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一晚，當上官亞東回到家時，迎接他的第一句話卻是——
“李茜離開了。”姜明玉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說道。
“什麼叫做她離開了？”上官亞東臉色一沉，嚴厲黑眸疾射出兩道怒焰。
“你今日一早告訴我，你們婚事暫時取消，下午新管家和夜間保母也來了。李茜傍晚時帶了康小姐過來陪喜兒，說她要離開了，我能攔她嗎？”姜明玉皺着眉回應著兒子的無禮。
“你至少可以打電話告訴我。”他怒瞠着眼，音量開始變大。
“李茜不讓我們打電話，她說能夠一意孤行的人，不是只有你。”
姜明玉的話，一巴掌甩去了上官亞東的冷靜。
他從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咆，瘋狂地在室內踱步，怎麼樣也想不出李茜必須要離開的原因。
他怎麼可能估計錯誤？！她明明應該要因為在乎他，要因為看到他對她的用心良苦而留在他身邊啊！
“你當初的建議還真中用，我的手一松，她就跑了。”上官亞東看着母親，怒氣無處可發，說起話來就特別地夾槍帶棒。
“把自己的處理不當，歸到別人身上，而不檢討自己的態度，這就是你的做事方式嗎？”姜明玉沒動怒，慢慢走到沙發里坐下，淡然地問道：“你擅自取消婚事，找來新管家及夜間保母的這些事，都和李茜商量過嗎？”
“那些都只是小事。”上官亞東不耐煩地說道，腦子裏想的都是李茜的去處。
“那你和她商量過什麼大事？”
上官亞東一怔，眉心揪擰而起，一時之間竟啞口無言了。
“如果你總是不尊重我的意見，水遠以你的決定為決定，你早晚都會得到教訓的。”
他想起昨晚李茜所說的話，臉色愈益地陰沉了。這就是她要給他的教訓嗎？
可是，有些情況不大對勁……
“如果她真的離開了，喜兒怎麼可能會如此平靜？”上官亞東鏡片下雙眼微眯，指向在客廳一隅和康秀蘭玩積木的喜兒。
“那是因為康小姐過來幫忙了。”姜明玉好整以暇地說道。
“她不可能就這樣離開的。”他不相信李茜會是那種一走了之的人。
“為什麼不可能？”姜明玉挑眉，對於兒子前所未見的焦躁模樣看得很仔細。
上官亞東的胸膛因為怒氣而劇烈地上下起伏着，火冒三丈，因為向來只有他命令別人的分，沒有別人不聽他吩咐的這種事。
他已經為李茜妥協許多了，結果她竟然還敢不告而別！
“她有沒有說她什麼時候回來？”他又問。
“沒說。”
“Shit！”上官亞東詛咒了一聲，偏偏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大跨步走到喜兒面前。
“喜兒，姨姨媽咪呢？”上官亞東嚴聲問道。
“秘密。”上官喜兒故作神秘地小聲說道。
“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上官亞東耐着性子再問一次。
“秘密。”
“姨姨媽咪有沒有和你說什麼？”他快氣炸了。
“秘密。”上官喜兒覺得很好玩，格格格地笑了出來。
上官亞東咬緊牙關，額上青筋畢露，冷酷形象在這一刻完全破裂。要不是他現在面對的是喜兒，他發誓他真的會咆哮出聲。
康秀蘭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火冒三丈的上官亞東，嚴重懷疑他被附身了。
“一走了之算是什麼做事態度？！”上官亞東從齒縫裏迸出話來，氣到連雙肩都在顫抖。
“她如果不是失望透頂了，絕對不會這樣一走了之的。”康秀蘭說道。
“你們都知道李茜到哪裏去了，對嗎？”上官亞東回頭逐一巡視着母親、喜兒與康秀蘭，嚴聲問道。
“秘密。”上官喜兒被教導一旦聽到與李茜有關的問題就要說“秘密”。
“她就這麼一走了之，就算我想改變，她能看到什麼鬼嗎？！她以為我沒事喜歡找一群陌生幫傭在屋裏來來去去嗎？我只是想讓她知道……”上官亞東大吼一聲，吼到喜兒嚇得跳到康秀蘭懷裏。
他咬緊牙關，硬生生地吞回他的怒氣。
李茜還想要他怎麼做，登報找朋友，四處請託人拜託她回來嗎？
門兒都沒有！
“喜兒，收拾東西，我們回家。”上官亞東命令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傻了眼。
“我搬到這裏住，是為了遵守我與李茜的約定。既然她如今離開了，那我也不必再待在這個地方了。”他就不信此舉逼不出李茜來。
