有個姊姊,而父親似乎不將林雨潔當作女兒,除非需要錢時才會到林雨潔這兒索錢。“雨潔,我沒資格當你的妹妹,我們只能當好朋友,讓我去做吧。”

“小雅!”林雨潔喪氣的喚了喚她,“你就是這麼倔強,不要總是把所有的罪過攪到自己身上,記住,我等着你叫我一聲姊姊。”

“好啦,快把我介紹出去吧,我等不及嘍。”安奈雅依偎於林雨潔懷中撒嬌,看向鏡中濃妝艷抹及穿着打扮清涼的自己,她眸中淡淡的染上一抹憂鬱,心想,要是媽媽瞧見了鐵定會氣炸。“雨潔,快啦,我必須快點釣到凱子才能幫我還掉那五百萬啊!”

“好吧,我幫你介紹一個又高又帥、素行良好又多金的凱子。”林雨潔看了看今天來訪的客人名單,忽地在名單上瞧見了一名符合這些條件的男人。“有了,就是他!小雅,你好好伺候他就行了,這個老闆可是建築界的龍頭老大,人不但年輕,而且還是個風度很好的男人,記住要好好伺候,他叫做閻倫。”

安奈雅聞言整個人呆愣於原地,又是閻倫?她怎麼跟這個救命恩人這麼有緣?她不禁道:“雨潔,我能不能不接這個客人啊?”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她臉色頓時鐵青,接着又道:“我覺得他不像你說得這麼好吧,會來這裏的不都是一些老色狼,怎麼可能像你說得這麼好?”

“他是很少來,但來這大多都是因為應酬,你就去吧,不過他好像很少話,也很少理這裏的公主,你要加把勁,知道嗎?”林雨潔催促着她,看她仍駐足不前,林雨潔乾脆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說:“不準不接這個客人,如果你不接他,其他的客人我也不會讓你接,畢竟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讓你受到半點委屈。”拍了拍她的雙頰,林雨潔艷麗的臉龐立即堆上笑容。

“雨潔。”安奈雅還是覺得不妥,欲轉身離去時,卻被林雨潔給推進了包廂之內,她忸怩的扭絞着手指頭,骨碌碌的雙眸慌亂的東瞥瞥、西瞟瞟,直到對上了閻倫那一雙溫和的眼眸,她這才驚惶失措的垂下眼睫毛。

“閻老闆,這位是新來的公主,請你好好照料她才是呢!”林雨潔掩嘴輕笑,看向躲於身後的安奈雅,她笑了笑,將安奈雅拉出來,“小雅,記住,好好伺候閻老闆。”

“雨潔,我……”話仍未說完,安奈雅便已被林雨潔給推至閻倫身旁,強將她壓坐於沙發上,她無奈的瞪向林雨潔,只見林雨潔投給自己一抹加油的眼光,她只有長嘆、翻白眼的份。

“閻老闆,請好好照顧我這個可愛的公主啊,我要去忙其他的事了,各位請慢慢玩。”說畢,林雨潔對安奈雅眨了眨眼后便離開這間包廂。

安奈雅乾笑着,看着身旁的三、四個陌生男人各自摟抱着一個公主說說笑笑,偶爾還吃吃公主的豆腐,她就覺得好噁心。偷覷一眼身旁的閻倫,見他好整以暇的輕啜酒液,根本不將身旁的她看在眼底,她頓時吁了口氣,心想大概是因為她的妝化得太濃,他認不出她就是昨天向他借五百萬的安奈雅吧。

“閻老闆,我敬你一杯酒。”安奈雅生硬的掬起手中的酒杯,大膽的正對身旁的閻倫。

閻倫輕笑,一舉將杯中物飲盡,“你果然是新來的公主,掬杯、表情均如此生疏,一丁點也不像是個公主。”他淡淡暗諷,“為什麼要自甘墮落。”他輕問道。

“嘎?”安奈雅瞠目結舌,這問話與昨日問她的話一模一樣,難不成他認出她了嗎?

