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結果,跑了很多家打鐵鋪,沒有一家打鐵師傅能夠修理月牙彎刀,還有妄想嘗試的後果是鎚子斷了,銼刀變成剪子。

走進這條街最後一家老字號。

“真的沒辦法嗎?”念君垮下臉。下次就別讓她撞見那個持黑劍天殺的傢伙,他害她損失了一把好刀。

“這個……當今要問最厲害的鑄劍師傅莫過於聶家,如果有聶家的傳人願意幫你修刀就沒問題。”打鐵的老師傅道。

“聶家,該不會就是江湖傳言有百年歷史的鑄劍世家那個聶家?”她當然聽過,而且如雷貫耳,只是不知道聶家在哪?否則她早找上門去拜託,幫她多打造幾把神兵利器。

“聶家就在七星山內的鬼佛山,只是去那兒的至今沒有人能活着回來,前天還有人腦袋搬家被人發現。”老師傅手指着西方。

順着老師傅的手指,念君抬頭望去,“啊,我前天才在那山林里過夜。”為了找到那灰袍儒生向他道歉。

鐵鋪里所有人都張口結舌的看着她。

“姑娘你在說笑吧?”老師傅不信的問。

“沒有呀,不過那山路真的很不好走,花了我半天時間才走完。”還沒看到半戶人家。

眾人面面相覷,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七星山奇險陡峭,不但要擔心隨地出沒的毒蛇猛獸,還得小心處處的絕崖峭壁,普通人能活着回來就是奇迹了,而她一個黃花大姑娘居然半天就帕玩一遭。

“謝謝老師傅告知,告辭了。”得到自己所要訊息的念君拱手一輯離了去,拔開門帘步出鐵鋪,只見暮靄低垂,天空染成七彩顏色。

望着近黃昏的天空,“咕嚕!”肚子發出哀鳴,她才想到從早到現在都沒什麼吃。

“熱騰騰的包子,芝麻,花生,肉包子,傍晚才出爐。”路邊的叫賣包子聲及香味誘惑了飢腸轆轆的念君。

看到包子她就想起貪吃又笨的痴君和其它姐妹,不知道她們現在如何?是不是找到寶藏?

“老闆,給我兩個包子。”掏出碎銀遞給小販。

他用油紙包了包子遞給她。“好的,小心燙。”

“砰!”她轉身之際與人擦撞,“抱歉。”她直覺的道歉出口,沒看清楚撞到什麼人,但下一刻——

腳下踩到某個物體,她的腳又拐了下,身子向前撲倒在地,手中的包子飛了出去。

“我的包子。”她眼睜睜地看着她剛買來的晚餐,熱騰騰包子陣亡在路經的馬車車輪下,變大餅。

低頭看去,才發現原來是個人躺在地上害她跌倒!念君怒不可抑,一古腦兒的揪起男子的衣襟,“你這傢伙,還我包子來!”

被撞倒在地的男子撫着疼痛得頭,心想他怎麼這麼倒霉,連走在路上也遭殃?念頭才起,緊接着是他的腳踝被狠狠的踩了下,然後一個人壓在他身上,胸口肋骨險些被撞斷。

“姑娘,是你先撞到我,你還好意思說。”他抬起頭,映入眼帘的紅衣女子讓他雙眼慢慢放大,臉色陡的一白,“怎麼又是你?”她肯定是他的災星。

他正是被她當小偷從頭到腳模光,盡害內傷的可憐書生。

“你認識我?”他的語帶驚訝讓她剛握起的拳頭停在半空中。她可不記得認識這樣斯文挺拔,面如冠玉的男子,這在夢君眼中是屬於會讓人流口水的上等貨色,只可惜,他遇上的是她,男人對她而言比小刀還不如!

“姑娘,你坐到我腰上那……那裏了。”男人的命根子!唉,為什麼一遇到她,他那話兒就遭殃,隔着衣裳,被她不經意的磨蹭,滾燙的血液全衝到他男性的亢奮。

噢!該死的!她害他像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動不動就“硬”!

“我管你這裏那裏的,你先把話交代清楚。”

忘性大的念君,從不費心去記人,在山寨都是對方叫她她才回應,對她而言,每個人都長得一樣,兩個眼睛,兩個鼻孔,一張嘴巴,兩個耳朵,她從不刻意去記人有什麼不同。

除非是相處多年的或親近的,否則提武譜上的圖片人像她反而印象深刻,畢竟,她沒仇夢君的好腦袋,熟記武功秘籍都沒時間,哪有空去記誰長什麼樣。

在她眼中“人”不如東西,這是仇夢君給她的評語。

念君放下拳頭,“我們認識?”

