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傾城挑起柳眉,看着空地上的簡單擺設。「你早就預料我今晚還是會試圖逃出來,所以乾脆就在森林裏守株待兔?」她問道,刻意將身子移開些,不與他貼近。
漠視她的躲避,他閃電般出手,將她的溫香軟玉再度擁入懷中,讓她的背緊靠着他的胸膛。
「我的直覺一向管用。」雷厲風簡單的說。
他嗅聞着她的發香,雙手順着她的肩部往下滑動,執起她冰涼的手掌,靠近火堆取暖。她的身子如此適合他的懷抱,某種平靜滿足的情緒襲上心頭,有生以來他不曾感受過這種情緒。
每一次有見她,每一次觸碰她,他就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淪落。迷戀沒有消褪,反而逐漸演變成另一種更深刻、更永恆的情緒,光是看着她,他就難以自拔。
此刻兩人的身體就像是櫥櫃裏的兩支湯匙,緊密的靠在一起,火焰在木柴中燃燒着,偶爾傳來幾聲爆裂聲。
以他們之間複雜的關係來說,此刻的平靜是難得,甚至是不應該存在的。沒有人願意開口打破這個靜謐的假象,私心裏仍有着不可告人的期待,縱然清楚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過遙遠,怎麼努力也跨越不了彼此的藩籬。
她看着跳躍的火光,感覺雙手在他的手中,因為他體溫的熨燙,以及火焰的親吻,逐漸從冰冷變得溫暖。想收回手,他卻不許,仍舊緊扣着她纖細白皙的手指,執意給予那些她無力承受的熾熱高溫。
「我想知道連芷瞳怎麼了,從她領着我逃離之後,我就不留再見過她。」她想打破此刻曖昧的氣氛,於是提起心中的疑惑,企圖將空氣中徘徊的親密沖淡些。
雷厲風低下頭來,在她耳邊說話,溫熱的氣息從後方吹拂她的臉,穿過有些凌亂的黑髮。「她是卡瑞洛的奴隸,而私逃奴隸的生死由主人決定。」他伸手拿過陶瓶,指尖輕鬆的一撥,去除了瓶口的軟木,濃烈的酒香瀰漫了四周。
她緊蹙着眉,壓抑心中的驚慌,手指不自覺收緊,卻更加與他交纏。雙雙纏繞,竟有些難分難捨了。
「她是為了我而私逃的,要是有任何懲罰就衝著我來,不要對付她。」她喊道,語氣中流露着緊張。
沒有等到回答,只聞到酒香更加濃烈,她線條優美的頸子被他的黝黑手掌握住,食指將她的下顎往後推去,直到她的後腦緊貼住他的胸膛,黑色的發輕柔的拂過他的胸膛。
冰綠色的眸子在火焰下閃爍着,溫熱的唇準確的找尋到她,貼緊她微張的唇,圍堵她的所有氣息。她瞪大眼睛,溫熱而微甜的酒從他的口中緩緩哺了過來,隨着他探索的唇,竊去了她的神智。
酒是溫熱的,但比不上他的唇燙人。森林裏的月夜,火焰在跳躍,酒氣醺然,惹人心神俱醉,分不清白天黑夜,只知道在此時難以醒過來。
直到傾城吞下那些酒,他才抬起頭來,男性的薄唇有着些許的潮濕,邪氣的勾起,滿意於她的失神。他的長指劃過剛剛才佔領過的芳澤,對着她的臉兒說話,每一個字裏都有着烈酒的香氣。
「不要擔心,卡瑞洛不會傷害她的,他沒有辦法傷害她。」他如謎的說著,再度舉起陶瓶飲下烈酒,綠色的眸子緊盯着她。
那視線再也不似初見時冷冽的寒冰顏色,如今綠眸里隱藏着說不出的饑渴,勾引着她一同陷溺,在這個月夜裏不用思考,只要放任沉醉。他們只能擁有這些,也只應擁有這些。
「為什麼?」她問道,卻恍惚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她知悉到此刻與他靠得如此之近,是有危險的,她已經守不住身體了,怎麼還能給他更多?
「他有他的弱點,就像我也有我的。」他飲着烈酒,原本握着她頸子的手滑向精緻的臉龐,劃過她的眼與她的唇。「我看着他幾年來的掙扎,原以為有了她的前車之監,自己絕對不會重蹈覆轍。然而,太早就說絕對是會觸怒命運之神的,我終於也遇上了。」他貼近她光潔的額說道,笑容里有一絲絲的悲哀。
傾城搖搖頭,避開了他的撫觸,視線回到跳躍的火焰上。她不願意承認聽懂了他話中的含意。「你太高估我了,憑我一個小小的東方傾城,還不夠格成為你的弱點。」
他的笑容更加悲哀了,只是沒有落入她的視線中。他懂得她的逃避。「飛翔的鳥兒不會懂得魚的沉溺。」他喃喃的說道,仰頭灌了口酒,望着森林之上的星空,雙手卻緊抱着她,像是抱着今生最後的依靠。
這一句話,傾城就真的聽不懂了,她轉頭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轉過身來,卻只看見他臉上濃濃的悲哀,她直覺的伸出手,沒有多想什麼,只想抹去那個表情。
「總有一天你會懂的。」他看出她眼中的迷惑,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收回。
「哪一天呢?我有幸能拿刀殺了你的那天嗎?」她回問,不想再討論荒謬的問題,掙扎的想要站起身來。
他不肯放手,看着她在火光中的身影,眯起了完好的那隻眼睛。怎麼能怪他迷戀?她如此的美麗耀眼,那雙黑眸里有着凜然的驕傲,任何男人都無法輕易的對她忘懷。
火熾熱的燒着,酒被蒸散,徒留今夜偷來的一點醉生夢死。
【第九章】
他拉下她的身子,兩人摔跌在柔軟的披風上。
「死囚在臨死前有得到滿足的權利,你若是真要殺我,我是否能夠提前在今晚許願?」他的嗓音低沉,卻充滿了熱力,焚燒了她的理智。
傾城像是被毒蛇盯上的小動物,茫然的看着他,彷佛被催眠般無法動彈。明知道應該遠遠的逃開,免得失去更多她付不出的代價,但是他眼眸里有某種東西讓她停駐,不能移開腳步。
「想聽聽我的願望嗎?」他問道,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藉着火光端詳她的美麗。
她激烈的搖頭,甚至想捂上耳朵。她不要聽那低沉的嗓音,更不要聽那些令人迷惑的話語,她只知道雷厲風是危險的,而她無力承受那些危險。
他挑高濃眉,食指輕觸她的面頰后,移到她眼前晃了晃。「很顯然的,你還不夠聽話。」他帶着笑意拿過陶瓶,仰頭將酒灌入口中,不顧她掙扎的封住她的唇。
傾城不停掙扎着,雙手卻被雷厲風緊握住,拉高固定在頭頂,她的身軀被他壓制住,而掙扎時的摩擦只是撩起更多的火苗。酒汁從他的口中哺來,一口接着一口,源源不絕的來襲,而他的舌誘哄着她吞下,不允許她逃避。
酒是難得的佳釀,香甜而濃烈,而她原本就不善飲酒,大量的酒精讓她醺然,而他的舌與身軀讓她燃燒。她迷醉的回握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掙扎。
些許的酒汁湧出膠合的唇畔,在她細緻的肌膚上蜿蜒,從白皙的臉滑落雪白的頸項,最後滴落在披風上。他的唇離開了她的,順着酒的紋路細細舔吻,直到舌輕碰上她頸間激烈跳動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