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石昊宇實在很想不把它當一回事,然而連他自己也解釋不出他究竟着了什麼魔,腦海中始終揮不去那張在暗夜裏低泣的嬌弱容顏,每回思起,總是無端心亂,神思不寧。
噢,該死!
他忿忿地低咒了聲,旋風般地起身沖了出去。
迎着凍死人的寒風,他愈來愈覺得自己似乎瘋了,如果再加上踏進一家有辱他男子氣概的手藝精品店的話。
“有沒有那個什麼鬼電視廣告的熊寶寶?他的情緒實在差到北極去了。
店員小組先是詫異地微張着嘴,而後領悟的淡淡笑了,“很抱歉,先生,恐怕沒有耶!”
“管他什麼熊,只要是熊就行了。”他火大地吼着。
本着以客為尊的理念,店員小姐的表情依然甜美,而且似乎已意會到了怎麼回事,回了他一抹了解的笑容,“這一隻雙心熊如何呢?”她拿出一隻可愛的小熊遞到石吳宇面前問道。
“隨便!”他惱火地丟出一張大鈔。
天殺的!他最近為什麼老做些蠢到極點的事?
“給你個良心的建議,將它送給女朋友時,最好別用現在這種表情和語氣。”善解人意的店員小姐很溫柔地笑道。
女……朋友!他差點被口水嗆死!
這女人說的是哪一國的鬼話?她的神情與笑容讓他有股想殺人的衝動。這一刻,他更加感覺自己會站在這個地方,實在是一件白痴到無藥可救的事!
他氣惱地抓過小熊,旋風般狂飆了出去。
店員小姐微愕地張着嘴看着,忽而,輕輕笑出聲來。這個男人一定是個狂傲、冷硬型的人,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再過八輩子,他也不肯做這等矮化他男性驕傲的“恥辱事”吧!今日會為了某個女孩這麼做,她想,這女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定非常重要。
另一端的石昊宇則幾乎快懊惱到外太空去了,他像要湮滅證據,又似要否認自己曾有的低能舉止一般,他恨恨地一把將手中的鬼熊丟到車子後座,一路像開火箭似的狂飆回獨天盟。
偏偏,很沒志氣地,在下車前,他就是忘不了躺在後座等他垂憐的小熊寶寶,於是,又不受控制地一把撈起它進屋。
噢,Shit!他運氣實在背得亂七八糟……那是在發覺迎面而來的石昊宸時浮現的想法。
“我說老哥,你該不會就抓着這玩意兒招搖過市吧?”石昊宸眼中閃動的那株賊到最高點的戲該調侃,讓人覺得就算下一刻人家把他剁爛了當肥料,他也不值得同情。
“你給我住嘴!”他已經慪得想找人開扁了,這小子還敢不知死活地踩上最讓他顏面無光的痛處。
石昊宸極力忍住欲爆發的狂笑,繼續不怕死地逗弄他:“老哥呀!好歹你也是叱吒黑白兩道、刀里來火里去的英雄人物,幾時學會做這等女人家的事了?真是愈活愈回去了,要是讓道上的兄弟知道,你堂堂獨大盟的龍頭如何見人……”
石昊宇一腔鬱悶已積到不能再多,他忿忿地低咒了聲,一柄凌厲的短鏢又狠又准地朝石吳廣的方向射去,算是封他的嘴,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
身後的石昊宸險險接過襲身的短縹,一片高深莫測的笑容悄悄浮現。
呵呵!成功了,能設計到老哥的感覺真爽。
石昊宇發誓,他真的很想將手中的鬼東西丟到他看不到的天涯海角去,可是,最令他痛恨的是,他就是無法漠視那張佔住他整個思維的絕美容顏,他,不自覺地來到湘柔房中。
他蹲於床前,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小心地將手中那個引發他一肚子悶火的始作俑者輕輕塞到熟睡的湘柔懷中,然後準備撇清一切似的逃離。
然而,他動作再輕緩,淺眠的湘柔仍是驚醒了,她眨了眨迷濛睡眼,在石吳宇還來不及抽出手的同時,便發覺了懷中毛茸茸的小東西。
她好訝異,“這……”看了看懷中極其可愛的小熊寶寶,又看了看石昊宇尷尬的神情……有可能嗎?
“送我?你?”她不確定地問。
這是什麼見鬼的表情?太污辱人了,枉費他受了一晚的氣,又遭石昊宸那小子的奚落,而她竟敢……
於是他忍了一晚的“郁”火決堤了。
“不送你送誰?你以為我天天都這麼無聊……”一把熊熊怒焰正欲爆發,卻在一句軟軟的嬌柔音調中卡住了。
“謝謝你,它好可愛喔!”湘柔露出一抹純凈天真而略含靦靦的笑容,小手輕撫着小熊娃娃的細毛。
他獃獃望着她,衝天怒濤立時煙消雲散,甚至一個晚上堆積下來的悒鬱,也全在這一抹純真稚氣的笑容中化為虛無。
容易滿足,就像個孩子一樣。瞬時,他胸臆間然滿了不知名的情緒。
“它叫雙心熊?”她在看到牌子上的名稱后,仰起大眼睛望着他。
“不知道。”他是真的沒注意,當時慪都慪死了,哪會注意到這些?