“不,不認識。”這話也是真的,他只是無辜受害者。

“是嗎?可是你看起來很面善。”

“姑娘,你認錯人了。”他連忙以袖遮掩,“能不能麻煩姑娘起來,這樣大庭廣眾下很不雅觀。”已經有路人在指指點點。她沒半點女孩子該有的自覺和矜持,他可不能跟着同流合污。

“我絕對見過你。”他急於撇清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他臉頰肌肉抽動着,“姑娘,在下只是一介平庸落拓的書生,整日埋首書中,怎麼會有機會認識像姑娘這樣英姿颯爽的下女。”她別再亂動,這會的他又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你沒誆我?”念君歪頭想了下,說的也是,她和他南轅北轍,根本沒有交集。

“小生怎敢……呃,可以麻煩姑娘移動一下身子?你坐到我的身上。”他扯出一抹牽強的微笑,他幾乎咬到牙痛才勉強控制。

“噢,這對不起。”她連忙從他身上爬起。

“少爺。”這時一個拎着包袱的駝背老者越過圍觀的人牆走來,連忙攙起他,“你怎麼坐在地上,有沒有怎樣?”

“鍾叔,我沒事。”他拍去衣服上的塵埃,投給老者安撫的微笑。

“這位姑娘是……”鍾叔滿布皺紋的精銳雙瞳微眯,打量着明眸皓齒的念君,自她身上背着刀和一身紅衣勁裝看來,是江湖中人。

“我不認識,只是路上擦撞,我已經道過歉,我們快點走。”他趕緊拉着駝背老者快速離去,免得又丟人現眼。

站在人群中央的念君顰眉深思不已,總覺得他身上有股莫名的熟悉感,這還是第一次她對刀劍武功秘籍以外的東西感到興趣。

現在不是想這的時候!拍了拍兩頰,她甩甩頭。目前重要的是上鬼佛山,找聶家傳人,順便找那傷了她心愛寶刀的傢伙。

*

男子拖着鍾叔逃離人群,跑到人煙稀少的荒郊野外。

“少爺,你慢點,老奴快跟不上了。”鍾叔氣喘吁吁,滿布歲月痕迹的額頭微沁出薄汗。

儒袍男子慌忙鬆手,“抱歉,是飛兒失態了。”舉袖擦着額頭的汗,他不時回頭覷看那個母老虎有沒有追上來。

“少爺,剛剛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大家都圍着你?你該不會是讓身份曝光了?”鍾叔老眉糾結在一塊。

“沒有,鍾叔。”只有遇到她,他才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想起剛剛那一幕,他仍不禁臉紅心跳,全身着火。

“老奴不是警告過你,江湖上人心險惡,行事千萬要小心謹慎的嗎?寧可委曲求全息事寧人,也莫衝動與人起爭執。”

“我知道。”只是遇上她,他不想衝動也難,“今天是我走路不小心撞到人,才惹來這風波,你放心不會有下次了。”

“這樣就好。”鍾叔悠悠嘆息,“並非鍾叔對你如此嚴苛,要知道我們家不同尋常人家,稍有不慎,隨時會引來殺身之禍,嚴重者引發武林浩劫,你母親為了保護你連命都送掉,臨終前將你託付給我,看你平安的長大成人就是鍾叔此生最大的欣慰。”

“鍾叔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遵循娘的遺願,我叫杜寒飛,跟聶家完全沒有關係。”鍾叔是娘的貼身侍衛,娘去世后便服侍他至今。

“這樣就好,這樣就對了,聶家都是喪心病狂的一群,當年老爺為了鑄莫邪劍甚至跳進八卦爐中,以身喂劍,逼得夫人心寒求去以致抑鬱而終。”回想起過往,鍾叔感慨萬千,“也多虧了夫人有先見之明,趁你爹鑄劍之時,將你偷抱出來,否則難保你不會步上你爹親的路子。”

杜寒飛眼神黯然了下,佯裝若無其事的一笑,“鍾叔,這都是過去的是,又何必再提起呢。”

“少爺說的事。”鍾叔露出微笑,拍拍他的肩,“那我們快回去吧。”兩人並肩走在山徑上。

杜寒飛頜首。

“對了,我沒這次打的鐵器賣得不錯,打鐵鋪老闆給我們一個好價格,還問有沒有貨呢。”

“真的?”

