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接下來的三天,嚴淮軒於公司及麥宣意的住所間來回奔波,他每天探望她三次,順便為她料理三餐。
麥宣意則不滿他的殷勤,她的理由是公司與住所間的距離並不算短,來回三趟勢必要花上好幾個鐘頭的時間,而他又公務繁忙,長久下來,身體一定會吃不消,而嚴淮軒也正如她所說的,疲態漸露,常常看到他撐着睡眼惺忪的雙眼,打起精神料理她的一切。
草木無情,有時飄零,麥宣意也終究於心不忍,於是在一天的夜晚,當嚴淮軒即將告別回家時,麥宣意不禁出口挽留。事實上麥宣意早已注意到他的意識不甚明朗,基於害怕他開車發生意外的情況下,麥宣意留他過夜--當然,此處的"過夜",只是單純的睡一覺,並無摻雜任何色情成分在內。
然而,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事實上,嚴淮軒已把這裏當成第二個家了,若不是怕空間太小,他早把包袱款款,搬到這兒住了。
今天,不知啥原因,才離開麥宣意的住所兩個多鐘頭,突然又很想看看她,於是,他把開到中途的會議交給虞允文,他這個總裁--翹班去也,氣得虞允文差點拿菜刀將他大卸八塊,並直嘆自己誤交損友。
嚴淮軒將車子停好后,在即將轉身上樓時,突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天啊!請你告訴我,那不是她!那不是她!然而,從她愈走愈近且行動緩慢的形體看來,嚴淮軒相當確定,那的確是她!
由麥宣意驚訝與不信的眼神看來,她也發現他了。
看着她吃力的步伐,嚴淮軒忍不住大步跨向前,一把抱起她。
進入房間后,他將她放在床上,並開始他的盤問。
"你該死的跑出去做什麼?"此刻他滿腔的怒火正一滴滴流泄出來。
"買……買漫畫。"麥宣意手中正拿着剛出爐的灌籃高手。
"你走到那麼遠的地方,就為了買一本漫畫書?"嚴淮軒用輕蔑的語氣告訴她,他並不相信她的理由。
"還有……還有順便逛逛。"
老天,他的表情還真可怕,於是她只好乖乖服從說出實情,沒辦法,虎落平陽被犬欺,誰教她現在渾身是傷呢?
"'順便'逛逛?我問你一天中'順便'多少次?"
"不多,大概三、四次。"麥宣意心虛地說。
"三、四次!"他的音調高了八度,"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腳需要休息、不堪走動嗎?還是你非得等到你的腳殘廢了你才高興、才肯罷休!"
"對不起。"她知道錯了。
然而嚴淮軒仍不願放過她,"你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得為別人着想;你不知有多少人關心你、挂念你嗎?而你卻一味地抹煞別人對你的關懷,我至今才曉得原來你是這麼自私的女孩。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當我看到我為你所做的努力,被你毫不留情地踐踏在地上時,我有多痛心!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對你做的努力是不是白費心,我是否不該把心思花在你身上,因為那只是徒然浪費我的時間罷了!"他似乎有些口不擇言。
她低頭再次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辜負大家的好意……"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強忍已久的淚水終於無聲無息地掉落在地板上。
"小意……"嚴淮軒傻眼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麥宣意的淚水。她向來是個堅強的女孩,絕不輕易哭泣;即使為她包紮傷口時,她也能忍住刺痛,哼都不哼一聲,如今,她卻哭了,而這個始作俑者竟然是他,他該死的把她弄哭了。
"你回去吧!"她並不是真心趕走他,只是,她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流淚的模樣。
"小意,我……"
"不用再說了,回去吧!"除了哽咽的鼻音之外,她的語調是極為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怒。
沒有遵從她的話,嚴淮軒逕自走到床邊,坐在她的身畔,輕輕擁她人懷,將螓首緊按在他的胸膛上,大手輕輕撫着她的短髮。
"對不起,小意,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想到適才責備她的話語,嚴淮軒真想拿塊磚頭狠狠地敲自己的腦袋,還虧他口口聲聲說愛她、了解她,結果傷害她最深的也是他。
平白被人揍一頓已經夠嘔的了,連續待在這個七、八坪的小窩一個星期,不悶死也會悶出病來,更何況是她這個好動兒,要她答應一個禮拜不踏出家門一步,乾脆把她打死還比較快。
再說,她向來過慣了獨立自主的生活,除了親人好友之外,她不擅於關心他人,也對別人給予她的關懷感到彆扭不已;凡事自己動手是她的做人的原則,即便有困難時,她也絕不求助於人,而這些皆是嚴淮軒早已清楚的,他怎能指責她自私、不顧忌別人的感受呢?