“你……”姜明玉指着他，突然搗着胸口，用力地喘着氣。
“夫人，你怎麼了？”康秀蘭馬上過去扶住姜明玉。
姜明玉閉上眼睛，臉色蒼白地倒在康秀蘭懷裏。
上官亞東以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他飛快衝到母親身邊，抱起了她。
母親的身體輕得讓他一驚，他驀地低頭，在望見她的白髮與皺紋的同時，竟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他還在倔強什麼？母親……年紀已大了啊。
上官亞東將母親放到沙發，在他一邊打電話叫救護車的同時，左手卻始終緊握着她。
母親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他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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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星期，上官亞東的日子過得有些混亂。
母親進了醫院后，醫生說了一堆名詞，在他聽來就是總結為“身體老化”、“不宜再受到刺激”兩大理由。
因此，他只好把母親接回他家居住。
他的家裏至少有李茜的感覺，他會住得比較自在。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是，他母親竟沒有反對，讓管家備來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之後便住進了客房。
之後十日，除了非必要的應酬，他泰半的時間都待在家裏，陪伴喜兒，還有母親。
母親住院期間，上官集團的事務幾乎都落在他的身上。雖說食品是傳統工業，可他卻不得不佩服母親在外銷生意上的手腕。
他對她的事業從來就沒興趣，所以當初才會和朋友合夥組成軟體公司。
不過，生意人總有生意人的共同話題。
上官亞東可以和母親談談管理，談他所遇到的狀況。也從她的談話之間，知道了她這些年來，一個人經營集團所遇到的困難與阻撓。
談話次數一多，似乎也就沒什麼不能談了。他甚至曾經明白地告知她，她對他兒時的不聞不問，有多傷人。
母子倆其實都不是什麼熱性子的人，只是談開了，知道對方其實仍在意着自己，也就漸漸地開始接納對方。況且，現在還有個小喜兒一天到晚在他們之間當開心果，想不好好和平共處，都不容易。
這段期間內，上官亞東請過徵信社去調查李茜的行蹤。
唯一讓他感到安心的事，便是李茜並沒有出境。
除此之外，她的行蹤便成了謎。
她的老家、親戚朋友處，包括康秀蘭家都沒有她出現的蹤影。
這一晚，飯後，上官亞東和姜明玉按照慣例，陪着喜兒在遊戲室玩耍。
“你不是說印度教育部官員最近會派人來和你談最後合作方案嗎？”姜明玉趁着小孩子排疊積木的空檔問道。
“沒錯。已經為他們安排了一場歡迎宴，先禮後兵。”上官亞東拿下眼鏡，揉揉揪結的眉心。
這陣子，他的工作量激增，加上挂念李茜行蹤，夜裏總睡得不夠好，精神自然也就差了些。
“我以為他們是過來看看你是否真有未婚妻。”
“李茜如果不會在他們抵達之前回來，我能強迫她嗎？”上官亞東苦笑着，捏了捏僵硬的肩背。
“她為什麼要回來？”姜明玉不客氣地反問。
“因為她如果不回來，就看不到我為她而做的改變。”他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改變什麼了？”
上官亞東抿緊唇，並沒有馬上接話，因為還不是那麼習慣說出心底話。
他抬頭看向正在玩家家酒遊戲的喜兒，好一會兒，才啞聲說道：“我開始學習等待。”
“等待她回來？”
“不，等待她願意再給我機會。”他說。
“喔。”姜明玉這下可感興趣了。“這和你平時的做事方式不同。”
“我太知道該如何掌握優勢，所以從沒給過她拒絕我的機會。她離開之後，我才知道原來被人決定，還真的不是件好受的事。”
上官亞東伸直雙腿，後頸貼着沙發椅背，往後一躺，緩緩閉上了眼。
他們之間過去的相處情況，一幕幕地滑過腦海。每一幕的場景里，他都像個勢在必得的獵人，而她從來只有被迫迎合的分。
而他沒有和人長期相處的經驗，也不知道什麼叫做體諒，只懂得一味地攫取他想要的一切。
