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先是迷惑,接着嗤之以鼻。

陰影在他的臉上玩着遊戲,他臉部的輪廓是由冷酷的線條與有力的稜角構成的,毫無柔情與耐心,在此刻有種傲慢與危險的氣質,代表着不容侵犯的權力與自制力。

而眼前這個女人卻一再的撩撥他,試探着他自制力的極限。

“你對多少男人說過這種話?甜言蜜語也是你的武器之一吧?”他的鼻端聞到一股獨特的香氣,還混着些許微乎其微的木槿花香,他看着天使,懷疑那陣香氣是來自何方。

“你怎麼能夠懷疑我?我說的是實話,你對我而言是特別的。”她微偏着頭,大波浪卷的頭髮輕拂過他的肩膀,那雙眼睛裏純凈得不可思議。“那麼,我對你而言是不是也是特別的?你難道真的不曾想過我?”

他轉過身去,冷漠的摸索着那道鎖上的厚重鐵門,不將她的問話當一回事。

天使偷偷的微笑着,毫不畏懼他的憤怒與冷漠。要是害怕他這樣的性情,她又怎麼會與他周旋了二十幾年?她明白在冰冷的外表下,那種黑暗的特質其實帶着熾熱的火焰,只是等待着時機,才能夠徹底燃燒。

她喜愛這種危險的遊戲,逗弄這個與自己淡淡相戀了數年的男人。她知道冷君臨心裏在乎着柳潔綾,卻又被危險而神秘的天使吸引,她有些惡意的想知道,他會如何對待這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

一個靈巧的動作,天使修長的身子移到冷君臨與鐵門之間,挑釁的迎視他。“不敢回話嗎?”笑容燦美如花,有着一絲嘲弄。

“我不需要跟你討論這種荒謬的事情。”他的表情嚴酷,一如冬季的寒冰,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

“但是這可是跟任務有關係的。你要是肯為了我放棄搜捕雷厲風的行動,這樣我處理這件事也可以輕鬆些。”她緩慢的前進,像是誘人而危險的女妖,等待着獵物因為她的魅力而失去神智,自願被她獵捕。“再者,我也不希望傷害到你。”

“你沒有那個能耐。”他想轉身離開,奮力要自己移開視線。那十分的困難,幾乎要費去他所有的自製,天使的眼眸像是帶着無可抗拒的魔力,令他感到目眩。

“你知道的,親愛的冷先生,我有那個能耐。我能成為‘任務人員’的主力,並非浪得虛名,沒有人會懷疑我的能力。”她剋制不住心中玩火的渴望,調皮的伸出手拉下他的領子,兩人的額頭相抵。吐氣如蘭,吹拂在他的臉上,又是另一種誘惑。

他沒有甩開她的箝制,靜默的看着她。

“答應我,退出搜捕雷厲風的行動,把那些資料交給我。不然,即使是對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她拉下他的頸子,纖細的十指在他五官深刻的臉龐上遊走,甚至大膽的摩挲他男性的薄唇。

她天生就膽大妄為,酷愛危險的遊戲,這十年來的特務生活更是讓她這種性格充分發展。身為柳潔綾時,她必須扮演乖乖女的角色,而褪下那身俗麗的衣衫后,恣意冒險的天使才是她的真面目。

冷君臨記憶中的那個善耍小詭計的女孩沒有消失,只是被成功的隱藏起來。現在的她,早已成為一個帶着些許邪氣的美麗女子,一個令所有男人無力抗拒的危險女子。

“不要妄想跟我對抗,親愛的。”她徐緩的說道。

“掃除‘暗夜’是警方的職責,跟你們這些特務無關。”潔白的肌膚透着縹緲的香氣,靠得那麼近,他的視線不自覺的停留在她雪白的頸間,焦躁的情緒更上一層樓。

天使的手指有意無意的輕划他的手臂,側着臉讓長發垂落,搔癢的觸覺像是一種漫不經心的愛撫。

“‘暗夜’一直以來從事販賣嬰兒的勾當,不過這次我們會這麼緊急的想擒住雷厲風,主要是因為他的屬下抓錯了人,抓走了一個美國名人在台灣的私生子,那位名人震怒之下,要求台灣方面負責,而這種找人的差事當然就落到我們身上。”她的眼神閃過一絲憤恨,回憶起某些不愉快的過去。“至於我則是對雷厲風有小小的不滿,所以主張在尋找的同時,先擒住雷厲風,繼而全力毀掉‘暗夜’。”

“那是公器私用。”

“或許吧!”她不當一回事的聳肩,筆直的看進他眼裏。“來幫助我如何?”