“為什麼送我?”她還是很疑惑,為何他待她不再像個凶神惡煞了呢?
“想送就送,沒有理由。若真要說有,我不喜歡有人在三更半夜用難聽的哭聲擾人清夢。”他是死也不會承認是因為捨不得看她落淚。
雖然這個人說話還是很無情,但是湘柔發現,她竟然不怎麼怕他了耶!而且她還感覺到,他的話中多少帶着些微的憐惜。
“那麼……你不恨我了嗎?”會送她東西,應該多少表示願意對她好,是不?
他聳肩,神情淡然,“那要看你的所作所為會不會讓我恨你。”
“你的人生字典中,難道就沒有‘原諒’這兩個字?”她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他抬眼,淡淡丟了句:‘你需要?”
“我……”她實在沒必要向他道歉什麼,畢竟她自認自己的行為沒有錯,惟一錯誤的,只是她恰巧想援助的也不是好人。
看來她沒辦法活着出去了。湘柔幽幽嘆了口氣,她認命了。
“好哀怨的嘆息。”石昊宇深思的眸光緊鎖在她身上。
如果能看開一點,也許我不會計較自己是怎麼死的。”反正她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也從不指望能活過百年,再選個良辰吉時壽終正寢。
不知怎麼搞的,他不喜歡聽她這麼灰色的語氣,好像她隨時準備好離開人世似的。
“怎麼會有這麼絕望的想法?”她還未滿雙十年華,當是在陽光下盡情渾灑青春的年紀,而她卻沒有年輕人該有的朝氣與人生憧憬,這並非一朝一夕所造成的,所以,絕對不關他的事。
“是你說的啊!我的命在你手中,我配合你。”
“別逃避話題,我知道不是這個原因。”
她本來不想說太多,只是他的態度太堅決,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好吧!是因為我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例如說:醫生說多運動對身體有幫助,所以,姐姐們三不五時地就將我拉出門晨跑、爬山什麼的;又例如,以前在家裏,每晚睡前我都習慣喝一杯牛奶,原因也是醫生說對身體多少有幫助。換言之,任何事只要扯上對體質有助益,我都必須照做,這樣……你能了解事實上我只是在強撐生命,並且有多勉強了嗎?”
這樣的訊息不至於讓他有多震驚,早在今天之前,君筱詡就曾對他說過,他只是半信半疑,而今心口掠過的疼痛卻是不會有過的情形。為何她的薄弱生命會帶給他如此深刻的感受,他沒理由在乎啊!
以往,對於與他無關,而他也不打算珍視的人,他只會說:既然身體不好就彆強撐了,何必你痛苦,別人也跟着難過,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可是如今……他說不出口,他真的說不出口!反而是她的消極,讓他有莫名的揪痛感……他是不是瘋得很徹底?
“知道自己身體差就別逞強了,快點睡覺。”結果,出
口的竟是這句揉合了關懷的話語。
“喔。”湘柔習慣性地順從,懷抱溫暖的小熊寶寶,依言閉上了眼。
他嘆了口氣,極自然地替她拉上被子。
原來他也是會嘆氣的。
他的心呵,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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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出房門幾步,他想到什麼似的頓了下,立刻調轉方向,朝廚房走去。
今晚的行為根本無法用常理解釋,與其惱死自己,他情願不去想,因為他知道不做的話,他會更加不好過。
堂堂昂藏七尺、在道上呼風喚雨的獨天盟領袖,竟走進廚房泡牛奶!要讓旁人看到,不笑掉半條命才怪!
然而天不從人願……
“喲!我該不是眼花了吧?八百輩子不曾見識廚房長什麼樣的人,居然當起窈窕奶爸來了,請問一下,你真是我的老哥嗎?”石昊宸誇張地怪叫着,存心惹火他。
噢,天殺的!怎麼他的運氣這麼背?