他們之間遲早是會出狀況的，李茜只是給了他一記警告，在事情尚未變得更糟前，防範未然罷了。
“我還以為她不在的這段時問，你適應得還不錯。”姜明玉問道。
“她不在，這屋子就是不一樣。”連溫度都不同了。
“不是一樣有管家、僕人，一樣按照她安排的方式做事嗎？只要多花點時間，她能做的事，別人也一樣能做。”姜明玉故意這樣說道。
“他們不是她。沒有李茜，這裏就只是棟房子，而不是個家。”
上官亞東緊閉着眼，腦子裏浮現的全是李茜——她為他準備晚餐的笑臉，她自然而然想照顧他的模樣，車禍時她強忍害怕的脆弱表情……
“很可笑吧？我以為我從來就不是那種對任何人事物執着的個性，可想起她的次數，偏偏多得嚇人。如果她再這麼遲遲不現身的話，我懷疑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得妄想症……”
他苦笑着睜開雙眼。
李茜正凝望着他。
上官亞東以為自己眼花了，他抓起一旁眼鏡戴上。
李茜側着頭，淺淺對他一笑，眼裏漾着水光。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上官亞東霍然起身，出手便要擁她入懷。
可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因為，她討厭他太霸道、太強迫的行為。
上官亞東皺起眉，雙唇緊抿，握緊拳頭，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動作了。
李茜看着他努力強壓着霸氣的舉動，她眼眶一熱，這幾天的忐忑心情於是一股腦兒地飛上心頭。
“你最討厭——”
下一秒鐘，李茜整個人直撲而入他的懷裏。
上官亞東後退了一步，緊緊地摟着這個像是從天而降的女人。
她的身子、她的觸感、她的發香……她真的回到他身邊了。
他不敢喘息，不敢眨眼，怕她在下一刻改變心意離他而去。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粗聲問道，發現遊戲室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我一直都在家裏。”她老實地說道。
“你一直都在家裏？”上官亞東聲音大了起來。
“沒有一直待在家裏，怎麼知道你最近的失魂落魄？不待在家裏，怎麼有法子知道你有沒有好好地過生活？”她理直氣壯地說道，眼睛始終專註地凝望着他。
“你簡直亂來！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去找你？！”上官亞東氣急敗壞地抬起她的下顎。
“知道，所以我才現身的啊。”李茜對他一笑，心虛地吐吐舌頭。
“她們都知道你在家裏，難怪沒有一個人表現出擔心的樣子。”上官亞東恍然大悟地說道。
“對，而且夫人請人在餐廳、客廳、遊戲室都裝了攝影機。我從手機便可以看到、聽到你們說了些什麼。”李茜拿出手機，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表情。“你別生氣，夫人只是希望我們能夠早日和好。”
“所以，我剛才說的話，你全都聽見了？”他的喉結緊張地上下滑動着。
她點頭。
“你有什麼話想告訴我？”上官亞東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戰戰兢兢地問道。
李茜撫着他的臉龐，一抹笑容綻放在她的唇邊，美好得讓他屏住呼吸，直覺地便想低頭去掬取。
“可以嗎？”他的氣息吐在她的唇邊，卻難得沒有放肆。
她閉上眼，仰起下顎。
上官亞東胸口一窒，只能順從他的本能，落下了唇，吻住她的唇。
他攬着她的腰，綿密地品嘗着她。
怕嚇壞了她，弄疼了她，他甚至捨不得將唇落得太重，只是蜻蜒點水地吮着她，彷彿他們之間從來不曾有過任何親密接觸一般。
“傻子，我不是玻璃做的。”李茜攬住他的頸子，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上官亞東的呼吸變得沉重了，他吮纏住她的唇舌，熱切地汲取所有的她，激烈地讓她知道他有多在乎她。
雙唇於是瘋狂地廝磨着，直到兩人都再也喘不過氣時，他們才不情願地分開了唇。
額頭輕觸着，彼此都仍然在喘息，彼此都顯得有些狼狽，可他們的心卻從來不曾如此靠近過。