嚴淮軒覺得胸前濕潤了一大灘,而她也由啜泣漸轉為斷斷續續的抽噎。
片刻,她拾起頭,就着手臂的繃帶,擦拭臉上的淚水。
"抱歉,剛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你用不着道歉,其實你說得很對,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任性自私的。"
"不,你一點也不自私,那只是我的氣話罷了。"
"你毋需安慰我,我是個怎麼樣的人,難道我不比你清楚嗎?"
"小意……"嚴淮軒無從反駁,一旦她認定的事實,就很難再動搖她的心志。
"阿軒,其實……我覺得……我們倆還是作朋友比較適合。"
"什麼意思?"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惶。
"意思是,我不適合你,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不!"嚴淮軒大喊,"告訴我,你只是在氣我、想懲罰我而已是不是?"
天啊!難道一切又回到起跑點了嗎?難道又必須再次面臨她適不適合他的問題嗎?難道他長期所做的努力,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白費心機?
"不是!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很認真地想過了,你需要的是體貼、善解人意的賢內助,而不是像我這樣自私自利、只知自掃門前雪的人。"
面對感情的問題,她還是一樣的理智,只不過現在的她,心裏有一絲絲惆悵、一滴滴不舍。嚴淮軒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裏,也放在心底;與他相處的時光,她也相當快樂,然而,就像麥宣意所言,他應該可以找到一個更適合他,而且比她好上千百倍的女孩。
"為什麼你總是喜歡為我架設我心目中的理想人選?難道我自己會不知道我愛的是什麼樣的女人嗎?"
嚴淮軒嘆一口氣,語氣轉柔,"小意,我曉得適才我說的話很傷人,但我誠心向你致歉,請你原諒我。另外,我也希望你對自己有信心點,你絕對不輸其他的女人,至少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一個。"
"這是不對的,你應該……"
麥宣意的話消失在他的嘴裏。嚴淮軒實在不想再聽她那種你應該如何如何的理論,於是只好採用這個不得已的方法。但是天知道,這只是他的藉口罷了!自從上星期嘗過她的甘美之後,他已經上癮了,對於這個天掉下來的機會,他怎能不好好利用呢?
嚴淮軒只手穩穩地扣托着她的後腦勺,他不斷地舔舐、逗弄她緊張的唇,直到它們終於放鬆並微微啟開。
被摟的感覺、被吻的感覺,昏眩了她所有的感官,她甚至忘了要抗拒,反而開始回摟他、羞澀地回吻他。
好久好久,嚴淮軒終於抬起頭,而麥宣意則用力地喘息,想起她曾如何回吻他時,不禁羞紅了臉。
嚴淮軒用手指輕刮她紅艷的粉頰,"你臉紅的樣子,好美,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這並不重要。"她轉開臉,不想讓眼神泄漏了自己的心事。
"告訴我!"嚴淮軒相當強橫。
"好吧!我承認我喜歡你,但……"
"你愛我嗎?"他問得直截了當!
"我……我不知道。"這是事實。
"既然如此,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的。"嚴淮軒突然露出淘氣的一笑,"我知道你很喜歡我的吻。"
"哪……哪有?"雖然那是實話,但她羞於承認。
"別否認了,從你的反應之中,我知道你渴望我的吻,就像我渴望你一樣。"
她低着頭,嬌羞不已。
嚴淮軒附在她耳畔低喃,"以後,我會盡量提供我的'服務',相信我,你會漸漸喜歡它的……"
◎◎◎
自從那天發生小插曲后,麥意宣便全天候跟隨嚴淮軒上下班,美其名是為了怕她無聊,實則是監視她,避免她四處走動。
此時,麥宣意正坐在嚴淮軒的身旁,無聊地翻着一大疊過期的雜誌。
"小意。"
"嗯?"她心不在焉地回應。
"你請假那麼久,工作怎麼辦?"嚴淮軒問。
"事實上,我打算辭職。"
"為什麼?"他很吃驚,她一向熱愛她的工作不是嗎?
麥宣意根本無心聽他說話,只是專註地看着雜誌。
"小意,你到底在看什麼?"嚴淮軒哭笑不得,難道他的魅力真的比不上一本雜誌嗎?