石昊宇惱怒地舀了匙奶粉,朝那個嘴巴忒賤的小子潑去,隨後,看也不看他一眼地攪動杯子。
石昊宸利落地問過,瞥了眼他手中的杯子,“是給小白兔喝的吧,”他們兄弟都一樣,自有記憶開始,從不喝牛奶,那會讓他們覺得自己是乳臭未乾的小娃兒,很污辱人的。
石昊宇不答,試了試溫度后,轉身便要離去。
“喂,老哥!”石昊宸在他身後叫着,“你該不是喜歡上她了吧。”
石昊宇身子一僵,頓住了。雖然沒回頭,但石昊宸猜得到他的表情。
他大傲、太冷,也太不習慣付出情感,所以不易察覺自己的心,如果不當頭棒喝,他會永遠無法領悟這些行為究竟有何意義。
“如果我今晚的行為很蠢,那麼,你這句話更勝一籌。”石昊宇面無表情地丟下這句話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他的視線。
死鴨子嘴硬!石昊宸低低地笑了。事情的進展挺樂觀的,看看情況,找個良辰吉日,他該將實情告訴大哥了,然後,他最好把皮繃緊一點,再不然就是落跑速度要快一點。
端着牛奶回到房中的石吳宇,坐在床邊輕輕喚着:“湘柔,睡著了嗎?”
他沒發現自己第一次如此喚她的名字,而且這般自然。
見她睜開雙眼。他將牛奶遞到她手中,“起來,先將這杯牛奶喝了再睡。”
湘柔迷迷糊糊地接過,一口飲盡,才後知後覺地問:“你沖的?”
“不然呢?”他對她臉上的表情感到好笑。
“謝謝。”她回以感激的甜笑。
石昊宇研究似的盯着她;“你似乎並不怨恨我?”
在這之前,他覺得自己表現得已經夠冷酷了,不是嗎?
“你希望嗎?”她天真地回望他。
這女孩純凈無邪得連恨人都學不會,好不可思議。
“如果是一個我不在乎的人,就不會有你所謂的‘希望’與否,因為我不介意與我無關的人對我是什麼樣的感覺。那麼,你認為我該如何回答你的問題呢?”
湘柔皺皺鼻,“不要回答。”因為她已知道答案。石昊宇才不會管她恨不恨他呢!反正又無關痛癢。
石昊宇忍不住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好了,快睡吧。”
他望着她恬靜純真的嬌顏,思緒不禁又亂了。如果可以盲目,他會選擇無條件相信她也是……
唉!莫湘柔,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他不下百次地在心底自問。
他如今的舉止又算什麼?他不是不曉得眼前甜美的女孩可能只是個假象,而自己正一步步走入她頂設的陷時,偏偏他就是無力自製,難以掌控地為她牽動心弦,而動心之後便是動情……
該死!他竟無力掙!
@③@
“湘柔,起來,別睡了。”
輕柔的叫喚回蕩耳畔,睡意正濃的湘柔翻了個身,企圖揮開頰邊那隻擾人清夢的魔掌,回去找她的周公伯伯。
“湘柔,小懶豬。”
咦,好親呢的呼喚,那甜蜜而滿心的感覺好似姐姐們……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映人眼帘的,是一張剛毅的男性臉龐,她一時轉不回思緒,茫然地問:“剛才是你叫我?”
“要不然房內還有第三個人嗎?”石昊宇被她那睡眼迷濘的憨樣惹得發笑,“你到底清醒了沒呀?”
她揉揉眼,坐起身子,“現在幾點了?”
“六點整。”
“還這麼早。”說著,她又打算往床鋪倒……
只不過,石昊宇沒給她機會,一手將她“撈”了回來,“別睡了,早晨空氣這麼新鮮,我們晨跑去。”
這句話由一個從來不覺得白天黑夜有何差別的人口中說出來,好像有點怪怪的,只不過他本人沒發覺就是了。
“天哪!你饒了我吧!姐姐們慘無人道,你不能也這樣。”她悲鳴着,哀怨的眼神正望着朝她招手的溫暖床鋪。
但石昊宇卻鐵了心地將她自被窩中挖出來。
“給你十分鐘梳洗。”說完,他逕自坐了下來,雙手環胸,悠閑地望住她。
湘柔也很認命,嘆了口氣,坐下來梳頭。
其實她也很納悶,石昊宇今早怎會有這麼反常的舉止?是因為她昨晚那些話嗎?那只是她隨口一提的,沒想到他會當了真,而……這表示,他在意她的健康問題嗎?
思及此,她沒來由地心跳加快,眼角餘光怯怯地瞄向他,見着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她受了驚似的飛快拉回視線,正襟危坐,嬌容泛紅。
儘管只是細微的變化,石昊宇仍是發覺了。這害羞的小女孩又怎麼了?小瞼紅撲撲的,好可愛。
他俯身欺近她,“發什麼呆?”