“我不聽命於女人。”他想推開她的身子,但雙手才碰到她的肩膀,她卻快速的踏前一步,兩人的身軀霎時間緊密相貼,她已在他的懷抱里。

“不要小看女人,不少人都是這樣敗在我手上的。敵方的人我都有辦法對付,更別說如今你現在身分不如我了。”她的手平貼着他的胸膛,然後移到他的頸項,大膽的“騷擾”冷君臨。

男性的胸膛熾熱的熨燙她的身軀,幾乎讓她顫抖,冷靜的理智有幾秒鐘的停擺。她沒有想到兩人之間的性吸引力會這麼大,除卻維繫的綿長情感之外,兩人的身軀在接觸的瞬間竟像是通過電流般,火花在燃燒着,讓肌膚變得敏感。

“我倒想看看你能變出什麼把戲。”他的手還放在她的肩上,忘了要移開。那柔軟的肌膚底下透露着力量,暗示這個女人不同於他以往所知悉的任何女人。

“你這是挑戰嗎?”她微微一笑,雙手在他強壯的頸項后相握。

兩人的身軀完美的密合,像是兩個分開已久的半圓,在此刻找到了靈魂的另一半,從此之後才能夠完滿。心跳貼着心跳,那是與理智無關的私語,或許在理智還沒有清醒時,心與心早已認出了對方,熱烈的鼓動着,心心相印。

他的身體緊繃著,無法忽視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力,鮮活的慾望在身體裏流竄,幾乎無力抗拒。這樣的接觸竟然就能讓人失神,他開始質問自己的忠誠,明明心裏放着潔綾,卻又在此刻激烈的渴望這個女人。

天使能夠讓一個男人失去理智,她所引來的激烈慾望里,同時揉合著強烈的愛與恨。

危險又誘人,不能抗拒、不能迴避,因為那種渴望是來自於靈魂的嘶吼,令冷君臨難以自持。他明明知道不應該,卻又受到她的吸引,無法自拔。

“隨便你怎麼說。天使,我不會聽命於你,更不會跟你合作,在這種關鍵時刻乖乖的放棄雷厲風。我跟‘暗夜’周旋有一年多了,也不差多你這麼一個敵手。”他的掌心刺癢,無意識的撫過她的肩膀。

“你就是要跟我斗到底就是了。”她徐緩的嘆了一口氣,氣息吹拂在他的面容上,吹動他額前的發。

“挑起這些爭端的人是你,再者,我也不想跟一個女人玩不入流的遊戲。”他指控的說道,語氣平淡而沉穩,與他有些紊亂的呼吸成了對比。

她搖搖頭,視線沒有離開他的眼睛,那種容貌帶着魅惑的美艷。她知道冷君臨的固執,先前的勸說算是枉費了,他跟自己一樣,對於送上門的挑戰不可能推卻。

或許,在靈魂的某些隱密處,他們有着幾分酷似。不然怎麼能解釋,他從小就能輕易的看穿她,識破她的所有詭計;而她,又怎麼會在睥睨所有時,唯獨對他傾心多年?

“冷先生,輕視女人往往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撇開頭,不願意繼續討論。

天使的手卻緊揪住他的衣襟,兩人相視,誰都沒有辦法逃避。

“如果是挑戰的話,我們兩個要不要為這張戰帖封緘?”天使先是微笑,在他的唇邊嘆息,逗弄他的自製與抗拒。

她感受得到冷君臨體內的震顫,那種戰慄的頻率是相同的,從她緊貼着那寬厚胸膛的手掌就能夠感受到,他的身體正在抗拒着渴望。她不留情的撩撥,試探他的極限,冒險的玩弄危險卻誘人的火焰。

輕笑一聲,她的眼神與他交纏,兩個人都在等待着,看誰會先移開視線。或許在這場競賽的背後,那種眼神的依戀,有着一點難以說明白的不可自拔。

她溫潤的紅唇極度誘惑的貼上他的肌膚,接着緩慢而挑戰似的咬着冷君臨的下巴,瞳眸裏帶着貓一般神秘的笑意。她的身高剛好適合於他的懷抱,兩個相依的人,看起來像是一幅美麗的畫。