"你。"
若不是知道她從頭到尾都盯着雜誌,連抬頭瞄他一眼的空間也沒有,嚴淮軒真的會因為她的話而樂翻天。
壓抑不住心底的好奇,嚴淮軒湊過頭去看,結果發現,她果真在看'他',只不過那是一幀他的相片。
"怎麼樣?這張照片拍得不錯吧!"他對自己的外表有信心。
麥宣意白了他一眼,就是因為拍得太太不錯了,所以她心裏才不舒服,看來自己仍然無法對他卓越的外表釋懷。
"看了這麼多的報導,我只有一個感想,那就是--我認識的嚴淮軒,與雜誌上的嚴淮軒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這怎麼說?"嚴淮軒問。
"雜誌上的你,是個冷靜、自持,甚至是無情、冷血的企業家,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這與我看到的你,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那只是我的面具罷了!在這個如戲場的商業領域裏,我不得不如此,也惟有如此,我才能在商場生存下去。"
"哦。"麥宣意了解地點了點頭。繼而翻到雜誌下一頁,指着上頭的另一張照片,"他呢?你還是那麼恨他嗎?"
"事情剛發生時,我的確是,但恨意持續了兩、三年後,便漸漸消失殆盡,畢竟,他還是我的父親,只不過,我拉不下這個臉主動向他示好。"
"沒想到你的情況與我如此相似。其實,我父親並不是真心想趕我出門,只是給我警惕罷了!然而,我就是這麼倔強,不肯低頭道歉,於是,才會形成今天這個騎虎難下的局面,也時常有'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感傷。"
兩人不約而同地嘆了一聲,互相對看一眼,登時笑了起來--為兩人雷同的處境而笑,也為上天巧妙的安排而笑。
◎◎◎
叩叩叩!
"進來。"
虞允文進門,他的手上還拿着一本雜誌。
"有事嗎?"
"是的。"虞允文的語氣有些奇怪,像是在壓抑着什麼,"有樣東西給你們倆看,希望你們有心理準備。"他把雜誌平放在桌上。
首先人眼帘的,是一輛耀眼的重型機車,接着是車上的兩名男子。後方的男子下巴靠在前方的男子肩上,不知說些什麼,使得前方的男子微微一笑,兩人狀似親密。
這原本與他們風馬不相及,只是,那輛重型機車似乎與麥宣意的持有物,長得有點相似;而那兩名男子,也很不巧的,長相與他們有些許雷同。
對於上報章雜誌已經不足為奇的嚴淮軒,在看到對面的標題后,幾乎忍不住破口大罵。
標題是:
白馬王子的情人是王子;
嚴淮軒的愛人是男人?!
虞允文願意不怕死地送來這本雜誌,目的就是想目睹嚴淮軒的反應,現在看到他殺人似的表情,虞允文值回票價,嚴淮軒果然沒有令他失望。
"現在,外界紛紛臆測這位神密騎士究竟是何方人物?根據馬路消息,已經有人開始打賭這段戀情會持續多久。"虞允文說。
"該死!我要告這家雜誌社,告到他們倒閉為止。"嚴淮軒開始一陣咆哮。
"你不問問當事人之二的意見嗎?"
麥宣意從剛才至今未置一言,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射向她。
"你們幹麼看着我?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怎麼會和你沒有關係呢?"至少你也是當事人啊!虞允文的眼神透出疑問。
"本來就不關我的事嘛!又不是我派人去做的。"
天啊!嚴淮軒挫敗地抹抹臉,聰明一世的麥宣意,怎麼也會胡塗一時,說出這種烏龍對話。"你難道不想發表一些感言嗎?"嚴淮軒指着雜誌的封面說道。
"想啊!這個攝影師的技術真是不錯!把我的神韻都展現出來了,不知我的哥哥們看了會有何反應?"
恐伯會宰了我吧!嚴淮軒心想。
"你一點都不生氣嗎?"嚴淮軒問。
"生氣是有一些。"她總算還有點正常,"我壓根兒就不是你的情人和愛人,這雜誌報導不實。"
嚴淮軒差點沒吐血,原來她生氣的原因是不想當他的情人和愛人,而不是……
虞允文則在一旁偷笑,麥宣意就是麥宣意,思考模式果然不同凡響,與一般人大相逕庭。
嚴淮軒這才想起,麥宣意怎麼會為這檔子事兒生氣?她在吧枱工作時,便認識一大票同性戀朋友,還與他們相交不淺。在她眼裏,'同性戀'與'異性戀'是可以劃上等號的,只不過戀愛的對象有點變更罷了!
相比起來,他的怒火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咦?你看。"
"什麼?"她又發現什麼有趣的報導了嗎?
"和信企業的業務經理吳榮耀身負重傷住院,據說是與黑道有過節。"她念出其中一段文字。
究竟是誰與吳榮耀有如此的深仇大恨,把他揍成這副德行?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不論那人是誰,麥宣意打從心底感激他,因為如此一來,用不着自己去對付那個人渣,他已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黑道!麥宣意腦中靈光一閃,會是那個人嗎?那個年紀輕輕便已當上大哥的小夥子,遨龍?
