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是太好吃了。」吳莎琳挽著梅之靖的手臂,心滿意足的走出西式茶坊,也許是小店內流動著溫馨的氣氛,也許是餐點中蘊藏着老闆小倆口的愛,也許是身旁有個他,這是地生平吃過最好、最溫暖與快樂的一頓。
「我們下次再來。」她忘情的站到他面前,一邊倒著走一邊興奮的笑。
他雙手插在褲袋裏,溫柔的笑容流露出滿足,「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在想着吃之前還是先想想怎麼把書念好,聯考的窄門可不好擠。」
「嘿!這一點你大可放……啊!危險!」
在她尚未驚呼之前,梅之靖早在走出小店就感覺到周圍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按兵不動的談笑風生,直到殺氣逼近,他從容一個彎腰閃過一把銀亮的開山刀,並將她拉至身後。
霎時,偏僻的巷子冒出了五個持刀的壯漢,嚇得稀落的行人做鳥獸散後,巷子更冷清了,靜得連夏日的風聲聽起來竟像是鬼哭神號。
「你們是誰?一見面就用刀向大爺我問好,真是太客氣了。」梅之靖優雅的一禮,燦若星子的瞳眸看似溫和含笑,卻莫名的令人感到深不可測的戰慄,猶如隱藏在陰暗的漠原裏神出鬼沒的獵豹,誰也不知道它心裹在想什麼,它會從什麼地方出擊。
五名壯漢面面相覷,緊張的握緊刀子,競被他駭人的冷視逼得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之靖,這是怎麼一回事?」吳莎琳壓下內心的惶悚,戒慎的打量五人,「他們是打哪來?為什麼會盯上我們?」
「我也很想知道。」他壓低下音量,「好了!別多說話,待會動手,我叫你跑你就跑,跑回店裏就安全了,知道嗎?」
「是不是要我通知人來幫你?」她恍然大悟。
「不是,憑這五個小角色,我一個人綽綽有餘。」
瞧他自負又狂妄,吳莎琳好笑又好氣,「拜託你正經一點好不好?」她賞了他一個響頭。
「我說的是實話嘛!」他無辜又委屈的捂著後腦勺。
「誰知道你是不是只會說大話?」她還是有點不放心扔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
「要對我有一點信……快走!」他眼尖的瞥見三把刀揮下,靈敏的往後一退,
順勢的推她出戰局,並攔下他們,「好久沒練練手腳,今天就陪我玩玩吧!」說著就捲起了袖子。
「上!一其中臉上有疤的大漢吆喝,五把刀立刻向梅之靖身上招呼。
他身形似游龍,應付自若,「喂!各位,刀槍無眼,別傷了自己,那我會過意不去。」
五名壯漢聞言,險些氣得吐血,按捺住怒火,彼此相視一眼,什麼髒話都出籠。
「他目的是要激怒我們,各位兄弟別中計。」刀疤大漢沉聲的喝斥,穩定軍心。「我們的目標是活擒那個丫頭,別節外生枝,你們三個纏住他,我跟老三去追。」
原來他們的目標是莎琳!梅之靖了悟的鬆了口氣,還好他事先叫她先跑,但她似乎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不到片刻,吳莎琳就被逮回來。
「放開我!」
「你這白痴!」梅之靖眉頭糾結在一起,防禦的攻勢不停,又打了兩名。
「我不放心你嘛!」吳莎琳可憐兮兮的垂下眼瞼,不敢看他。
「還不快住手!」刀疤大漢將刀架在吳莎琳的脖子上,逼迫梅之靖。
「我住手啦!但……」他一個迴旋踢,將一名大漢踢昏倒在地,然後拍拍雙手,「你沒要我住腳,所以抱歉啦!」他環視圍攻他的三人皆已倒地不起,轉向挾持她的兩人,他逼近一步,他們就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
「那還不快投降,站在原地,不許動!」刀疤大漢緊張的亂揮刀。
「好,我投降。」梅之靖高舉起雙手,站在原地,一臉無奈。
「老三,去搜他身。」刀疤大漢吆喝一旁發抖的老三上前。