鍾叔點頭,“打鐵鋪的張老闆說最近京城來了批大訂單,要鐮刀,鋤頭還有鐵鏟,可能是秋收需要吧。”

“那我們又有一陣子好忙了。”

“嗯,對了,你跌落山溝的傷好全了沒。”

杜寒飛心虛的乾笑,“嗯。”他不好意思說自己被女人扁的。腦海浮現一張絕艷怒顏,心怦怦然。

“要小心,聶家就剩你這一脈香火。”

“我會注意。”

交談聲漸行漸遠……

濃密茂盛的參天古木遮蔽了天空,幽暗的森林裏一片寂靜,忽然雜杳的跑步聲和吆喝由遠而近。

穿着儒袍的瘦小男子倉皇逃跑,背後一群面孔猙獰,持刀或劍的彪然大胖漢緊追不捨。

“別讓他跑了!大家快追。”

“救命,救……咳咳……”割人的藤蔓芒草劃破他的皮膚,他感覺不到痛楚,驚恐的喊叫幾乎撕裂他喉嚨。“救命……唉唷!”驚慌失措的他腳下勾到樹根,“趴!”整個人撲倒在地,面朝下的跌個狗吃屎。

“哈哈哈,這小子真沒用,虧你還是聶家後人。”身後揚起沒有同情心的嘲笑聲,為首是個留着絡腮鬍的惡霸。

他狼狽的爬起,吐掉口中的雜草和泥土,驚慌的匍匐前進,攀着一棵大樹爬起,正要抬腿繼續跑,一抬頭,不知何時已經被追趕而至的凶神惡煞團團包圍,他懼怕的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大俠,饒了我,我真的沒有你們要的東西,你.....你們別過來。”他蜷縮着身子,背抵靠着巨大的樹榦,驚慌的揮舞着雙手。

“聶斷魂,只要你把東西交出來,我們就饒你一條狗命。”

“老大,他真的是聶斷魂嗎?”

“對……我不是,你們真的……認錯人了。”杜寒飛惶恐的覷了覷包圍他人高馬大的傢伙,吞咽下喉中的恐懼,結結巴巴的開口,“我叫杜寒飛,不是……什麼聶斷魂。”

“不是聶斷魂你會出現在聶家禁地里?”刀鋒逼近他。

“那是……那是因為……”話未完,空中傳來一聲嬌斥。

“放開他。”一道紅光閃到杜寒飛的身前,“光天化日之下以多欺少,仗勢凌人,你們這些人可不可恥?”

“原來是個娘兒們?”猥瑣的嘍羅露出淫穢的眼神,“還長得不賴,老大,這個給我。”

“娘兒們又怎樣?你還不是從娘的身體鑽出來?”她正是在鬼佛山找尋聶家傳人下落的念君。

是她!杜寒飛眸底光芒微閃了下。

一群大男人哄堂大笑,猥瑣的男子臉色一青一白,惱羞成怒,“臭丫頭,找死。”掄起刀發動攻擊。

念君從容一個側身,然後兩指扣住他握刀的手腕一拗,霎時,凄厲的哀嚎宛若豬被凌遲的叫聲。

大夥面面相覷,明白她不是泛泛之輩。

“各位兄弟上。”為首的惡漢使個眼色,所有部下立刻圍攻。

“來幾個都一樣。”隨比路邊的土匪功夫好一點,不過仍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需要用到刀,兩三下就遍地哀嚎聲。

她拍拍手,哂然一笑,“真沒用。”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杜寒飛從地上爬起,戰戰兢兢的一揖。

“你沒事吧?”念君看他臉色蒼白一副餘悸尤存,便上前探視,豈料他如見了鬼的退後好幾步。

“多謝姑娘關心,小聲就此告辭。”杜寒飛膽戰心驚,天知道這大膽豪放的姑娘又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等等。”感覺他避如蛇蠍的態度,念君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是個她向來唾棄儒雅斯文的白面書生,照例兩人應該沒有交集,只是——“這位兄台,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沒有沒有,跟我長得像的人滿街都是。”杜寒飛背脊冷汗直流。

“不對,我肯定見過你。”她出其不意的伸出手。

“姑,姑娘……,你想幹麼?”猶如驚弓之鳥的杜寒飛彈跳開,與她保持安全距離,“你別過來。”

“你幹麼那麼緊張?我只是想問你一些事。”念君擰眉絞盡腦汁,她為什麼對他有印象呢?她困惑的黛眉低蹙,“你真的看起來很眼熟,你叫什麼名字?”

“杜……杜寒飛。”他吞下喉中的忐忑。

“我叫仇念君。”她才踏前一步,他連退十步,自認應該沒長得鬼見愁,還是說他被剛剛那場陣仗給嚇怕,讀書人就是這麼沒用,念君心想着,嘴角微挑,“你不用怕,我又不會對你怎樣。”

“姑娘,過……過去的事都是一場誤會就讓它過去,不用再提。”憶起兩人之間曖昧,杜寒飛面紅耳赤。

念君美眸半眯,“你說話可不可以一次說完?吞吞吐吐的誰聽得懂,還有什麼誤會你說清楚。”這傢伙肯定有事瞞着她!