“你在怕我?”她悄聲問道,這麼近的距離用不着太大的聲音,就連呼吸與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

冷君臨冷笑一聲。“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沒有移動,目光不似方才兇悍,迷惑於那雙眼睛裏的某些熟悉。冷君臨感受到巨大的煎熬,陷溺在那雙眼睛裏,好奇自己到底是感應到了什麼,那種熟悉太過朦朧,他急着想看清。

然後,愈是看進那雙眼睛裏,他就愈是迷醉。天使有一種獨特的魔力,會讓所有人沉醉,是不是在許久之前他也曾經接觸過這種魔力,而深深陷溺到如今?

她的手在他的腦後交握,大膽的送上旁人求之不得的紅唇,不顧一切的,禮教與道德都被她拋卻,這一刻她只是單純的女人,沒有任何的羞怯,在心愛的男人面前毋需掩飾。她的唇印上他的,體內的細胞顫抖着,因為迎面而來的渴望而昏眩,難得的感到一絲慌亂。

她吻上他,丁香小舌輕巧的滑進他口中,主動與他的交纏。首次的冒險讓她覺得萬分刺激,這不同於幾年來冷君臨給她的那幾個淺啄輕吻,倒有幾分神似那晚街燈下花影前的熱吻。

受到蠱惑,冷君臨的手緊握住她纖細的腰,那種熟悉變得明顯了,他不能放手,只能繼續探尋、繼續陷溺……

整個情況變得混亂,難以分辨誰是主動、誰是被動了,她有意的挑逗反而使自己陷人困境。男性的手臂限制住她的行動,激烈的撫摸過每一寸柔軟的肌膚,強烈的感覺在蔓延,讓她感覺無力與軟弱。

那是一個激烈與需索的吻,不帶着絲毫憐香惜玉的小心,有的只是從靈魂到身體的強制侵略,猛烈得能夠撼動一切,讓她聰明的腦子停止運轉。

她的手指無意識的拉扯他的髮絲,放縱自己享受這個吻。

“該死的你。”冷君臨雙眼發亮,黑眸里閃動着野蠻的光芒。

他迷亂了,在天使撒下的誘惑之網中無法掙扎。他啃噬着柔軟的紅唇,體內的慾望與暴戾在衝突,他快要被這個女人逼瘋了。

她的身體在顫抖着,眼前的情況超出她的預期太多,原先只是要嘲弄的稍微挑逗他,怎知道那種吸引力讓她失控。拋去自製,他野蠻放縱的一面令她迷戀,他們是不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在靈魂的深處,他們早已相互吸引了許久?

他封住她的嘴,男性的黝黑大手覆蓋住她胸前完美的渾圓,像是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權,在天使的身上烙下印記。熾熱的觸感讓她全身發抖,結實的肌肉緊貼着她柔軟的胸脯,一陣疼痛的熱流籠罩着她,那種愛撫帶着疼痛,刺激着她的感官。

天使直到胸口發疼時,才發現自己一直是屏住呼吸的,她驚覺自己已經陷入太深,這不僅是一個誘惑,而是一場失控的激情場面。她感覺神智已經渙散,身體裏有某種原始的東西在嘶吼,在血液里到處流竄,呼應着冷君臨的愛撫。

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能夠掌握一切,不該讓他接管那些激情,以及她的身體……

她的呻吟聲淹沒在他男性的嘶吼里,那些微弱的呻吟變得難以聽見了,像是她漂浮的神智全都操控在冷君臨的手裏,她的整個世界如今全被他籠罩,再也找不到一點理智。

眼角瞥見一道光亮,門無聲無息的滑開,她猛然驚醒,暗暗咒罵自己太過沉醉,連特務最基本的警覺都沒有。從沉醉到覺醒,大概只有幾秒的時間,她指尖一甩,一把銀色飛刀出現在指尖,毫不遲疑的射出。

銀刀“咻”的一聲,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細線,勾住闖入者的衣領,將他牢牢的釘在鐵門的縫隙上。

“我說過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的。”她冷冽的說,氣憤地發現自己氣息不勻。冷君臨帶給她的震撼太大,她到現在還能感受到那種激情的餘波,在她體內來回震蕩衝擊。