「是……」老三因為害怕,一上前就給了梅之靖兩拳,看他真的不敢回手,更是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你再厲害,再狠嘛!」
而梅之靖縱然挨打到唇角滲出血絲,胃部痛苦的翻攪,他依舊昂然挺直了腰杆子,一聲不吭。
「快停呀!」吳莎琳看了心如刀割,該死!都是她害的。
驀地靈光一閃,她扳著刀疤大漢粗壯的手臂,張口一咬。
刀疤人漢大叫一聲,手一松,刀被她奪下,低咒一聲,「臭婊子!」而這時,換老三挾持住梅之靖。
「放開他!」吳莎琳發顫的雙手握緊刀柄,指着他們。
「小姐,快把刀還我,我保證絕不會傷害他。」刀疤大漢笑裏藏刀的走上前,「刀是不長眼的,小心你會弄傷自己。」
「你們不放開他,我就……」她反手將刀鋒指向自己心口。
「莎琳!」梅之靖身子一僵,驚駭的臉上失去了血色,「快住手!」
「不!我要他們先放開你。」回應他的話後,她轉向刀疤大漢,「你們的目的是我,不是嗎?」她笑顏如花,恐懼的心逐漸冷靜下來,「如果我有什麼損傷,你們也無法交差,是吧?那還不趕快照我的命令去做?」
「該死!」刀疤大漢忍不住低咒一聲,用眼神示意老三放開梅之靖。
這時,被打昏的三人也悠悠轉醒。
「你們還不快滾!」吳莎琳旋即奔到梅之靖身邊,刀仍指著自己的心口。
「走!」刀疤大漢眼看不能活捉她,只好撤退了。
見他們走遠,吳莎琳始如釋負重,整個人虛脫的鬆口氣時,一聲如雷的怒吼嚇得她手中的刀落地。
「莎琳,你太亂來了!」
她愕然的小嘴抖得厲害,凝聚了驚懼的委屈,她為了救他才會不顧一切,而他不說感激的話也就算了,還對她大小聲。
「你怎麼可以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吳莎琳鼻子一酸,斗大的淚珠兒在眼中打滾。
看見她落淚,他因擔憂而憤怒的火氣被心疼取代,「該死,對不起!你別哭了,我是太擔心了,是我的錯,我不該大聲的。」他手足無措,上前輕擁她入懷,因恐懼而緊繃似弦的心才稍稍舒緩。「答應我,下次別再拿刀指著自己胸口,即使是為了救我也不行,萬一有什麼差池,你教我怎麼辦?要是那些惡徒目的是要我們的命,那你豈不是中了他們的計?」他猜這些人大概是受雇於人,才會要活的。
她纖細柔滑的玉手緩緩抬起,輕輕的拂去他嘴角的血絲,「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梅之靖眼瞠若銅鈴,真不敢置信這溫柔的聲音是出自她口中,頰上肌膚傳來她溫熱的體觸和香氣,直沁人心肺,化祛他心胸抑鬱的怒火和不安。
情不自禁的,他擁她人懷,埋首在她散發馨香的長發裏,呢噥低喃:「拜託,別再拿自己性命當賭注了,我禁不起你這種玩笑。」假若那些歹人不買她帳,她也許真會一刀刺進胸口,想到這,他胸口不禁壓著一塊沉甸甸的鉛錘,無法釋懷。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她堅定的眼神輿他相觸,「從你踏入我的生命的那一刻起,是你讓我重生,尋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失去了你我什麼都不是。」這應該是愛情了。
「傻瓜!」他揉揉她的頭,目光充滿憐惜和不舍,「即使沒有了我,你還是要堅強的活,知道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知怎麼她心裹閃過一抹不安。
「沒什麼。」他露出璀璨似朝陽的微笑,掩過內心的無奈和苦澀。
他是天地門的合帝,背負著領導天地門眾兄弟的重責大任,不能岡一己之私而任性妄為,更何況他不想把社會的黑暗帶人她純凈的世界。
身為合帝平凡是奢求,像今天這種打鬥對他是家常便飯,但是對純潔的她卻是血腥殘酷的戰場,他不敢想像若今天的打殺再度發生,她會不會再拿生命開玩笑。而且假設今天不是小混混,而是殺人不眨眼的職業殺手,他又該如何保護她而不受牽連?