麥宣意抬起頭,深思的目光在空中與嚴淮軒交會,出乎意料之外的,他竟然說:"這不是我做的,絕不是我做的。"
"我又沒說是你,你幹麼那麼緊張!"麥宣意感到好笑,"此地無銀三百兩,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
"沒……沒……沒有啊!"嚴淮軒囁嚅道。
虞允文輕笑出聲,想不到嚴淮軒也會有這種蠢樣,"他是沒做什麼虧心事,只不過耍了點'小小'的手段,讓吳榮耀被炒魷魚,並且無法在台北生存下去罷了!不過上天還算優待他,至少他領了一筆為數不少的遣散費,足夠充當他的醫療費用。"
"是真的嗎?"麥宣意輕聲問道。
嚴淮軒難為情地點點頭。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只不過是給他個教訓罷了!憑他這種小癟三也敢碰你!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別想碰你一下。"
"你這又是何苦?"她仍對他的深情無所適從。
"你別管那麼多,只要記得我愛你就行了。"嚴淮軒深情地說。
"為了一顆星星,不,是隕石,而放棄整個天空,值得嗎?"
"不僅值得,而且還物超所值。你不是顆隕石,而是我心中的北極星,永遠引領、指導着我的方向。"
"我想,"她輕咬下唇,"或許當一顆北極星也是不錯的。"
嚴淮軒聞言喜出望外,他一把緊緊摟住她。
這是第一次,麥宣意對這段感情持肯定的態度,可見,她對他這些日子來所下的工夫,並不是無動於衷的。想到不久后,兩人攜手踏入禮堂的畫面,嚴淮軒的心就像乘坐熱汽球般,飛騰起來。
虞允文悄悄地離開,把空間留給沉醉在彼此的有情人。看見好友找到他生命中的摯愛,除了為他感到欣喜之外,心中也有些羨慕,及一絲絲的……寂寞,或許,是他去尋找那個屬於自己生命中的女人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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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宣意坐在電腦前敲着鍵盤。
經過數日的修養,除了左腿尚未完全消腫外,其餘的傷口已差不多痊癒,於是,麥宣意便要求嚴淮軒分配些工作給她,理由是,她不想像個廢物般坐在一旁看別人忙碌。
至於'同性戀風波',嚴淮軒也作出了決策,他要求雜誌社公開道歉,否則便要一狀告到法院。
事情發展至此,應該已經告一段落,然而,外界仍然繪聲繪影、流言不斷。有人說,嚴氏父子之所以失和,是由於嚴正浩反對麥宣意,而嚴淮軒又不肯讓步的緣故;也有人誇張地謠傳,嚴淮軒與虞允文本是一對戀人,而麥宣意這個第三者卻介入他們之間,搶走了嚴淮軒。
聽到這些滿天飛的謠言,麥宣意差點沒笑得從椅子上滾下來,此刻她終於能體會曾參被誣賴殺人的感受。
"砰"地一聲,門毫無預警地被打開,一位妙齡女子飛奔而來。
"大……"她的'哥'字在看清楚眼前的人後,嘎然停止。
"呃,對不起,請問阿軒上哪兒去了。"
"他在開會。請問你是……"麥宣意打量這位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她喚他"阿軒",可見他們倆相交不淺,她很有可能是他的紅粉知己,即使如此,麥宣意對她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嚴淮軒的眼光總算有點改進!
