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要娶她,他還是要娶她,會這麼順利嗎?想要結婚就會這麼順利嗎?呵呵,這是連老天爺都沒有辦法決定的事情,一切都在我的手裏運轉,一切,都在我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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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的眼裏,神無月即使當了下人還是沒有什麼改變,縱使居住之處簡陋、每天跟五六個大男人同住一房也不改平日習慣:依舊喜歡調戲男人,但大家畏懼於神無月的武功都不敢真的對他下手,因此一切都跟他當堂主時一模一樣,不論性情、行事上他都沒有什麼改變,但是明眼人就可以看出他的眼裏充滿幸福與驚慌不安的矛盾。
大概只有神無月知道自己為什麼眼裏有這種矛盾的情緒存在,或許是高興自己接近靳非炎而感到幸福,或許是因為十月婚禮的逼近而驚慌,或許是靳非炎似有若無的試探也不無可能。
木梳落地的當晚,自己站在屋外待命,明明知道不要故意去聽屋內靳非炎與傅恆討論婚禮細節的事情,可是習武的他就是關不上自己的耳朵,減弱不了自己敏銳的聽力,他聽到靳非炎交代傅恆要邀請北武林的大小門派參予婚禮,要準備南方無葴坊最好的蠶絲嫁衣,要用神酒門珍藏的紅妝酒宴請賓客,新嫁娘要走過的地上必須鋪滿寶石.....,靳非炎越是想盡辦法要讓風情有一個風光的婚禮,神無月的心就越痛。
每次看着靳非炎都是先感到幸福湧上心頭,下一刻就會想到他即將迎娶別人,那時,幸福就會化作泡影,變成腐蝕心頭的一股痛意,不斷地往心底最深處鑽入,一天比一天更深、更痛,有時更會痛到無法呼吸,可是他不想放棄,因為自己受的苦也不差這一點,對於靳非炎他就是執着,傻傻地執着。
從靳非炎回來之後,他並不會特別故意加重神無月的工作,他把神無月就當成一般的下人使喚,只是這樣反而讓神無月略感不安,好似自己並沒有特殊意義地存在靳非炎身旁,而且他看着神無月的眼神就跟看着其它人是一樣的,這讓他更明白自己到現在還是沒有進駐靳非炎的心房;他不安,到底還要花上多久的時間才能得到他的心,尤其現在有一個風情存在,他也不安靳非炎若有似無的試探。
靳非炎試探過神無月有關蘇慶成的事情,也探過他對風情的看法,甚至也問過要如何防範無盡天涯,可是都被神無月以自己身為下人不可評論冷樓事務而拒絕回答,縱使靳非炎准他不必迴避這種身分隔閡,神無月至始至終都以身分為擋箭牌,避不回答,這麼堅持的原因有一部份是為了避免暴露真相,另一部份就是賭氣,故意用靳非炎之前責備沒有遵守下人身分一事來堵靳非炎的嘴,這是神無月個性中的一部分:愛記恨又小孩子氣。
幾次的問話后,靳非炎好像知道真得問不出所以然來卻還是喜歡問他,好像是故意逗弄他一樣,這讓神無月不安,因為這種反覆詢問的動作很反常,他擔心靳非顏真的知道了些什麼,可是卻發自內心不願意去正面思索此事,反而故意忽略心裏的不詳感,他不斷地催眠自己,一切都會順利,依照着自己的計劃所有的一切都會順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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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眾人入睡,冷居只有案牘勞形的靳非炎跟不時端茶水、磨墨的神無月兩人,負責守護冷居的侍衛近日因為無盡天涯積極謀奪天下一事而加強巡邏,但過度的勞累之下還是會出現疲態,在靳非炎蓄意嘲笑冷居內有冷樓兩大高手駐守,誰敢來襲擊樓主之後,法堂堂主看出靳非炎有意讓侍衛們休息一下,因此就放過這些侍衛們一次,讓他們得以準時休息,誰知這是當夜見血的開端。
秋風微涼,捲起落葉幾許,一陣一陣沁涼寒意隨夜風由不明之處風飄至冷居,穿過窗欞,飄散,屋內。
涼風一至,靳非炎突然停筆,神無月眼神瞬間一閃,燭光熄滅,屋內陷入如同末世來臨時的黑暗。
一道白光劃破黑暗,心念一動,神無月已經解下腰上的軟劍衝到靳非炎前方,擋下攻勢的同時也出手反擊,對方見狀立即身形向後以避過迎面而來的兇狠劍氣,同時,神無月順勢逼着對方退出冷居,而靳非炎擋住來自右方的攻擊后,馬上跟着神無月破屋而出,把殺手全部引到月光之下,赫然發現來者共有三人,分別持着刀、劍及鐵鞭為武器。
黑衣人不給任何可以引來幫手的機會,一到了屋外立即同時圍攻靳非炎,似乎志在冷樓摟主身上,神無月見到心上人身陷險境,他立刻加入戰場,但這三人的武功並非泛泛之輩,就見神無月等人不但一時無法擊敗對方,雙方身上都有幾處輕微的刀劍傷口,這五人的纏鬥不但激起刀劍碰撞的火花也似乎引來助手了。
黑衣人一聽到遠處傳來的吆喝聲心知不妙,三人短暫地眼神交會後,使鐵鞭的黑衣人馬上纏鬥神無月,強迫性地將他引離戰圈,剩下的兩位黑衣人以持刀者前、持劍者后的方式猛攻靳非炎,才以夾攻的方式戰鬥沒多久,前方的持刀黑衣人突然手腕一轉,森冷的刀體霎時反射潔白月光直射靳非炎雙眼,靳非炎縱使馬上轉頭也來不及逃避眼前的一片亮白,刺眼的光線讓他不自覺地發出一聲驚呼,而這瞬間失去視線就讓對方有跡可趁!
散發森冷刀光的刀鋒直向靳非炎心窩而來!
神無月在一聽到靳非炎發出驚呼聲時立即回頭,他一見到靳非炎性命受威脅,想都沒想地轉身背對正與自己纏鬥的鐵鞭者,立即持劍向靳非炎的方向衝去,根本不管背後漏了空門、鐵鞭正直朝着自己而來!
所有的發生都在短短地一瞬間!
持刀的黑衣人從靳非炎後方的同伴臉上察覺似乎自己身後有異狀,身體立刻往右側一躍,神無月因此只劃過他的肩頭,但是靳非炎並沒有因此減弱危險,他身後的持劍黑衣人一看到神無月衝過來,馬上也提起劍來,打算刺穿靳非炎,神無月馬上把靳非炎往左側一推,鐵鞭涮地一聲劃過神無月的背,帶起詭異的艷紅落花,神無月想要用劍擋住持劍黑衣人的攻勢也因為劇痛而分神,一瞬間的失誤,肩膀立即被長劍穿過!
黑衣人們見援手到達,立即集體撤退。
靳非炎只感到瞬間的刺眼白光,接着就是眼前短暫失明、被推倒在地,卻沒想到視線恢復的同時,他見到長劍抽離神無月的肩膀,不但帶出如同湧泉的血瀑,還有緩緩倒地的雪白人兒,落地,白衣翻飄,着上點點朱紅,如同雪夜裏因風而起的紅梅,飄落雪地,無聲無息。
他以為自己喊出神無月的名字時是一種自然的驚訝反應,但聽在林鳴虎的耳里卻似乎與一般的驚訝聲有所不同,他以為心臟的狂亂跳動只是戰鬥后的現象,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上會有好像破了一個大洞的感覺,是因為救命恩人倒地而心有愧咎之故嗎?還是......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心上悄然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