這時候,他忽然憎恨起這個合帝的身分了。
暗夜的降臨,大樓玻璃帷幕外不見半顆星子,只有強烈的風撞擊大樓的呼嘯聲,一陣一陣……
頂樓的天地門總部,此刻聚集了八個世界級頂尖人才,平時平凡如同走在路上的陌生人,如今,搖身一變成為冷峻無情的黑道殺手。
除了站立在玻璃窗前的合帝梅之靖,與隨侍於側的鬼夜外,還有文魁及其手下打扮似老學究的星龍,此刻褪下偽裝,換上一襲筆挺的藍色中山裝,兩領綉著雙龍向星扣,顯得器宇軒昂,還有文質彬彬似儒生的飛虎,藍色中山裝兩領綉雙虎向金扣。
然後是俊秀斯文,戴眼鏡的武閻及其手下刀魅,陰柔的外表媲美女子,唇畔吊著慵懶的微笑散發壞胚子的氣息,一襲白色中山裝,雙領綉刀向……玉扣沒扣,卻絲毫無損他美麗的容貌。
相對於刀魅的劍影就粗獷、陽剛味重,一點也不柔和的臉部線條,冷硬剛毅似一名軍人,而白色中山裝則是雙領綉劍向銀扣,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而鬼夜則一如夜的全身漆黑,這是天地門殺手的服飾。
至於閻帝、文魁及武閻三大巨頭部是一襲紫。
「帝,幹麼那麼大張旗鼓,用天地旗召我們來?」刀魅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斜躺在椅上。
「魅,難得一年聚會一次,你正經一點。」剛直的劍影橫了他一眼。
「喂!帝還沒說話,你們自家人倒先起內鬨。」飛虎受不了的搖搖頭。
「老虎,理他們幹麼?趕快開完會,好回去干正事。」星籠打了個哈欠,精銳的眼瞳略見血絲,「為了赴這次會特別騰出時間,我已經……啊……三天沒闔眼了。」
「你們幾個留點面子給我行不行?」梅之靖轉過身,好笑又好氣,真不知道找
他們來是共謀大計,還是互揭瘡疤。
「帝,到底出了什麼事?」劍影斜睇著消失陽光笑容的合帝,前些日子賴在他那白吃白喝還挺正常,怎麼……
「帝被人毆打了。」文魁解開大家的疑惑。
「什麼?!」結果,坐着的人全跳起,連形色不露於外的鬼夜也微挑眉。
「帝,你會被人打?哈……哈!告訴我是誰,我去拜他為師。」刀魅沒有形象的大笑,冷不防一把利刃貼近他,驚得他收口,揚起手擋住欺近的人,「鬼夜!」他怎麼忘了鬼夜最忌諱污蠛主人的人,即使是同門也是毫不留情。
「鬼夜。」用眼神示意鬼夜住手後,梅之靖勉強擠出僵硬又難堪的苦笑,「談正經事吧!魁。」
「是!」文魁應聲,而鬼夜飄然回到梅之靖身側宛若什麼也沒發生。
文魁環視眾人一眼才說:「就是帝去劍影家吃飯,因為是劍影的勢力範圍,所以我撤走了保鑣,結果,就發生狀況了。」
「是哪一方人馬?」對帝最近搞怪,武閻也略有所聞。
「是香港來的傭兵,後來查了下電腦發現事情不尋常。」文魁迅速的按鍵,螢幕上出現了某大幫派的帳目及財務,「有一筆自台灣匯過去的巨款,後來切人銀行帳戶,最後得來的資料是姓吳的。」文魁瞟了瞟梅之靖,此刻他面無表情,看不出其心思。
「大概是想綁架吧!」武閻雙手交疊,優雅的坐下。
「然後脅迫她簽下財產讓渡書。」文魁接下話,「卻沒想到她身邊行帝,這是那些人犯的錯。」他唇際彎彎的勾起一抹冷笑。
「因為他們不知道惹上的是什麼人物。」劍影眼露殺機,叮惡的傢伙競讓帝在他轄區內受傷。
「帝,你真的愛上她了嗎?」這可是賠本生意,星龍怎麼算都覺得不划算。
「帝,考慮清楚,世上花草何其多,你還年輕。」飛虎也覺得行必要再勸梅之靖。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愛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唉!說來說左,你們說的她到底是誰?」刀魅丈,,金剛摸不得頭緒,不解的望着他們,他們也投個詫異的眼神。
「你最近在幹麼?」劍影狐疑的斜睇俊美的刀魅,「你該不是別個幫派混進來的吧?」
「看我這合身的衣服也知道不是。」刀魅送他一個白眼。只有開會時才穿,一年洗一次,完全量身訂製,世間偉只一套。
「誰曉得,天下身材相似的人何其多,說不定你是假冒的。」劍影嘲諷。
「可是識得天地旗的人卻少之又少。」天地旗是紙做的小旗幟,遇水即糊。
當要召喚某人時,將小旗子插在那人身邊顯眼的地方,識得的人會收到汛號,不識貨的人只會隨手扔掉,或當小孩子的玩意,愈是不起眼的小東西,愈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麼你說找你的旗上面寫什麼?」
「每次都變,我怎麼記得了那麼多?」做演員要背一堆台詞已經夠辛苦了。
「好啦!你們兩個。」連笑面閻的武閻也對他們頭痛,誰教他們一個足花花公子,一個是嚴謹不阿的清真教徒,正負兩極相剋,「現在是想解決的辦法。」
「魁,你繼續查兇手,至於星龍、飛虎、刀魅、劍影,各派人馬去監視黑幫、警方、吳家和陳家。」梅之靖梭巡着他們,「至於閻,你還是暗中協助幽皂以及替
我看住黑手黨的人。這樣都了解了嗎?」
「帝?」鬼夜面無表情的看着梅之靖,怎麼漏掉他?