"我是阿軒的……朋友,我覺得你很面熟耶!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啊!我想起來了。"若晴拿起手上的雜誌對照眼前的人,"你……你是阿軒的'男朋友',那個傳說中的神秘男子。"
若晴興奮異常,"哇!我真幸運!一回來就馬上見到這位風雲人物,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機會。我覺得你本人比雜誌上還帥耶!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為嚴若晴的反應感到莫名其妙,麥宣意還是回答她的話,"我是麥宣意,宣傳的宣,如意的意。"
"麥宣意,很好聽的名字。"
此刻若晴已為麥宣意俊美的神態醉到,於是她決定不顧兄妹之情,進行橫刀奪愛的勾當。
她開始鼓動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其實,我覺得你和阿軒不適合。"
"哦?何以見得?"麥宣意皺眉。難道她與時下的拜金女郎一樣,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麥宣意預估待會兒將會受到她的辱罵,接着,她會要自己識相一點,滾離嚴淮軒的身邊。
"阿軒不會真心喜歡你的,他喜歡的是像我這種成熟美麗的女人。你知道嗎?五、六年前,阿軒有一大群女朋友,他換女人就和換衣服一樣快,更是把上就要做愛當作家常便飯。"
這個麥宣意知道,在辦公室的這些日子,她看了許多自從嚴淮軒上任以來的報導,其中更是不乏風花雪月的情事,所以,對於嚴淮軒過去紙醉金迷的生活,麥宣意可說是一清二楚,然而,這都已經是過往的事,麥宣意一點兒也不想計較。
"所以,阿軒喜歡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或許他只是女人玩膩了,想換個新鮮的試試,換句話說,你是他的試驗品、他的玩物,奉勸你,還是早點離開他吧!免得到頭來受傷害的是你。"
講到重點了,她果然要自己離開嚴淮軒,麥宣意厭惡地看着若晴,一開始對她的好感消失殆盡。
"當然了,要你離開他,對你而言損失極大,畢竟他英俊且多金,但是你想想看,你永遠只能當他的地下情人,你無法和他結婚,但是我就不同了,如果你娶我,不僅可以擁有一個美麗的妻子,還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嫁妝,怎麼樣,你願不願意?"
"娶她?!麥宣意登時恍然大悟,原來她以為自己是男人,而且她中意的是自己而不是嚴淮軒!麥宣意頓時感到啼笑皆非。
"小姐,你誤會了,我喜歡的是男人而非女人。"雖然她的個性及外表相當男性化,但本質上可是個相當道地的女人。
"我知道你'目前'喜歡的是男人,我也不管你以前和多少男人有過關係,只要你對我忠實,我不會追究過往的一切。"
麥宣意感到欲振乏力,"小姐,我老實告訴你,其實我是……"
"砰!"門又被打開了,看到來人之後,麥宣意不禁鬆了口氣,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他收拾吧!
"若晴!怎麼是你?你幾時回來的?"
若晴投進嚴淮軒的懷抱里,"大哥,我好想你!"
大哥?!原來她是嚴淮軒的妹妹!那個上次來車廠修賓士車的女孩,麥宣意好生驚訝。
"少來這套。說!你這幾個月跑到哪兒去了?"
"先別盤問人家嘛!大哥,我好喜歡他喔!"她指着麥宣意。
"那很好啊!"他不希望她們姑嫂間有間隙,畢竟一個是他最寵愛的小妹,一個則是他今生最愛的女人。
"大哥,可不可以把他讓給我?"若晴撒嬌道。
"當然不行,不久后大哥將與她結婚,怎能讓給你?"他以為若晴是說著玩的。
"結婚?!你和他!爸媽不會答應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法律何時規定,同性之間可以有婚姻關係。"若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們倆。
"同性婚姻?我不懂你說什麼。"
"就是你和他嘛!兩個男人怎麼結婚?"
嚴淮軒像看怪物般,死盯着若晴,接着,他不雅觀地大笑出聲。
"大哥!這並不好笑。"
片刻,"若晴,恐怕你要失望了,因為小意是大哥的'女朋友'而不是'男朋友'。"
"這怎麼可能!大哥,你別騙我了。"若晴嚷着。
"是真的!"麥宣意跛着腳走到兩兄妹面前,對着若晴說:"我不是男人,雖然這有點難以置信,但這是事實。"
"我不相信!"若晴相當'鐵齒',"我要驗明正身。"
"不行!"嚴淮軒反對,一把摟過麥宣意。
"為什麼?大哥,你心虛了吧!"
嚴淮軒翻翻白眼,"我不是心虛,小意的身子除了我之外,不準其他的人看,即使是女人也不行。"
若晴眨眨眼,不敢相信嚴淮軒會說出這番醋意濃厚的話。
"若晴,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哼!大哥,你都不疼我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說完,她打開門走出去。
"她……"麥宣意擔心若晴。
"別掛心,她只是開個玩笑罷了!"嚴淮軒在她唇上印上一記,"她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是我的私人助理--孟致浪。"
"那他們倆……"
"致浪不肯接受若晴,他認為以他的出身高攀不上我們嚴家。"
"若晴會很傷心嗎?"麥宣意問。
"還好,若晴天性相當樂觀,而且,依我看致浪並不是對若晴沒感覺,只要他的心結解開即可。"嚴淮軒說。
"就只怕沒那麼容易。"
"好了!老是在我面前想着別人,我會吃醋的。"
"哼!霸道!"麥宣意向他扮個鬼臉,轉身欲走回座位。
不料,嚴淮軒卻拉住她並轉回她的身子。
"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他的尾音消失在她的唇里。
此時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