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神無月苦等多時的靳非炎終於風塵僕僕的回來了,雖然長途跋涉但靳非炎卻是跟樓內所有堂主秘談后才回房進膳、沐浴,而身為貼身僕人的神無月不能接近密談之處,加上冷居一向是沒有靳非炎命定是不得進入,因此神無月只能在冷居前傻等,按耐不住的興奮之情讓他一直在冷居前面打轉。

但縱使空着肚子在寒夜裏傻等,神無月也等的很開心,他雀躍自己即將有機會服伺內心愛慕之人,而且一想到等靳非炎回來后自己可以貼身的靠近他,他就在心裏罵自己是笨蛋,竟然努力爭取堂主一職想藉此靠近靳非炎,卻沒想到貼身僕人會更容易靠近他呢,不過這種懊悔只出現了一下下而已,他又開始在冷居前面高興的跳來跳去。

神無月這種因為喜悅而在冷居前現像個小孩跑跑跳跳的表達方式讓守在冷居兩側的護衛傻眼,侍衛們還不斷揉眼想要確定是不是眼花、看錯人了,這跟他們認識平日喜愛勾引男人卻又冷傲不可碰觸的神無月截然不同,可是揉眼揉到腫起來,眼前還是有一個純深潔白的人影在哪裏雀躍地跑跳,一定是眼花了,對,一定是眼花了,今天的月亮太亮了所以眼睛被月光炫目所以產生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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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岸的身影端坐桌前,銳利但冷漠的雙眼正看着各地傳回來的文書內容,專註到絲毫不介意在寒夜裏只披着一襲藍色的外衣,更不介意一頭髮絲未乾地披散背後,從上述狀況就知道靳非炎是剛沐浴沒多久,正在利用時間批閱冷樓一些事務。

紊亂、不平整的黑髮看得出靳非炎已經自己想辦法略為擦乾過,可是免不了會因此造成些許發思糾結,這也是神無月興奮到拿着梳子卻雙手顫抖的原因,靳非炎從不讓他碰到自己的身體一絲一毫,想不到今天竟然可以拜頭髮梳洗后的糾結之賜,竟然可以摸到靳非炎!

興奮、緊張,所有的情緒混雜但又如同猛獸般奔放,連雙腳要舉步向前都會興奮地腿軟,神無月看着身前自己嚮往已久的身影,持着木梳的右手就不由地顫抖了起來,因為自己即將要用右手摸到靳非炎,但越是如此想,手就抖得更慘,抖到神無月一發現梳子快要落地時馬上用左手緊緊握住右手,就怕真的抖到梳子落地,破壞了靳非炎對自己的印象,更怕因此失去接近靳非炎的機會,但是儘管雙手握梳還是無法制止抖動,而且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地越來越大聲,不知道會不會從胸膛里跳出來!

恍惚間,神無月腦海一片空白,全身飄然、暈眩,耳邊只聽到自己怦然心跳聲,其餘,什麼都聽不到、入不了眼,只有眼前自己戀慕的人寬厚的背影刻畫在他的心上,他只意識到眼前是他渴望碰觸已久的人,不由地,如同着魔一般,他伸出了手,等他回神過來,只覺得手上一陣厚實的溫暖傳到心窩。

「嗯?神無月,你要開始梳頭髮了嗎?我的頭髮不好梳開,你可能要注意一下。」靳非炎專註看着公文卻突然感到有一個溫熱、微顫的掌心靠上了自己的背部,他以為是神無月要動手梳頭了,因此特別出聲提醒第一次當僕人的神無月。

「啊!」神無月被靳非炎的一句話驚醒因此發出了驚訝聲,卻被靳非炎當成神無月的答應,因此復又低頭沉思檔內容。

......我......我竟然已經摸到了他!我摸到了我愛的人了!一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緩緩綻放在神無月的臉上,瞬間,散發著梅香的紅唇減去妖艷、媚人之感,添上一股溫柔嫻靜的純然美麗。

微顫的手摸上靳非炎的發梢,眷戀地撫摸總把自己被拒於千里之外的人,自己要是在他面前勾引他,每每都對方拒絕,只有現在,我當上了他的貼身僕人,他終於願意讓我碰他了,一股情緒湧上心頭,好像自己已經苦盡甘來一般,眼眶,不由地盈滿淚水。

神無月痴迷地看着靳非炎背影,正感動自己與他有了肢體上的接觸,可是眼前自己眷戀的背影突然瞬間變的模糊,似乎自己與他之間隔着一層雨霧,而他正離自己越來越遠!

驚慌的神無月以為靳非炎要消失了,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痴念所形成的夢境,他害怕地不斷眨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突然,一股濕冷在臉上劃過痕迹,落地,在地面形成放射狀的美麗花紋,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淚眼迷濛,為了自己多年來的痴念有所進展而感動落淚。

他含着幸福的淚水,雙手緩緩撥弄起靳非炎的髮絲,縱使顫抖不已,但他仍記得靳非炎的提醒,輕輕地,如同珍寶一般地梳理靳非炎的頭髮。

好軟,好軟,呵,好開心呢!