“算了,問你也沒用,像你這樣自甘墮落的女孩多得是,你就當我沒問過。”閻倫嘴上依舊掛着清淡的笑容,他調回視線自顧自的飲酒,壓根不理會身旁的安奈雅。

安奈雅心中的壓力暫時舒緩,看着身旁冷淡的他,她頓覺無趣的垮下雙肩,暗忖着,她不能釣這個凱子,絕對不能。“對不起,我有事先離開一下。”

閻倫聞言眸中霎時閃過一道精光,他迅速的將起身離座的安奈雅扯回並摟進懷中,深邃的瞳眸不再溫柔的燃燒着一簇火苗,他直瞪着懷中的佳人,“你!”

他發現了?他是怎麼發現她的?安奈雅冷不防的打了個哆嗉,耳邊不斷竄進身旁三、四個男人所傳來的叫呼聲,她知道他生氣了,生氣的原因為何她並不知道,但她就是不喜歡他生氣駭人的模樣,她只喜歡他那總是掛着一絲清淡溫柔笑容的神情。

“對不起,請你放開我,我還有其他的事必須去處理。”安奈雅掙扎的想脫離他懷中,卻被他摟得更緊。

“喲,頭一次看到閻老闆動心,小姐,我看你就不要離開了,閻老闆可是看上你啦!”身旁一名與閻倫前來應酬的男人嚷叫着。

安奈雅只覺得自己被眼前的閻倫瞪得頭皮發麻。

閻倫眯起雙眸仔細的盯着懷中佳人,在確定她真的是那個安奈雅時,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一把將她攪腰抱起走向外頭,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的屬下吩咐道:“你們繼續,我有點私事必須要解決。”

“放開我、放開我啦!雨潔、雨潔,救我!”安奈雅看見往這奔來的林雨潔,便大聲呼叫着。

林雨潔見自己的妹妹被擄走,便以眼神吩咐門口的保鏢擋着閻倫的去路,她則快速的走向閻倫道:“閻老闆,她不是你能帶走的。”她掃了安奈雅一眼,確定安奈雅沒有大礙之後,再度冷聲說道:“放下她。”

“我有私事必須與她談談,不信你自己問她。”閻倫低首,以冷硬的眼神警告着懷中不安分的安奈雅,並附於她耳畔低聲輕喃道:“你必須向我解釋這一切,否則我會讓你嘗到欺騙我的下場。”

安奈雅倏地打了個哆嗦,看向心急如焚的林雨潔,她乾笑說道:“雨潔,我跟他認識,的確是有私事要談談。”唉,最近她真是該去吃碗豬腳麵線,否則惡運連連,諸事不順。

“你什麼時候認識他我怎麼都不知道,”林雨潔撩眉問道,總覺得事有蹊蹺。

“昨天晚上才認識的。”安奈雅囁嚅,心虛得不敢再抬首面對眼前這一男一女。

林雨潔看向卓爾不凡的閻倫,嘴角輕緩的勾起一道弧線,她揮了揮手,示意門口的保鏢撤去,接着道:“要談就去談吧,小雅,你可以不用再來我這啦,有閻老闆的照顧我就放心了。”

“不是這樣的,雨潔。”安奈雅心急的想解釋,但頭顱卻被上方的閻倫硬壓進他寬厚的胸膛,“唔、唔、唔……”渾蛋!

林雨潔莞爾一笑,旋身離去。

“哦,雨潔。”好不容易掙脫了閻倫有力的箝制,安奈雅抬眼卻尋不到已離去的林雨潔,不免氣惱。“你到底想怎樣嘛?你要初夜我會給你、要錢我也會給你,但現在這樣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閻倫低垂下眼睫毛,幽深黑黝的瞳眸溫柔的凝視着她,爾後輕吐道:“只是不想看見你繼續自甘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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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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