梅之靖只笑着拍拍他的肩,「快做爸爸的人得多陪陪妻子。」語畢,大夥立刻笑得曖昧。
鬼夜聞言,臉微熟,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而我的未來老婆自然由我來保護了。」梅之靖可是信心十足。
最近太平無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吳莎琳覺得整個人懶洋洋,或許是夏天「烤」季到了,抑或是家襄多了只嘮叨的老母雞,讓她飽食終日、無所事事。
吳莎琳躺在沙發上,手裏捧著書及一顆蘋果,透著書邊緣端睨著正辛勤拖地的梅之靖。
說實在的,至今她仍搞不清他接近她的目的,但她卻相信他絕不會傷害她,這種全然的信賴困擾著情絲遊離的她。
愛他(她),就要信任他(她)。她仍無法相信這個論調,什麼愛他就要全然相信他,全是自欺欺人的說法,當丈夫或妻子外遇時,誰還能坦然以對?
說起來,她也不過是自欺欺人中的最大說謊者,因為她以相信他去逃避事實,包括他的出身、他的過去和他是否已經有女朋友,抑或是他早已婚?
她很想知道他的一切,卻怕知道的那一刻就是「結束」,所以,她不會過問他的過去,也不敢問他是否愛她,她敢毫不猶豫往皓腕上劃下一刀,卻無法面對自己,沒有勇氣說出內心的話——想去愛,也希望你能愛我,給我力量,支持我去愛和被愛。
「在想什麼,那麼入神?」
倏地一張放大的面孔出現在她鼻端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她驚得往後退,「砰」一聲清脆的響聲通知她後腦勺與椅把手相吻,咬一半的蘋果也落地。
「有沒有怎樣?」看她黛眉微顰,他頓失方寸,連忙又是扶又是揉的。
「放心,我頭硬得很。」她推開他以保持安全距離,還不能接受太過親昵的接觸,她不想愛他愛太深。
心死了可以用愛的力量撫慰,讓它癒合重生;但心丟掉了,要再找回就困難重重,就怕是心迷失在他編織的情網中碎成片片,那是比死還痛苦。
「你呀!就是那麼不在乎自己。」梅之靖起身,擦腰瞪她,氣她不愛惜自個兒的身體,一下割腕、一下去撞車,甚至拿刀指向心口,想到若有個一萬,他就不由得心驚膽戰。
他坐到她身邊,拿開她的書,執起她冰涼的小於搓揉,「記住,人活着就會有希望,別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若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你才十八歲,未來的人生還長得很,你要為自己而活。」
迎上他誠懇真摯的關懷,吳莎琳不甚自然的笑了笑,「我……我會試試看。」不太習慣他親昵的碰觸,她垂首斂目,試圖縮回於,卻被他握得死緊,地不禁靦覜的發出蚊蚋耳語:「呃……別這樣!」
他掛上壞胚子的笑容,「別怎樣?我們的關係都那麼親密還害羞什麼?」他喜歡看她臉紅的模樣,那表示她可否有一點點為他心動?