“抱歉。”他說。
“我應該要原諒你嗎？”她用鼻尖輕輕地摩擦着他。
“如果不是因為原諒我了，你也不會現身了。”上官亞東直覺地接話完畢，立刻懊惱地皺起眉頭。“又來了，我又在忖測你的想法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李茜沒生氣，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到沙發邊。她先推他坐下，繼而沉入他的懷裏。
上官亞東雙臂圈緊了她，一顆心至此才漸漸放了下來。她願意主動靠近他，總是個好兆頭吧。
他先深吸了口氣，確定自己可以用平靜的語氣說話時，才開了口。
“為什麼一聲不響地消失？為什麼不直截了當地叫我改變？我就那麼冥頑不靈嗎？”他知道她用心良苦，但知道是一回事，他還是要聽她說出口。
“我如果不那麼做，你的傲慢個性遲早也會逼得我離開的。趁着還沒走到婚姻那一步之前，逼你正視我們之間的問題，不也是件好事嗎？”
“好事？我的生活都被你打亂了。”上官亞東推了下眼鏡，利眼緊鎖着她的。
“你才沒真的過得那麼亂糟糟呢，你從喜兒、老夫人那裏的反應，就知道我沒走遠吧。”李茜捧住他的臉龐，摘下他的眼鏡，故意用額頭輕撞他的。“沒人告訴過你，太精明的個性實在不討喜嗎？”
“我從來不需要討別人歡心。”他眯起眼，想從朦朧的世界裏看清楚她的表情。
“我也算別人嗎？”再撞他一下。
“你說呢？”上官亞東反問道，咬了下她的唇。“我的心都在你手上了。”
“其實，我本來是想要去美國的……”
李茜才開口，上官亞東整個人馬上僵住了。
“不許！”他粗聲說道，額間馬上爆出一條青筋。
“不許？”她挑眉問道。
“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商量。”上官亞東馬上改口，飛快抓起眼鏡戴上。
“孺子可教也。”李茜撫摸了下他的頭，又覺得這樣子像是把他當成孩子一樣，便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上官亞東可沒她那麼輕鬆自在，他反掌握住她的手，馬上嚴聲逼問道：“你打消去美國的念頭了嗎？這裏有我、有喜兒，你別想拋下我們……”
“如果有人老是學不會尊重別人的話，我為什麼不能去美國？”她打斷他的話，理直氣壯地說道。
上官亞東看着她堅定的黑眸，他張開嘴巴，又閉上，又張開。
終於，他咽了口唾液，困難地從喉嚨里吐出話來。
“給我時間，我盡量改。”他低聲說道。
李茜看着他彆扭的表情，水眸摻入一抹溫柔。
“我如果真走得了，今天也不會坐在你大腿上了。知道該去美國，讓你受教訓，偏偏情感要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她伸手環住他的頸子，咬着他的耳朵說道。
“答應我你會留下來。”他注視着她的臉，急切地想要她給一個保證。
李茜一聳肩，認為自己已經夠仁至義盡了，沒必要讓他一次把所有好處都拿盡吧。
“視你的表現而定嘍。”她不置可否地說道。
“我保證你不會後悔留下來的。”上官亞東擁她入懷，語氣鏗鏘地說道。
李茜微笑着將臉埋入他的胸膛里，希望他在經歷過這一回之後，能夠真的學會尊重別人的意見。
畢竟人是不可能孤單活在世上的，而無論她今日在不在他身邊，她總希望他能夠與更多的人結善緣。
因為她愛他，希望他一日比一日更好、更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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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在“亞東集團”慶祝印度菁英計劃啟動的雞尾酒會上，沒有人將焦點放在那幾名印度官員上，因為大夥全都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名挽着大老闆手臂出席的嬌小女子李茜。
上官亞東從不攜伴出席公開場合的，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女管家已經麻雀變鳳凰地成了他的未婚妻，可大老闆卻從沒鬆口過。