她癱軟的依附在他懷抱里,衣衫因為方才的熱吻與愛撫變得有些凌亂。黑色的衣衫斜褪,露出一邊的香肩以及大部分的雪白頸項,如今那頸項上有着不少紅印,是冷君臨在意亂情迷時激情的啃噬。

門口的柯正國臉色蒼白,雙下巴的肥肉因為氣憤而抖動。不合身的白色西裝包裹着圓滾滾的身軀,平日笑容滿面的臉,因為天使的“歡迎”而變得扭曲。這個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男人,看起來平凡無奇,只要手上捧着一盒雞塊,就可以到肯德基門口去當活廣告。只有少數人才知道,他就是“任務人員”的頭頭,十多年來操控特務界的男人。

“我不在‘任何人’的範疇裏面。天使,我是你的上司,這裏的所有人,包括你在內,都是我的屬下。”他沉着一張臉,抬起自白胖胖的手,硬是將飛刀從縫隙間拔下來。

她有些驚訝的挑起眉毛,放任自己依靠在冷君臨的懷裏。“連老狐狸都肯親自出動了嗎?冷先生的面子還真大。”她抬起頭,戴着手套的指頭撫過冷君臨緊繃的下巴。

“我叫你勸他,但是沒叫你色誘他。”柯正國不滿的說道,對這個太過優秀的屬下感到頭痛不已。

天使是他親自挑選、訓練出來的,幾年來的一切顯示他的眼光沒錯。但是太過優秀的部下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不小心使用的話,就連自己都會被割傷。天使就是一把過於鋒利的利刃,幾年來她在“任務人員”里的影響力擴張到難以忽視的地步,統御的能力比起他有過之而無不及。柯正國心裏清楚,這個年輕女人不是一個可以小覷的角色,即使是在同一國,他也有可能會被吞噬掉。

“我的確是努力的在勸服冷先生,不過色誘那一部分是我的個人行為。”她微笑着,不將上司的怒氣看在眼裏。“冷先生不肯答應我的要求,所以我決定讓彼此改變一下心情。”

“這裏是‘任務人員’的總部,可不是什麼汽車旅餡;房間是給你逼供或是招降用的,你卻用來跟冷君臨關起門來亂搞。”柯正國沒好氣的說道,肥臉上的小眼睛迸射銳利的光芒。“到底答應了沒有?我沒有時間慢慢拖,我馬上就要見到那些資料,美國那方面要人要得緊,我都快被人罵得臭頭了。”

“你沒看見我還在努力嗎?”天使緩慢的回答,依靠着冷君臨的胸膛微笑。

“我不會把資料交給你們的。”無法解釋的,冷君臨的手仍舊環抱在她纖細的腰上,依戀着絲料的觸感,以及絲料下的肌膚所透出的體溫。

明知道碰不得,卻又在招惹之後無力鬆脫,冷君臨懷疑的看着懷中巧笑倩兮的美貌女子,懷疑自己已經沉溺在她的魔力之中。

是因為那個吻嗎?或者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經迷戀上她?這個帶點危險、帶點邪惡、帶點神秘的暗夜天使。

“我有把握能說服你,即使那些手段會稍微傷到你。”天使憐惜的搖搖頭,手指在他的面頰上輕點。“我是會捨不得,但是為了任務,親愛的你就只好委屈一下了。”輕柔的話氣聽不出威脅,她只是在陳述事實。

她太了解冷科臨,知悉他有多麼固執。冷君臨是那種看定了目標就絕對不會遲疑與退縮的人,要勸他放棄何其困雛?天使寧可用招降的方式,勸誘他交出那些資料,免得周旋到最後,落得兩敗俱傷。

在警界裏,冷君臨的優秀毋庸置疑,但是在特務的領域裏,她才是個中翹楚。天使自忖能夠處理一切,要他遠離雷厲風這個案件,為的也是保護他。

柯正國皺着眉頭,不明白自己的屬下怎麼會有如此劇烈的轉變。天使一向恣意妄為慣了沒錯,但是從不曾對一個男人示好到這等地步,事實上她對男人根本是不屑一顧,天使的美貌與她的能力成正比,她太過優秀,甚至不將男人們放在眼裏,“任務人員”里多少優秀的才俊,幾年來的長期相處,她卻只是把他們視作屬下。