她蹙眉,嬌嗔的白了他一眼,「你別說那麼曖昧的話,會引入誤會,我跟你之間根本沒什麼。」可是,她剋制不了臉泛熱潮似火燒。
看她漲紅了臉宛若熟透的蘋果,他渾身也起了躁動,不禁吻上那白皙嬌嫩的臉蛋,沿着她細緻光滑的肌膚輕啄而下,在那散溢着女性自然體香的頸窩不停的架咬,地身上有蘋果混合洗髮精的馨香,輕輕淡淡,耐人尋味。
吳莎琳感覺渾身發熱,尤其是留下他濕熱氣息的肌膚特別滾燙,而他還肆無忌憚的撥開她衣襟試探那禁忌,她身子立刻僵了一下。
「停……」她沙啞的聲音不知道有多大的效力,偏偏雙手被他握緊動彈不得。
梅之靖感受到她的緊繃,深吸了一門氣,他告訴自己不能太操之過急,她還太年輕了。埋首在她胸口柔軟的谷壑,貪戀的汲取她溫暖的芬芳,他緩和壓下身體的變化,然後抬起頭,氤氳的眸子仍殘留末盡的熾熱激情,他徐緩的替她扣上衣服,沒說一句話,盯着她嬌嫩嫣紅的小嘴又忍不住想吻她。
她雙手得到解放,旋即藏掩著胸口,「對……對不起。」是她給他有機町趁的。
「別道歉,是我太急躁了。」他深呼吸,輕柔的撥開她額前凌亂的垂綹,啄了一下,「快聯考了,要是因為我的關係而沒考上,我會內疚。」他大言不慚的揶揄令她微慍。
「誰會受你影響,你別太自以為是了。」但急促的心跳和心虛得不敢相迎的眸子卻泄漏她內心的羞窘,「走開啦,我要念書了。」她懊惱的推他一把,起身越過他逃回房裏。
在大廳內,隔着門板隱約傳來他放肆的狂笑,聲聲撼動她的靈魂,撩撥她的心弦,而她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這個陌生的入侵者、陽光下的惡魔。
七月,盛夏的暑氣和聯考的壓力讓人感受到酷熱,考生在悶炙的天氣裏猶若被關人一隻大蒸籠,不但要忍受猛烈太陽的煎熬,還要接受那考試的試煉。
真討厭,為什麼不選在春天或秋天呢?坐在玄關前的吳莎琳一邊系鞋帶一邊仰天感慨萬千,十八載的寒窗苦讀就為了等這一刻。
「小莎,我昨晚煮的酸梅湯有沒有帶?還有便當,水果都帶了沒?」廚房內傳來梅之靖的聲音,她去考試,他比她還緊張。
「有!」當她去郊遊、遠足啊?她有些受不了的搖搖頭,而內心卻是暖烘烘
「那准考證、鉛筆、文具還有聯考要用的東西全帶齊了沒……」
「都帶了。」簡直比老媽子還羅唆。她翻翻白眼,沒好氣的截斷他的話。
當她拿起背包站起時,只見梅之靖換上輕鬆的白色休閑衫、牛仔褲,肩上披了件藍色長袖襯衫隨意在前胸打個結,十分瀟洒不羈。
她怔了怔,「你幹麼?」
「讓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又不是三歲小孩,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她送他一個大白眼,拿起盛滿他的愛心的飯包就要出門。
「等等,你還忘了一件事。」
冷不防被他拉回身,「什麼……」接下來的話被他出其不意的熱吻給封住了,他輾轉吸吮、探索,品嘗她口中的甜霖。
這一吻吻得她險些喘不過氣來,直到他鬆開手,他氣喘吁吁、呼吸急促,而她也好不到哪去,雙頰燙得就像沸騰的滾水,可以煮熟蛋了。
「好啦!我們去考場去。」睨見她嬌羞斂首,他笑得如偷腥的賊貓,好不得意。
吳莎琳羞得連看他的勇氣都提不起來,任憑他推她出門。
他的吻對她產生的破壞力愈來愈強,幾乎是防不勝防,更該死的,她竟不引以為忤,還沉溺在其中,每次融化在他熱情的擁吻中就像巧克力遇熟溶化一般,她早巳分不清東西南北,整個人都虛軟無力了。
完了,這樣下去,她一世英名就算跳到太平洋也洗不清,也擺脫不了貼在自己身上那「惡魔的同居人」的印記,真是丟人!但胸口卻滿溢着欣喜和幸福感。
「嗨!莎琳,還有莎琳的同居人、。」
