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突然將視線放在那女生的頭髮上，才發現她的頭髮好漂亮，烏黑滑順，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季柏川終於轉過頭來，看了顧可欣一眼，見她面露不快，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嘴角又勾了起來，「欣兒，這是我學妹俞夏兒，夏兒，她是顧可欣，我妹妹。」說著還揉了揉顧可欣的頭髮。

妹妹？顧可欣第一次討厭起這個名字來，也討厭他把她當小孩子一樣揉她頭髮。

她突然好生氣，在他們講完話之後，快步就走，到了便利商店，她才想是不是因為今天來了大姨媽才生氣，都是女人的生理期，女人便容易暴躁。

季柏川見她一個人在前面走得快，突然一個有趣的想法在腦中產生，他快步走了上去，拉住顧可欣，「欣兒，走這麼快乾什麼？小心摔倒。」

「我又不是小孩子！」顧可欣瞪了他一眼，掙開他的手，便走入便利商店內。

「就是小孩子。」看着顧可欣的背影，季柏川嘆了口氣。

兩人在便利商店選購時，一直在一起，顧可欣在商店裏徘徊，眼睛盯着衛生棉，卻不敢下手。季柏川停住，當著她的面，面不改色地將她習慣用的牌子扔進購物籃里，顧可欣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肝顫了顫，結結巴巴道：「小川哥哥……」

季柏川對着她笑笑，「還需要其他什麼嗎？」

「沒有了。」她低頭，快速逃開，不敢想像剛才他雲淡風輕的樣子。

她的心突然好亂，結帳的時候，對着他好看的側臉及他唇角淡淡微笑，覺得自己的心淪陷得好快，回去的時候，她跟在他的身邊，只覺得腳軟軟的，臉依舊滾熱。

「怎麼了，欣兒？」季柏川轉身見她臉紅的樣子忍不住逗她，一本正經地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關心地問道：「臉怎麼這麼燙？」

「沒事。」顧可欣見到他關心的眼神的時候，她就好內疚，心裏產生了一種罪惡感。

人家當她是妹妹，而她怎麼可以有那種邪惡的想法呢？如此想着便有有些難過，在接下去的幾天，每當季柏川做好晚餐叫顧可欣出來吃飯時，顧可欣就找借口推說吃過了；晚上有顧可欣喜歡的電視節目，她也不出來；當季柏川早上要叫她起床的時候，她已經出門了，如此過了三天，季柏川也明白了，這個小東西在躲他。

又是一個周末的晚上，顧可欣準備搬到Amy里躲幾天，現在她的心情好亂，可是她才剛到家，便聽到女生嬌笑的聲音，而且這個聲音很熟悉。

顧可欣抬頭看去，便看到沙發上坐着一位很時髦、很漂亮的女生，有一頭很漂亮的頭髮，她不就是上個周末碰到的俞夏兒嗎?今天她化了妝，打扮過後的五官看起來更加精緻，也更多了幾分嫵媚，此刻她的唇角帶着禮貌的笑意，如沐春風，對着顧可欣道：「欣兒，你回來了?」

顧可欣也只能禮貌性回她：「你好。」

莫名地顧可欣的心跌落到了谷底，為什麽她總覺得她有一副女主人的架勢呢?總覺得自己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長相刺激了自己，還是因為她的身材?對!她的身材太好了，比自己不知道好了多少，她的胸部很大，微微低下身來，那條深深的乳溝便露了出來，十分誘人。

季柏川上次跟她說過，這個房子是不允許外人進來的，可是如今這個俞夏兒進來了，那她也不是外人?那……她是誰?是女朋友嗎?他們談得那麽來，她似乎跟他很熟，是不是就是那個一直活在他眼皮底下的女孩呢?