她不需要動用到那驚人的美貌,因為她的能力就已經足夠解決一切任務,毋需動用到最原始的本錢,那些任務就已經迎刃而解。

冷君臨到底是特別到什麼地步,能夠讓高傲的天使在頃刻間成為小女人,甘心奉上紅唇與嬌軀?柯正國懷疑自己要是再晚個幾分鐘進來,這間密室里大概就準備上演活色生香的男歡女愛了。

“交不交資料由不得你,你要搞清楚自己此刻是在跟誰對峙。”柯正國哼了一聲。“別不知好歹了,你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官。”

天使低笑一聲,知道柯正國這種威脅是全無作用的,以她對冷君臨的了解,這種威脅只會讓他更加固執。她輕柔的環抱他的身軀,卻被推開,看進他微怒的黑眸里,她不怒反笑。

她在那雙黑眸里看到憤怒與不解,還有更多的愧疚──對於另一個女人的愧疚。天使血液里的邪惡因子在竄動,她要咬住舌頭才能止住那幾乎要滿溢出來的笑聲。

看見他在煩惱,她沒有什麼心疼的感受,反而有些竊喜。她要佔據他所有的思緒,讓他分秒都想着她,即使不同的身分、不同的面貌,她要佔有他的愛戀與煩惱。

她知道他在想着自己,不是天使,而是另一個身分,那個臉上戴着黑框眼鏡,穿着俗麗的衣衫,走起路來摔摔跌跌的柳潔綾。

冷君臨在為剛剛那個吻以及自己難以克制的反應憤怒,他不了解自己為何碰上天使就全無自制力,他甚至不曉得她的名字,心靈的某處就已經在呼應,兩人之間的性吸引力更是激烈得驚人,他的身體到現在還在發疼,渴望着那包裹在黑絲料下的嬌軀。

強烈的愧疚感折磨着他,想到潔綾無辜純潔的眼眸,令他幾乎想痛毆自己一頓。思索得久了,潔綾的眼眸竟與天使重疊了,隱藏在無辜的面具之下,眸子裏帶着些許邪氣與笑意,令他迷亂,勾引他淪陷。他奮力的甩甩頭,甩開腦中的胡思亂想。

“你這種方法是沒用的。”天使緩慢的對柯正國說道,完全否定上司的方法。她擊掌出聲,門再度無聲無息的滑開,幾個男人站在門外,恭敬的低頭。“你們送冷先生回去,千萬記得不得怠慢。”她叮囑,給了冷君臨一個微笑。

“我的話還沒說完,冷君臨不能走。”柯正國的臉漲成豬肝色,不滿天使當眾發號施令,絲毫不給他這個上司一點顏面。

“沒什麼好說的了。”冷君臨繃著一張臉看柯正國,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不是簡單的角色。平凡無奇的外表,往往掩飾着駭人的危險。

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消逝得太快,他沒有捕捉住。他的直覺在吼叫着,提醒他忽略了一個極重要的盲點,究竟是什麼?他愈是思索,愈是無法看清。

“你要是不交出那些資料,就別想走出這裏。”柯正國冷笑,發泄自己的怒氣。“有許多人是走進來,卻被人扛出去的,我手中有一切行為的豁免權,你只是一個小警官,根本想像不到我手中的力量有多龐大,跟我為敵,就是跟整個國家為敵。而你現在這種不合作的行為,更是會危害到台灣的外交。”他口不擇言的說道。

“已經在撂狠話了嗎?你也該等抓到雷厲風之後再來說狠話,到時候我可以安排把你們關在一起幾天,讓你好好的發表演說。”天使不以為然的說道,輕巧的一偏頭,波浪發的長發遮蓋住雪白的肩膀與頸項。

“你不要插嘴。”柯正國憤怒的吼道。

天使冷笑一聲,毫不留情的說道:“這件案子是我負責的,如果你還想要我繼續負責,那麼該閉嘴的人是你。”

這就是天使,一個在特務界裏優秀而果斷的女人,她的恣意妄為是因為鮮少遇見敵手,自信使她更加美麗,狂妄也成為一種無法抵抗的魅力,令人炫惑。

“誰負責都一樣,我不聽命於你們。”冷君臨邁步往外走。

“我有能力可以讓你必須聽命於我。”天使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淡淡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