湘柔猛搖頭,不敢看他,加快了手中結辮的動作。
石昊宇撈起她系好垂落胸前的右髮辮,無意識地把玩着,“你似乎很喜歡綁麻花辮。”這讓本就生得典雅飄逸的她,更顯出不染纖塵的情靈純凈,就像個因貪玩而跌落凡間的精靈。
狂跳的心,因他這近乎情人間才有的親妮動作而漏跳了一拍。湘柔低垂着嬌赧的嫣容,閃身躲入浴室,留下一瞼茫然的石昊宇。
他望着自己的手,訝於自己也能有柔情的舉止,那一刻,他的心頭真真確確浮起了愛憐之意……
莫湘柔,這個小女人到底還能激出多少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此刻會坐在這,他自己也很氣惱,惱他無法漠視屬於湘柔的一切;惱湘柔帶給他的影響力竟是這般強大!他無法掌控自己的心思,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行為,讓他只好認個地接受湘柔於他有不同意義的事實。
看了看錶,十分鐘早過了。
“莫湘柔,你在裏頭睡著了是不是?”他朝緊閉的門喊道。
沒一會兒,湘柔走了出來,頰上紅暈漸退。
隨手抓了件外套讓她披上,他再自然不過地牽着她的手出門,“外頭溫度低,再生病我可不管你了。”老天!他覺得自己像個唯叨的老頭子,這要讓石昊宸那壞小子聽到,不被取笑個千年萬年才是奇迹。
湘柔這才發覺,關在小小斗室中的自己簡直是個井底之蛙!雖然進獨天盟時,她是呈昏睡狀態,但她多少也有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整個獨天盟總部遠比她所能想像的大了許多,就算給她個把月,她也未必能怪透其中的地形結構。
“哇!看得頭都昏了,你不會迷路呀?”她天真地問。
結果只換來他一句:“原來你還是個路痴。”
事實上,一般人要想弄懂整個獨天盟的地形,的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難怪聰慧如她,也會暈頭轉向。
沿着林苑來到茶亭,湘柔已氣喘吁吁,兩腮漾上淡淡的嫣紅。
這兩旁遍栽楓樹,其中穿插幾株木芙蓉,於是,滿地的楓葉中還點綴了幾許木美蓉落花,這般唯美詩意,自是不會有人去破壞,於是每隔一段時日才整理的此處,常是厚厚的楓葉、木芙蓉鋪了滿地,有着浪漫的秋意。
石昊宇瞥她一眼,累了?在這休息一下好了。”此處是他常與幾名情誼篤厚的人閑聊、品茗的休憩之所,例如:昊宸、子翔,以及筱翊。
他走向古意盎然的檜木桌,發覺湘柔並未跟上,他直覺轉首望去,瞧瞧他見着了什麼!這天真的女孩有椅子不坐,竟笑逐顏開地隨地一坐,玩起落了滿地的楓葉。
此時、此景,誰還能再言之咄咄地指着這天真、無邪,宛如天使兒身的女孩,說她是個居心叵測的蛇蠍美人?!
“哇,我沒見過這麼多楓葉耶!”她雀躍地說著。
“那是你孤陋寡聞,見識淺薄。”他打趣道。
“人家就是沒有太多機會見識嘛!”體弱多病的她,鮮少離家遠遊,自是無法一飽眼福,連一些著名風景區長什麼樣子都不曉得。所以,就算石昊宇要笑她“俗”,她也無話可反駁。
石昊宇沉醉於她舉手投足間嬌媚靈動的神采,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寵溺的笑,以至於降低了平日敏銳的警覺性,直到嗅到一絲不對勁的氣息,他身子一凜,降至冰點的寒眸往角落一掃,接收到的訊息令他毫不猶豫地飛身撲向笑容依舊甜美的湘柔,同時,槍聲響起,他將她護在身下,滾至一旁。
“你沒事吧?”他俯身望着臉色慘白的湘柔。
以往,他第一個動作會是取槍,不讓斗膽暗算的人有任何逃命的機會,而此際,充斥腦海的卻是湘柔,他已讓她的安危佔滿心胸。
“我……”她急喘着,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染濕肩頭,她本能地撫去……
是……血!
誰的?他的?還是她的?她不覺得痛那麼……她駭白了臉色,是石昊宇!
沒讓她再有說話的機會,另一聲刺耳的槍鳴傳入耳中,他推開湘柔,以更快的速度翻身而起,利落地掏出腰際的槍,眼也沒眨;又狠又准地射出;然而,當他發現對方的槍口如一開始般朝向湘柔,他變了臉色。
該死!
他陰沉着臉,一把攬住她的腰旋身一閃,微一分神,又差點吃了子彈。當他發覺對方的每一槍直命向他要害時,他才恍然大悟,打一開始,這便是一招聲東擊西之計,而他竟可笑地硬是挨了一槍。
儘管已然知悉,他仍是放不開湘柔,因為稍微一個閃失,她的處境也與他同樣危險。
他面罩寒霜,將湘柔緊緊擁人胸懷后,眯起了寒冽的眼眸,扣下扳機……
頓時,一聲哀嚎如他預期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