一踏進校門,占宜芳遠遠迎上前,「咦!你的臉好紅喔!」有如發現新大陸,她直盯着吳莎琳,「是不是太緊張了?」不過,詭異的笑容可不是這麼想,她不懷好意的打量他們。
「是……是天氣太熱了。」吳莎琳局促的只想遠離他的緊迫盯人和古宜芳興味盎然的促狹眼神,「我……我先進考場看座位。」
「需要我陪你進去嗎?」他擔心那位張太妹會對她不利。
「不用了,你在教室外面等。」她狼狽的逃離他們的視線。
古宜芳見她走遠,手肘撞了撞梅之靖,壓低了嗓音,「你們同居到哪一個階段,是A,還是B、C?」
「什麼?」
「就是牽手,接吻,上床?」
梅之靖張口結舌,吃驚的看着古宜芳,現在女孩子的觀念未免太開放了。
「應該上床了吧?」古宜芳笑得邪惡,令人毛骨悚然。
「沒有的事。」梅之靖快步去追吳莎琳。雖然他很想,但他尊重她。
「我不信!」古宜芳的好奇心被勾起,怎能善罷干休?遂連忙跟上去,「你們同居那麼久了,難道沒有進展?」
「你想太遠了。」這位古宜芳受酒店文化的薰陶太深,簡直中毒了,什麼同住一個屋檐下就一定會上床,而且就算同睡一張床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清者自清,管他人怎麼說,在這一方面,莎琳就比她坦率——直接不去理會,根本是特立獨行,處在都市中卻離群索居,漠視周遭一切。
「怎麼可能?」古宜芳詭黠的瞅着他,「我說的上床是做愛耶!你們該不會是在客廳做吧?」
腳下一個踉槍,他險些撞牆,待站穩身子後,他不可思議的回瞪這位異想天開的女學生。
「哎唷!別那麼慌張,我不會說出去的。」古宜芳壞壞的一笑,沒男女之分的拍拍他的肩,直到視線被教室內的吳莎琳身旁的外國大帥哥吸去全部注意力。
「我們還真是有緣。」梅之靖雙目放射出妒火瞪視著那陰魂不散的尼克斯。
尼克斯不置一詞,只是專心的看着吳莎琳,「我等你的回答,要不要跟我去義大利?你可以拋開過去,拋開這裏的一切。」
這個提議若是在她遇見之靖之前的確很令她心動,但,此刻……「我只想過自己的生活。」
「放棄這次機會就沒有下次了。」尼克斯的耐心已經被磨光了。
「她不會跟你去的。」梅之靖霸氣的攬住吳莎琳的肩,明白的宣告這位冷酷的大帥哥,她是他的。
尼克斯冷峻的目光緩緩移向他,一張秀氣的娃娃臉大概才剛滿二十,看不出有何威脅,但不知怎麼的心裏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來自於他形色不露於外的威嚴,他究竟是誰?
「喂!你別動手動腳的,要是被人瞧見……」吳莎琳尷尬的想推開他,還好大家都在教室外K書,沒有人在教室內徘徊,有的話大概也被這位外國殺手的屬下給支開了。
「你怎麼進來的?」這次尼克斯是對梅之靖說,照理說,他吩咐過手下不準任何人接近。
「走進來的。」梅之靖一副漫不經心樣,其實是他的部屬暗中替他開路。
「你是誰?」
「有本事自己去查。」梅之靖冷哼一聲,摟著吳莎琳,「走,我們出去準備。」該死的連黑手黨接近他都沒發現,他應該多注意她才是,放她孤單一個誰知道下一刻會冒出什麼人。
古宜芳微眯着眼,連忙跟上他們,腦海中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那位黑衣帥哥,倏地靈光一閃……
「啊!我想起來了,那個帥哥曾經到我上班的酒店。」她追上吳莎琳,「你怎麼會跟那種人有牽連?」會在蛇龍混雜的酒店出沒的人大都不是善類。
「你很煩耶,都要聯考了還管那麼多。」吳莎琳送她一個大白眼。
「我好奇嘛!」古宜芳咕噥。不說就不說,幹麼老提她最討厭的考試,反正都已經沒希望了,她不奢望沾上校邊,只求分數別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