“他媽的,馬上找人來伺候他,我不相信他不交出那些資料。”柯正國激烈的吼着。

逮捕雷厲風,就能查出那個私生子被販賣到何處,繼而利用雷厲風毀掉“暗夜”,有了這種驚天動地的功勞,他多年來化暗為明的心愿就可以達成,為了達成目標,柯正國已經過度激動了。眼吞目標已在眼前,他眼紅的想剷除一切妨礙他的障礙。

“你只會毀掉一切。”天使淡漠的說道,黑眸里透露出冷冽的堅決。一旦她下了決定,就沒有人能夠否決,她心中早有計畫,容不得失去理智的柯正國在一旁窮吼鬼叫。

“要命了,這個交給我來就行了──”語音未落,幾把銀色飛刀牢牢的釘住柯正國的皮鞋,龐大的身軀一時重心不穩的摔跌,在石板地上發出轟然巨響。

沒有理會在地上吼叫的柯正國,天使優雅的走出密室,蓮步輕移的走到冷君臨身邊,他正一臉嚴肅的看着眼前的驚人設備。

“這就是‘任務人員’的總部,整個政府的特務中樞。”她靜靜的介紹,卸下純銀臂環上的一顆紫色晶體。

難以置信,具有這麼龐大規模的組織竟然隱藏在台北市之下。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建築,許多的人穿梭其間,銀色的鋼鐵架構出一個冰冷疏離的世界,電腦的運作聲不絕於耳,要是冷君臨事先不知情,還真會以為自己現在是身處在某個大公司里。

“各類的任務被送到這裏,分門別類后交給適合的人選去完成,所有的人都是萬中選一的優秀菁英,這個部門存在已久,從來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她走到他面前,姿態優雅得像是舞蹈家。

“是誰授權給你們的?”他無法置信,原來還有這種神秘的部門在運作,能夠長期避開國人的眼光。

天使微笑着。“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乾脆就別提了吧!我只是想告訴你,跟我們作對,你是沒有絲毫勝算的。”

他傲然的哼了一聲,黑眸里沒有懼怕,只有固執的堅決。

她在心裏嘆氣,明知道他會如此固執,還是忍不住為他的石頭腦袋嘆息,若非他與她的關係特別,她不願意傷害他,這類不合作的人,大都已經交付屬下去好生“伺候”了。

“我希望你會改變心意,將資料交給我。”她走到他身前,神秘的眼睛裏閃爍着光芒,一如看中獵物的母豹。

“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經對這種沒有交集的對話感到厭煩。

天使的唇邊勾起一個詭譎的笑容,不疾不徐的問道:“即使是為了你那位乖巧的柳家姑娘,你還是不肯交出來嗎?”

他全身顫動,感覺上像是小腹突然間挨了重重的一拳。握住她的肩膀,他的黑眸里浮現殺意與震怒,幾乎想當場掐斷那雪白的頸子。“該死的,你要是敢碰潔綾一根汗毛,就等着找人來幫你收屍。聽到沒有?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他沒有吼叫,但是語氣中的威脅令人戰慄。

“我不會碰她,但是不能保證老狐狸不會動她。”她說著,掩飾心裏的竊喜。他是真的在焦急,恐懼有人會傷害柳潔綾。

罔顧眾人的眼光,她握住他的衣領,狠狠的吻了他,將那顆從純銀臂環上取下的紫色晶體銜在口中,用舌頂吐到他口中,手掌放在他胸前,看準時機猛然一敲,逼得他不得不將那顆紫色晶體吞下去。

所有人被驚駭了,沒有想到一向冷漠的天使會突然吻住這個不合作的警官,兩人之間有火花迸射,難以遏止的電流在流竄。

“你給我吞了什麼?”他突然之間感到昏眩,憤怒如浪潮湧來,他無法決定是要狠狠的打她,或是狠狠的吻她,天使讓人憤怒得想要動用暴力,她有那種激發旁人原始性格的能耐。

“只是效果迅速的安眠藥,讓你好好睡過等一下的回程,等你睡一覺醒來,就會發現在自家的柔軟床上。”她毫不畏懼的站在他面前。

“該死的你。”他重複着,眼前的影像無端晃動,開始重疊,眼睛裏所看到的都是她那張帶着邪氣的笑容。

她拍拍他的臉,親昵的微笑。“記得要想我,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藥效發揮作用了,高大的身軀瞬間軟倒,兩個黑衣男人將冷君臨的身子接住,迅速的送入一旁的電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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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翼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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