顧可欣因為這個想法而感到難過，本來打算出門的她也不出門了，也不準備回房，落落大方地過來坐到沙發上，偶爾插話進去寸，她才發現俞夏兒聲音很好聽，談吐又不凡，為了讓顧可欣也能加入他們的話題，她便挑着顧可欣感興趣的話題講，她知識豐富，小川哥哥跟她聊天似乎也很開心，總是被她逗笑。

顧可欣在一旁剝着香蕉吃，心裏卻叨念着她怎麽還不走，俞夏兒看了一下手錶道：「這麽晚了，我要先走了。」

季柏川站了起來，「我請你吃晚餐吧。」

「這……」俞夏兒看了一眼顧可欣，欲言又止。

季柏川走過來拍了拍顧可欣的腦，「欣兒，我先送夏兒回家，你先看一會兒電視，回來帶東西給你吃。」

顧可欣點了點頭，卻在他走後的下一刻后留下了委屈的眼淚，她跑回房間鎖了門，大哭了起來，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但就是覺得很委屈，他不是應該幫她做晚餐嗎?

顧可欣哭累了，就沉沉睡過去了，睡著了之後，她作了一個夢，夢到季柏川和其他的女人手牽着手，無論她在背後怎麽叫他，他都沒有看她一眼，顧可欣喊累了又開始哭，「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

「欣兒、欣兒，醒醒。」季柏川剛回來便聽到顧可欣嗚嗚的哭泣聲，忙開鎖進房，卻看到她還在睡夢中，不知道是作了什麽惡夢，顧可欣醒來看到季柏川突然就撲到他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欣兒，怎麽了?」季柏川拍了拍她的背，安撫着她。

顧可欣不說話，只是哭着，緊緊地抱着他。

「作惡夢了?惡夢都是假的，不怕不怕。」季柏川又說：「我買了你喜歡吃的鮮魚粥，要不要吃?」

「我不吃。」顧可欣有些賭氣，她擦了擦眼淚，「我要睡覺了。」

「這麽早有什麽好睡的。」季柏川搖晃着她，含笑道：「不要吃鮮魚粥啊，那你要吃什麽?」

「我要吃義大利面，你做的。」顧可欣忿忿道，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發什麽脾氣。

季柏川嗯了一聲，笑了一笑，又忍不住再刺激她一下，一副剛想起了什麽的樣子，轉過身問顧可欣，「欣兒，剛才那位俞小姐，你覺得她怎麽樣?」

顧可欣的心提了起來，看着季柏川一臉認真的樣子，又開始覺得難受了，「她、她還好。」

「還好是什麽意思?」

「長得漂亮、身材又好，還很風趣，你……是不是很喜歡她?」她可憐兮兮地皺起了眉頭。

季柏川笑笑並不說話，轉身出去了，顧可欣低着頭，快要掉出眼淚，他喜歡俞夏兒，那她怎麽辦?她才剛喜歡上他。

過了一會兒季柏川做好了義大利面，要顧可欣出去吃。

顧可欣小口小口吞着麵條，看了一眼季柏川，他正坐在她的對面，顧可欣突然開口：「你的晚晚餐好吃嗎?」

「好吃。」

「有美女陪着是不是更好吃，秀色可餐。」

「嗯，怪不得我沒有吃多少就飽了，謝謝欣兒告訴我這些。」季柏川依舊笑得好看，顧可欣卻越覺得生氣，擱下了筷子，「我不吃了，吃飽了。」

「還有這麽多面，留着真浪費。」

顧可欣嘟起嘴，她現在真的沒有食慾了，季柏川見她是真的不想吃，就將她的盤子移了過來，「我吃吧。」

「我吃過的……」季柏川笑笑充耳不聞吃乾凈，顧可欣的心急跳着，這叫做間接接吻嗎?