炎雖然不需要別人幫忙他沐浴,可是他需要有人幫忙弄頭髮,這是我第一次能摸到他呢!好開心!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這麼開心的感覺!

從神無月的反應來看,他大概是史上第一個被降級為僕人后卻反而異常高興的人吧!

隨着反覆着梳理的動作,神無月越來越順手,雙手的抖動也逐漸平穩,安靜無聲的屋內,一人端坐低頭,專註地批閱公文,一人立於身後輕柔地幫着對方梳理髮絲,燭火下,暈黃朦朧、寧靜,輝映一位疲累但仍然努力工作的丈夫與他正替丈夫梳發、分憂解勞的溫柔妻子,形成一幅彷佛結縭多年的恩愛夫妻景象,妻子的每一個梳發動作無不透露內心的愛慕之情,簡單的畫面卻透露一股溫馨,細微但卻溫暖人心。

短暫的時間卻讓神無月覺得好像經歷了永恆的幸福,可惜好夢由來易醒,靳非炎的一句話打斷了神無月的美夢。

「你等一下去叫傅總管把有關婚禮的細節資料拿來給我看一下。」

婚禮!?婚禮......不是會因為風鐵三的失縱而延遲了嗎!?婚禮......婚禮......為什麼這麼堅持要娶風情?難道我怕的事情......成真了......

咚!驚愕的神無月手一軟,木梳落地,這一聲異響讓靳非言回頭查看異狀何來,一入眼帘的卻是神無月蒼白無神的臉龐,第一次,靳非言覺得神無月的唇艷麗的如同火焰,在一張精緻但如同白玉般的臉上。

「神無月,你對我的命令有什麼疑問嗎?」

「沒...沒....沒有,只是......風堡不是最近才出事情嗎?況且風情小姐不是沒有跟樓主回來嗎......要不要延遲比較好?」

延遲!延遲我才有機會繼續爭取你!不要讓我覺得你越來越重視風情!不要!!神無月的內心不斷吶喊,可是換來的是靳非炎的挑眉跟冷漠的眼神,直盯着神無月的眼光好像要看透什麼似的,「你現在是個下人,下人該做什麼、能問什麼,你不清楚嗎?去找傅恆來。」無異平常的口吻,卻讓神無月從腳底往上一路發冷。

看着靳非炎轉頭回到自己的工作上,絲毫沒有再度理睬自己的意思,神無月只能緊閉着雙唇,強忍着自己可能在極端之下說出的話語,蹲下身,用着顫抖的手撿起了梳子,他沒有辦法開口向靳非炎說自己要去離去,他怕,怕一開口就忍不住會對炎傾訴愛意,忍不住會想要抱住他,因此,他只能低着頭,默默地退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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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屋外,神無月看着自己持着木梳的手,抖動,手還在顫抖。

我為了要幫炎梳頭,我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楠木的木梳,我怕傷到炎的頭皮,我怕讓他有一絲絲的不舒適,所以我特別想辦法找到了楠木木梳,可是,我的手執着木梳,享受幸福的幸福卻如同螢火般短暫......卻只有雙手顫抖的份......

可笑!同樣是顫抖,可是前一刻是興奮我能摸到炎,下一刻是因為我即將要失去炎,同樣是淚水,前一刻是多年宿願得償,下一個卻是我確認炎愛上了她,他愛上了她!不然不會這樣的!他不會這麼堅持要娶她的!!

冷允沒有回來,從炎出生就跟在炎身旁的冷允沒有回來!!他竟然讓冷允留下來了!!他愛上她了!愛上了......愛上了......我要怎麼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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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雪白的身影在深夜離開冷居,在接近下人房時,白影一閃,消失在暗無路燈的小徑上。

陰暗的一角傳來細微的聲音,若不是習武之人更難聽的清楚,「......這件事情讓火焰去做。」

「主人,火長老剛上任就讓他去......好像不好,而且對方又是冷允......」

「我知道能跟冷允對上幾招的人不多,難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親自出馬嗎?」冰冷的語氣劃破黑暗卻沒有抹去黑暗的寒冷,反而帶來寒冬的飄雪冰冷,凍的另一方恐懼不已。

「不.....不敢,屬下絕對沒有這種意思,屬下馬上告知火長老。」才想退去的身影又被下一句凍住身影。

「告訴火焰,如果任務失敗,我會親自摘下他的腦袋,去吧。」平穩、不帶任何情緒的話,可是就是讓人不由地開始全身發冷。

聽命的一方簡潔地點頭稱是后立即消失在黑夜中,須臾,白影注視着遙遠的西方后,好像已經透過層迭的樓房到自己思慕之人,不由地,微笑,身影亦消失在黑夜裏,只留下隨風沙沙作響的竹葉在風裏嘆息,情為何物...磨人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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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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