“是我眼花了，對不對？”上官亞東的秘書看着老闆的笑容，喃喃自語地對助理秘書說道。
“那我一定也眼花了。”助理秘書也不能置信地搖着頭。
大老闆在笑，不是那種陰森森，讓人寒毛直豎的冷笑，而是那種寵愛心愛女子，眼中只有她一人的甜蜜微笑。
這實在太誇張了！戀愛的力量真能讓頑石點頭？
此時，印度的幾名官員在公關主任的帶領之下，走到上官亞東和李茜面前。
雙方互相介紹、寒暄了一番后，印度官員庫馬赫的視線直接落到了李茜身上。
“李小姐就是您的未婚妻？”庫馬赫好奇地以英文問道，沒注意到旁邊的人全都豎起了耳朵。
“原本是，目前則仍然不確定。”上官亞東攬緊了李茜細軟肩膀，用一種無奈的口氣說道：“我被她放在觀察名單里，求了好幾次婚，她都不願意點頭。”
“為什麼？”庫馬赫再問，旁邊已經有人想向他鞠躬敬禮。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上官亞東轉頭看向李茜，故意這樣問道。
李茜眨眨水凈大眼，嫣然一笑。
她今日穿了件雪白絲質斜肩禮服，及肩長發輕拂着細緻肩頭，乾淨的淡妝讓她有股澄凈的魅力。
上官亞東的眼眸變深，只想一把擄走她離開會場，因為他並不想和這些閑雜人等分享她的美麗。
但他得忍耐，因為李茜最不愛他一意孤行。
“我還沒答應他的求婚，是因為他還不夠對我唯命是從。”李茜倚着上官亞東，巧笑倩兮地說道。
庫馬赫聞言倒抽一口氣，覺得這女子未免太自大。
而上官亞東身邊的人，則以為自己應當是出現了幻聽或幻覺，否則，他們生性冷酷的大老闆怎麼可能任由身邊女子說出這麼“大不敬”的言論。
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上官亞東的臉上。
只見上官亞東推了下眼鏡，精明黑眸上那對冷眉淡淡一挑，如此對佳人說道：“我正努力對你做到完全尊重，不是嗎？”
“是，我看得出來你一直在持續努力之中。”李茜踮起腳尖，在上官亞東頰邊印下一吻。“我不打擾你們談公事了，我去拿些餐點。”
李茜溫婉一笑，翩然轉身要離開，清雅模樣引來不少目光隨行。
“等等。”上官亞東低喚了一聲，攬住了她的腰。
李茜半側過身，上官亞東上前一步，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因為他的吻不是淺嘗輒止，而是那種性感纏綿得讓她腳趾頭動情地蜷起，讓全場歡聲雷動的吻法。
“這是你剛才那個吻的回禮。”當他抬起頭時，他低聲對她說道。
天啊！李茜羞到不敢抬頭，只好暫時將臉龐埋到他頸子裏遮羞。
“回家后再跟你算帳。”她低語着，輕捶了下他的肩膀。
“我拭目以待。”上官亞東自信地笑着說道。
李茜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知道這男人或者這輩子都沒法子完全改變他狂妄的本質。但是，他真的一直很儘力地在為她做出改變。就目前的進度而言，她對他還算滿意。
想起他一天到晚在枕邊誘惑嫁給他的好處，甚至打了份企劃案，說明了他未來願意在婚姻中付出的點滴，她就是連作夢也都會微笑哪。
從原本對孩子與家庭敬謝不敏的個性，到承諾婚後願意幫忙帶孩子，這男人的轉變，讓她不得不每天都更多愛他幾分。
當然，如果要她點頭答應嫁給他，那他自然還得再多改進一些。
誰要他之前那麼壞，只想着要她幫忙管他的家、他的生活，從沒多體諒過她的感受。她若不趁現在多管束他一點，怎麼回得了本呢？
畢竟，他之前太欺負人，她可是要他用一生一世來還債呢！
“我愛你。”李茜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道，繼而一溜煙地跑走。
上官亞東怔愣在原地，目光完全沒法子從她身上離開，明知道此時有上百雙眼睛正注視着他，他還是忍不住——
傻笑了起來。
她愛他啊！
還有什麼事情比這更重要的嗎？
從習慣命令到懂得重視對方感受，從只在乎事業成就，到開始珍惜身邊人……這一路走來，向來剛硬、稜角分明的他或者需要比別人更長的磨合期，或者註定要走得比別人還咬緊牙根。
但，他不介意。
因為，這一路有她相伴。
上官亞東大跨步地走向李茜，攬住了她的肩，第N次對她求起婚來。
屋子裏的其他人看着他們，全都情不自禁地發出了會心的一笑。
愛情哪……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