季柏川收拾碗筷的時候不經意地問了一下還獃獃的顧可欣，「你現在還在作惡夢嗎?」

現在醒着怎麽可能作惡夢，可是她怕，顧可欣下意識地點下頭，「我心有餘悸。」

「如果睡覺的時候再害怕，可以來找我。」

顧可欣從小到大膽子就小，小時候只要看一部恐怖片就會連續好幾個月作惡夢，甚至夜間聽到一丁點聲音都會睡不着，一定要有人陪在旁邊才能安然入睡，看來這個毛病到現在還沒好。

顧可欣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越發厲害了，她怔了許久，應了一聲：「嗯。」

她應完之後，又開始臉紅了，她剛才怎麽就答應了?可是心裏又好期待，如果不答應，肯定會後悔的。

顧可欣洗完澡，頭髮還有些濕，穿着可愛的小熊睡衣，抱着枕頭跑到季柏川的房間，顧可欣總覺得卧室是很私隱的地方，來這裏住了這麽久還沒進過他的房間，現在進來后才發現季柏川的房間很乾凈，被整理的有條不紊，書架上擺滿了書。

顧可欣隨意打量一下，發現大多數都是原文書，書籍種類很廣，顧可欣不敢亂碰他的東西，突然看到書架上有掛着一個相框，她忍不住心裏好奇，拿下來看了一眼，驚訝地發現，這張照片居然是自己與小川哥哥多年前的合照，心不由得的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

「欣兒?」季柏川在她的身後叫了一聲，顧可欣慌忙將相框放好，應了一聲走了過來，季柏川看了她一眼，「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洗頭不吹乾，感冒了怎麽辦?」

「我笨嘛，笨蛋才不會感冒，像俞夏兒那種嬌滴滴的女孩子才會感冒。」季柏川無奈苦笑，這小東西真記仇。

他拿吹風機幫她吹頭髮，修長的手溫柔地撥弄她的頭髮，他的手很輕柔，時而撫過頭皮，顧可欣只覺得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顧可欣享受着這種舒服的感覺輕輕地閉上眼，輕靠在他的腹部，季柏川能夠感覺到她對他的依賴與信賴，就如此刻，他的唇角輕輕勾起。

吹完了頭髮，他又用手替她將頭髮整理了一下，點點頭，「好了，現在可以睡覺了。」一邊說著一邊將吹風機放好，顧可欣從後面輕聲叫了一句：「小川哥哥，以後你都幫我吹頭髮好不好?」

季柏川轉過身來，問她：「為什麽?」

「因為我懶嘛，吹頭髮麻煩。」

「小丫頭真懶。」季柏川說完又道：「那我幫你吹頭髮一次，你一個獎勵吻給我如何?」他的聲音中有幾分戲謔，顧可欣聽不出來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真心話，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也學着戲謔的語氣道：「好啊。」

季柏川轉身，快步走到她面前，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在她驚訝的眼神中，彎着眼睛笑，眼眸明亮動人，「獎勵。」

顧可欣一臉錯愕地愣在床頭，季柏川從柜子裏拿出棉被往地上鋪，一邊鋪一邊道：「你睡床，我睡你旁邊的地上。」

顧可欣爬上床，看着季柏川幽幽道：「小川哥哥，如果我以後還是作惡夢怎麽辦?」

「隨時歡迎你來找我。」季柏川低着頭，沒有讓顧可欣看見他眼中的驚喜，唇邊卻依舊是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顧可欣第一次與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同房，而且是自己喜歡的人，只覺得很開心，甚至興奮的睡不着。

「小川哥哥。」顧可欣叫了一聲：「我睡不着。」

「那我們說一下話。」

「太遠了不方便說話。」在黑夜中，顧可欣總覺得自己的膽子也大了點，「而且我也不敢說。」

季柏川沉默了片刻，站起來朝顧可欣走去，躺在她旁邊，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那現在呢?」

顧可欣只覺得自己此刻的身體也僵硬了，她躺着耳邊是他輕微的呼吸聲，心跳得好快，也好響，噗通噗通：「小川哥哥，我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季柏川抿着唇笑，「那就趕快睡，我去幫你倒杯熱牛奶。」

顧可欣拉住他的手，柔軟的小手嵌入他的手掌中，結結巴巴道：「我、我怕。」

季柏川嗯了一聲，「睡吧，我不走。」顧可欣在這種濃濃的安全感中，很快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