“沒沒……什麼。”杜寒飛臉色慘白,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一定有什麼!”她盛氣凌人的逼近他。

“姑娘,你何必強人所難,逝者已矣,過去就讓它過去。”

“別跟我說文縐縐的話,坦白說來!”野蠻鴨霸的性子又展露無疑。

他咽下羞愧,勉強低語,“那……你還記得那天在臨江鎮上發生的事嗎?”

“臨江鎮?沒聽說過。”念君沉吟。

“就位於這山腳下的城鎮。”不會吧?連自己住的鎮名都不知道?她也裝迷糊過頭。

“喔,那個鎮叫臨江鎮。那那天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他好想自打嘴巴。

“嗯哼。”念君擺出兇惡的晚娘臉。

杜寒飛心驚肉跳,忙不迭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就是……就是你遭人扒走錢袋的那一天。”

“我被扒?我好象有點印象。”念君遲疑的想了下。

不會吧?發生那麼大的事還只有一點印象。杜寒飛哭笑不得,他的清白幾乎全毀在她手裏。

“啊,我想起來了,那個扒手被我逮着后扭送衙門,現在大概還在吃牢飯,等等,你怎麼知道?”

“小生就是當日被姑娘誤認為賊人……”當街被霸王硬上弓的可憐男子,全招了,真想罵自己笨!

念君如遭當頭棒喝,撫掌一拍,“啊,我想起來了,原來就是你,你那時候怎麼不吭一聲就走了?”

“這這……小生急着趕路回家,因此沒有和姑娘說一聲。”他根本不想和她糾纏不清,一看到她,腦海就自動浮現那令人窘迫的一幕。

“我還沒跟你道歉。”

“不用了。”也不過是被摸身體而已,沒有幾個男人有他這樣的霉運,光想他身體還不由自主地產生燥熱。

“這事一定要的,我仇念君想來敢做敢當。”她上前一步。

杜寒飛連忙退後,“那,那就以這次姑娘的救命之恩跟上次的事一筆勾銷,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這樣呀……”見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忌憚模樣,彷彿她身上帶毒,念君莫名的胸口扎疼了下,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那麼厭惡,她也不想自討沒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應該說大部分的人都不想見到她,免得莫名其妙的被當沙包打。

“那麼小生告辭了。”杜寒飛一楫,準備走人。

“且慢。”念君大叫地喚住他的腳步,“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你知道鑄劍世家聶家在哪嗎?”

杜寒飛心猛地一跳,神色自若的搖頭,“小生不知。”她該不會跟剛剛那群夾着尾巴走了的匪徒一樣心存不軌吧?

“想也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她只是個書獃子。

“姑娘上山是為了……”他謹慎的問。千萬不能讓她知道他的身份,她肯定不會放過他。

“我的月牙彎刀在上次與人打鬥後有些受損,普通的鐵匠根本沒辦法修理,我猜想說看看能不能麻煩聶家的人。”將彎刀抽出刀鞘,霎時,白熾的光華比白晝還燦爛奪目,可惜的是刀口缺上一角,破壞了彎刀德完美。

“就是這把刀?”他謹慎隱藏起黑眸中的驚艷光芒。

“嗯,這是我及笄時,我爹送我的禮物。”握在掌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倒映着月牙彎刀的刀光,沒有他人的影子。

“這刀不錯。”他乾笑。

“當然,在我所有私藏的名劍利器中,就這一把我握的最順手,只可惜被那晚的傢伙給弄傷了。”

至今她還不曉得跟她對打的是何方高人,夜太黑讓她根本看不清對方輪廓,但一方面也因為她不善記人模樣。

念君小心翼翼的將刀收入刀鞘里,眼神變得黯然,“算了,像你這樣的讀書人怎麼可能懂什麼叫好劍好刀。”

莫名的心揪了下,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或許可以幫得上忙。”杜寒飛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他在幹麼?怎麼會說出這種蠢話,萬一弄不好身份曝光就糟了。

“你能幫的就是離我遠一點,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懦弱無能窩囊的書生。”她輕蔑的話就像一把刀狠狠插進他胸口。

“懦弱無能窩囊?!”她難道不知道這幾個字對男人是一大侮辱?士可殺不可辱!

為了男人的自尊,他深吸了口氣,“我也是個打鐵師傅。”差點被她激得忘了鍾叔的耳提面命。

“你?”念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即撲哧的笑出聲,“像你這種書生只怕連抓雞都有問題,還說那菜刀,別雞沒抓到,到切到自己的腳。”

“走。”杜寒飛額頭掛着黑線,氣壞的拉起她的手就走。

“去哪?”

“修你的刀。”好歹他也是聶家唯一傳人,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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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劍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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